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喜憂參半的是,這生病之人也是桃花,還傳言她心無生意,已是一心求死藥石無靈了!


    李子賢跟柳惜言當下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找準了機會,李子賢才千辛萬苦,通過了層層的盤查,扮作了老花匠潛入了這司徒別院,又趁機冒著風險給桃花漏了消息,他覺得憑著桃花的聰慧,定然可以領悟他的意思,這司徒別院除了大量的侍衛,還有司徒睿的暗衛層層把守,憑借柳惜言跟李子賢帶來裕城的那些死士,硬碰硬的要將桃花母子救出來,幾乎毫無勝算。


    況且,桃花跟小板栗又在他的手裏,到時候要是這司徒睿被逼急了,來個玉石俱焚魚死網破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李子賢跟柳惜言雖是心如刀割,不到萬不得已卻還是不敢拿桃花母子的命卻放手一搏鋌而走險,當務之急,便是要桃花先看到希望重新燃起求生的意誌,同時,也在積極籌劃,尋找那適當的營救機會。


    桃花果然不負期望,沒幾日便病情好轉,且可以自行出入花園。


    李子賢看到那個憔悴消瘦的女子,心裏酸楚難當,卻不得不咬牙忍了,等著最後的致命一擊。


    或許是天佑桃花,此時的司徒睿竟然收到了一封密報,而一向謹慎小心的他竟然百密一失就那般的將密報放在書房的案桌上便走去花園裏。


    在暗處伺機的李子賢畢竟是大周赫赫有名的南賢,不著痕跡的開個密函的火漆封印對他而言當然不在話下,那密函無非是通知司徒睿某王爺的勢力最近有些不安分動向,唯恐有變,不過,李子賢仿照那筆記輕而易舉的來了個偷梁換柱,又將信原樣的封好放在原位。


    回來後明顯有些神色恍惚心不在焉的司徒睿竟然毫無察覺其中的異樣,當下便火急火燎的帶著大部分的暗衛連夜趕回了昭都。


    這司徒別院僅剩的幾名暗衛跟大量的侍衛對付起來雖有些棘手,但對於柳惜言跟李子賢而言,卻是遊刃有餘。


    李子賢雖是君子,也毫不顧忌這名諱做了一回子小人,他傍晚便去廚房用的幾處水井裏投了毒,此毒乃江湖上常用的無味倒,無色無味,一喝便倒,足足要昏睡幾個時辰,雖然是極為初級的□□,對高手而言,毫無作用,但對付些侍衛仆從卻是綽綽有餘。


    而剩餘的幾個高手暗衛,自然有潛伏在外的柳惜言帶領著大周的死士牽製應對,李子賢隻消等外麵的打鬥聲聽了,一切障礙都除盡了,帶著桃花跟小板栗大搖大擺的走出這攻破的牢籠即可。


    司徒睿精心籌劃步步為營的計謀,沒想到在囚禁了桃花三個月之後,因為那一封自己疏忽的密函,或是確切的說因為自己那一瞬間的心思飄忽,而中了李子賢跟柳惜言設下的調虎離山之計!在最關鍵的時候功虧一簣!


    出了這白牆黛瓦的司徒別院的高強,桃花三個月後第一次看到了這囚籠外麵的景色,才知道這別院竟然是置身山中,又斷斷續續的看到了很多的殘屍斷臂,李子賢捂住小板栗的眼睛,桃花盡量的別過頭不去看,她心中作嘔,卻沒法悲天憫人的去可憐誰,因為,今日不是他們死,明朝就是她們亡,桃花很自私!


    在門外的柳惜言將那柄染血的長劍熟諳的用手中的帕子擦去了血跡,利落的放回到劍鞘裏,已是大步的迎了進來,見到明顯的瘦了一圈的桃花,他凝神的看了她許久,隻是極為認真的一字一頓的說:“一切都會好的,你還有我,瓔珞。”


    桃花沒有反駁什麽,隻是任由他轉過身,將自己的手臂圈過他的脖頸,將她背在了身上,一步步的往外走去。


    旁邊抱著小板栗的李子賢的眸色在黑暗裏看不清晰,桃花也沒有去看,隻是清楚的感覺到那人微微的蹲了一下腳步,繼而便是堅定快速的跟了上來。


    前方一灰暗的身影來報問這別院山莊要如何處置,柳惜言冷冷的一句:“燒!”


    趴在他背上的桃花心中一驚,她知道裏麵最起碼還有上百條人命,她有些求助的望向李子賢,不是她聖母慈悲,而是自己被以命抵命殺人犯法的教育灌輸了那麽多年的思想,當真不能這般無所謂的視這些人命如草芥。


    “燒的一幹二淨,最好,灰都不剩!”那個青衣隱沒在黑暗中的如玉男子,說的雲淡風輕。


    桃花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心趨勢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或許,這個男子,她從來都不懂。


    司徒睿一回到京都就發現自己中了這調虎離山之計,恚怒之下,卻也沒有就此輕而易舉的認輸。


    他沒有多此一舉的再回那裕城的別院,他知道,即使快馬加鞭的趕回,如今定然早已是人去樓空,說不定,連那座山莊都已是灰飛煙滅了,他可不認為柳惜言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司徒睿當下召集人馬,發布禁邊令,嚴守所有的出入昭國的路口,哪怕是蒼蠅,都不放一隻飛回大周。同時,也顧不得打草驚蛇,反正瓔珞公主現世這對於三家而言早已不是什麽秘密,司徒睿命人在昭都各處貼滿了桃花跟小板栗的畫像,以搜查太子府走失的妾室為名,全令各個地方嚴加搜查,家家盤問,懸賞高達萬兩黃金,一時間幾乎所有的人都趨之若鶩,躍躍欲試的到處搜尋著這太子寵妾的蛛絲馬跡。


    而此時的桃花等人卻在昭國的“花柳巷”悠然自得的過著置身事外的日子,尤其是桃花,在柳惜言跟李子賢的刻意隱瞞下,她對外界的風起雲湧幾乎一無所知。


    這花柳巷對昭國所有的人而言都不陌生,不過你要把這花柳巷當做煙花之地賣笑場所便就大錯特錯了,這裏不但不是那種汙穢的皮肉生意之地,還是昭國的所有書生王侯仰慕朝賀之地,因為這裏住著大昭的賢士大儒――北淵沈墨淵!


    而且這裏雖為“巷”,其實無巷也,是一道在昭國南部幾乎靠近周境的狹長的山穀,無非幾間竹屋,因穀中有溪,溪邊有柳,野花四季,這山穀又如巷道般的曲折狹長,這沈墨淵為人又不著邊幅狂放不羈,便將自己的人間仙境般的隱居住地,起了個極度俗豔的名字“花柳巷”,還堂而皇之的親自揮毫潑墨,題字在這峽穀的入口之處,洋洋自得的很。


    人人道南賢北淵,皆有治世之才,乾坤之術,是當世並稱的兩大賢士名家。


    南賢李子賢十六歲以布衣出身高中狀元,入仕朝堂,嶄露頭角,十八歲便被周帝欽點為當朝宰相,是大周有名的布衣宰相,也是周昭兩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宰相,其當年科考時所作的文章到如今還是所有學子學習參閱的模板,近些年來,參加科考的殷殷學子雖多如過江之鯉卻無人出其右也,不過讓人大惑不解的是,這李子賢任宰相不過兩年,已是政績卓越聲名顯赫,人人稱頌為賢相,卻在此時急流勇退,雖先帝言辭懇切的執意挽留卻仍是固執己見解甲歸田,四方遊曆不知所蹤。


    而後,這失了國之棟梁的大周不久便是因寶華王爺的戰亂而分崩離析,從此開始了生靈塗炭的南北周隔江對峙的曆史。


    而與這南賢齊名的大昭北淵沈墨淵也是一當世奇才,精通奇門遁甲五行八卦,武功出神入化,上至叱吒風雲之尊,下到三教九流之徒,交友遍天下,堪稱幾世不遇的傳奇人物,他才高八鬥胸有丘壑,曾以一江湖人士的無冕之身在昭都的殿上舌戰群儒,論當世之勢,會天下英豪,昭國的國士文臣萬千,竟無一人勝他分毫,昭國皇帝都自認深受裨益,親封他為帝師,因此人狂傲生性散漫,受不得這些朝廷束縛,堅決不肯出仕封將拜相,昭國皇帝也不好勉強,可惜之餘,封他居住的山穀“花柳巷”為國之聖地,任何人不得不經他允許隨意進入,滿朝文武,皆已國師之禮待之,文臣落轎,武將下馬,禮遇之至。


    當然,這昭國皇帝也曾委婉的建議這北淵改一改隱居地的名字,最起碼文雅一些,這花柳巷確實有些個――特別!可這沈墨淵竟是毫不妥協的,說是寧願改他自己的祖宗的姓氏都不改這花柳巷的稱謂!昭國天子無奈,也便由著他去了,自此,昭國的聖地便叫了這“花柳巷”。


    恃才一般皆會傲物,二人雖各有千秋,一個南賢一個北淵,卻總愛被人拿來比較爭論,誰才是當世第一人物,所以,據傳,二人對此極為不屑,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因都是經綸滿腹的風流人物,被這番比對心中自是有些嫌隙的,連帶著對這與自己當世齊名的另一人也是,也是極不服氣的,雖沒機會一較高下,但相傳二人其實是水火不容的。


    想來,司徒睿做夢也想不到,這被世人認為是當世死敵的南賢北淵竟會是生死知己,莫逆之交,而更讓他想不到的事,他要搜查的桃花等人,如今就在這他們昭國的聖地――北淵的花柳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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