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說從芭蕉繁茂的地帶走過的時候,必須隨身帶有刀刃武器,否則會被芭蕉精襲擊。另外也有芭蕉化為女人勾引和尚,而被和尚斬殺的故事。(這隻妖怪智商不高,勾引和尚,死了活該……)


    從鳥山石燕大師的書中能看到,古代日本人把芭蕉視為不祥之物,代表著“疾病”“厄運”和“家道衰敗”等。


    第十四夜 冰柱女


    冷風吹雪,世界一片潔白。三天兩夜接連不斷地飄落,積雪終於沒過了膝蓋。


    樹掛千條萬縷,是冰霜繪出的美。


    長助,他獨自一人,呆呆地欣賞著窗外的美景。抬起頭,見小屋的屋簷下,一排晶瑩剔透的冰柱,它們倒垂著,安靜著。


    它們尖尖的,戳在皮膚上,一定又冰又痛。


    長助喜歡這些冰柱,它們很可愛,折射了日光,似乎放出了異樣的色彩。


    就這樣,長助一動不動地望了許久,然後微微歎了口氣,關上了窗,自語道:“如果我能有一位如冰柱般美麗的妻子,那該有多好。”


    說著,他俯下身,在爐子裏添了些柴火,屋子裏漸漸熱了起來。


    窗外屋簷下,冰柱仍然倒垂著,安靜著,一言不發。長助的話,不知道有沒有誰聽到。


    長助獨身居住在這小屋裏。冬日,河水早已冰封,以捕魚為生的長助成了閑漢,好在秋天準備了足夠的過冬食糧,長助就這般終日待在家裏,看一看雪景,打一打盹兒,做一做白日夢。


    屋外,雪還在飄,幹柴在火爐裏劈啪地跳著火星兒,小屋裏暖洋洋的,長助裹著被子昏昏欲睡了。


    “篤、篤、篤。”一陣細碎的敲門聲驚動了長助。


    長助爬起身,揉了揉睡眼,走到門前問道:“是哪位?”說著,湊近門板,透過門上的縫隙向外望去,卻驚訝地發現一位美麗的女人站在門外。


    長助也不等對方回答,迅速拉開了門。


    “請問您是……”長助似笑非笑地問。


    女人頷首行禮,卻不答話。


    長助覺得奇怪,看了看天,大雪紛飛,於是對女人說:“外麵太冷,不介意的話,請進來說話?”


    女人點了點頭,又施一禮,徑直走進了長助的屋子。


    長助看了看這美麗的女人,回身關上門,走進屋,隻見女人對著自己飄飄下拜。長助搔了搔頭,不知如何是好。這個女人似乎是個啞巴。


    長助給女人一個蒲團,道:“坐在蒲團上吧,地上很涼。”


    女人接過,坐在蒲團上,垂首靜靜地坐著。


    長助在女人的對麵坐下,心裏略有些緊張,問道:“請問……您迷路了嗎?”


    女人搖了搖頭,卻依舊垂首。


    “那麽,您是旅人?”長助盯著女人,試探著問道。


    女人又搖了搖頭。


    長助疑惑了。不是迷路不是旅人,她到底是誰?


    長助打量著女人,她穿著白色的衣裝,很薄,在這種天氣裏這樣打扮,真是奇怪的人。


    但長助並沒在意女人的裝扮。這女人太美了,長助敢保證,這村子裏,不,十裏之內絕對沒有第二個女人能和眼前這個女人相比。


    “不如……”長助吞吞吐吐地說道,“這種大雪天氣,根本無法趕路,小姐看起來無法直接溝通,天色又晚,就暫時在我這裏住下,有事明日定奪,如何?”


    女人抬起了頭,看了長助片刻,點頭了。


    長助心中一陣喜悅,其實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於是長助站起身,拉出了家中的舊屏風,隔在小屋中間,將小屋一分為二,把自己的被褥讓給了女人。女人再次無聲地拜謝,長助搖了搖手,傻笑著退到屏風另一側。


    長助用一條毯子把自己裹了起來,靠在火爐旁的牆壁上,豎著耳朵傾聽。屏風的那一側絲毫沒有聲音,那個女人好像很快便入睡了。


    長助想不出這人是什麽來曆,但認為她不是個壞人,於是腦中開始隨意猜想,想著想著,困意襲來,倒頭便睡了。


    雪夜靜悄悄的。


    第二天,雪勢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愈加猛烈。厚厚的積雪已經淹沒了村中的小路。


    長助煮了些米粥,又取了些泡菜,盛起來放在女人的麵前。


    “粗末之物,真是對不住,您不介意的話請用吧。”長助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東西真的隻是“粗末之物”。


    女人雙手合十,對長助行了一禮。雖然不能開口,但長助自然知道她的謝意。


    就這樣,大雪紛飛一整天,轉眼又是夜晚。


    這一天,長助過得極不自然,因為絕世美麗的女子就伴在身邊,與自己對麵而坐。他完全靜不下心來,想如往常般欣賞雪景,卻心不在焉。於是他幹脆看著那女人,試著寒暄,這樣一來,反倒不再拘謹了。


    入夜了,寒風呼嘯起來。


    長助溫了一壺清酒,請女人對飲,女人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會飲酒。長助抱歉地笑了笑,自斟自飲起來。


    幾杯酒下肚,長助借著剛剛的興致,又滔滔不絕起來。女人不能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長助從自己兒時的趣事到現在打魚時的經曆,甚至村中人的小道消息,統統講給女人聽,而女人麵帶微笑,即使長助說得多麽無聊,卻也聽得饒有興致。當長助講到曾有一天在河裏撈上來一條五尺長的大魚時,女人甚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當然,她不知道那是長助在吹牛。


    說著說著,話題的形式有些改變了,變成了長助問女人答。當然女人不能直接回答長助的問題,長助隻能盡量問簡單的問題,女人則點頭或者搖頭。


    當問到女人的出生地時,長助費盡了心神,南至琉球之島,北到蝦夷之地,凡是長助知道的地名全部問過,女人卻一直搖頭。


    長助醉醺醺地望著天棚,眼珠一轉,猛然問道:“莫非你是本地人?”


    女人笑了,點了點頭。


    長助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笑著,“沒想到沒想到,你居然就住在這裏……”長助險些手舞足蹈起來,陡然發現自己失態,於是又坐下去。女人正看著長助微微笑著,眼睛中波光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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