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做夢一般,想到幾秒前我和刀烽還徘徊在生死邊緣而不自知,我心裏就十分後怕,假如不是我剛好轉過來看到那槍口,此刻我和刀烽恐怕已經葬身於此。


    “楚揚!刀烽!快過來!”大叔的喊聲在墓室深處響起,我抬頭看去,發現紀璿正躲在不遠處的暗道內和敵人比拚槍法,黑色的衝鋒槍被她用的虎虎生風,她腳邊是一些槍械散件,吳謀則蹲在她後麵,衝我們打著手勢。


    我扭頭瞄了瞄,見那準備暗算我們的人被紀璿壓製住,便分開距離,和刀烽對視一眼,兩人一同矮身快速跑向大叔和紀璿所在的暗道。


    “你小子,真是……”大叔看著我心有餘悸的癱坐在地上,歎口氣道:“我原本想叫紀璿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知道竟被你給攪合了。”


    “你們早就知道有人要暗算我們?”我愣了一下,問道:“那怎麽不早點出手,我和刀烽差點死了。”


    “怎麽沒早出手,沒看紀璿正在組裝狙擊槍麽。”大叔指了指紀璿腳邊的槍支散件:“紀璿速度快,再有半分鍾就能搞定,那個人也沒打算馬上暗殺你們,因為他一開槍就會暴露自己,所以必須等到同夥過來,可是你那手電筒一扔出去,他下意識就開槍把手電打了個稀爛,如此一來紀璿也必須出手,不然他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們。”


    聽到這裏,我才知道自己難得機靈一回,卻是自作聰明,但按照當時的場麵,任誰都不可能站在那裏發愣,求生的心理迫使我做出保護自己和刀烽的舉動,這應該沒什麽不對,隻能怪大叔沒有事先通知我們。


    “不過小楚你的決定還是很對的,用手電吸引對方注意,虧你想的出來。”大叔露出一個笑臉,狀若欣慰的拍了拍我肩膀,典型的打一棍子再給顆糖。


    “暗算我們的是什麽人。”刀烽站在最內側的位置,手上擺弄著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黑色怪貓。


    我驚訝的瞪大眼睛,心想這貓不是之前在斷龍石那裏走丟了麽,怎麽會在大叔這裏?


    “這墓獸找到我們之後就一直跟著,估計也是刀烽的意思,我和紀璿本來已經走到前麵,還是它扯著我褲子非拉我們回來。”大叔看出我的疑問,解釋完後才對刀烽說道:“是另一批盜墓賊,大概是和咱們同時進來的,看樣子不像中國人,你看他們拿的槍,都是老美的m16。”


    說著,看了看紀璿手裏的黑色衝鋒槍又道:“雖然咱們用的槍也不是國產。”


    “你們打過照麵了?”我問道,憑我對大叔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單靠用槍來判斷對方國籍的。


    “當然。”大叔果然點頭:“你們過來之前我和紀璿已經在這裏繞了半個小時,幾次碰到那夥外國佬,他們中不僅有外國人,也有中國人,對古墓構造非常了解,咱們必須加快速度,不能讓他們捷足先登。”


    想不到來盜個墓也能碰到同行,我心裏一萬個不痛快,被人偷襲也就罷了,再被人搶了飯碗怎麽行?丟臉不能丟到外國去。


    這時候一直在和敵人對抗的紀璿收起槍轉過身來,邊快速整理好地上的散件邊說道:“這幫慫貨,打不過就跑,別廢話了咱們快走,他們會從另一邊繞過去。”


    紀璿說完已經搶先鑽進暗道,我和大叔跟在後麵,刀烽則在最後。


    暗道內四通八達,走起來跟迷宮一樣,有高有低互相穿插。


    我緊跟在紀璿後麵,心裏回想著那個讓我在墓道裏產生幻覺,並一直跟蹤我和刀烽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暗算我們的這夥人。


    這種念頭一冒出,又馬上被我否定,如果真的是這夥人,那之前在墓道裏的機會顯然比剛才要好,他們絕對不會放棄那次機會而等到墓室裏再動手,加上刀烽並沒有察覺有人跟蹤,這就能肯定兩者不是同一人。


    如此看來,讓我產生幻覺的那個東西,很大可能不是人類。


    算算現在未解決的隱患,足有三個之多,一是九龍局裏的鬼魈,二是墓道裏的未知生物,三便是那夥不知打哪兒來的外國佬。


    對於前兩者來說,我們在明它們在暗,對於後者的大活人,我們就是勢均力敵,誰先幹掉誰,全憑運氣和手段。


    從暗道裏出來,是另一個墓室,這間墓室整體布局和擺設都和之前那間沒什麽區別,讓我差點以為又回到了原處。


    同樣是一具仍未打開的棺材,看上去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大叔說,這種棺材不能輕易打開。


    古時候的帝王貴族,為了防止盜墓賊對自己的屍體進行破壞,經常會用到一種疑棺,有不懂事的盜墓賊去把棺材打開,就會被裏麵的暗器機關弄死。也有的帝王會選擇在疑棺中放置一些金銀財寶,讓盜墓賊拿夠走人,不要再來侵擾自己。


    我雖不知眼前這具棺材是屬於哪種,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我們的真正目標。


    大叔在棺材附近研究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不好,這是血棺。”


    “血棺?”我收回心思轉過頭來,就看到那棺材兩側的縫隙中,正不停向外滲出黑紅色的液體,隨著這詭異的血液流淌,一種近似嬰兒啼哭的細小響動悄悄從密封的棺木中傳來。


    17


    17、chapter 17. ...


    “這……這裏麵有小孩兒?!”聽到嬰兒的哭聲,我頓時大驚失色,一動不動的看著那棺材,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隻覺得如果真有幼兒被關在這裏麵,那實在是慘無人道。


    “剛出生就夭折的稚子怨氣最重,許多帝王都喜歡用它們守墓,這很正常。”大叔眉頭緊皺,嘴上雖然這麽說,臉色看起來卻一點不像很正常的樣子。


    耳中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大,竟連棺木都開始微微震動起來,那黑紅色的粘稠液體帶著濃重的血腥味翻湧而出,讓人懷疑它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將整個墓室淹沒。


    “現在怎麽辦,站在這等著它出來?”我看向其他三人,發現大家麵色都很陰沉,似乎也正思考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怎麽辦,當然隻有逃啦。”紀璿不耐煩的將散落在肩膀的長發撩到腦後,漂亮的雙眼死死盯著血棺,神情中露出一絲忌憚:“小孩最討厭了,居然點背到在這裏碰上。”


    “紀璿說的沒錯,等它出來咱們就麻煩了。”大叔沉思片刻,點點頭說道:“回去是不可能了,那暗道太高,一個一個上去很費時間,何況有外國佬在附近虎視眈眈,咱們隻能前進不能後退。”


    “那去哪裏。”我扭頭環顧四周,狼眼手電照射範圍內全部都是死氣沉沉的牆壁,沒有任何可供人通行的走道:“難不成要把牆砸破闖出去?”


    “砸?”大叔聞言嗤笑一聲:“這裏的墓磚都是摻雜了數種稀有金屬礦物製成的,既沉重又堅硬,墓磚中還有防盜夾層,你就算用基巴砸都砸不壞。”


    “臥槽。”對於大叔這個措詞,我不禁佩服的五體投地,本以為自己說話就夠不堪入耳了,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叔說完那句話後摸著下巴左右看了看,然後眼睛忽然一亮,大步走到牆邊,抬手在那青灰色的石磚上輕輕摩挲著:“還真讓你這個傻小子說中了,咱們今天恐怕不得不破牆而出。”


    “怎麽,這牆真能砸壞?”不會真要用基吧砸吧……我嘴角抽搐,小心翼翼從血棺旁邊繞過,來到大叔所在的那麵牆附近。


    看著眼前堆砌整齊,在地宮中沉澱已久的磚牆,那每一絲裂紋都仿佛融入了曆史的厚重感,我心下暗歎古人的勤勞與智慧,手也情不自禁的摸了上去,發現這幾塊石磚與牆壁其他部分不太一樣。


    見我已經發現這其中的玄妙所在,大叔便不再賣關子,邊用簡練的話語講述了一段中國的墓葬發展史,邊叫刀烽出力,用最快速度將這塊墓牆拆卸下來。


    現代人通常所說的“墳墓”,實際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墳是指地麵上的封土,墓則是下麵的墓穴。


    東周之前的墓葬是沒有封土的,《禮記*檀弓》上有雲:“土之高者曰墳,葬而無墳謂之墓。” 在墓穴的表麵堆砌封土,最開始是為了辯識墓穴的位置,方便日後的祭拜。


    春秋時孔子想要去祭拜父親的墓,卻找不到墓地,經過多方探訪詢問之後,才從一些老人那裏得知具體地址,這時候重禮的孔子就想了,如果以後再來祭拜難道還要費這一番周折麽,萬一找不到了那又該怎麽辦?於是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孔子最終在守禮和忠孝之間選擇了為父母敬孝,所謂百善孝為先,孔子當時的這個決定也是人之常情。


    從此在墓穴上壘堆封土就變成了人們的習慣,到後來又逐漸演變成一種身份的象征,“天子墳高三仞,樹以鬆;諸侯半之,樹以柏;大夫八尺,樹以欒;士四尺,樹以槐;庶人無墳,樹以揚柳。”


    迄今為止封土最大的一座帝王陵墓,便是秦始皇陵,唐代則習慣以山為陵,實際效果並不比始皇陵那龐大的體積差多少,到明清時期又出現了寶城和寶頂,這其中唯一沒有封土的便是元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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