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皺著眉頭轉向我,念了一句詩:“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我頓時噴了出來,紅禪不知道什麽時候飛了出來,說:“你們兩個在此附庸風雅,吟詩作對嗎?速速帶老衲一個。”然後繞著我飛一圈開始念叨,“紅禪閃閃放光明,周曦叨叨說不停……”我一巴掌把紅禪扇懸崖下麵去了,反正他會飛,這貨精神越來越有問題了。


    “師傅,難道這首詩在萬年前就有了?我讀書少你別騙我。”我一臉茫然的問道。


    秦淮白了我一眼說:“這個山崖的名字叫銅雀台,所以我才想到這詩,這裏就是方壺的墓葬之地,你仔細看看這懸崖上。”


    “銅雀台?”我重複了一句,朝著秦淮指去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在那叢叢的藤條的裏麵隱隱的夾雜了很多人形棺材,這人形棺幾乎都是綠色的,已經與藤條融為一體,所以我剛剛並沒有看出來,如今再一看,我覺得這山崖一點豆不美了,甚至還有點陰森恐怖。


    “方壺古國的懸棺葬,塗山族是浮屍葬都是特有的一種墓葬形式,不管哪種葬法他們隻有一個原則,就是朝聖,讓自己死後緊緊挨著骨子裏所崇拜的東西,這些棺材緊密的分布在懸崖周圍,看來咱們要找的天機殘卷應該就在那裏麵。”秦淮眯著眼睛說到。


    “師傅,重點是咱們怎麽過去?”我一臉的詫異的問道。秦淮一個說了一個字就是等。


    我看了一眼表,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四十八分,站在銅雀台上,被直射的陽光曬的快熟了,等了十多分鍾,秦淮一直望著天上,不知道在看什麽。


    “師父,咱們到底等什麽?”我有點不耐煩的問道。


    秦淮連看都不看我一眼說:“等銅雀。”這樣是淩熠辰說的,我一定會揍他一頓。


    我正在心裏抱怨秦淮怎麽也開始不靠譜,突然那懸空寺中傳來陣陣鍾聲,我數了數,正好是12下,我看了一眼表,現在也正好是中十二點,難道這寺裏還有個大鍾不成?


    那鍾聲剛剛過,我感覺頭上黑壓壓的一片,耳邊傳來一陣桀桀桀的叫聲,好像有一大片什麽東西在我們頭上盤旋。


    我趕緊抬頭望去,不禁大吃一驚,整個懸崖上空都飛著我從沒見過的鳥,與其說是鳥,其實更像蛇,而且是長了羽毛的蛇,那些蛇通體暗金色,身後有一條盤起來的尾巴,身體兩側的翅膀與身體融為一體,看起來有點像動物世界看到的翼龍,不過身體要小的多。


    “這是?”我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是羽蛇,歸墟之中的深淵生物,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看見,這東西不傷人,你可以放心,其實淩熠辰的騰蛇也是。”秦淮饒有興趣地朝著天上看去。


    每次提到深淵生物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麵目猙獰,極為可怕,現在看來也不全都如此,那些羽蛇在天空盤旋了一陣,竟然鬼使神差的如有人命令一般,排成了個一字形,在兩個懸崖之上架起一座羽蛇橋。


    秦淮看了一眼正在發愣的我,道:“走了,還尋思什麽呢?一會橋消失了,你隻能飛過去。”我立馬目瞪口呆,秦淮莫不是要踩著這些羽蛇過去吧?


    我還沒從震驚反應過來,秦淮已經走上了那羽蛇橋,催促道:“趕緊上來——”


    我哦了一聲,顫顫巍巍的踩上了一隻羽蛇,腳下的那隻蛇往前飛了一下,嚇的我差點從它身上摔下去,下麵就是萬丈深淵,秦淮趕緊上前拉了我一把,我感覺自己全身已經濕透了。


    秦淮皺著眉頭說,“念凝神訣,別看腳下——”我趕緊嗯了一聲,心裏默念咒語,試著挪動腳步,我頓時聯想到牛郎織女鵲橋相會,難道他們不怕掉下去嗎?我心裏亂七八糟的尋思著,注意力一轉移,便沒有那麽害怕,顫顫巍巍的就走過了羽蛇橋,走的時候覺得腳下都是飄的。


    我跟秦淮站在懸空寺的遠處,那些聚集的羽蛇不久後就消失了,從剛剛的害怕中緩過神來,卻覺得剛剛的一切都太神奇了,我竟然走了一個會飛的蛇拚成的橋。


    我們沿著懸崖依托山勢的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磕磕絆絆的走過去,便站在了這懸空寺的門口。


    這金黃色的寺門半敞著,門上掛著一個被破壞的人頭鎖,方壺古國不是信奉舌頭嗎?怎麽感覺好像信奉雙頭了?連那人頭鎖都是雙頭的,其中一個頭被砍斷滾落在地上,秦淮看了看說:“看來高柏銘已經到了,咱們快點進去吧。”


    秦淮輕輕的推開寺門,裏麵散發出來陣陣白氣,剛一進去是個露天的院子,秦淮皺著眉盯著地上看去,那院子的地上留下了一串濕乎乎的腳印,那腳印奇大,一直從院子裏通向裏麵的屋子,這腳印很明顯不是高柏銘的,而且現在正值中午,太陽正毒,這濕乎乎的腳印根本保存不了多久,應該是剛剛才留下不久的,最詭異的是,正常人的腳印應該是左腳右腳一前一後,錯落有致,可這腳印卻是左右腳緊緊對齊,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有人跳進屋子裏去的。


    第217章 懸空寺


    我們進來的時候周圍都是懸崖峭壁,蔓藤之中夾雜著棺材,其實這裏才是方壺古國墓地的真正所在之處,就像秦淮猜測的,隱調局不過隻是一個目錄而已,從那古寺裏跑出來之後,身後的景色一下子變了。


    我仍然處在懸崖之上,周圍都是亭台樓閣,山澗之中霧氣蒙蒙宛如仙境,我身旁飛著會唱歌的金黃色的鳥,拖著會發光的長尾巴,如孔雀一般,我心裏一驚,難道這是傳說中的鳳凰?我再回頭一看,本來的懸棺已經消失,身後變成了一個回廊,在回廊的盡頭好像還有人影走過。


    我頓時一臉震驚,想轉身問問秦淮這是怎麽回事,卻發現秦淮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耳旁傳來飄飄渺渺的音樂,我繞過那回廊,映在眼前的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我聽到裏麵有人的笑聲,還有歌舞聲,這宮殿外正中央擺著渾天儀一樣的東西,兩側是金色鳳凰的雕像,宮殿之上寫著一個匾,這上麵應該是古五國文,我本來不認識古五國文的,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卻順利的讀了出來,“蒼穹玉宇——”我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好奇的慢慢推開門,裏麵有人奏樂,有人在跳舞,旁邊放著兩排桌子,上麵都是美味珍饈,我隻能看到那些人的背影,這場景就像電視劇裏看到的天宮一般,這時候裏麵突然有人說話,“你來了,快進來吧——”我一聽,這聲音不是秦淮嗎?立馬壯著膽子走了進去,宮殿裏的人都穿著奇怪的裝束,有點像古人的衣服,見我進殿,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還朝著我恭恭敬敬的鞠躬。


    我的正前方坐著一個人,我抬頭一看,正是秦淮,他怎麽也穿著奇怪的衣服,手裏還拿著什麽東西,好像是個玉如意,“師父,你怎麽跑這來了,還穿了這麽一套奇怪的衣服?”我詫異的問道。


    秦淮嘴角泛起微笑,在我印象中,他從來沒做過這個表情,“愛妃來了,過來坐——”我立馬噗的噴了出來,叫我什麽,愛……妃?我一頭霧水的走過去,秦淮將他的座位讓出半邊給我,秦淮的坐的椅子豪華至極,宛如龍椅一般,上麵都是各色的寶石,在這宮殿之中閃閃發光,我稀裏糊塗的就坐了上去,下麵歌舞又響了起來,秦淮握住我的手,我頓時覺得自己幸福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我坐在秦淮旁邊一個勁傻笑。


    笑著笑著,恍恍惚惚的我怎麽覺得下麵跳舞的美女好像都是兩個頭,等我再定眼一看,仍然是原來的樣子,我再朝著秦淮看去,他色眯眯的盯著眼前這些美女,恨不得馬上撲上去的樣子,頓時心裏咯噔一下,我立馬覺得不對,眼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是秦淮,我趕緊閉上眼睛念凝神訣。


    等我再睜開眼睛,出現的一切差點沒嚇死我,這哪是什麽仙境,明明就是陰暗潮濕的地洞,下麵翩翩起舞的都是纏著屍布的骷髏,他們都頂著兩個頭,而坐在我旁邊的那個人哪裏是秦淮,他是頂著一個頭,手裏抱著一個頭。


    見我看他,轉過身子朝著我笑了笑,其實根本看不出他在笑,因為已經是骷髏了,唯一能判斷出來的是聲音,他手裏抱著的那顆頭動了動嘴,一個聲音飄進了我的耳朵,“這不緊緊都是夢,還有一些事情是真的,隻是現在的你早就忘了……”那聲音就好像在我腦子裏說一般,一直縈繞不停。


    我趕緊快速的在手上寫了一張散靈符,快速做雲字手訣,印在骷髏手裏抱著那個骷髏頭的正中央,突然間周圍變的極不穩定,地洞的牆壁迅速開裂,整個屋子都開始塌陷下去,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裂縫,我不小心掉進了這裂縫之中,不停的下墜下墜,一直不到底,這種感覺我經曆過很多次,當時意識非常清醒,知道可能是幻覺,我心裏開始默念破幻訣,隻念了幾句,便覺得自己好像躺在了什麽陰涼的地方,一股寒氣往身上傳來。


    我立馬睜開眼睛,這才意識到剛剛的一切應該隻是幻覺,我躺在了一個黑暗的屋子裏,我趕緊坐了起來,發現秦淮正坐在我旁邊閉目養神,我立馬舒了一口氣,“師父,這什麽地方啊?”我小聲問道。


    秦淮見我醒了,睜開眼睛,回答道:“是懸空寺裏麵,你剛剛夢見什麽了,笑的口水都出來了。”


    我立馬聯想起剛剛秦淮叫我愛妃還握住我的手,趕緊掩飾道:“沒……沒什麽啊,什麽做夢?我不知道啊,師父,咱們怎麽來這了?你剛剛不是說咱們中計了嗎?怎麽回事?”


    “隻不過有人在故弄玄虛罷了,你沒什麽事了,咱們繼續往前走吧。”秦淮說道,便拉我起身。


    我四下一看,這洞穴有點熟悉,好像就是剛剛那些骷髏跳舞的地方,我一開始以為是仙境,念了凝神決以後看清了真相,我忽然想起那個骷髏在我臨走前說的那句話,有些事不隻是夢,隻是現在的我已經忘了,莫非以前的我記得?難道說的是夏懿空?


    我胡思亂想著,跟在秦淮的後麵往前走,這裏是個七轉八彎的回廊,走廊比較寬敞,一開始還沒什麽,走了沒幾步卻發現前麵的走廊的牆上好像鑲嵌著什麽東西,我定眼一看,好像是什麽動物的頭,我隻在電視劇裏見過,西方的一些城堡之中喜歡掛動物的頭,起到一種辟邪鎮災的作用,難道這裏也是?


    我迫不及待的衝到前麵想一探究竟,秦淮立馬拽住我,瞪了我一眼,我撇撇嘴,隻要老老實實的跟在他後麵,待走進了以後,我這才驚奇的發現,這牆麵之上哪是什麽動物的頭,而是人頭,並且都是雙頭人,那些雙頭人的頭從牆麵裏伸出來,根本就不是掛在牆上的,他們不再同一個高度,隻是每隔幾米就會出現一個,這些雙頭人皮膚灰白,閉著眼睛,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大氣都不敢喘,就怕他們突然睜開眼睛從牆壁裏爬出來。


    我往遠方望去,這回廊七拐八彎很長,不知道要走多久,秦淮和我刻意放輕了腳步,並且用了閉息之力,為什麽方壺古國的人都是雙頭人,難道他們本身就如此?我有點難以置信,隻是眼前的場麵實在讓我覺得毛骨悚然,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雙頭人在牆麵分布的越來越稀疏,等我們走到石廊的盡頭,我立馬覺得麵前這個雙頭人怎麽有點熟悉,仔細一看,那不正是公輸嗎?在他第二個頭出現的時候,他即使用一塊黑布蒙在了臉上,我一直不知道他本來的麵目。


    此刻他整個臉都是灰白色的,用黑布遮著兩個頭,我頓時一陣詫異,公輸不是讓秦淮殺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但是除了公輸,我並沒有看見其他人,難道這牆麵裏的人都是中了詛咒並且已經死了的?


    秦淮連看都沒看公輸一眼,注意力全部被前麵的柱子所吸引,我湊過去一看,前麵紅色的柱子之上有一些淩亂的刀痕,刀痕很新,而且錯落交織在一起,一看就是高柏銘手中的蛇刀造成的。


    第218章 吹塤人的真麵目


    這有鍾的房間屋頂是漏的,怪不得剛剛一進去就覺得一陣強烈的光刺進眼睛裏,這巨形的大鍾上刻著滿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而且在上麵還有一個像日冕的東西,右邊懸掛著敲鍾的錘子,我一看,這錘子怎麽雕刻成了一個躺著的人形,要不是知道那是錘子,我以為掛了一句屍體在那裏,雕工和彩繪都做的非常好,而且那鼓槌上的人是個老太太,頭朝著大鍾,老人眯著眼睛,表情似笑非笑,看起來非常詭異。


    秦淮看了一眼,帶著讚美的語氣說:“這個鍾用日冕指示時間,上麵是個極其精密複雜的機關,用水來控製鍾錘的傾斜度,都過了萬年竟然還能精準的報出時間,真是難能可貴。”


    我哦了一聲,我剛剛以為這鍾是被人敲響的,原來是自己響的,“可是好好的,為什麽要在懸空寺上建一個鍾呢?”我本來沒什麽話說了,隨口問了一句,不說話實在太安靜。


    秦淮掃了一圈解釋道:“這鍾用了特殊的材質,又叫音名瑟,是音門獨有的材料,以此建造成鍾,在配合上麵的一些符咒,在整點之時敲響,就會引來周圍的羽蛇,讓它們建立起與銅雀台之間的聯係,所以每個整點都可以從這裏經過,緊貼這崖壁圍繞山勢建造宮殿本就不是易事,在萬年前,想在距離如此寬闊之地建造橋梁基本是天方夜譚,方壺古國的人借助天然之力,竟然想出了這樣一個用鍾聲引來羽蛇建造羽蛇巧,簡直是巧奪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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