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武:“好像不用過分擔心,那孫威西現在自己性命難保。武膽受傷,魂師喪命,他身邊已經沒什麽可用的人了。一隻被拔了爪牙的老虎,還不如一條狗。何況他本來就連狗都不如。”


    蕭正容:“可是他身邊還有不少手下,那些人有刀也有槍。”


    常武:“這種人我見的多了。這種混混,有錢隨時能找一大把,關鍵的時候屁用沒有!……這一段時間東城的鬼子六正在和孫公子搶地盤,孫市長失勢之後,孫公子早就鬥不過他了,如果不是身邊有兩個高手的話,恐怕命都沒了……現在武膽和魂師不在了,我們沒必要去管孫公子,鬼子六不會放過他的。”


    蕭正容是個軍人,從小在軍營長大,對常武說的這種黑道上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他皺著眉頭問:“非要這樣嗎?我指的是這些人之間,非要你死我活嗎?”


    常武沒有說話,風君子答道:“這就叫競爭,利益的競爭。你說你死我活還輕鬆了一點。這種人,如果沒有動手還能相安無事,隻要一旦真的動手,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消滅對方,要對方永世不得翻身,否則自己將來也不會安全。你明白了吧?鬼子六和孫威西已經動真的了,他們兩人之間有一個人非死不可!自古以來黑道相爭概莫能外!”


    蕭正容:“那為什麽死的一定是孫威西?”


    風君子:“孫威西爪牙已除……蕭正容,如果最近我身邊沒有你,我也早沒命了……孫威西也一樣,他不比我高明多少。”


    常武接著道:“那個孫公子不是不比你高明多少,而是差遠了……假如他是你,你根本沒辦法對付他,可惜他不是。……蕭正容,你還不知道吧,孫公子的靠山已經倒了,他老爸昨天被雙規了,爪牙已去,靠山已無,這種人什麽都沒有了。”


    原來孫威西的父親原孫副市長,現市人大的孫副主任昨天終於進去了。本來從副市長的實權位置調離,就不是什麽好信號,隻不過暫時躲過一劫而已。而孫市長最終被雙規,也不知道是駱駝身上哪一根稻草壓了下來。關於這最後一根稻草,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某富商在海外鬧離婚,富商的前妻把富商與孫市長原先的醜事抖了出來。第二種說法是關於梁鶯鶯案,梁家人鬧的結果,在媒體上影響太大了。不管怎麽樣,這位老孫同誌躲了初一沒有躲得過十五。


    聽說了孫副市長的事情,蕭正容也鬆了一口氣,他問風君子:“既然孫市長已經倒台了,那梁家的人這回可以出一口氣了!”


    風君子苦笑著搖了搖頭:“蕭正容你錯了,梁家那幾個人這回不但出不了一口氣,反而會失望而歸。……如果孫市長還在台上,為了影響可能會用安撫或者利誘的手段,梁家人受到威脅後可能還會得到一筆好處。現在孫市長需要保護的東西已經沒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給梁家什麽東西。……他們要的不是正義,而是錢。”


    蕭正容:“你們倆個三言兩語就把孫公子的命運給定了?鬼子六會殺了他?那麽孫公子死了之後呢?那個鬼子六會不會是第二個孫公子?”


    風君子和常武對望一眼,都沒有說話。


    29、有為昏亂顯忠良


    一個月後,有消息傳來,濱海市原副市長之子,商人孫威西,在離濱海以北二百公裏的某個城市橫屍街頭。警方懷疑孫威西之死與商業競爭以及黑幫仇殺有關,正在調查,但還沒有掌握進一步的證據。孫副市長仍在雙規,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漸漸消失在公眾的記憶中,看報紙電視,恍然乎這一家人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


    孫威西死後的第三天,濱海火車站。


    風君子和劉欣站在檢票口,他是來送劉欣上火車的。風君子對劉欣說:“這一個多月多謝你照顧了,真不好意思,讓你做了這麽長時間的義務保姆。”


    劉欣:“你謝我?你救了我,一條命和一個月的義工怎麽能比?要謝也是我謝你。”


    風君子搖了搖頭:“話不能這麽說。世上有很多人,他們從來不考慮別人為他做了多少事,給了他什麽,就算是衣食父母,也用做奴仆。隻要他們的欲望有一點不滿,就會有無辜者付出代價。……而你,我已經應該謝謝你了。”


    劉欣不太懂風君子在說什麽,總之是在誇她,她笑道:“你的手沒事了?真的不需要有人照顧了?”


    風君子活動了一下右手,也笑道:“本來傷的就不重,其實我是裝的,想多賴你兩天。……沒想到你走的這麽急。”


    劉欣:“我看出來了,其實你的手本來就沒什麽事,隻是找個借口留我而已,……現在終於風平浪靜了,我也不能再麻煩你了。隻是回家看看,又不是不回來了。”


    風君子:“回家看看長輩也好……你妹妹和趙雪怎麽都沒來?”


    劉欣:“我就是回去待幾天而已,我告訴她們不要來送我了,有你幫我拎包就足夠了。”


    風君子誇張的叫道:“可憐我一個受傷初愈的人,被你抓來當苦力……”


    劉欣:“我從你家走,你不送我誰送我?……將來什麽時候還會再見?”


    風君子看著她,不自覺的發出苦笑:“如果再見時,仍是當初相見那種情景,還不如不見。”


    劉欣:“風哥?難道你不想再看見我?”


    風君子搖搖頭:“我是君子,你也是好人。君子何故不見佳人?隻是,我不想再看見那樣的事,那樣的事中你和我。”


    劉欣:“你以為我希望嗎?”


    風君子:“這不取決於你我,這取決於你我所在的世間。”


    劉欣:“風哥,我不懂什麽天下大事。其實我心裏清楚,我就是個小姐……。我對這個世界曾經很失望,而世界差一點也放棄我。可是我每次看到你,就看到了希望。”


    風君子歎息道:“我寧願你不要這樣,不要看見我才感覺到希望。我隻希望每個人,都會覺得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如果你僅僅在我麵前才能看到世間美好的一麵,我不知道該作何感想……那我又應該去看誰?”


    劉欣看風君子情緒突然有點低落,開玩笑道:“風哥,你回家照鏡子就可以了!”


    風君子也笑了:“女人的愛好都是照鏡子……對了,我做了一件違法的事情,因為我要送你一樣東西。”


    劉欣:“什麽東西?”


    風君子從兜裏掏出來一樣東西,是一枚一元硬幣。他在這枚硬幣的邊緣用改錐鑽了個小孔,用一條紅絲繩係上,就像商店裏賣的胸飾掛件。他把這個掛件提在手上,對劉欣道:“我欠你的東西,這一塊錢,還給你。可惜不是當初的那一塊,你給我的那一塊我已經坐車用了。”


    劉欣:“風哥,你好有心……這怎麽違法了?”


    風君子:“你不知道嗎?這違反了人民幣管理條例,破壞流通中的貨幣。……快戴上吧,這是這個世界上的護身符。”


    劉欣一挺胸,對風君子道:“你幫我戴上。”


    風君子笑了笑,將紅絲繩套過劉欣的頭頸,將這一元硬幣戴在了她的胸前。劉欣一撅嘴又道:“這是護身符,要貼身戴的,你幫我放到衣服裏麵去。”


    風君子愣了愣,沒說什麽。他用手指挑起劉欣貼胸羊絨衫的領口,將那枚硬幣放在了她的雙乳之間。硬幣放入領口,立刻滑入到劉欣深深的乳溝中,感覺一片冰涼,片刻之後又變得溫暖起來。劉欣看著風君子,似乎想說什麽,又不知道怎麽說。


    “風君子,聽說你今天到車站來送人,可找著你了。”正在此時,風君子身後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他回頭看去,蕭雲衣不知什麽時候從一堆排隊準備檢票上車的乘客中鑽了出來。這丫頭,風君子上哪兒她都能找得著。風君子問道:“蕭丫頭,你怎麽找到這來了?有事嗎?”


    蕭雲衣:“當然有事,你忘了嗎?常武和林真真這個周末就要辦婚禮了,我們倆可是伴郎和伴娘,今天下午要去試衣服的。”


    風君子:“那不是下午嗎?現在午飯的點都沒過呢?”


    蕭雲衣:“伴郎請伴娘吃頓午飯,再去試衣服,有什麽不可以的?”


    風君子:“好好好,你說的話總有道理。等我送完朋友後,就請你吃午飯……”


    蕭雲衣:“我知道你是來送人的,你的朋友呢?”


    風君子回頭一看,劉欣已經不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再看檢票口的方向,是一股股擁擠的人流,大家舉著大包小包緊趕著腳步走向火車站台的入口,風君子在人流中,沒有找到劉欣的背影。風君子有點悵然若失的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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