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就好像是有個鬼魂曾經在這個位置上長待過一樣。而當下有一個非常讓我和胡宗仁不知道為什麽的問題,就是幾次傳言包括目擊都聲稱,這個鬼魂隻有在雷雨的時候才會被人看見,但是那對我和胡宗仁來說,看不見的時候並不代表它不存在,興許隻是恰好那個節骨眼沒讓人看見罷了,我們這行,相信巧合實在太有必要了。


    於是我把我的結果告訴了胡宗仁和黃老師,黃老師反應就稍微大了一點,因為他可能覺得我是在不相信他。我反複跟他強調,這裏的確是有過鬼魂來過的痕跡,我還親自打了一次盤證明給他看,但是鬼魂在我羅盤上返回的消息並非是站著的而已。


    黃老師問我和胡宗仁現在怎麽辦,胡宗仁沒回答他,而是故意拿起他的那台新手機,裝作不懂科學一樣的問我,誒,你幫我查查天氣,看今晚什麽天氣,太高端了,我玩不來。


    第三十九章.吹氣


    雖然我明白胡宗仁是在炫耀他的高級手機,但是我必須裝作沒看穿他一樣,否則我就中了他的全套了!於是我結果他的手機,迅速查了查,一邊查一邊抱怨哎呀你這手機怎麽反應這麽遲鈍啊半天都點不出來!你怎麽買了個這種崴貨(重慶話差勁的意思)手機哦!胡宗仁是個很容易就被騙的人,尤其是被我騙。於是他立刻很緊張的說,不會吧,這手機很差嗎?我說當然差了,這麽慢,開個軟件都要開一個小時。胡宗仁嘟嚷著不服氣說,要那麽快來做什麽嘛,我又不是快男。


    很快我就查到了當晚的天氣,其實我知道胡宗仁是想要查什麽,他想要知道那天晚上會不會有可能下雷雨,但是這老天爺的事,咱們可誰都做不了主。於是我告訴胡宗仁,你死了這條心吧,今天晚上天氣好的很,不可能下雨,不但今天不可能,明天後天也都不可能,要想下雨起碼都再等一個禮拜。說完我把手機輕蔑的還給他,說下次買手機記得買高級點的,你買個韓國貨多掉檔次啊。


    胡宗仁還在惆悵最近不會下雨的事,於是他問我,你覺得咱們現在該怎麽辦。我說沒別的辦法,隻能等到晚上鎖門的時間,我們倆再到這裏來一趟。因為這個鬼魂不見得是不打雷就不出現了,也許打雷閃電隻是迫使他現身的一種必要的要素而已。至於是為什麽咱們現在誰都還說不上來,如果今天晚上這個地方的靈異反應和現在不一樣並伴隨起伏的話,則說明它肯定是來了,而且咱們也可以借由它出現的靈動來判斷這個家夥好不好對付。胡宗仁問,那要不要咱們先在這教室裏做點什麽手腳?


    他這一說到是提醒了我,因為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鬼魂隻是存在於這麽大一間教室的其中一角,至少目前我和胡宗仁隻觀察到這一角有過靈動反應。任何鬼魂能量的出現都不會是憑空而來的,它一定會有一個路徑,如果找到了這個路徑,那麽判斷它出現的方向就會容易很多。從目前的情況分析下來,這個鬼魂最有可能出現的方向,要麽就是教室的後門,要麽就是靠牆這一側的窗戶。


    於是我點了一枝香,等到燃燒完了以後,我把香灰掃到一堆,撒在窗戶的內側以保證不不被風吹走,另一些則撒在後門的門縫下。我問黃老師,今天晚上還會有同學回到教室裏來嗎?黃老師說,雖然學校不阻攔學生們來教室上晚自習,但是今天禮拜六,估計很多孩子都要出去玩,但是我也不敢保證就沒人回來。我問黃老師,現在能有這間教室門鑰匙的學生有幾個?黃老師說就是班裏的生活委員,學習一直挺不錯,幾乎每天都是第一個來教室,最後一個走,這回教室鬧鬼最早的傳聞就是從她嘴巴裏傳出來的。


    我和胡宗仁對望一眼,心想這件事估計這學生妹妹當成是最不好的一段回憶了,她還能再教室裏繼續上課,可真是勇氣可嘉啊。胡宗仁早前也告訴我,這個姑娘雖然和黃老師一樣看見了,但是她卻認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什麽的,就當說了個故事,過了就過了。這樣其實也是好事,畢竟是備考的學生,不要胡思亂想。


    於是我又問黃老師,那這位同學是在學校住讀還是走讀的?黃老師說是區縣來的學生,所以是住在學校的。我說那可不行啊,要是我們今晚辦事的時候讓她走進來撞見了怎麽辦?黃老師想了想皺眉說,但那也沒辦法啊,你總不能阻攔人家來學習吧。這時候胡宗仁突然莽聲說道,嗯,我看不如這樣吧,你待會就去找找你這位學生,你就說你教室的鑰匙掉了,讓她把鑰匙給你你拿去配一把,你再告訴她讓她今晚就不用去教室了,等我們弄完了,你再把鑰匙給他不就完了嗎。


    別說胡宗仁這還真是個好辦法,於是我也跟黃老師說,就按我朋友說的辦吧,否則真讓人給撞見了,這傳聞恐怕會鬧得收不了場。黃老師答應了,於是我又站在講台的位置,仔細計算了一下鬼魂出現的位置到這間教室其他幾個地方的距離。接著故意把窗戶虛掩,然後跟著黃老師一起鎖門離開了教室。


    下樓後黃老師說他這就去找找那個女生,由於自己不知道她的電話號碼,所以就去宿舍找找看了。胡宗仁說那咱們就一起去吧,我也順便看看那個妹妹長什麽樣。我和黃老師都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著胡宗仁,我心裏比較清楚這個人,但是他這麽當著人家老師的麵說出來簡直是太失禮了。胡宗仁大概是察覺到我們眼神的異常,於是解釋說到,你們別誤會,我隻是想看看那個女孩子,一般人見鬼以後都會比較虛弱,或是疑神疑鬼,這個我們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這個姑娘看一眼要保險一點。黃老師這才點點頭,繼續帶著我們朝著宿舍走去。


    這個學校比我當年來的時候好像要大了不少,而且很多房子都是新修的。起碼我高中那會兒來這裏踢球的時候,球場是黃土加煤渣,有那麽幾根野草都稀奇,現在這球場,塑膠草皮,塑膠跑道,看上去可高級多了。沿途還經過了一些說不出是花園還是庭院的地方,有假山,花花草草,還有雕塑和亭子。這兒肯定是個早戀的好去處。走到幾棟並排的宿舍樓前,一眼就能區分出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從窗戶和陽台上曬著的那些五顏六色的內衣就一目了然了。黃老師指著宿舍樓盡頭的一座看上去比較矮小的房子說,咱們這學校,每隔幾年就要鬧一次關於鬼的傳聞嗎,學生宿舍也傳過,對麵那棟矮房子也傳過。那矮房子那兒,是去年傳出來的鬼故事。


    胡宗仁問那矮房子是幹什麽用的啊?黃老師說,房子外麵一圈是給同學們打開水的水管和鍋爐,內側就是澡堂子。說話間,我們已經快走到了盡頭的那棟宿舍樓,這時候正有一些女同學穿著單薄的一副,濕著頭發從澡堂子裏有說有笑的走出來。胡宗仁嘴裏發出一陣吞口水的聲音,於是我用眼神警告他,人家可都是小孩子,你趕緊收起你那些齷齪的想法。黃老師接著說,那澡堂子裏去年的那段鬼故事可真是嚇壞了不少人呢,我還記得當時我們學校有個男教師因為家在外地所以是住在學校的教職工宿舍的,就因為這個故事太嚇人,一個月不敢去洗澡,後來脖子上的汗漬都起殼了,為此還在教師圈子裏成了一個笑話呢。


    我問黃老師,那後來那個老師怎麽樣了?黃老師說,跳槽了,這都是去年夏天的事情了。


    走到最末一棟宿舍樓底下,黃老師去敲開了一樓宿管老師的門,我和胡宗仁就站在樓外等著。確實這女生宿舍也不方便進去,我和胡宗仁都是精壯男兒,萬一遇上個最近沒吃飽的把我們倆撲到了怎麽辦。很快黃老師就走了出來,說咱們就在這樓下等著,宿管老師上樓去叫那個女學生去了,待會就下來。


    學校裏公共場所,而且還是女生樓下,我和胡宗仁都憋著想抽煙。好不容易過了幾分鍾那個女學生才下來,這是個長得胖乎乎的女孩子,短頭發,別了個貓狀的發夾在頭上,體形雖然有點胖但絕對是野蠻發育的那一類。臉圓圓的,帶著一副近視眼鏡。從鏡片縮小了臉蛋的折射看來,度數應該是不低的。我碰了碰胡宗仁,對他說,你看到了嗎,這個小妹妹看上去像是招鬼的人嗎?胡宗仁也輕聲跟我說,不太像,長得這麽福氣,跟個人參果似的,一看就是好命的人啊。黃老師接過女生手上的鑰匙後,叮囑她今天就不用去教室了,自己在宿舍溫習或是出去玩都行。那女孩子大概很少有黃老師這種年級主任親自來噓寒問暖,看得出她很開心,跟老師說了再見後蹦蹦跳跳的走了。


    黃老師拿著鑰匙走到我們身邊說,那咱們換個地方吧,要不我帶二位出去喝個茶?反正這還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呢。胡宗仁對黃老師說,黃老師你們這附近有沒有廁所啊?黃老師朝著那澡堂子的方向指著,說那背後就有個公共廁所啊,有時候宿舍停水,不少低樓層的學生都去那兒上。胡宗仁說好那你等我們一會,然後胡宗仁衝著我吹了個口哨,說咱倆抽根煙,撒泡尿去。


    我也確實急了,胡宗仁煙癮比我大,他可是早就忍不住了。於是我倆就朝著廁所走過去,尿完以後在廁所外邊的地方點上了煙。胡宗仁問我,要是今天晚上我們再去看的時候,發現沒找到那個角落裏的鬼魂,但這段日子又不會下雨,那怎麽辦。我搖搖頭說,這個還是到時候再說吧,你現在需要擔心的不是這鬼的事,而是這件事整個和你們那軒轅會是不是有關係。我抽了一口煙問他,你遲點找個機會再跟那黃老師打探打探,看看究竟是誰把你介紹給他的,如果我有業務轉交給你,我肯定要讓你知道是我給你帶來的業務,這樣你不就欠我一個人情了嗎,這種不說介紹人,白送人情,誰幹啊?


    我問胡宗仁,那如果今天晚上咱們就能把那個鬼魂給抓住的話,你打算怎麽處理?胡宗仁最後抽了一口,然後把煙蒂丟到地下踩滅,對我說,抓到了再說吧。


    就在這個時候,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因為我當時是長發的關係,夏天本來就很熱,所以我的頭皮對於風吹的感覺是特別敏感的。而當胡宗仁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到我的脖子中間,發際線下邊一點的位置,好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吹了一口氣。


    涼颼颼的。


    第四十章.一把香灰


    如我所說,多年在這個行當裏混跡,我對於身邊任何不正常的現象都是非常敏感的。當我脖子上感覺到一陣涼意的時候,我先是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下,還在想是不是什麽水滴到我身上了,但那感覺卻是吹氣的感覺。是刮風嗎?刮風怎麽會隻刮到這麽小一點的地方。這些假設和猜測在我腦子裏迅速過了一遍,然後我就轉頭。


    我和胡宗仁是麵朝著校外的方向站著的,也就是說,我們倆的身後,就是剛才我們撒尿的廁所。左側是男廁所,我們就站在外邊。於是我對胡宗仁說,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一陣涼風啊?胡宗仁說沒有啊,我說我怎麽覺得有人站在我背後朝著我脖子吹氣啊。胡宗仁哈哈大笑起來,說你是不是有些神經質了哦,這大白天的,你我又是專門幹這個的,哪個小鬼有這麽大的膽子,敢來找死啊。


    我也假笑了一下,但是我還是決定探查一番,之前因為和刹無道之間鬧得我身心俱疲,我現在可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於是我跟胡宗仁說你就在外邊等我幾分鍾,我還是進去看看。順便我也提醒他,這廁所裏頭,往往也算鬧鬼傳聞的高發地啊。


    說完我就轉身進了廁所,廁所裏沒人,我就挨著一個格子一個格子地探查著。廁所裏本來有很嗆鼻的味道,所以如果這個地方真的有鬼的話,是很難用氣味來分辨的。找了一圈,羅盤指針動都不動,倒是那些廁所門上寫的黃色小段子讓我看得樂嗬嗬的。當我正轉身出去的時候,迎麵就撞上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我大吃一驚擺開架勢正打算見事不對就一下無字決打過去了。卻聽見耳朵裏傳來一聲“哎呦!”的叫喊,看清楚了,才發現我撞上的是黃老師。我這才定了定神說黃老師你可真是把我給嚇壞了。黃老師說,我看你們一直沒過來,正好自己也想上廁所了,於是就過來找你們了。我說好吧,我們在外邊等你。


    隨後黃老師帶著我們在校外喝茶,然後講了一些學校的情況,順便也在我和胡宗仁的追問下提到了不少以往這個學校鬧鬼的一些傳聞。晚飯他帶我們附近吃了大排檔,我至今依舊對那家店的紅油小龍蝦心心念念,爆炒以後再淋上滾油,撒上花椒和孜然,先放到嘴裏吸一口鮮美的汁水,再慢慢用夾子把蝦肉吃掉,滿嘴留香。就這麽瞎混到了晚上10點,因為要辦事,所以我們都沒喝酒,回到學校的時候,除了宿舍區的燈還亮著之外,四周黑漆漆靜悄悄的。隻是偶爾傳來幾聲蛐蛐的叫聲。


    下午剛進學校的時候,我就注意到,進校門走不遠就是籃球場,而籃球場再繼續走,路過一個轉交就是教學樓。早前在教室裏看到窗戶外的樹椏,那是在籃球場和教學樓之間,有一個被圍牆圍起來的類似堡坎的廢地,而黃老師也說這個籃球場和新校門的位置原來並不是學校的,所以學校的範圍就隻到那個堡坎而已,是因為後來招生情況不錯,教學質量也在市內算得上是比較出眾的,所以才又征地擴建了校園。我們看到的那些樹,就是種在以前學校的圍牆邊的。


    走到教學樓底下,底樓的大鐵門已經鎖上了。黃老師因為常常要備課或是批改作業的關係,又是年級主任,所以他手上是有鐵門鑰匙的。進去之後黃老師從裏邊鎖上了門,但並沒有打開走廊的燈,而是摸黑帶著我們走到了二樓的教室。黃老師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突然明顯的害怕起來。我一直在安慰他讓他別擔心,我們兩個懂行的人在這裏,出不了亂子的。他鎮定下來打開了門,然後打開了教室裏的燈。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和胡宗仁趕快把靠近學生宿舍這一側的窗簾給拉上。


    隨後我第一件事就是到我先前撒下的香灰那裏,看看是否有動過的痕跡。香是我們常常都接觸到的祭祀用品,也許很多人從小到大祭拜祖先燒過不少香,但可能很少有人知道,這燒香的緣由是什麽。香一般情況下三支為一柱,因為三這個數字對於中國人來說有比較特殊的意義。例如事不過三,三顧茅廬,舉一反三,三思而行,所以三在中國人的印象裏,往往代表著一個極限。就是說,如果超過三了,事情可能就無法挽救或是搞砸了。所以三支香用於祭拜,是對神明的一個極度尊重。而中國流傳深遠的兩大宗教,道教和佛教裏,都有點香的習慣,隻不過參拜的神明不同,但本質卻是一樣的。而作為玄學上來說,燒香除了敬重這個含義之外,還有引魂招魂的意思。在玄學上看來,鬼魂聞到香的氣味之後,會跟著而來,接受祭拜。所以這也是為什麽我一直跟我身邊的朋友說,如果家裏本身沒有供佛像,最好是不要在家裏燒香。因為或許你是在表達你的尊重,但你並不能知道這柱香究竟給你帶來了什麽。


    所以我在教室裏點香,就是為了讓這個地方作為一個點,把香的氣味彌散出去。而香灰是焚燒後的灰燼,它的自然屬性是屬火的,香灰一捏就散,而且中性溫和,既可以變得滾燙,也可以粘在身上毫無感覺。所以任何一點來自外力的幹擾,都有可能改變它的形態。中國很多農村在家裏有人去世之後的第三天,會把停放棺材的那間屋鎖上,隻留下一個窗戶,在棺材四周撒上香灰,這樣隔天打開門看見地上的香灰上如果有動物的腳印,則被他們認為是逝者的魂被帶走了,可以下葬入土了。這其實是一種相對比較愚昧的做法,正如我早前提到過的雞腳神,雖然不算很多,但誰也無法保證不會遇到。此處我在窗戶沿和門縫裏撒香灰也是同樣的道理,就是為了看看香灰上,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印記。


    我先檢查了門縫,除了在門外走廊部分有些被風吹走了以外,沒有什麽別的異常。而轉身到窗台邊看的時候,我卻突然激靈了一下。我趕緊叫胡宗仁和黃老師到我身邊來看,胡宗仁湊上來,大叫一聲,哇,這手長得可真難看。


    窗台上的香灰,已經被按出了一個手印來。以至於靠牆的地麵上,都有灑落的香灰。而在最角落早前察覺到靈動的那個座位上,桌子上出現了一個和窗台上大小差不多的香灰手印。我把我自己的手伸到桌子上對比了一下,那個手印顯得比較小,而且靠近腕部的地方是空缺的,所以這個手印看上去缺少了一小部分。但這依舊能夠給出一個鐵定的事實,那就是在我們走了之後直到我們回來之前,那個鬼魂回來過,搞不好此刻還並沒有走。


    胡宗仁看了看桌子上的手印,轉頭問黃老師,你之前說的,你看到的那個人影,差不多1米6左右高,對嗎?黃老師眼睛死死盯著桌子上的香灰手印,盡管他早就接受了教室裏鬧鬼的事實,但親眼所見之下,顯然他還是有點準備不足。他回答胡宗仁說是,胡宗仁說,能有這麽高,而且手還這麽小,看樣子八成是個女鬼啊。


    接著胡宗仁走到窗台跟前,順了順手的方向,然後他對我說,這個鬼魂是從外邊爬進來的。果然我湊上去一看,手的方向正好是從窗外抓著窗沿進來的感覺。胡宗仁讓黃老師坐在教室的另一側,而我則開始用羅盤在之前找到靈動的幾個地方再一次尋找起來。這次依舊在之前的幾個地方找到了靈異反應,指針的幅度稍微大了一些,而這一次,我卻再黃老師說的最初他看見這個鬼魂站著的地方,也找到了靈異反應,而且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強。


    地上沒有東西,甚至連香灰都沒有,這個位置距離按了手印的桌子有一米左右,胡宗仁守在窗台邊,手裏捏著符,羅盤在告訴我,這個鬼魂就在眼前,於是我心跳加速。而因為我看不見它,這則說明了是它不想被我看見,但它也並沒有對我做什麽,隻是這種壓迫感讓我覺得不舒服。於是我緩緩抬起手,朝著窗台上指了指,然後用眼神告訴胡宗仁,把香灰抓一把扔過來。胡宗仁懂了我的意思,他也慢慢的抓起一把,就在他朝著我的方向把香灰撒過來的時候,我緊緊閉上了眼睛。


    閉眼其實隻是為了不讓香灰傷害我優異的視力而已。而我在迅速睜眼後,就看見我麵前不到一尺的距離,懸浮著一些香灰。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些香灰又突然落到了地上,與此同時,我的臉上突然傳來一陣緊繃感,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你剛剛洗完臉,迎麵來了一陣冷風,吹得你皮膚收縮的感覺。而我鼻子裏也隨著這種感覺,感到兩股很冷的氣流鑽進了鼻孔。我突然醒悟到,這種感覺,竟然和下午廁所外我後腦勺的感覺一樣。


    這種感覺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緊接著我和胡宗仁就聽到一聲類似耳朵裏突然耳鳴般嗡的一聲,教室裏我們頭頂上的長條形日光燈管開始晃動,接著站在窗口的胡宗仁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推了一把,他一個踉蹌撞到了飲水機上,然後我就看到窗戶邊上的窗簾像是被一股力量給朝著窗戶外拉了一下,繼而垂下,教室裏又恢複了平靜,隻剩下窗外的樹葉還在哦窸窸窣窣的響。


    胡宗仁站起身來,大聲說,不好了,跑了!然後他趴在窗戶上左右上下的尋找著,我剛回過神來,立刻對胡宗仁大聲說道,胡宗仁,快照相!啊?照什麽相?胡宗仁問我,我說你打開閃光燈,對著窗外一陣亂照,快!胡宗仁很快摸出手機就是一通哢嚓哢嚓,直到我站起身來,說好了別照了,估計跑掉了。胡宗仁才喘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歇了一小會後,他就開始翻看自己手機裏的照片,然後無奈的嘿嘿嘿笑了幾聲,選到了一張照片,然後把手機遞給了我。


    第四十一章.女生澡堂


    我把他的手機接過來一看,在他局部放大的區域裏,我看見樹梢之間有一個將身體大部分遮擋在樹幹後邊,探出半張臉看著我們的女人。五官並不是很清楚,有點半透明的霧絮狀,它隔著樹幹遮住的半邊臉,眼睛看著鏡頭的方向。而因為開了閃光燈的關係,我甚至能夠從這個女人的臉透過去一部分看見背後的陰影。但它的眼睛卻沒有絲毫反光。我說不錯它看鏡頭的那種表情,不知道是在害怕,還是在生氣。


    黃老師被先前我們的一番動靜給嚇到了,他背靠著牆壁,手扶著前後兩排的桌子,眼睛一會看看我們,一會又看看天花板上晃來晃去的燈。我對黃老師說,你別害怕,這不還好好的嗎?轉頭對胡宗仁說,幸好我讓你照相了,否則咱們都不知道這家夥長什麽模樣。胡宗仁反問我,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又不是在選美。我說你傻的啊,平日裏你這麽照相能照到嗎?拍到了都算是緣分了,你知道為什麽我要讓你打開閃光燈照麽?一是因為這大晚上的,不開閃光燈你什麽都拍不到,二來是因為我當時突然想到,這家夥是要在閃電的時候才給人看見,雖然這相機閃光燈不如閃電那麽亮,我也是試試,沒想到還真能把它給拍下來。


    胡宗仁的姿勢從坐著改為蹲著,他用手摸了摸在地上的香灰,就是他剛才撒到那個女鬼身上的。我對胡宗仁說,你還記得下午的時候,我和你在廁所門口抽煙,我跟你說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感覺背後有人在朝著我吹氣嗎?他說他記得啊,我說好吧,剛才你撒完香灰之後,那種感覺又出現了,一模一樣的感覺,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搞不好有關聯。胡宗仁問我為什麽這樣覺得,我說我不知道,我隻是直覺認為是這樣。因為這個幾率實在太小了,鬼這樣的東西本來就是很稀有的,如果一個學校裏在不同的地方出現了好幾個鬼魂的話,那也太罕見了,雖說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但起碼我還從沒遇到過。即便是同時有好幾個鬼,那同時期出現的話,彼此之間也八成有聯係才對。


    胡宗仁站起身來,他對黃老師說,那咱們先離開這兒,再去一趟那個廁所吧。黃老師估計是早就不想繼續呆在這兒了,聽到胡宗仁這麽說,趕忙連連點頭答應,那樣子很像是一隻啄米的小雞。離開教室之前,我還是做了一些必要的措施,我在窗戶外頭木方子和磚頭之間的縫隙處,釘牢了一顆釘子,栓上一小段紅繩,紅繩的另一頭,則掉上一個銅錢。這是在跟路過這裏的鬼怪說,拿了我的錢,就別進我的屋子了,那意思,跟行賄差不多。而釘釘子的地方就在之前那個香灰被按出手印的位置下邊不遠處。因為我和胡宗仁認定了這個女鬼是從窗戶這兒進來的,而且我打賭如果此刻我和胡宗仁到窗戶下的荒地上尋找的話,也一定能在某些地方找到關於這個女鬼的一些東西。正因為這是必然的結果,所以我們決定先去那個廁所。


    到了廁所門口,因為已經過了學校的門禁時間,所以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已經回到了宿舍裏。我們站在樓下,還偶爾能聽到樓上女生宿舍裏傳來的那種嘻嘻哈哈打鬧的聲音。而管澡堂鍋爐房的教職工也都回自己的職工宿舍休息了。我和胡宗在廁所門口,黃老師遠遠的站在路燈底下,大概他覺得那樣能讓他心裏稍微安穩點。我問胡宗仁,你來還是我來?他說還是你來吧,你羅盤測靈的速度比較快,我跟在你身邊,如果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你就馬上叫我,我給你盯著。


    盡管有了胡宗仁在邊上,我還是有些害怕,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戰。重新在廁所裏檢查了一番,卻什麽發現都沒有。胡宗仁提議說咱們圍著這棟小矮樓找一圈試試,因為沒有誰規定鬼魂就隻在一個地方出現。於是我和胡宗仁逆時針繞著這棟樓,邊走邊看,終於在澡堂入口的地方,也就是開水槽邊上,找到了一絲微弱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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