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想過離開蔡家,但又不舍這片江南樂土,更不願蔡家就這麽沉在蔡東升的手上。


    正是這種複雜矛盾的心情,讓他以及很多蔡家有識之士,整日陷入在痛苦、彷徨之中。


    但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如同一把懸在蔡東升父子頭上的利劍,隨時都有可能帶來致命的危險。


    “來人,上酒,把小紅叫來給老子陪酒。”蔡文龍愁苦的喝了兩杯酒,又覺的十分的無趣。大聲喊道。


    繡春樓的貴賓房服務是非常到位的,每間房門外,都有專門的侍者,隨叫隨到。


    侍者走了進來,低頭道:“蔡先生。對不住了,小紅已經讓客人給叫走了?”


    “給叫走了,媽的,誰這麽大膽,敢在這水神城裏跟老子搶女人?”蔡文龍拍桌大叫道。


    “好像是內城的張耀武大人。”侍者小聲道。顯然這個張大人有些來頭。


    蔡文龍劍眉緊皺,手心一動,酒杯應聲而碎,玻璃紮進了手心,鮮血滲了出來。他閉上雙眼用力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如今狗一般的東西也得了勢,反倒是騎到老子頭上來拉屎撒尿了,媽的。”


    “你退下去吧,再多給我上點酒。”蔡文龍雙目一寒。擦了擦手上的血水,冷冷道。


    侍者打了酒剛要上樓,卻被我截住了,正詫異,李虎給他使了個眼神。連忙會意退了下去。


    我端著酒水,與李虎上了樓,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開了,蔡文龍一眼沒認出我來,卻是識得李虎的。


    “李老板。你愈發是不會做生意了,難道你不知道小紅一直是本將軍的點子嗎?莫不是欺我落了勢?有心奚落於我。”蔡文龍目光森冷的看著李虎,冷冷道。


    李虎忙作揖道:“將軍乃天人,我豈敢開罪將軍,隻是那張耀武實在刁蠻可恨,將軍息怒,小紅沒有,我專程找了個人來陪你喝酒。”


    蔡文龍的目光這才落在我的身上,我臉上帶著江北張望的人皮麵具,但氣度與眼神卻並沒有刻意隱藏。


    蔡文龍自然知道我擅長偽裝之術,透過我的眼神,像是看出了什麽,但又不敢確認,當即站起身指著我,嘴唇打著哆嗦,“莫,莫,莫不是……”


    我笑了笑,摘掉臉上的麵具,現出了“重生”本麵,上前大笑道:“文龍兄弟,許久不見。”


    蔡文龍大喜,上前抓住我的手,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感歎道:“文龍不是在做夢吧,是秦王大人嗎?”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兄弟沒看錯,正是我秦無傷。”


    蔡文龍顫抖著握著我的手,眼中熱淚盈眶,旋即別過頭道:“秦王,文龍有負你的囑托,未能保護好小姐,如今自身也是難保,豬狗騎頭,羞愧難當,實在沒臉再見秦王。”


    我拉著他坐了下來,“鳳凰落窠不如鴉,虎落平原被犬欺,兄弟萬勿傷心,妄自菲薄。”


    “秦王有所不知,自從南須山回來,原本小七的親信殺的殺,調的調,蔡家正統也早就不複存在了。”


    第669章 密謀


    說到這,蔡文龍愁苦道:“眼下我就連上個茅廁都得有人盯著,若非每日墮落於煙花之地,怕是早被那蔡東升父子給謀害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與他喝著酒,聽他講述蔡東升父子對蔡小七一係的殘酷清洗。


    蔡文龍見了我,滿腹苦心舒之不盡,聽的一旁的李虎也是唏噓不已。


    “文龍,小七是什麽時候出嫁?”我問。


    蔡文龍深吸了一口氣,接過李虎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把臉,“蔡東升的打算是在這個月底,還有十天的時間。”


    說到這,他滿臉的愧色,十天的時間,蔡小七就要出嫁了。在蔡東升父子的大勢所趨下,他幾乎是無能為力,每每想及此處,他便心如刀絞。


    期間也有幾個年青將軍,因愛慕小七。曾試圖造反,但都被壓製了下去,現在整個軍中,尤其是內城,幾乎處在“白色恐怖”之中。


    “十天時間是有些緊了。十天內發動一場政變,怕是有些困難。”李虎沉思道。


    我笑了笑道:“時間足夠了,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後薛沐澤、羅成的水軍就會大舉從南平進攻蔡家,隻要大軍一亂。他們便會慌亂,到時候便有機可乘了,咱們內外相合,定然能夠拿下蔡家。”


    蔡文龍一聽,頓時來了興致,眼神也有了光彩,一改萎靡之態,“秦王,但有差使,文龍萬死不辭。”


    我點了點頭道:“將軍可知這些漠北人是從何而來?”北漠使團要想進入江南,必須經過我的地盤,但兩軍正在幽城交戰,根本不可能會給他們借道。


    蔡文龍道:“我曾聽軍中密友說過,他們是從西川借險道來的,所以人來的比較少。”


    我倒忘了慕容羽與拓跋衝彼此還是有些關係的,若是從西川借道,秘密下江南,那就不奇怪了。


    “秦王,南平不是正遭到蔡家攻打嗎?我聽人傳聞,南平已經是危機難守,但見你似乎……”蔡文龍有些不解的問我。


    我爽朗大笑了一聲:“因為陸家已經在南通停止交火,我已經密令薛沐澤三萬水師南下,同時密令回悅從南通從西北斜插而下,對蔡家形成兩路攻勢,三日內,蔡家必然告急。”


    蔡文龍歎了口氣道:“蔡家基業艱難,還望秦王能手下留情啊。”


    “打,肯定是要的,但能不能不戰而降,十日內摧毀蔡東升政權。則需要你的配合了。”我道。


    我這次南下來的目的本來就是要政變,而不是真正要血戰江南,所以大軍南下也隻是擺個陣勢,打的蔡家一疼,他們自然就內亂了,到時候機會也就更多了。


    至於十日期限,其實在我看來根本就是個笑話,城外大軍打的不可開交,漠北人根本就出不去。


    “文龍,你立即暗自去聯絡舊部。尤其是內城的禁軍中,若能策反,咱們這次的計劃就算成了。”我道。


    在水神城,從外往荊州府打,由於護城河的控製,想要打下來極為困難,但若是內城叛亂,蔡東升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逃走。


    蔡文龍有些為難道:“內城荊州府的禁軍都是被蔡霸統管,號稱荊州軍,蔡霸是個蠻子,是蔡東升的次子,此人是我蔡家第一高手,手下統管荊州府各門的也都是蔡霸的結拜兄弟,這些人是鐵板一塊,不可能被策反。”


    我一聽暗叫頭疼,沒想到水神城禁軍都分的這麽清楚,荊州府內的荊州軍照這麽一說,還真很難打開口子。


    “那水神城荊州城外的禁軍你能說上話嗎?”我拍了拍頭,看來荊州府不來一場血戰還真是不好辦啊。


    “城中的禁軍統領蔡能是我叔父,隻是他並沒有實權,實際權力都在張耀武的手上。”蔡文龍皺眉道。


    “有頭銜就好,張耀武是何人?”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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