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穿過無異於送死,難道晚上這些濃霧就不會把人凍成冰塔嗎,這個似乎不符合邏輯吧?


    吳漱雪就在我們身邊,我沒有看見龍姑娘,但看見玉玲瓏就在銀百伶的身後,和一個中男子在說話,在昆侖的雪境裏對於玉玲瓏來說真是難過,最主要是他臭美的天性在這裏很難發揮出來。


    每個人都被基本相同的登山服包裹的嚴嚴實實,這些專用的高山防寒服隻有兩種顏色,黑色和灰色,所以看起來,所有的人都差不多。


    吳漱雪沒有問我和陳世安的談話內容,我也沒有說,我知道陳世安說的有道理,他懷疑所有的人,我也可以懷疑所有的人,也可能吳漱雪也正懷疑著我們兩個,畢竟那件事在最後還清醒的就隻有我們三個了。


    兩隻大獒在我們兩個腳下穿來穿去,顯得異常興奮,這兩個家夥平常都是懶洋洋的,今天晚上是怎麽了?


    整個隊伍,隻有偶爾的咳嗽聲,我身邊的冰塔裏冷凍的是一名身穿著羽絨服的外國人,她似乎有些迷惑,又有些恐懼,在這滿都是活著被凝固在裏麵的人和動物,我總有一些不自在的感覺,生怕這些人和動物會隨時跳出來。


    似乎起風了,風吹著雪粒打在人的臉上,有些疼,前麵傳來了命令,一會風會非常大,大家幾個人一組,用繩子連結在一起,盡量低下身體,用最快的速度爬過這段山穀。


    原來他們是希望風來吹散濃霧,這簡直有些異想天開,那需要多大的風,這些濃霧顯然具有一定的智能,風能不能吹散它們,或者自己把這些霧衝到我們周圍,我們到時跑都來不及。


    我從帽子上拔下兩根毛,測試了一下風速,別看把冰屑雪粒衝的漫天都是,這些風最多也就是四級,根本不可能吹散這些濃霧。


    我正想著,卻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仿佛有人在衝口哨,開始是一人在衝,瞬間是無數人在衝,口哨聲刺的人耳膜如針紮般的疼。


    整個天地之間瞬間白茫茫的一片,不是濃霧,而是被大風卷起的雪粒,人被一股大力推的根本無法立足不穩,我前麵有的人已經摔倒在地,有的人在大聲的嘶喊。


    我和吳漱雪,一個喇嘛,一個戰士還有金猿孫大哥,孫大哥聲嘶力竭地讓我們趴下,讓我們往前走。


    我緊緊拉著吳漱雪,兩條大獒下分狡猾,早已經趴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向前挪,這是多麽艱難的行走,每走一步都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想把你推回來,或者是推倒在地。


    我們不止一次地被大風吹的在地上翻滾,由於通常是幾個人在一起,所以一倒就象糧葫蘆一樣,成串的倒在地上。


    而被吹倒的人會把正在爬行的人也撞倒在地,引起連鎖反應,此時你已經睜不開眼,看不見周圍的情況,隻能憑著本能一步一步地往前爬。


    我知道這是不多的機會,這種風往往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如果不能趕在風停前衝過這道山穀,我們將會這冰塔林增添新的景觀。


    我能感覺我拉扯的吳漱雪速度越來越慢,我前麵的孫大哥,士兵和喇嘛三人的喘息聲也越來越重,在這裏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多的多的努力,我的喘息聲也越來越重,胸口悶的難受,頭暈眼花。


    這是在高原中劇烈運動的反應,我也想倒下來,但我渾沌成一片,早已經無法思考的大腦反複在提醒我,不能停下來,不能倒下,如果倒下就永遠沒有機會起來。


    我咬緊牙關,我使出渾身的力氣,一開始我們五個人都在走,後來我能感覺到士兵和吳漱雪都沒有了力氣,金猿孫大哥,喇嘛和我還在苦撐。


    到後來,我什麽也看不見,隻感覺身上的繩子越來越重,我們五個被繩子連接到一起,我還緊緊拉著吳漱雪的胳膊,就這樣一步一喘,一步一喘的往前走,我隻有一個念頭,隻要風不停下來,隻要我還能邁開腿,我就要帶他們出去。


    我記不得我什麽時候停下來的,我隻記得我是被人抱著肩膀摔倒在地的,我喘的心裏難受,想把自己的五髒挖出來才能讓自己的呼吸順暢一些。


    我睜開眼時,是一隻大獒長長的舌頭和懶洋洋的麵孔,然後才是吳漱雪還帶著淚水的臉,還有龍姑娘和玉玲瓏兩人,當然還有徐惠教導員的臉。


    徐惠笑了起來,老實說,她笑起來還是非常好看的,隻是讓她眼角邊的皺紋更加顯了,徐惠似乎很滿意:“小子不錯,不愧老陳,老朱他們看好你,有一股子勇氣。”


    我有些迷糊,徐惠又笑了起來:“好好休息一會,我們一會還有趕路。”她又扭身對吳漱雪說道:“一會讓他吃點東西,老陳說要在這多休息一會,沒有事,這一關闖過去,離目的地也就不遠了。”


    吳漱雪擦了擦淚,點了點頭,伸出手抓著我的手,她的手心冰涼,還在顫抖,似乎還在是非常害怕。


    “怎麽回事?”我問他們三個,玉玲瓏伸出大拇指:“七哥,你太義氣了,現在所有的人都對你豎大拇指,你一個人救了他們四個。”


    我有些聽不明白,龍姑娘說道:“孫大哥說他們三個不幸掉到了一個冰縫裏,在他已經絕望,準備隔斷繩子的時候,你一個人把他們三個拉了出來,還把他們四個人都帶出險境,銀先生也說,你身上有窮無盡的潛力,還有仁愛之心才會這樣。”


    天地良心,那三個人都掉冰縫了嗎,我一個人都把他們都拽了出來,是不是他們大腦缺氧記錯了,或者我能象美國漫畫中的英雄一樣變身,我隻是一心想往外走,一心隻想離開那裏,他們說的那個人真的是我?


    第六十二章瞬間無有


    在我們前麵不遠處,一團雪突然竄了出來,一名身穿灰色防寒服的人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突然變得血肉模糊起來,但慘叫聲越來越響,隻短短的一分鍾的時間裏,整個人就不存在了,隻是麝香的味道更重了。


    銀百伶的身子在跳躍,一道道銀線射入地麵,卻沒有任何反應,我和吳漱雪端著槍,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兩隻大獒叫的雖然響亮,卻是一步也不肯向前。


    正在這時,我聽到耳邊有風聲,我心中一個激冷,身體向前側,卻聽的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是李金剛大哥的聲音,我差一點沒有給他來一梭子。


    李金剛和陳世安兩人一左一右,陳世安的手裏一把長刀,李大剛還是空中兩手,陳世安從我們身邊經過的時候,急聲說道:“大家快走,不要停留。”


    他和李金剛兩人並沒有快走,而是和銀百伶三人成了個三角形,銀百伶已經收住了,滿麵凝重地望著地麵,可地麵上依舊光滑平淨,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我,吳漱雪和龍家的那個青年,三個人快速地從陳世安三人身邊經過,在我們前邊不遠處,一個叫卓仁的喇嘛突然大喝一聲,整個人陡地飛起,他穿的也是厚厚的登山服,和我們不同的隻是脖子上掛了一串大大的佛珠。


    和我見過所有的佛珠都不相同,他掛的這串佛珠每個都如小孩的拳頭大,佛珠上每個都是一尊佛像,佛像身上都是密密的梵文。


    據說,這串佛珠是當年宗喀巴大師的遺物,每顆佛珠都代表著一個佛的力量,此人和這些喇嘛都是當地一個教派的硬手,而這些人都是因為當年欠了陳世安的一個人情,如今他們要用生命來還當年的人情。


    這些佛珠剛剛發出,他身邊的龍何笑的一名身下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痛苦不已,跌倒在雪地裏,隻幾下便已經沒有了聲音,隻是雪地上響著滋滋的聲音,仿佛硫酸潑在地上的響聲,而麝香的味道更加濃了。


    卓仁手中的佛珠在空中仿佛變得大了許多,散發出閃亮的光芒,這些佛珠到了地麵上變得越來越大,如一個一個紫紅色的壇子,這些壇子一接觸到冰雪,冰雪仿佛被開水煮沸了一般。


    在煮沸如開水的雪花中,一道波浪瞬間既掉,而陳世安三人呐一聲喊,已經撲了過去,他們三個剛走到一半,前麵又有人發出慘叫,隻是這一聲慘叫持續的時間要長的多。


    陳世安的聲音已經嘶啞,他不停地催促,催促我們趕快向前衝,到現在為止,沒有人能看清那是什麽東西,也沒有人看清它的模樣,隻是一個又一個人在瞬間連衣服也化成了無有。


    如果說瞬間被凝結在冰裏,還隻是讓人感到恐懼,這種瞬間一個人就完全消失,更讓人不可以理解,那已經不能用恐懼來形容了。


    我拉著吳漱雪的手,咬緊牙關,這段落並不長,比起在大風中行走,這簡直可以說異常輕鬆,那死亡的人什麽都沒有留下,沒有一絲痕跡,血,肉或者衣服,金屬碎片。


    如果那是一種酸,那該是怎麽樣強烈的一種酸,人的骨頭,牙齒是非常結實的,在學校的實驗室裏,這是最容易留下的部分,可這血地上沒有一絲痕跡。


    兩隻大獒又開始狂叫起來,猛地往左側的雪地裏跑了過去,我雖然什麽也沒有看見,但麝香的味道讓我警覺起來,我本能地拉著吳漱雪往左側跑去,而我身旁的龍家子弟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我清楚地看到,他前麵地上的雪粒似乎在動,在快速地聚集在一起,“快跑。”我大喊了起來。


    那個人低頭也看見了雪粒的異常,他猛地舉起槍,一梭子子彈打了過去,可那些雪粒用人不可想象的速度,迅速地聚集在一起,從散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雪團,猛地撲了過去。


    雪團瞬間包圍了龍家子弟,那潔白的雪團消失不見了,你能看到那人的衣服,頭發,手中的槍支已經消失不見了,你能看到赤裸裸的血肉,這一切又在極短的時間消失不見了,你能看見人的骨架。


    那名子弟一直在努力掙紮,在地上翻滾,但隻在極短的時間內就連骨骼也已經不見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兩腿在顫抖,我的心說不出的難受,就這樣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消失了。


    我能感覺到吳漱雪的身體已經發軟,我猛地驚醒,我不是自己,我們是兩個人,我一把拖著她,猛地向前衝去,這不是野獸,不是鬼怪,而是一種強大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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