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大千站起身來踱步到了李家青麵前,看了兩眼直接一腳衝他麵門去了,踢得李家青眼鏡碎裂。口鼻流血,哀嚎了起來:“撿的?在哪兒撿的?”


    我和江重業頗為緊張,要是敗露了的話,就得馬上走,絕對不能在這裏多做停留,不過李家青似乎並不想把我們供出來,而是說:“不是,是別人買給我的,鬼見愁賣給我的,他是從哪兒來的我就不知道了。”


    這招倒是陰險得很,鬼見愁本來就是盜墓的。盜來的寶貝也一般都會交給這些倒賣古董的人手裏,經由他們的手再賣出去,合情合理。


    鍾大千也相信了這話,不過還是再踢了李家青一腳。憤憤說:“我們血衣門的東西你們也敢賣?不想活了?!以後不要讓血衣門看到,否則扒了你的皮做成血衣。”


    我愣住,這太熟悉了,我身上這人皮馬甲不就是這樣來的嗎?難不成人皮馬甲還跟血衣門有關係?


    李家青連聲說不敢了,鍾大千示意那連個漢子把他架了出去,在門外顯然又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鍾大千剛才惡魔模樣全然不見,這會兒樂嗬嗬說:“我們剛才聊到哪兒了?被這倒賣文物的壞了興致,兩位別見怪。”


    我們都緊張死了,哪兒能見怪,忙說沒事兒。


    不過這樣一來,我也不敢再提鍾武業的事情了,哪兒有這麽巧的事兒。這邊兒鍾武業的墳剛被挖,我們就來打聽他的事情,就算沒嫌疑也會被懷疑。


    我換了個話題說:“聽說鍾老爺子對玉石很有研究,小子這兒有一個玉盒,還請鍾老爺子幫忙鑒定一下。”


    說起玉,鍾大千來了興致:“拿來我看看。”


    說完我將那清平公主的胭脂盒拿了出來,先將裏麵金蠶蠱放出來。金蠶蠱飛落在我頭頂上,隨後將胭脂盒遞給鍾大千。


    並沒有直接說送給他,要是這東西不值錢,我就說我不識貨,把破爛當成寶了。萬一值錢,就可以轉贈給鍾大千,用來拉近關係。


    反正這玉盒子在我手裏也沒什麽用處,無非就是裝一下金蠶蠱,用別的盒子裝也一樣。


    鍾大千接過盒子端詳起來,伸手在盒子上撫摸了起來。


    我雖然對玉石沒什麽研究,但也知道這玉石肯定是好東西,一般的玉摸上去哪兒會有這種冰涼的感覺。


    鍾大千越摸越激動,最後幹脆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小夥子,這可是好東西呀,外麵的凡玉分為五個等級,你這玉盒早就超越了凡玉的水準,甚至可以拿到道門去煉製玉製法器了,這東西簡直就是無價之寶,我活這麽久,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成色的玉石,嘖嘖……”


    鍾大千如撫摸嬰兒的臉摸著這玉盒,依依不舍,不過這大白天的他也不好搶,就還給了我。


    我笑了笑,說:“我一個山野小子,哪兒懂什麽玉石,寶劍贈英雄,好玉送良人,這玉盒子放在我這裏是暴殄天物,不如就贈送給鍾老爺子,也算是有了個好歸屬。”


    我要是不送的話,他不會搶,但是肯定對我印象就極差了,以後我再來打聽消息的話,怕是有些難度。


    要是現在送給他的話,他就欠下我一個人情了,這對我以後的路很有好處。


    鍾大千有些不大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哪兒敢騙您。”我說。叉腸匠劃。


    之後再一番客套話,鍾大千收下了這玉盒子,並揚言說:“在這桑植縣乃至湘西,有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要的就是這句話,等我套出你嘴巴裏的我想要知道的東西之後,咱們也算是兩清了,還有,牆上那張極度羞辱我爺爺的照片,我也一定要取下來。


    因為這玉盒子,我們和鍾大千關係更近一步,下午至晚上一直呆在血衣門,晚飯也是在血衣門吃的。


    血衣門的法術被外界稱為邪術,他們是以自己的血為基礎,完成各種法術:易血術、點血術、禦血術……


    晚飯期間,鍾大千看著一直停留在我頭上的金蠶蠱,說:“蛋子兄弟是苗疆蠱術家族的吧?你頭上的那可是金蠶蠱,很少見呐。”


    我回答說:“苗疆薛家的,不過我隻是薛家一個打工的,並不是薛家的內部成員。”


    反正以後跟鍾大千絕對會鬧翻,就把災難引到薛家身上。


    我將盒子送給了他,他作為回禮,也送給我一個血衣門納血的盒子,血衣門的玉盒子可以延長血液的新鮮程度,比起那玉盒子,納血玉盒更適合金蠶蠱。


    晚上將近十點鍾才離開血衣門,鍾大千親自送我們出門,折了幾個彎,見到了之前被打的那李家青,李家青專門在等我們,見我們後站了出來:“要是我把你們的身份告訴給鍾大千,你們覺得你們的下場會怎麽樣?”


    江重業皺了皺眉:“你在要挾我們?”


    我盯著李家青看了幾眼,一臉怪異笑容,走上前說:“你去呀。”


    “你以為我不敢?”李家青聽我語氣沒被他的威脅嚇住,說,“我在這條道上混跡了這麽多年了,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你們兩個年輕人而已。”


    江重業說:“你想怎麽樣?”


    李家青說:“也不怎麽樣,我幫你們保守了秘密,你們至少得補償我才是,小子,我看了你用我手機發給奉川的短信了,你似乎認識不少金主,讓他們給我打一千萬過來,我就徹底忘記這件事。”


    “你怎麽不去搶?”一千萬,張家的產業雖然有這個價錢,但是經由我手的最大金額也才百十來萬,而且我從來沒用過,現在白白送出去一千萬,不肉疼死才怪。


    李家青嘿嘿笑了起來:“我已經把短信分別發給趙小鈺、馬蘇蘇、代文文這三個人,我不知道他們三個人誰比較有錢,隻能這樣……”


    代文文和馬蘇蘇還好,要是發給趙小鈺這妮子了,我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過還是說;“發了短信也沒用,如果你敢跟鍾大千說的話,早就說了。你應該知道一旦我們的事情暴露出去,鍾大千知道你也參與了挖墳之事,你覺得他會不會拔了你的皮?”


    “你……”李家青啞然無語。


    我皺著眉頭走過去,一腳將他撂翻了,伸手從他身上奪過了他的手機,剛好我們身上沒錢住旅店了,就把他身上的錢掏了個幹淨。


    他不敢報警,因為他選擇了這個行業,就不能再和國家機器那些人接觸了,之前本來還感謝他沒有把我們爆出來,沒想到掉到錢眼兒裏了,竟然來威脅我們。


    奪了他的手機後和江重業一起離開了,他是絕對不敢去向鍾大千說明事實的。


    找了家酒店住下,給趙小鈺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接通電話後,卻聽見那邊汽車馬達聲音,我問:“你在開車?”


    趙小鈺聽出了我的聲音,說:“我已經查到了號碼的地址,正在趕過來,這是詐騙罪,且金額巨大,上麵很重視,現在奉川連同桑植警方一起行動,一定要搗破這個跨省詐騙集團。”


    我驚呆了,這女人也太剽悍了一些,我是阻止不了她的決定的,說了幾句掛掉了電話。


    至於代文文和馬蘇蘇倒很好說話,解釋一陣也就好了。


    掛掉電話後脫掉衣服洗澡,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疤覺得別扭得很,因房間沒拖鞋,就下樓去找服務員,正和服務員小哥說事兒時候,江重業提著便利盒進來,我愣住:“你沒吃飽?”


    江重業回答說:“最近幾天飯量大些,一會兒一起過來吃,我買了多餘的。”


    江重業說完就提著飯盒上樓了,前台服務員小哥幫忙找了幾雙一次性拖鞋遞給我,不冷不熱說了句:“血衣門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早點放棄吧。”


    我愣住:“你怎麽知道?”


    服務員小哥沒有回答我,而是接通前台的電話,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跟前來訂房間的人交流了起來,我一直等著,他連續接了三個電話後才說:“剛才血衣門的人來這裏查過你們的住宿信息。”


    按理說我和血衣門已經建立了信任關係才是,不會這麽快就來調查我們呐,另外一點就是,這個服務員是怎麽知道血衣門的存在的?


    一般人對玄術階層這些事情應該完全沒有了解才是。


    我之後不管怎麽跟他說話,他都不回答我,我無奈隻有先回了房間,幸好這酒店不是正規的酒店,訂房的時候我和江重業用的是同一張身份證,所以,就算血衣門來查,也隻能查到江重業的身份,我還沒暴露。


    回了屋子還沒洗澡,就直接到江重業房間去了,江重業已經將飯菜擺好,一共三雙筷子,另外還有六罐啤酒。


    我看著樂了:“道士不是不能喝酒嗎?”


    坐下拿起筷子開吃,開了一罐啤酒和江重業對喝起來,別看江重業這人平時看起來冷冰冰的,實際挺和氣的。


    “沒轍的時候尿都喝過,酒又有什麽不能喝的?”江重業回答。


    我無比詫異,他以前喝過尿?似乎經曆有些不同尋常呀!


    看了看旁邊空著的筷子,我問:“這雙筷子是給你親人留著的嗎?”


    江重業不回話,大口灌了口啤酒,然後猛吃菜,看他吃菜勁頭,我驚呆了,這也太剽悍了寫,一盒才三五下就見底了。


    我見他不回話,就說:“哦,我知道了,那是二零零五年的夏天,天氣悶熱無比,路上行人都無比躁動,你和一個叫阿碧的女子赤腳坐在河邊石頭上,愜意至極。可世人太過浮躁,這個時候一群持槍歹徒到來,逼你喝下了尿液,並殺死了你心愛的阿碧。你自那日起開始墮落,雖出家當了道士,但不能忘記塵緣,所以整日買醉,飯間都不忘給你心愛的阿碧留一雙筷子,因為擔心她餓著了……”


    我在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江重業抹了抹嘴巴:“我吃好了,這雙筷子是我多拿的,故事不錯,你繼續!”


    我看了看桌子上,隻剩下白米飯了,搖頭歎氣:“幹一杯,阿碧。”


    江重業虎視我一眼:“你得叫我江大哥。”


    “阿碧多可愛。”我說了句。


    江重業喝了一口後放下罐子說出去散步,我把屋子裏收拾幹淨了才回自己房間,回房間從窗戶往下看,看見雙手插兜的江重業正優哉遊哉行走,走著走著竟然從兜裏取出一支煙叼在了嘴裏,我馬上喊了聲:“阿碧,你丫竟然吸煙?”


    江重業叼著煙回頭看了我一眼,在那麽一個刹那的功夫間,竟然覺得他十分滄桑,明明才二十多歲。


    江重業將煙夾在手指間:“怎麽?你有興趣?”


    我忙搖頭。


    正說話期間,他身後突然衝出一輛麵包車,直接將他撞翻在地,血撒了一地,之後車上馬上下來幾個人,將躺在血泊中的江重業搬上了車。


    我大罵一聲靠,馬上跑下樓,到了酒店後方的馬路上,卻見地上幹淨一片,沒有剛才的血液,也不見那麵包車的蹤影。


    肯定不是幻覺,剛才江重業還跟我說話了,再仔細找,在旁邊看見了他才點著但是已經被撞斷了的香煙。


    他剛才絕對出現在這裏了,但是為什麽沒有血,這裏是一條直行大道,就算麵包車的速度再快,我下來時間隻有幾十秒,他們應該走不遠才是,但是現在這裏什麽都沒有,沒有血,也沒有麵包車。


    正在這裏看的時候,服務員小哥穿著黑色工作服走了過來,說:“我說過讓你們別跟血衣門鬥。”


    我站起身說:“剛才明明有血的,還有車呢?”


    服務員小哥在地上看了會兒,說:“血衣門很少用自己的血,他們收的都是一些陽精之血,你那位朋友的血,早就被他們收走了,算了吧,現在還隻是一條人命,不要再增加第二條了。”


    這絕對不可以,江重業現在生死未卜,我必須要去血衣門走一趟。


    馬上回到酒店換上了我的蠟衣,背著那些法器往血衣門趕,白天明明聊得好好的,完整竟然突然我們出手,太不人道了。


    服務員小哥歎了口氣:“我已經建議你別去了。”


    “出了事又不怪你。”我說。


    拿著東西到了血衣門別墅前,這會兒裏麵的人還沒睡覺,我進去見鍾大千坐在沙發上,正端詳著我送給他的那玉盒子。


    見我進來,鍾大千先是有些詫異,馬上換成了笑臉:“蛋子兄弟,這麽晚上門有什麽事情嗎?”


    “江重業呢?”我問。


    鍾大千滿臉不解,似乎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我們才來這桑植縣,除了李家青和鬼見愁之外,就隻和血衣門接觸過,李家青和鬼見愁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就是血衣門。


    鍾大千說道:“江重業小兄弟怎麽了?”


    我看他的表情,好像是真的不知道江重業發生了什麽,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一個漢字走了進來:“老爺,剛才火葬場發生了一件怪事。”


    鍾大千問:“什麽怪事?”


    這漢子說:“火葬場剛才送去一具男屍,一送去就被要求立即火化,火葬場的員工已經斷定死亡,收了一些錢後就答應幫忙火化,可以爐子被關上裏麵卻傳來了一聲慘叫聲,火葬場員工上去打開爐子,卻被攔住了。”


    人死後有很多複活的案例,守夜兩隻三日也是為了確定是不是真的死亡了,看看能不能活過來,然後再去火化或者下葬。


    火葬場的爐子裏麵傳來慘叫,毫無疑問是人還沒死就被送去火化了,被燒得慘叫。


    而火爐子裏麵的溫度有上千度,隻一個瞬間就能將人烤死,那裏麵的人,絕對沒有活路的。


    我聽到這事兒,心裏一沉,心說那不會是江重業吧。


    鍾大千點了點頭:“這種事情就不要跟我說了,跟我們無關。”


    漢子說:“火葬場一向是我們控製的,可是最近好些屍體送過來就要求馬上火化,我們還來不及剝下……”


    說到這裏來,因為我在這裏,漢子就沒有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是來不及剝下人皮。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陽間巡邏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城東九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城東九爺並收藏陽間巡邏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