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娘並沒有問這幅路線圖是關於是什麽地方的東西,先是指著擺放著幾件奇珍的架子,問到那兩個人,想用這張路線圖,從她這裏換走什麽東西?


    其中一個人朝胡娘搖了搖頭,並告訴胡娘,他們對胡娘這裏的珍寶,並不感興趣。他們是想從胡娘這裏,換走五個人!隨即此人伸手指了指,胡娘身邊的五個夥計,意思是就要這五個人了。他還加了一句,他隻是想借這五個人一用。


    這個人說完之後,胡娘不禁笑了笑,她旁邊的那五個夥計也都附和著笑了。因為從胡娘涉足瞟兒賊,乃至當上瞟兒把子之後,從來沒遇到這樣的情況,有人居然拿著一副破解不堪的路線圖,來她這裏不換走任何的珍寶,但是要問她借走五個人?!


    胡娘描述說,當時他還夥計們在笑的時候,那兩個人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一直都是那種麵無表情的樣子,而且和他說話的那個人,就是直直的看著她,完全不避諱胡娘的眼神。這要是胡娘不在哪兒,估計這兩個人提出這種要求之後,肯定就被夥計們給收拾了,還以為是來搗亂的。可是,看二人的樣子,胡娘覺得這兩個人肯定不是善茬。二人那種冷冷的眼神,讓胡娘格外印象深刻。


    於是胡娘便繼續問那人,她憑什麽借給他們五個夥計?難道就憑一張破舊看不清的路線圖?


    胡娘的話還沒說完,她對麵的這個人就打斷了胡娘的話,聲音冷冷地反問道胡娘,知道這張路線圖所指的地方是哪嗎?


    不等胡娘回答,那個人嘴裏擠出了四個字,“妖都龍城”。


    這四個字一出,屋子裏麵的笑聲,瞬間戛然而止,夥計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地看著胡娘麵的這個人。因為胡娘這個堂口所在的地方,流傳這好多關於九猗族和羌堯的故事,而這個人所說的“妖都龍城”,恰恰就是傳說中羌堯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說,這張路線圖正是指的羌堯。


    羌堯在當地人的眼裏,一直都是傳說中的地方,雖然是瞟兒賊,但是也沒人聽說過現實中有關羌堯的事情。現在居然有人拿著一副號稱羌堯的路線圖,來到胡娘的堂口,他們要用這張路線圖,僅僅是向胡娘借五個人。


    胡娘畢竟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身邊的夥計們還在驚訝的時候,胡娘臉上已經恢複了表情。胡娘問此人,有什麽能證明這張路線圖,確實就是羌堯。畢竟羌堯隻是存在於傳說之中。


    那個人默默地點點頭,竟然告訴胡娘,說是現在他也無法給胡娘提供證明,這張路線圖就是羌堯。所以信不信他的話,由胡娘自己做決定。因為人手不夠,而且走山路需要向導,所以他隻向胡娘借五個夥計,倘若真的找打羌堯之後,裏麵若有各種奇珍異寶,胡娘的夥計可以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他們二人不會要裏麵任何一樣東西。這種交易胡娘完全不吃虧。


    胡娘冷笑了一聲,說道,“那照你這麽說,我還是吃虧。當然了,我還有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那就是把你們倆殺了,然後我再拿著路線圖去找尋羌堯!這樣我才是完全不吃虧。”


    聽到這裏,我都能想象到當時房間內,那種劍拔弩張的架勢。瞟兒賊都是綠林悍匪,一個個都不是善茬,胡娘的回答沒錯,她完全可以把這兩個人殺了,然後再派夥計按照路線圖去找羌堯。如果路線圖是真實的,那麽這兩個人已經完全沒有了必要。


    隨後胡娘繼續多我們說,在她說完那句話之後,她手下的夥計已經開始磨刀霍霍了。


    可是胡娘對麵的這個人,同樣是冷冷地笑著,眼神之中有種說不出的冷酷。這兩個人好像對周圍的局勢,完全無懼一樣。


    這時站在胡娘對麵的這個人,冷冷地回答到胡娘,“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麽做。因為沒有我們兩個人,誰都找不到羌堯!”


    第八十九章 老故事(上)


    聽胡娘說到這裏,我的心裏不由覺得好笑,這兩個人哪來這麽大自信心?還沒有他們倆,誰都找不到羌堯。他們以為自己麵對是一群學術考古隊?這瞟兒賊就是專門幹這個的,別的東西可能他們找不到,但是找這種人跡罕至的詭異之地,瞟兒賊絕對是一把好手。


    我們在新疆窮羿國的時候,我也見識到了瞟兒賊的身手,金手佛爺和提子都是身手了得,特別是提子力大無窮,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就算是和我年紀相仿的李星龍,雖說比起他小叔和提子,身手差了一點,但是也算是敏捷了,並且膽識過人。


    胡娘又是東北有名的瞟兒把子,不要說是沒有這兩個人了,隻要路線圖是真實的,那麽就算是隻有一半模糊不清的路線圖,估計胡娘手下這幫人,也能找到羌堯在什麽地方。


    我這邊胡思亂想著,胡娘那邊有說了起來。就在胡娘對麵那個人說完之後,不等胡娘發問,他就繼續告訴胡娘,因為這幅路線圖,並不是想胡娘現在看到的一樣,隻要順著路線圖所走,就能找到羌堯所在的位置。這幅路線圖的內容,需要按照一定的方式“續讀”,隻有他們兩個人能看懂,所以如果殺了他們二人,恐怕沒有其他人能看懂這幅路線圖了。


    胡娘根本不吃這一套,說什麽路線圖隻要他們兩個人能看懂,那就是扯淡了,胡娘覺得這隻是二人的緩兵之計。於是胡娘隨即給手下的夥計打了一個手勢,夥計們立刻會意,立馬就要把這兩個人擒住。可是這兩人也絕非等閑之輩,胡娘的這五個夥計,硬是沒有把這兩個人擒住,二對五的情況下,這兩個人一點都不處於下風。胡娘看到這兩個人的身手之後,知道她這五個夥計,是奈何不了他們二人,為了防止等一下沒辦法收場,於是胡娘立刻讓夥計們停手,然後她自己走到了剛剛和她對話的那個人跟前,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看你們樣子,不像是道兒上的人。”


    那人嘴角微微冷笑,隻是回答胡娘說,他們與胡娘肯定不是同路人,隻不過現在二者有了共同的目的,胡娘身位瞟兒賊,肯定窺覬羌堯之中的珍寶,而他們去羌堯則另有目的,至於什麽目的,也沒有必要告訴胡娘,胡娘隻管借他們五個人,後麵的事情,無非是兩種結果,第一種,大家相應的達到了彼此的目的,胡娘手下的五個夥計,帶著各種珍寶歸來,胡娘身位瞟兒把子,那個時候必然是名聲遠播。第二種情況,就是大家的目的都沒有達到,全都死在了羌堯之中,沒有人能從羌堯出來。


    那人還不忘告訴胡娘,他也不能保證借給他們的這五個人,都能完好無損的回來。所以這筆買賣做不做,決定權就在胡娘手裏。如果胡娘不做,他們二人自然可以去找附近其他瞟兒賊幫忙,這裏又不是隻有胡娘一個堂口,也許其餘的瞟兒賊,對於羌堯會更加的感興趣。二者先來拜訪胡娘的原因,僅僅是因為胡娘是這裏有名的瞟兒把子,因而在他們看來,胡娘也是最值得信任的人選。


    話說到這裏,算是點住了胡娘的死穴,萬一這張路線圖真的是羌堯的,而且這兩個人又能找到羌堯所在的位置,那麽這個機會如果被其他的瞟兒賊拿到,那絕對是胡娘接受不了的事情,因為這很有可能影響到胡娘的地位。


    所以當時胡娘就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的五個夥計跟他們倆走一趟,也沒有什麽損失,倘若找到羌堯,那就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如果找不到,那麽再收拾這兩個人也不遲。通過之前對這兩個人的觀察,胡娘覺得此二人應該深諳世事,敢來找瞟兒賊做這種買賣,除了過人的膽識之外,一定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做了準備。


    於是胡娘先是答應了這兩個人的要求,把在屋裏的這五個夥計“借”給了他們,而且還又加上了一個條件,就是胡娘必須跟著他們一起去。


    按理說胡娘的這個條件沒有什麽特別,畢竟胡娘是瞟兒把子,去羌堯這種大事兒,胡娘肯定是要帶頭兒,這也是起到了一個穩定軍心的作用。可是胡娘的這個提議,卻被此人一口否決。他也沒有解釋原因,並且後來胡娘要再給二人,調換幾個得力的夥計,以保證事半功倍,可是也都被這二人回絕了,他們就是認定了在屋裏的這五個人。


    胡娘愈發感覺這兩個人非常的奇怪,但是這種奇怪也僅僅是胡娘的感覺,所以在第二天臨出發的時候,胡娘親自和那五個夥計撂了話,那就是在路上一定要時刻盯防這兩個人,如果看出有什麽古怪的地方,一定要先下手為強,把這兩個人解決。倘若一切正常,那麽就一定記清楚前往羌堯的路線,以便日後他們再次前往羌堯。


    瞟兒賊都是有一定的關係或者是血緣為紐帶,這種關係十分的堅固,所以胡娘一點都不擔心,這五個人拿了羌堯裏麵的奇珍異寶消失不見,比起這件事情,胡娘更加擔心的還是那兩個行為看起來很是古怪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胡娘的五個夥計,就跟著這兩個人披星戴月的出發了。本來胡娘還想在他們身後尾隨,以免發生什麽變故,可是又一想,如果這種事兒傳出去,那可真是丟裏子又丟麵子的事情。所以胡娘也隻好作罷,對於瞟兒賊來說,他們在道兒的名聲,要遠遠重要與他們手中所掌握的財富。


    不過這一走之後,七個人都沒有再回來過。


    後來胡娘也領著夥計們,順著路線到山上找過,可是這一片四處全都是山,在沒有路線圖的情況下,根本不知道他們走的是哪座山,途徑了哪些山脈,最後到達了什麽地方。所以幾次搜索這七個人的下落統統是無功而返。這件事最後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胡娘覺得這些人肯定是死在了前往羌堯的路上,因為他們如果出來,一定會回到堂口。胡娘對於當年路線圖的細節雖然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對於路線圖大致的樣子,胡娘還是有所印象,對比我們從密卷之中,找到的路線圖,胡娘覺得,當年她所看到的那張皺皺巴巴的路線圖,和前幾天她從密卷之中看到的路線圖,有十分明顯的差異,所以在胡娘看來,那些人肯定就沒有達到羌堯,他們可能是拿錯了路線圖,才導致全部死在路上。


    講到這裏,整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想不到胡娘對於羌堯,還有過這樣一段經曆。


    “阿姨,剛剛聽你說了這麽多,怎麽也沒聽到一句,你描述當時那兩個人相貌的話呢?那兩個人長得什麽樣子?有沒有什麽具體的體貌特征?”夕羽惠不禁問道胡娘。


    胡娘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變的有些驚恐的神態,她語氣變得非常小,眼神若有所思的對我們說,這兩個人都是男人,當時的年齡應該在三十歲上下,身高和體型都差不多,沒有什麽特點。其中,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人,臉上一直帶著一隻厚厚的口罩,隨意具體的樣子胡娘並不知道。隻是覺得此人眼神非常的陰冷,而且時不時地總是咳嗽,看起來像是得了某種重病。不過這個人當時和胡娘夥計打鬥的時候,身手十分了得。


    說到這裏,胡娘停頓了,她示意夕羽惠把今天早上看的十張照片拿出來。隻見胡娘從挑出了那張虵國水淩門的照片。然後伸手指向了一個人,對我們說道,“那個和我一直對話的人,就是這個人!”


    順著胡娘的手指看去,我們三個人不由地大吃一驚,因為胡娘所指照片之中的人,並不是別人,而是那個和我長得十分相像的人!


    第九十章 老故事(下)


    我完全驚呆了,傻傻的看著照片,很想再確定一下,胡娘說的到底是不是那個長相與我十分相似的人,可是嘴巴完全不聽使喚了,嘴裏支支吾吾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個字。


    旁邊的夕羽惠一臉錯愕的看著胡娘,同樣指著照片之中,那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問道,“這個人就是當年帶著路線圖去堂口的人?!”


    胡娘輕輕地點點頭,算是回答了夕羽惠的問題。我感覺自己的思維已經完全錯亂了。真的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當年去找胡娘的那個人,竟然也是爺爺“隊伍”之中的人,而且此人的長相還與我十分的相近。事情已經不能更加的巧合了。剛才胡娘問夕羽惠要這十張照片的時候,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知道胡娘所說的那兩個人,很有可能在這十張照片之中出現過。可是對於後來的答案,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反過來想想,按照之前胡娘的描述,那兩個人年齡並不大,那麽這就可以排除爺爺等人了,十張照片之中出現的人物,符合這個年齡結構的人,就隻有那個長相與我相似,再就是那位麵容白淨的帥少年了。甚至可以再推理一步,當時與長相與我相似的那個人同行的人,就是照片之中那個長的十分帥氣的小夥。


    聯想到胡娘第一次看到我,那時候看我的眼神,確實有種似曾相識的樣子。早晨在看照片的時候,胡娘也是看的最為認真的一個,我記得她當時拿著一張照片看了很久,恐怕就是現在茶幾上麵,擺放在我們麵前的這張。


    胡娘抬起頭看著我,嘴裏嘟噥著對我說道,“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你和當初我見到的那個人,不僅在長相是相似,而且說話的聲音也非常像。當時我注意到他有一個習慣性動作,就是用手捋眉毛,這個動作在你身上居然也有!要不是你的眼神之中,沒有他那種冷酷的樣子,並且遇事處變不驚的鎮定。我真的會以為,你就是當年我見到的那個人!”


    我這次是徹徹底底的糊塗了。兩個人長相是相似還能解釋的通,畢竟這世界上長相類似的人太多了,可是不僅長相相似,就連說話聲音也一樣,甚至連習慣性動作都一樣,那麽除非是雙胞胎,不然我實在不能想象,這是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


    特別是胡娘說到的那個捋眉毛的習慣性動作。以前小的時候晚上鬧不睡覺,奶奶就把我抱在懷裏,伸手輕撫我額頭位置,後來久而久之我就養成了一有睡意,就會伸手捋眉毛的毛病。這件事情我還是後來才停我媽說的。這種習慣性動作,幾乎就是獨一無二的了,要說有一個人,也具有這種習慣性動作,而且在長相上又和我十分相像,那我也會以為,那個人就是我自己!想到這裏,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個奇怪的念頭在我腦海中冒了出來。我——到底是誰?!照片之中的那個人又是誰?他和我會是什麽關係?


    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海之中不斷的湧出。不過,還好剛剛胡娘也說過,她當年遇到那個人的時候,應該是在十幾年前了。如果那個時候此人三十歲左右,那麽現在也應該是四十幾歲了。我雖然長得老成一點,但是一看也不至於是四十幾歲。而且胡娘看人應該不會錯,一個人的麵容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但是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神是不會隨著時間而改變的……


    我努力給自己找著各種理由,讓自己和照片之中的人,劃分的涇渭分明,不然我總是有一種錯覺,認為自己可能就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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