唐夫人和那人越聊越來勁,那人又說,最厲害的不是佛牌古曼童,也不是養小鬼,而是一種叫山精的東西,供在家裏,能保全家平安富貴,一連三代。


    後來,唐先生在和老總聊天的時候,無意中提了這個事。老總平時對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很感興趣,為保平安,他家裏就有專門的佛堂,還供了幾萬元的翡翠佛像。但對泰國佛牌和山精一無所知,就讓唐先生打聽打聽,在泰國是否真有這麽邪門的東西。


    上支下派,唐主先開始查閱泰國佛牌的相關資料,主要還是從網絡上得到的信息。有個叫“六度人脈”的說法,是說任何人之間最多隻需通過六個人就能認識。唐先生認識很多單位和做生意的人,有關係單位朋友的親戚、朋友,有生意人的同學和鄰居,多問之下才知道,原來身邊竟有這麽多人都戴過佛牌,甚至還有供奉古曼童的。總之打聽的人越多,得到的消息也越多。


    有個經常來唐先生單位辦事的製藥廠老板,稱他每年要去泰國旅遊兩三次,每次都要請回幾萬元的佛牌。製藥廠生意一直很興隆,不能不說是佛牌的功效。


    泰國佛牌看來沒什麽問題,但唐先生的那些朋友都沒提供關於山精的信息,那些對佛牌有了解的人都說聽過,但並沒見過,甚至不知道真有沒有這東西。於是唐先生經常上網搜索,就在淘寶網裏找到了我的店鋪,看到了那尊由黑衣阿讚死後製成的山精靈體。


    唐先生把相關介紹給老總看,但這東西實在太邪門,普通人很難相信,可又有那麽多現身說法的人。於是老總趁著去泰國經濟考察的機會,和唐先生兩人去了泰國。唐先生的大學同學有個在清邁做生意的中國商人,找到他幫著打聽,問到附近一位著名的白衣阿讚,此阿讚就把關於山精的事說了,也就是之前唐先生和我說的那番話。


    聽完唐先生的講述,我心裏反倒了有顧慮。做佛牌生意兩年,我各種客戶都接觸過,有錢的沒錢的,中國的外國的,正常的不正常的都有,但很少跟這樣的人合作。一是他們都不相信這些,也怕被人知道了惹麻煩,二是我自己也怕惹麻煩。


    像這種老總,按國家規定其月工資也不過幾千塊,而山精要二十萬元,他請這個東西回家有什麽用?唐先生沒提任何老總要請山精的動機,他久混場麵,肯定不會對我說實話。但我用腳也能猜得出,無非是那位擔心自己的運道不安穩,或者希望某些見不得光的事別敗露罷了。


    按平時的習慣,我肯定不接這筆生意,畢竟不是小事,和這人打交道是很敏感的事。萬一他翻臉不認人,或者自身難保被查出有什麽貓膩,我可能也會有損失。但這次不同,山精能否脫手,直接關係到我那三萬多塊錢人民幣能不能保住。


    我告訴唐先生:“你們老總要想請山精來保家宅平安,也是人之常情。首先價格是二十萬元人民幣,其次要提供給我老總的個人資料和物品,少一樣也不行。”


    唐先生表示為難:“像頭發和鮮血這些東西都好辦,但客人不希望讓您知道他的個人資料,或者隻提供不能確定具體身份的。比如把我們單位的名字隱去,名字換成假名,地址隻提供大概街道和方位?”


    我心想這樣也好,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就說沒問題,讓唐先生用最快速度把老總的頭發和鮮血收集起來,用國際快遞郵寄到泰國我所提供的地址去。唐先生連忙答應下來,說馬上就辦。


    當天晚上,唐先生給我的郵箱裏發了電郵,打開一看,是老總的出生年月日、性別、家庭地址街道名稱、職務和家庭成員情況。從資料中得知,這名老總今年已經五十八歲,還差兩年退休。家裏除了老婆之外,還有個三十四歲、已經結婚好幾年的兒子,孫子今年讀小學二年級。


    我把資料發給方剛,讓他盡快讓阿讚久審核資料,等收到快遞後再進行施法,要是行的話,我這邊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第二天方剛發短信給我,說阿讚久已經看了老總的資料,基本沒問題,現在隻等毛發和鮮血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慢,七八天在我看來就像過了七八個月。在第八天頭上,方剛打電話給我:“那人提供的頭發和裝在小玻璃瓶裏的鮮血已經收到,阿讚久剛剛用燒成灰的頭發和鮮血撒在山精體表,一切正常,說明那人可以供奉。”


    “太好了,我馬上操作下一步!”我欣喜萬分,立刻給唐先生打電話,結果唐先生卻說,他要親自去泰國見麵取貨。我心想也對,飛趟曼穀比國際快遞快多了,見麵交易也安全放心,就讓唐先生盡快辦好簽證,約定好跟他在曼穀機場碰頭。


    在曼穀機場內的某書店門口,我和唐先生見了麵。他身材高大,穿著得體,戴眼鏡,一看就是場麵人。但唐先生的表情很不自然,我明白要不是怕被騙,唐先生肯定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他恨不能戴上頭套和我見麵。


    握手寒喧之後,唐先生給我習慣性地戴高帽子:“田先生這麽年輕,就在泰國和中國兩地做佛牌生意,真是厲害啊!”


    出了機場大廳,老謝和方剛早就在出口等我,一看到我和唐先生,老謝樂得嘴都合不上了。我告訴唐先生這兩位是謝先生和方先生,也是在泰國從事佛牌生意的,與那位擁有山精的法師是好朋友。就這樣,方剛開車帶著我們三人來到阿讚久的家。


    在阿讚久家裏,唐先生看到了山精的真麵貌,他驚歎之餘還用手機拍了照片,給阿讚久和我們三人也拍了,說是想留念。我們都很清楚,唐先生一定是要把照片發給某人來鑒定真偽,由他去吧,反正我們也不怕。


    當晚,我把唐先生安排在我們酒店同一層的房間,我還出錢招待了他一頓豐盛的海鮮晚餐。唐先生很能喝酒,三杯白酒下肚完全沒事,方剛遇到能喝的人特別高興,但唐先生三杯過後就不再喝一滴,明顯是怕喝多了耽誤事,這讓方剛很沮喪。


    第二天下午,唐先生高興地敲開我的房門,說:“田先生,可以開始交易了,請帶我再去那位師父的家,咱們一手錢一手貨,你再把供奉方法仔細告訴我。”


    我非常高興,連忙叫上方剛和老謝,再次來到阿讚久的家。阿讚久托方剛翻譯給唐先生,說山精的供奉方法很簡單,由師父親手寫的心咒會標上中文注音,回去後讓供奉者念熟。供奉者要在午夜十二點到淩晨兩點之間,用幹淨的刀片割破左手中指肚,將鮮血滴在山精的兩個眼窩裏,有幾滴就行。然後立刻連念三遍心咒,如果有感應,山精眼窩中的鮮血會迅速滲進去。


    第157章 山精脫手


    從那以後就可以正常供奉了,山精隻認一個主人,也就是用心咒開物的那位。千萬不能讓別人看到,親爹親兒子親老婆也不行。一旦看到,不但別人會倒黴,供奉者也要出大事。隻有原供奉者死去之後,才能由其子女繼續按原方法供奉。這個山精怨氣極深,四位阿讚師父用高棉法術才勉強禁錮得住,一旦供奉法門被破壞,誰也救不了。


    所以供奉者用心咒開物之後,建議最好能騰出單獨的房間,除供奉者之外,平時別讓任何人進入,以免看到山精。每個月檢查一下山精的指甲,要是太長了就修修,但隻能用竹刀,不能用鋼的,不要讓任何金屬物體觸碰山精,也不能沾上別人的體液。


    唐先生邊聽邊在本子上仔細記錄,等記完的時候,他額頭都見了細汗,說:“早知道這麽複雜,老總都不見得願意花錢買這個山精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供奉好。”


    我說:“山精的供奉方法雖然特殊,但隻要家裏有條件,還是沒問題的,畢竟它法力大。可以讓你們老總用單獨的房子專門來安置山精,實在不行租也可以。”


    唐先生笑了:“不用租,我們老總在石家莊還有一處老房產。你這個建議非常好,這就保險多了,還能瞞著家人不讓他們知道,也省去很多麻煩。”


    忽然他又問:“還有個麻煩事,像這位師父所說,供奉者死後才能換成子女來供奉,那就得在老總沒死之前,就要把供奉的方法和心咒教給他兒子。可人都有好奇心,要是老總兒子一聽有這麽個東西,還是等於沒瞞得住家人,萬一老總兒子腦瓜一熱,非要去看看山精不可,那怎麽辦?”


    方剛幹笑幾聲:“那就是你們老總要自己解決的問題了,我們沒辦法。”


    唐先生想了想,把牙一咬:“得,我又不是老總的兒子,瞎操這份心幹什麽!”我們大家都笑了。


    我說:“就是!再說了,就算你們老總想傳代,也不用急著在這幾年。他才五十來歲,身體健康,又是單位老總,福利待遇好,經常做做體檢,活個十幾二十年不成問題。等七老八十的時候再跟兒子說,那時他兒子都中年人了,心理也成熟得多。”


    大家都連連點頭,說我的話很有道理。唐先生抱著裝有山精的盒子和大家下樓去,在一家中國銀行內,唐先生用轉匯取出一百萬泰銖的鈔票交給我們,老謝樂得臉上的皺紋都開了。


    把山精運到國內的方法很簡單,照舊用我那個空殼玩具廠的名義,發訂單寄到北京。在送唐先生去曼穀機場的路上,我和他聊天。雖然知道他不太可能透露關於老總的一些信息,但還是順口打聽了他兒子的情況。我說:“唐先生,您單位老總的兒子是個什麽樣的人,以後他想把山精傳代的時候,能指望得上兒子嗎?”


    “唉,還是不說了。”唐先生歎了口氣,“要是能指望得上,老總還用買這個東西回家嗎?”我一想也是,也就不再多問。


    這時,唐先生似乎想起了什麽,問我:“山精能保三代富貴,就是說供奉者不管平時幹什麽,都不會生病和出意外吧?”


    我笑了:“那不可能,那就不叫泰國山精,而是神話故事了。比如供奉者橫穿馬路不看燈,照樣有可能會被汽車撞死;大半夜的非要去野外,也有可能遇上劫匪;喝敵敵畏照樣有可能毒死。”


    “那山精到底有什麽用?”唐先生疑惑。


    我說:“山精不是保命符,它的法力在於轉機運,所謂機運,就是那些冥冥之中可左可右的事情關鍵點。比如有人想綁架你們老總,但在猶豫要不要做。如果他供了山精,那綁匪可能最終就會打消這個念頭。如果你們老總用錢去炒股,他最終選擇的那隻股票就是有可能大漲的,這就叫機運。總之,這是個很微妙的蝴蝶效應,幾句話說不清楚,你回去可以多看看與因果有關的佛經故事。”唐先生似乎明白了什麽,慢慢點點頭。


    送走唐先生之後,我把四十萬泰銖交給阿讚久,他很高興,特地取出三條新製作並加持的狐仙佛牌送給我們,說是用特殊陰料製成,能旺桃花增人緣,男女通用,效果特別好。


    阿讚久高興,我和方剛老謝更開心,剩下的六十萬泰銖折合人民幣就是十二萬,去掉我和方剛為老謝墊付的七萬,每人還能分到手一萬多塊。老謝把一萬塊錢塞給我,說是還我借他老爹的錢,我推辭不過,就收下了。


    雖然按山精這種大生意來說並不算多,但畢竟生意做成了,要不是大部分錢都被放高利貸的人賺去,我們還能分得更多。晚上吃飯慶祝,老謝感慨地說:“咱們三個人首次合作就這麽順利,以後肯定還能賺更多的錢。我向你們倆保證,今後肯定好好合作,再也不耍心眼了!”


    方剛拍拍老謝的肩膀:“你這家夥也有改邪歸正的一天,真讓我不敢相信。”


    “方老板又說笑話,你不要總是用有色眼鏡看人嘛。”老謝嘿嘿笑著。忽然我想起了什麽,就摘下脖子上的五毒油項鏈,慢慢湊近老謝,仔細觀察裏麵的顏色。油的顏色沒變,我把項鏈戴回去,但仍然不甘心。


    老謝沒明白什麽意思,但方剛已經知道,他離席走到老謝身邊,我倆對視一眼,同時動手去摸老謝的前胸。老謝連忙躲閃:“幹什麽,方老板、田老弟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方剛說:“少廢話,搜身,看你還有沒有戴陰牌!”


    老謝邊躲邊回答:“我上次都說過再也不戴了,你們為什麽不相信我……”他站起來想跑,但我和方剛怎麽可能讓他逃。搜遍全身上下,從襯衫到褲子,方剛甚至把老謝的皮鞋都脫下來,忍著臭味抽出鞋墊,看鞋裏有沒有符紙一類的東西,飯店裏的食客和服務生都疑惑地看著我們。


    最後,我倆都確定老謝身上沒有任何陰物,這才悻悻地放開他。老謝尷尬地坐回椅子,我說:“別怪我們不相信你,實在是被你那個什麽野貓路過給嚇怕了。那陣子我說怎麽有事就想給你打電話呢。”方剛坐下來,跟沒事人似的端起酒杯,笑著建議大家再幹一杯,預祝今後的合作前途光明。


    喝幹了酒,老謝抹著嘴說:“田老弟這麽年輕,才兩年就在佛牌界做得這麽厲害,真讓我們羨慕啊。”方剛說你少拍馬屁,今後多給他供點兒物美價廉的佛牌古曼才是正經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鬼店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鬼店主並收藏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