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把短信內容翻譯給阿讚tam,他說:“如果是不太厲害的鬼降,有半個小時夠了,但最好在今晚午夜。”


    我回短信給白梅,她說:“我想辦法晚上出來,等我消息。”


    晚上吃過飯,方剛非拉著我要找個夜總會去泡妞,我說我可不去,這麽緊張的時刻,你居然還有心思泡女人,佩服。方剛不以為然:“有什麽可緊張的?這就像工作,你每天都要上班、下班打卡一樣,你到底去不去?聽說現在有很多北方的女孩子來到廣東做這個,個個漂亮得很。”


    最後我還是去了。


    在ktv裏方剛左摟右抱,唱夠了喝夠了,又摟著一個從哈爾濱來的高個美女走出ktv要去瀟灑,另一個女孩說什麽也要我帶她走,我沒同意,心裏想著白梅那件事,實在是沒心情。我告訴方剛,不管他怎麽玩,手機一定要放在身邊,有消息他必須得立刻趕回來,不然我自己可搞不定這種場麵,方剛答應了。


    我先回到酒店,大概十一點半不到,白梅發短信給我:“我給他的水裏扔了幾片安眠藥,他現在熟睡中,我五分鍾後就出來。”我心想你也夠厲害的,居然事先準備了安眠藥!連忙給方剛打電話,聽那邊傳來女人喘息的聲音,方剛不耐煩地說:“知道了,二十分鍾後回去!”我說你盡快吧,人家顧客都要出來了。方剛掛斷電話。


    打開房門,我遠遠看到白梅從她的房間裏走出來,連忙招手讓她先到我的房間裏,說等會就可以先給你施法解降。白梅嫵媚地看著我,我忍不住摟住她,先在床上纏綿了一會兒。二十分鍾後方剛果然回來了,在走廊裏碰到他,他臉上帶著不高興的神情,就像我調戲過他老婆似的。我笑著說:“我事先和你打過招呼的,你可別怪我壞了你的好事。”


    方剛把眼一瞪:“我什麽時候說過,事主找到機會出來了嗎?”


    我說:“剛才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出來了。她給老公下了幾片安眠藥,現在她老公已經熟睡,她就在我房間裏。”


    方剛指著我的鼻子:“你小子,破壞了我的好事,自己卻在這裏幹好事!”


    這時阿讚tam的徒弟從隔壁房間走出來,我連忙過去,告訴他女事主已經來了,徒弟敲開阿讚的門,進去片刻出來說可以讓女事主進屋,除徒弟之外都回避。我把白梅領出來,先和方剛等人介紹認識,再讓她去阿讚tam的房間裏,我和方剛在自己房間等著。


    方剛坐在床上,把腿蹺起來,抽著煙說:“還是你們北方女孩好,個子高身材棒,人也熱情。”


    我說:“大哥,勸你也正經一點,找個女人成家吧,你現在早就把身份洗白,又是泰籍,就算回到廣東也可以定居。”


    方剛看了我一眼:“你懂個屁,有些事,是永遠洗不掉的……”我剛要問,忽然從隔壁傳來女人的叫聲,是白梅的聲音。我和方剛連忙衝出來,那聲音就像撞了鬼似的,特別淒慘。我跑到阿讚tam的房門口,剛要敲門,被方剛拽住:“你要幹什麽?”


    我很著急:“白梅是不是出事了?”


    方剛說:“阿讚tam正在施法解降,現在肯定是小鬼舍不得走,極力纏著女事主,你千萬別去搗亂,不然就前功盡棄了,女事主還會有危險!”我隻好站在門口等著。走廊兩側有幾個客人開門,探頭朝外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名保潔員推著車路過,也停住腳步,疑惑地看著我們。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白梅的房間,怕她老公聽到叫聲出來。


    阿讚tam房間裏的叫聲越來越大,能清楚地聽到白梅在屋裏大喊:“我不要走,你們別想趕我走,我不去那裏……”


    現在是半夜十二點鍾,她喊得越來越響,可能是安眠藥效力發作,整個走廊幾乎所有客房的客人都跑出來看,紛紛發牢騷稱被吵醒。保安也過來了,但白梅老公的房間卻沒人出來。保安過來砸門,我連忙和他解釋,說裏麵是我朋友,最近失戀受了刺激,有時候會大喊大叫,但一會兒就沒事。保安不信:“是不是毒癮發作?再不把門打開,我就要破門報警了!”


    這可怎麽辦?我和方剛輪流勸,保安隊長都來了,幾名保安把我和方剛攔到一邊,一名保安用對講機聯係前台,要她們報警,我急得火上房,把心一橫,幹脆拚了!正在我準備衝上去搶對講機時,阿讚tam的房門砰地打開,不是那種普通的開門,而是像被一股強大氣浪衝開似的,非常迅速,同時大家都感到有一陣風從裏麵飄出來,在眾人麵前掠過,很冷的風,像冰櫃裏的空氣。


    幾名保安互相看看,就要走進去,阿讚tam卻慢慢走出來,一手舉著那串黑色珠子,另一隻手托著一個灰撲撲的小碟,嘴裏念念有詞。幾個保安看著阿讚tam這身行頭,都不約而同地後退幾步,阿讚tam來到走廊,把小碟高舉起來。


    很奇怪,小碟在阿讚tam手中開始抖動,大概半分鍾左右,小碟不動了,阿讚tam也不再念經咒,他徒弟連忙進屋,火速取出一個墊著絨布的小盒,阿讚tam把小碟放進盒裏,扣上盒蓋,蓋上很清楚地畫著一些紅色的符號。


    阿讚tam對方剛點了點頭,大家進了屋,看到白梅用一個很詭異的姿勢躺在床邊,把她扶起來,這時幾名保安也進來了,警惕地看著白梅。保安隊長問:“我還是得報警,萬一她是毒癮犯了呢?”


    我急了:“你看看她胳膊和腿,身上有沒有一個針眼?”


    第28章 血降


    保安隊長很有經驗地上前查看,白梅身上當然什麽也沒有,方剛對保安隊長說:“這女人年輕漂亮,皮膚白嫩,不可能是吸毒人員,否則身材不會這麽性感。”


    隊長看了看他,讚同地點點頭。我拍拍白梅的臉,她慢慢醒過來,說:“頭好疼……”


    我連忙說:“又犯病了吧,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男人有的是,他出軌了你再換唄,你這麽漂亮還愁找不到男朋友嗎?”


    白梅緊緊抱著我,低聲哭起來。保安隊長舒了口氣,站起來對我說:“雖然不是吸毒人員,但最好別再讓她犯病,不然被客人集體投訴,我們酒店是要受罰的,你們也逃不開幹係,明白嗎?”


    我連連答應,說她一天就犯一次病,明天我們就走了,保安們這才離開房間,挨家勸客人們回去繼續休息。我剛把白梅扶起來往外走,卻看到白梅她老公不知什麽居然醒了,手扶著牆,晃晃悠悠地經過阿讚的房門。我嚇得一縮頭,方剛走到門口向外看了看,朝我連連招手,示意我和白梅快出來,我連忙扶著她走出門。


    白梅的老公像夢遊似的,一邊手扶牆一邊打著晃,眼睛半睜,繼續順走廊往前走著。方剛低聲說:“她老公可能藥效還沒過,你快把女事主送進屋,到時候就說根本沒出門。”我心想還是老狐狸有經驗,連忙把白梅推進她的房間上床,低聲告訴她老老實實裝睡,她老公還沒清醒,肯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白梅輕輕點了點頭,其實不用裝,不到五秒鍾,她就已經睡著了。


    我趕緊悄悄溜出來,白梅的老公開始往回走了,兩名保安和幾個沒回屋的客人疑惑地看著我,我假裝什麽事都沒有,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早晨,我們四人去酒店一樓的西餐廳吃飯,阿讚tam看來不喜歡吃西餐,隻喝了一杯牛奶。我看到白梅和她老公就坐在旁邊隔幾張桌的位置。白梅看上去精神很好,有說有笑,她老公則萎靡不振。白梅遠遠看到我,悄悄對我拋了個媚眼。阿讚tam的徒弟說:“女事主身上的鬼降已經解開,陰靈暫時收在域耶中,等回到泰國後,師父會另行處理。”


    “域耶?我怎麽沒看到?”我好奇地問。


    方剛說:“你昨晚就看到了。”


    我回想了一下:“難道那個灰白色的小碟?”


    徒弟說:“那是師父幾年前死去師兄的頭蓋骨,被師父製成了骨碟域耶。”


    四人邊聊天,我一邊偷眼注意著白梅那邊,看到她正在玩手機,這時我手機響了,一看是她發來的短信:“他說昨晚吐了半宿,可能是藥效作用,今晚他不想遊珠江,明天我們就要回沈,有辦法嗎?”


    我把情況低聲告訴給阿讚tam,他想了想,說:“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普通效果,比如針降、蟲降、血降之類的,需要對方的毛發、鮮血、照片和所在方位;第二種是比較厲害的,如惡疾降和鬼降,需要對方的鮮血喂給域耶,還要我用手壓著他的頭頂至少五分鍾。”


    這可不太好辦,白梅的老公和我們又不熟,怎麽找借口接觸他?就算朋友介紹,頂多也是握握手,總不能用摸對方頭頂五分鍾的方式來打招呼吧?我回短信給白梅,把條件告知,說這次可能沒機會給你老公落降了,以後再說吧。


    快吃完飯的時候,突然從白梅那邊傳來一聲大叫,食客紛紛轉頭看,白梅的老公不知怎麽的,臉上被劃了一個大口,鮮血直淌,白梅正在扶他,同時朝我連使眼色。我有點發愣,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方剛腦筋快,馬上起身示意我和阿讚tam過去。


    我們四個人快步走過來,我和方剛過去問怎麽了,白梅焦急地說:“剛才我把錢包掉在地上,他幫我撿,我手裏拿著餐刀也去撿,結果他一起身抬頭,刀就不小心劃到了!”


    “哎呀,怎麽這麽不小心啊?快用手帕捂住。”我說。


    阿讚tam和白梅一左一右扶住她老公,阿讚tam假裝用手查看白梅老公臉上的傷口。徒弟趁亂從包裏取出域耶骨碟,阿讚tam把手放在身後,將手上粘的鮮血塗在骨碟中,再把骨碟握在手裏。另一隻手在白梅她老公的腦後托著他的頭,五指扣著他的頭頂,嘴裏用極低聲音念誦著經咒。


    兩名服務生跑過來,問:“怎麽了,要不要去醫院?”


    方剛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們自己處理就行了。”說來也奇怪,白梅她老公半閉著眼睛,好像神誌不清似的,也不動,就老老實實地讓阿讚tam這麽用手壓著頭頂。白梅用手帕捂著她老公的傷口,很快手帕就被血浸透了,就又換了一塊。我朝白梅悄悄點點頭,她說:“老公,咱們先回房間吧。”然後她和阿讚tam扶著白梅的老公慢慢走出餐廳,阿讚仍然邊走邊念。


    我們一行人進了電梯,最後扶著她老公進了房間,躺在床上。阿讚tam停止念咒,把手從她老公頭頂拿開,方剛說:“傷這麽重還不送醫院,等什麽呢?快打電話呀!”白梅一愣,連忙掏出手機給120打電話。


    阿讚tam把域耶交給徒弟,兩人走出房間,我和方剛也跟出來,阿讚tam的徒弟說:“師父的降已經施完了。”


    我連忙問:“是哪種降知道嗎?會有什麽後果,他自己能解開嗎?”


    徒弟搖搖頭:“是血降,剛才師父用手撫摸事主臉上傷口的時候,不隻是為了把事主的鮮血塗在域耶上施法,同時還把降頭粉抹在事主傷口中。事主三天內會發病,有咳血、傷口流血不止和吐血現象,而且會越來越嚴重,最多半年左右死亡。除了我師父,別人一般解不掉,除非去泰北尋找比我師父更厲害的人。”


    他這麽一說,我就放心了,我和方剛對阿讚tam說讓他們先回泰國,餘款保證隨後奉上。阿讚tam和方剛長年合作,關係不錯,就答應了。我為他們三人訂好機票,次日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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