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倫沉默了約一分鍾,他抬起頭,語氣很真誠:“我的真名就叫朱天倫,你的真名就叫老七,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看起來很玄妙,很不可理喻的事,就隻是一個偶然,正是因為偶然,所以才感覺到不可思議。”


    我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還是那麽清澈那麽明亮,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陳處長告訴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隻有計劃,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為什麽會選中的,目的是什麽?”


    我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如果我們這近十年的友誼還有一點是真的話,師兄,請你告訴我一些實情,我現在已經是殺人犯了,我隻是想知道一點真相,哪怕是一點也行。請相信我,我仍然會配合你們的行動的,畢竟我已經無從選擇了。”


    朱天倫的身體震了一下,他在歎氣,雖然很輕,卻是在歎氣。“老七,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和你嫂子都把你當做了家人,有時候,命運真的很會和人開玩笑,隻是這一次玩笑有些大了。”


    他的聲音很慢,似乎在尋找合適的字眼:“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策劃的再精確,都不可能有上天的安排那麽精巧,我在上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加入了外勤局,一直做專業顧問工作,偶爾才做外勤科學考察工作,外勤局並不隻是做尋找龍族等先族遺產的工作,還有很多的專業,就是在哪時接觸到陳世安等人。”


    他看了看四周,這是一個非常小的房間,裝飾的很簡潔,並不是審訊室,他和我都明白,我們此刻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在旁聽,都已經錄了下來。


    “在我上研究生時,就已經認識你,那時隻知道你嫂子來了個老鄉,很帥很討人喜歡的老鄉,你嫂子是個很重感情的女人,你們兩個關係處的很不錯,隻是當時,我滿心都在學術上,並沒有關注你。”他眯起了眼,仿佛在回憶那時的生活。


    朱天倫說的很慢,卻很清晰:“隻到有一天,我接到一個命令,讓我設法接近一個人,並成為好朋友,而這個人就是你,這時候的我,由於和外勤組的關係取得了許多資料,也寫出了幾個不錯的文章,有了一點學術成績,所以我以為你和我一樣,都是一個可培養的專業人才。”


    我不知道他的話哪句是真,我隻有仔細傾聽。


    朱天倫輕輕彈了彈手指:“然後親眼見證了你戀愛,你讀研,然後我們的感情越來越深,在你畢業時,我和導師一起幫你找了這個指標,然後又看著她出事,你一步步地沉淪下去。”他口中並沒有提她的名字,但我們兩個都指的她是誰。


    朱天倫停頓了十幾秒鍾“後來,老陳提出來讓你加入外勤組,我也考慮再三,博物院的工作真的不適合你,我也想讓你換一種生活方式,所以就同意你加入外勤組,後麵的結果卻遠超出我的想象。”


    我笑了笑,這家夥推的可真幹淨,我不說話,隻是在微笑,表明我並不完全相信他說的話。


    朱天倫也不為意,也用微笑回報我:“但你加入外勤組後,我才發現事情並不是我想像的樣子,我這時才知道一些關於你的事?”


    我心中一震,看來我需要的東西終於來了。朱天倫接著說道:“老七,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上大一時候,我們學校附近出了起嚴重的交通事故,十幾人死亡,數十人受傷。”


    我點了點頭:“我記得,當時動員我們全校師生去獻血,我也去獻了600毫升。”


    朱天倫笑了笑:“記得就好,當時我去獻,說我血脂太高,沒要。真扯淡。”他說了一句髒話,我不明白他怎麽會對這件事記憶猶新。


    朱天倫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並不是車貨,而是在一場追捕行動時的傷員,他們在追捕一個人,而那個人恰巧在此山城一共見了七個人,其中包括你。”


    我開始聽不明白了:“你說的我怎麽聽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說那天並沒有發生車禍,那些受傷的是外勤組的人,而傷害他們的人曾經見過我,那個人是誰?”


    朱天倫很奇怪地看著我:“難道你真不記得了,那天你見過什麽特殊的人,我不負責抓捕,真的不知道是誰,難道你也沒有記憶了。”


    真是見鬼了,那時我才上大一,在山城認識的除了同寢室的人,就是一個高中的同學,陌生的人,那碰見的多了,找我沒有一個。而且大一離現在已經十幾年了,鬼還記得當時見過誰。


    我迷惘地搖了搖頭,朱天倫看了我一眼,不動聲色地往下說:“那個人很凶悍,打傷了好幾個圍捕的人,最好看出逃無望,搶了一輛車瘋狂逃竄,撞翻了幾輛車,最後被狙擊手打傷,自己也翻了車。”


    我感到很奇怪,這個人見我一麵,怎麽會引起這麽大的動靜,我卻沒有印象。朱天倫接著說道:“那個人受的傷很重,失血過多,急需要失血,可他的血型很奇怪,是一種非常稀少的血型係統,稀有血型係統,在這種血型的紅細胞上,沒有a、b和h抗原,但在血清中卻同時存在a、b和抗h三種抗體。”


    我一愣,我記得好象做過體檢,我的血型非常奇怪,是一種罕見的血型,難道我和那個人是同樣一種血型。我不敢說話,聽朱天倫繼續說。


    他的聲音始終很平靜:“這種血型在黃種人身上從來沒有發現過,為了救他的生命,緊急向衛生部請求調血源,另一方麵動員大學裏的學生去捐血,卻發現有人捐了600毫升同樣的血型。”


    我已經滿頭大汗,難道那個人就是我。朱天倫沒有看我,隻是繼續說:“但是那個人在夜裏拔了輸氧管,第二天早上,外勤局的領導趕到山城,尋找那個有同樣血型的人,很快範圍就鎖定在你身上。”


    他看了我一眼,臉上有種高深莫測的表情:“而且情報指示,你們兩個見過麵,所以你就成了我們的重點調查對象。”


    第四十二章天降大任


    我如墮雲霧,這些事我怎麽都不知道,我實在想知道他們調查的結果,隻可惜我那四年本科,除了談戀愛剩下的就是打球,上課,中間去打工,實在是無聊的很,真的辛苦他們了。


    朱天倫輕輕一笑:“調查的結果,你的家裏都是普通人,世代清白,你從出生到上大學,檔案清楚,他們沒調查出來什麽?”我心裏暗笑,要是調查出來才真的見鬼,估計也讓那些負責調查我的人累的夠嗆。


    朱天倫看了看我,似乎看明白了什麽:“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你的血型很少見,和那個人的一模一樣。在以前有一種認為,這種血型是一個古老家族特有的血型,但最後的結論是,也許原來的認識是錯誤,就是一種巧合。”


    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這故事有些太無厘頭,而且充滿著巧合,朱天倫在笑:“可我們倆個卻越走越近,至於你參加外勤組,成為我們中的一員,卻是我認為你真的很適合做這一行,你太過於沉淪失去的東西,不知道怎麽樣展望未來。”


    他把臉轉了過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你要的答案,你就是你自己,宗家老七,我就是我,朱天倫,我們師兄弟的感情是真摯的,外勤組的兄弟對你的感情也是真誠的。”


    他不等我說話,接續說下去:“老七,我知道你受的委屈,我們已經求證過了,總部並沒有什麽神秘之鑰丟失,當然你也沒有機會接觸他們,我們更相信你不會殺那個服務員,也相信你不會殺害老魯,有些人是你殺的,有些人不是你殺的,請相信我們會調查清楚的。”


    他望著我,我卻在苦笑,不管怎麽說,藍月穀外的那些山民卻是我殺的,若論法律,不管是否故意,最少也是個過失殺人罪,十幾條人命,槍斃幾回也夠了,除非證明我是神經病。


    朱天倫的聲音也低沉下來:“做我們這個職業的,誰手上沒有幾條人命,誰又敢保證自己殺的都是該殺的,從法治的角度來講,不經司法程序,任何人都是無罪的,但在我們這個行業裏,這一條並不適用。”


    他還在開解我:“老七,做這一行的,事涉機密,被冤枉的事時有發生,當年徐老和老陳都被放逐過,我雖然有職位,但卻是顧問,不涉及實務,但你相信你的事我們會還給你一個公道的。”


    我不知道他說的公道何時能來,但我卻想問他一件事,我觀察了四周,並沒有攝像頭,也沒有下班,應該隻是監聽,我拉過他的手,在他手裏輕輕寫下王力的名字,還有戚全和,我想知道這兩個人的真實身份。


    朱天倫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隻是接著繼續我們的話題:“老七,宋濤已經不在了,我們尋找的任務也到了緊要的關頭,有些人已經搶在了我們的前麵,我們都知道我們在尋找什麽,如果真的存在遠古先民的神奇遺存。”


    他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你應該明白尋找的都是些什麽人,古老的世家,殘存的法西斯信奉者,瘋狂的宗教信仰者,戰爭販子。如果那有先民真有傳說中的能力,真的有遠高於我們的科技,這些東西落在這些人手裏,那才是真的人類末日。”


    我明白他說的話的意思,如果真有傳說中毀滅遠古文明的武器,那些瘋子很可能利用他們打造巨大的殺傷性武器,就算不能超過現代科技,但還是能夠人類帶來巨大的災難。


    朱天倫望著我:“我希望你,放棄個人的榮辱,放棄個人的好惡,你應該明白,這些東西隻有落入有強大約束力政權手裏,才能減少人類所遭受的苦難。”


    此刻的他神色莊重,此刻的他堅毅,果敢,他望著我,眼裏充滿了希冀:“我願意為了真相奉獻我的一生,我的生命,我相信你也和我一樣,有著崇高的理想,現在,曆史的重任奇跡般的落在了我們這一代人身上。”


    他在笑,卻笑的分外苦澀:“你是不是認為我說的太高尚了,也認識這不可能,可有時事情就是這樣巧,我們這些普通人走到了曆史轉折點的邊緣。也許我們的工作注定是個悲劇,也許我們注定是個失敗者,但隻要有一絲機會,我們就要努力去做。”


    他的聲音甚至有些傷感:“宋濤已經付出了性命,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下一個也許就是你或者我,但就象我說過的,我們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但我們一直在找尋真相,並願意為些獻出我所有的一切。”


    這是一個男人的誓言,鏗鏘有力,這是一個男人的決心,可昭日月,可告天地,這是一個男人的驕傲,為了自己的理想奉獻所有。


    我望著朱天倫,就象我準備加入外勤組之前的那個夜晚,此時他分外的高大而神聖。我承認他說的很對,可我還是不敢相信,拯救世界的重任我也有關份,這一下是美國人和日本人在電影漫畫中的專利。我知道這一切很瘋狂,但這一要都真的來到了。


    我想說些什麽,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外麵卻傳來了嘈雜聲,我隱約約聽到唐詩的聲音,他在大聲叫喊著什麽,好像還提到陳世安和朱天倫的名字。


    門開了,露出了陳世安的腦袋:“你們兩個談完了沒有,唐詩要見你們。”


    我們是在另一個房間見到的唐詩,看見我進來他似乎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放有輕鬆起來:“陳處長果然是信人,好,既然老七兄弟沒事,我們就談談合作的事。”


    他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包,一層層打開,竟然又是一座禹王喚龍鼎,同樣是嶄新的,還泛著金屬的光亮。陳世安微笑著:“唐先生真的很守信,也真很聰明,如果我們不識的真鼎假鼎,就和銀百伶他們一樣被你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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