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昵的舉止、稱呼,絕美的笑顏,風羽舒呆立於門口,驚得魂飛天外,半天回不過神來。待她回過神來時,伊人已不見蹤影,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失落之感。這失落就如同在睡夢中被轅夙淩塵抱於懷中時突然驚醒,仿若將心掉去一塊。


    風梓連聲驚歎,到現在他有些明白為什麽老四風楠不爭王位卻專往這流香居跑了。為了如此絕美佳人,別說王位可以不要,就算是給他當神仙他也不願意。他奪門而出,欲尋佳人而去,那風羽舒卻早他一步,擋在前麵。


    風羽舒抓住從旁邊走過的一名女子問道:“紫縈在哪裏?”


    “啊?不知道。”那女子說完,快步走了。


    風羽舒一頭鑽回屋子抓住香雪,急切地問道:“紫縈在哪裏?我要見她。”


    香雪呆呆地望著風羽舒,也有些傻眼。她萬萬沒有想到,從來不輕易見客的大老板居然出來見了這兩個人,還是以真實麵目相見的。要知道以他們大老板那絕美容顏,任誰見了都會為之瘋狂的。


    該告訴眼前這位姑娘麽?大老板沒有交待,她是萬萬不敢透露她的行蹤的。


    風羽舒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自己去找。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去找去搜,一時之間門被她踢開無數,整個流香居內不斷地傳出大罵聲,打手紛紛上前阻攔。


    那些尋歡作樂的人正在興頭上,突然被風羽舒闖入,某個部位嚇得當場軟了,隨之是滔天怒火狂飆而上,恨不得馬上一劍將她剁了,但還沒等有何行動,風羽舒又如潮水般退出去,再卷向另一間屋子。


    終於,風羽舒在連闖十幾間屋子之後,被一群憤怒的男人圍住。


    那群男人中間有奇人異士,也有朝中權貴,商場富豪,能出現在這裏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風梓見到這番動靜也躲在屋子裏麵不敢出去了。那些奇人異士有著上天入地、千裏之外、萬軍之中取人首級的本領,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裏。而那些朝中權貴也是自己這會兒不敢見的,要是讓他們見到自己逛妓院,一本參奏到父王那裏,隻怕自己吃不完兜著走。思來想去,覺得這事情鬧大了,風羽舒鐵定會拖他來收尾、擦屁股,當下趕緊開溜,沿著角落便鑽出了流香居。等得到江山,還怕什麽樣的美人弄不到手裏。現在這些天仙般的人兒還是暫放在流香居的好。


    “各位各位,給我黃鶯點麵子,別在流香居鬧事,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算了吧。我黃鶯在這裏代這位‘假公子’向各位陪不是了。”最先接待風羽舒的那個漂亮老鴇趕緊站出來打圓場。打架鬧事她倒不怕,自然會找到人賠償,就怕這位驚動大老板親自出來的‘假公子’出什麽差錯。也不知道她是什麽來曆,看她平凡無奇,身上沒一點內功修為,偏偏又無法無天橫得很,一個大姑娘家敢這樣子在妓院裏鬧這事兒。


    幾個在場的朝中權貴也認出了風羽舒的模樣,以為是見到轅夙秋晨,當下便嚇得身子發軟,趕緊連滾帶爬、衣衫不整地滾出了流香居。


    這一舉動自然落在某些眼尖的人眼中,能把朝廷中那幾個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嚇得落荒而逃的人可不是一般人物,普通富貴人家倒也不敢再鬧。可偏偏在場有幾個“不長眼”、不把朝廷放在眼裏,也不買黃鶯帳的家夥,桌子一拍,伸手朝風羽舒攻去。


    一個巴掌把風羽舒摑飛出去,重重地撞在一邊的柱子上,當場吐出口鮮血,半臉邊腫成了豬頭,潔白的皮膚也變成了血紫色。


    一陣眩暈過後,她才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嘴巴周圍粘粘的,五髒翻騰如同移了位一般,用手一摸,手上立即沾滿鮮血。她頓時嚇傻了,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上的鮮血,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大聲叫道:“哪個王八蛋打我……哇——!”一激動,又一股鮮血噴出來,噴得滿身滿手都是。手中的戒指紋痕沾上鮮血,血液立即浸入戒指中,戒指開始動了,一隻猙獰咆哮的怪獸從戒指中抬起頭,慢慢地長大脫離她的手指。


    黃鶯捂住嘴巴,差點驚呼出聲,“轅夙秋晨!”她居然是轅夙家的那位小祖宗?大老板不是說她已經死了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這下慘了,傷了這個小祖宗,轅夙淩塵那個大魔頭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來呢。想到這裏,趕緊奔過去,把風羽舒扶住,暗中將掌心貼在她的背心位置,將真氣輸入到她的體內。幸好所受的內傷不是很重,可以當場治愈。


    見到猙獰獸,那些風梓眼中的奇人異士自然也都嚇得不輕,這猙獰獸可是轅夙淩塵獨一無二的標誌,那人手段之狠毒,權勢之大,當今天下誰不懼她七分?當下紛紛散去,轅夙淩塵本身就是一個很恐怖的存在,她手下還有暗修兵團,那些人隨便擰一個出來在修真界都是高手,惹不得的。而那些凡人見到戒指中居然能跑出怪物,更嚇得魂飛魄散,拔腿便跑,一瞬間,人滿為患的大廳走得隻剩下在流香居裏麵謀生的人。


    “你沒事了吧?”黃鶯收了功問道。


    “我沒事了。”風羽舒有點莫名其妙,剛才自己明明好像還傷得很重,怎麽突然之間全身有一股很舒服的暖流流過,然後就什麽不舒服的感覺都消失了,臉上的火辣疼痛感也瞬間消失。難不成是錯覺?自己在做夢才會一晃眼就把一切都又變了回去?是了,一定是自己在做夢,現實中怎麽會有這麽奇異的夢呢?


    輕笑一聲,不禁感到好笑,剛才那個美得不能再美的美人也是夢吧。怎麽可能會有人長得那麽美!枉自己還在找,夢裏麵不見的東西怎麽能找得到呢?當下爬起來,大叫道:“把你們這裏最美最漂亮最好看的美女帥哥全叫上來,姑奶奶要玩個痛快。”沒了那個大美女,再找一大幫美女帥哥來作陪也行,反正是作夢,也不用自己買單的。她爬起來,連衣衫都不整踏步就往自己剛才開的那個房間裏走去。


    黃鶯有些傻眼,這真是轅夙秋晨?在她的印象裏,轅夙秋晨該是很有氣質、風範,身體嬌弱卻有一身可怕修為、行為舉止規矩得體的人中龍鳳,怎麽會是這德性?難不成認錯人了?可那猙獰獸封印戒指可是轅夙淩塵的獨門招牌,除了她轅夙家的人外,誰戴上都得被猙獰獸給生吞了。想到這裏,打了個寒噤。這猙獰獸乃無數的冤魂厲鬼所凝練出來的,窮凶惡極,平時被封印在戒指中隱於宿主的血脈裏,一旦宿主的身受創傷氣血虛弱,它便鑽出來攻擊周遭的活物,吸取他們的氣血然後渡給宿主助其恢複。當然,如果周圍有鬼怪陰物它也吃,給自己進補。幸好剛才自己及時把這“轅夙秋晨”的傷治好,才讓這東西還沒來得及鑽出來便又被收了回去。她抹去額頭上的冷汗,趕緊招呼人去伺候風羽舒。


    風羽舒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就沒有這麽舒服享受過,滿桌子的山珍海味,一大群美女侍候自己,還有帥哥在旁邊給自己捶背。她擰著酒壺搖搖晃晃地走到站在一邊負責斟酒的男孩子旁邊,用手指輕挑起他的下巴,“來,帥哥,嘴一個。”嘟起嘴巴就湊過去。美女帥哥永遠是她的最愛啊。


    那男孩子長得唇紅齒白,秀氣卻不失英俊的俏臉微一變色,隨即又恢複微笑,不動聲色地退後兩步,避開風羽舒的這一個色吻。


    “咦,沒抱到,再來。”風羽舒又撲了過去,沒想到這夢裏美女多,帥哥也多,還都會□□術,一眼看去,一個人變成朦朦朧朧的倆人。


    晃晃頭,甩甩昏昏沉沉的腦子,這夢不好,什麽東西看起來都模糊,不像之前看得那麽清楚。想之前看到的美女,個個美得驚天地泣鬼神,紫縈更是美得天上僅有地下無雙的,唉,紫縈啊,她的紫縈哪裏去了?為什麽她夢到的天仙美人兒都是曇花一現呢?


    “紫縈啊,夢中女神啊——”風羽舒仰天狂叫,一副欲求不滿的發情樣。手中的酒壺還甩啊甩啊甩,潑得酒到處都是,人也站不住,跌跌撞撞的一下子倒進這個懷裏,一下子跌入那個懷裏,然後又順勢揩油,順帶把別人的衣服也拉得一片散亂,她嫌衣服裹在身上不舒服,外套早不知道扔哪去了,現在就露出裏麵的肚兜當吊帶穿,裏麵的褻褲當運動褲穿。想到紫縈,她是再沒有心情去喝酒泡美女帥哥了,抱起一個酒壺,跑到窗前坐在窗台上仰頭哀怨地大吼,“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呃,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呃……”打個酒嗝,不記得了,換首別的,又念,“我住長江頭……呃,君住,呃,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呃,共……共飲長江水。此水……此水……呃幾時休?此恨何……何……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紫縈,我的紫縈,你在哪裏——”又一聲高喝之後,又來“莫邪,我願與君相知——呃,長命——長命無……”……


    她坐的窗戶正值當街,來來往往的路人全站在樓下對她指指點點,直呼這位青樓姑娘也太大膽了。


    轅夙淩塵坐在轎子中從樓下經過,聽到“長江”二字的時候心頭一動,這好像是個地名,且在轅夙家的古籍文獻中出現過許多次,跟著又聽到有人大叫紫縈的名字,當下覺得好奇,憑那女人的性子怎麽會容忍別人出此狂呼其名!她倒很想看看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流香居這樣子發情大叫她的名字。掀起簾角,探出頭去,隻見一個上穿銀色金絲繡龍肚兜,下穿金色繡龍內褲,赤著雙足,頭發零亂的年輕女子坐在窗台上高舉著酒壺,作捧月狀仰頸狼嚎。


    轅夙淩塵輕笑一聲,想不到紫縈的流香居裏麵居然還有人是這般不要臉的模樣!她不是自栩流香居雖是妓院,卻個個比那些明門淑媛還高貴得體麽?這也算?轉念一想,莫不是改變嗜好了吧?冷笑一聲,她是不敢苟同的,若是換了自己的手下如此,早給兩掌拍死扔出去喂狗了。下次見著,定要好好地取笑一番,扳回一城,也不能老是自己被她氣得發狂,再怎麽也要氣氣她才是。


    “淩塵啊,為什麽你的溫柔不在——,你的溫柔是我最大的痛——”那女子居然叫出了她的名字,轅夙淩塵眉頭一皺,一股怒意湧上心頭,放肆!掀開簾子就欲把人擰下來狂揍,卻一眼見到那張被酒熏紅的臉,又聽到那鬼哭神號的歌聲,“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調子一轉,“小冤家,你幹嘛,像個傻瓜……呃……”打個酒嗝,坐在窗台上吐了,還差點摔下來。熏人的臭味撲麵而來。


    轅夙淩塵差點從轎子上跌下去,眼珠子都快掉下來,這……這是她家的那……那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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