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好氣道:“七叔,你別鬧了,再打下去真的要傷人了,我可攔不住黑子。”


    七叔哂笑道,“你現在都鎮不住他,將來他一飛衝天了,你又如何?你呀,長點心吧,趙黑子絕非池中之物,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倆。你倆同年同月同日生,前後隻是相差了一個時辰,你雖有血脈,血蓮殺神之身。但他也有趙家傳承,七殺槍滅神弑佛,他未必不如你。一旦將來反目,他會是你最大的敵人。”


    想來也是,世上能有幾人能像閻君和張王那樣兄弟情深,同仇敵愾,奪取陰陽後,依然相互敬重。


    七叔這是擔憂之餘,也是在點我,若無我父親的事,我和黑子永遠都是兄弟。一旦他知道父親死亡的真相,反目成仇是遲早的事情。


    想到這,我強催血氣,身形往二人中間掠去,就在趙黑子刺向紫衣的一瞬間,我伸出血氣森森的右手生生抓住了槍尖。


    趙家七殺槍強大的殺氣生生將我逼退十數步,就在槍尖刺進我右肩的刹那,我用力一捏,止住了勢頭。


    “夠了!”我冷喝道。


    趙黑子見我神情堅決,眉頭緊鎖的盯著我,他沒想到一向窩囊的我,會如此堅決的擋他的長槍,更想不到我短短時間內,修為大增,已敢與他對敵。


    他渾身殺氣慢慢消退,冷哼了一聲,收回了長槍。


    “無傷,疼嗎?”


    紫衣一看我掌心鮮血淋漓,心疼的用錦帕給我小心的纏在手上。


    我笑了笑,用眼神暗示沒事。


    “鬧夠了吧,鬧夠了就走吧。”七叔笑問道。


    回到江東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因為快遞店被燒毀了,我們隻能暫時回酆泉老家,趙黑子似乎對我跟紫衣在一起很不爽,賭氣而去。


    我和紫衣簡單的把老宅收拾了一下,又帶她參觀了鏢局,七叔還樂的當向導,一點點的介紹黃泉鏢局的曆史,甚至好多連我都沒聽過。


    有時候我真看不透七叔,紫衣的師尊明明就是他的死對頭,在白橋內還與李中元等人對他下過毒手,但他似乎絲毫不計較,反而像是對待舊人一般,熱情的很。


    轉了一圈,回到大廳,我問紫衣,你們在七叔是怎麽擒住七叔和黑子的。


    紫衣悄然道:“你覺的憑我和李中元能擒住七叔嗎?他多半是故意被我們抓住的,想去祭壇探個究竟罷了。”


    我又問她師尊到底是何人,紫衣神秘一笑,賣了個關子,隻說是一位大美女。


    七叔坐在椅子上,喝著茶,與紫衣有一搭沒一搭的拉著家常,雖然隻字未提紫衣的師尊,但從他的問話間,關切之意很是明顯,神色似有愧色。


    紫衣雖然嫵媚妖嬈,但在七叔麵前就像是一個孩子般,調皮之餘又不失恭敬。讓我有種異樣的錯覺,這丫頭到底是誰的徒弟啊?不是說跟七叔是死對頭嗎?看來她那師尊對七叔愛怕是多過恨。


    相聊正歡,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我站起身,有些納悶,我們家住的比較偏僻,若非是熟人,很難有人能找到這來,難道是以往的老主顧?


    我打開門,門外站著兩人。


    看到這兩人,我心情複雜至極,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來的人是白靈和燕東樓!


    第74章 燕東樓折腰


    白靈還是那麽的清靈、可愛、迷人,嬌小、玲瓏的身軀緊挨著燕東樓。


    看到是我,她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既然又很快恢複了平靜,矜持的向我淡然笑道:“傷哥……”


    一聲傷哥哥還未說出口,白靈停了下來,繼而是神情僵硬的改口道:“秦鏢主!”


    當她喊我秦鏢主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她是如此的陌生,我無法再把我心目中那個可愛的小學生聯係在一起。此刻的她,猶若陌生一樣,少了熟悉、可愛,多了幾分大家閨秀的莊重。


    我一時很不適應,以至於有些發愣。


    “秦鏢主,東樓想跟七叔告別,你不會把我們拒之門外吧。”白靈見我神情恍惚,低下頭避過我的心疼欲絕的雙眼,幽幽道。


    “當然,龍虎山張天師的弟子,這麵子我又豈能不給。請!”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但說到請字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提高了聲調,沒辦法,我現在連呼吸都變的困難無比。


    “有勞秦鏢主了。”白靈優雅的笑了笑,說完,繞過我領著燕東樓往裏邊走去。


    燕東樓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如星月般的雙眼閃過一絲鄙夷與不屑,分明是在嘲弄我,井底之蛙也敢與天比高。


    我自然不會跟他置氣,我惱怒的是白靈,這還是那個趴在我背上哭哭啼啼,嚷著要一輩子不離開我的小丫頭嗎?


    我自嘲的笑了笑,也許這些所謂的名門後人都習慣用虛偽掩飾自己的本性吧,表裏不一,白靈自是也不例外。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院中發出新芽的老枝,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心中已然鮮血淋淋,忍著內心的憔悴與陣痛,我輕輕的歎了口氣。


    “無傷!”我正神情哀傷,紫衣恰如其分的出現在大廳的門口。


    她的聲音溫柔、雅媚,這一聲如春日暖陽般瞬間融化了我內心的堅冰,我仿佛看到了昔日的母親也是這般呼喚父親,充滿了親情與溫暖。


    白靈與燕東樓都停住了腳步,紫衣太美了,她換上了我母親的紫羅蘭裙紗,溫婉而又不失明媚,儼然一個新婚的妻子,在迎接自己心愛的丈夫。


    我的目光呆住了,心中一陣泛酸,淚眼婆娑,或許是重回故地,我很容易傷感,我想到了母親。


    我爸一輩子都是玄門中人的勁裝與鏢師黑袍,但我母親卻是普通女人,她自從嫁給我爸後,就成了徹頭徹尾的秦家人,再也沒有穿過俗世流行的衣衫,這套紫羅蘭嵌金絲邊的禮服,是外婆送給她的嫁妝。小時候,我曾經見過母親在臥室穿過一次,那還是外婆去世那年。


    母親曾對我說過,日後秦家兒媳進門,可做嫁衣。


    此刻它穿在紫衣的完美的身段上,是如此的豔麗動人、金絲與紫羅蘭花邊將她雪白的肌膚襯托的清雅脫俗,這一刻她承載了我太多的記憶,以至於我感動的熱淚盈眶。


    “紫衣!”我努力眨了眨眼睛,將熱淚逼回了眼眶,心中百感交集。


    “外麵冷,我擔心你,裏麵溫了酒,正好來了客人,咱們一同暢飲。”紫衣溫婉的替我緊了緊上衣的紐扣,輕輕挽著我的手,優雅的從白靈身邊走了過去。


    當經過白靈身邊的時候,她的臉瞬間就變得毫無血色,豐潤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似有千言無語。


    這件衣服,白靈也曾見過,但她也許沒想到穿上的人卻不是她,而是紫衣。當然了,也許她根本就不在乎,女人總是哪怕自己不要的垃圾,也容不得別人染指,一種單純的不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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