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敲擊,從那些堅硬的牆壁上,從地麵已經被踩實的路麵上,一個又一個如手指頭般大小的碧色幼蟲慢慢地爬了出來,在燈光的照耀下,如滿天的星星一般。所有的士兵一步步地向後退去,生怕被這些東西碰到。


    一個士兵突然嚎叫起來,整個人蹦了起來,卡齊一個箭步穿了過去,左手一把抓起士兵的安全帽,他的右手手快如閃電,猛地從安全帽下抓起一個東西,那聲音嘎然而止,那個士兵也突然栽倒在地。


    我心中悚然一驚,剛才鳳青龍刀如疾風,費了好大的勁才殺死一隻,這卡齊身形如電,並不在鳳青龍之下,我委實小看他了。


    而朱天倫也已經被滿天的星星所包圍,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就在這時,聽到車響,十幾名士兵手拿噴火槍,全身防化服從車上跳了下來,陳世安和李大哥、安德烈等人也趕了過來。


    這些碧綠的昆蟲圍著朱天倫,仿佛跟著他敲擊的節奏在起舞,場麵十分地詭異。卡齊讓幾個防化兵往前,數槍同時開火,火燒在那些碧綠的昆蟲身上,發出一股異常的香味,大家紛紛握著鼻子,防止有毒。


    那些昆蟲出現騷動,一些開始躲避,李大哥等人招呼我們往後退,這樣一來,場地中間隻有朱天倫一個人,距我們越來越遠,我觀注著場裏麵的情況,漸漸焦燥起來,朱天倫被困在裏麵,凶多吉少。


    卡齊高聲喊叫,十幾名持槍士兵列隊跟在噴火兵後麵,每人一個巴雷特大口徑阻擊步槍,對殘餘的碧綠昆蟲一槍一個,那些昆蟲遇到了烈火高溫,似乎反應遲鈍了許多,一動不動。但是有更多的不斷從四周,地下湧出。


    就在此時,一個肥大的身影從我們的頭頂躍起,猶如一個飛天的雄獅,他在一個士兵頭上輕輕一掂,已經躍上了一輛挖掘機上麵,身形疾奔,猶如平地,兩個起落,到了朱天倫的身邊,吐氣開聲,竟然把朱天倫扔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笑彌陀李金剛。


    朱天倫身材高大,也吃得肥頭大腦,少說也有一百八十斤,而李金剛這一擲竟然有數十米,摔倒地下,不死也要重傷,我平紮馬步,伸手欲去接,身上一股大力傳來,身子斜撞了出去,卻見陳世安臉色凝重,做了個太極拳的似封似閉的招式。


    何笑大聲讓周圍的人躲開,朱天倫整個人象泰山一樣撞了過來,陳世安身子突然開始旋轉,朱天倫比他還要高大,兩個人一接觸,象粘在了一起,朱天倫也跟著他開始旋轉,兩人轉了四五圈,才慢慢的跌倒在地。


    眾人急忙相前,攙扶起朱天倫和陳世安,鳳青龍伸手在兩人脈博上一摸,朱天倫臉色蒼白,而陳世安卻麵色紅潤,猶如喝醉了酒。鳳青龍麵色如水:“朱院長一介書生,勇氣過人,鳳某人佩服,隻是陳處長,這一撞氣血浮動,身體大是虧傷。”


    徐惠對卡齊怒目而視:“這多虧了他最信任的朋友,下了藥讓他氣力全無,否則怎麽會有這種事發生。”所有的人目光都瞪著卡齊,安德烈扶著陳世安怒聲高喝,卡齊轉過臉去,隻是不看,而是注視著李金剛。


    何笑也目瞪口呆,望著在成群昆蟲和烈火中的李金剛,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這藥就算服用解藥,也得七天才能恢複元氣,可這笑彌陀怎麽能自解其毒,根本沒有事。”


    第六十章滅蟲


    鳳青龍冷笑一聲:“他用的是封經閉脈的功夫,雖然能恢複功力,恐怕從今天起元氣大傷,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他的聲音很輕,卻能聽到他的語句裏帶有一些傷感。


    火越燒越旺,李金剛的敲擊聲漸漸有些亂了,陳世安從一個士兵那裏借了兩身防化服,自己穿了一身,準備把另一身遞給李大哥,卻聽得哎喲,李大哥輕叫了一聲,他整個人再次飛了起來,這次卻隻飛了一半,便跌了下來。


    我心中一緊,顧不得多想,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我似乎對何笑的毒有一種天生的抵抗力,在眾人中,我屬於恢複的較好的,雖然還不能使全力,但終究有些力量。


    但我快,有人比我更快,黑影一晃,已經有個人衝了過去,那人速度極快,一接近李大哥,手如閃電,似乎抓到了什麽,另一隻手已經把李大哥拉了起來,不是別人,正是鳳青龍,他剛一接觸李大哥,一名正在使用噴火器的士兵發出一聲慘叫,身子猛地一抖,手裏的噴火器噴向了身旁的士兵。


    士兵們身後都背有一個合金瓶,裏麵裝滿了加稠的汽油,這些士兵們身穿的防化服都是全封閉的防化服,雖然能防高溫燃燒,但身旁的戰友卻把噴火器對準了自己,還是嚇的亂做了一團。


    鳳青龍拉起李大哥,剛跑了兩步,腳步卻頓了一下,嘴裏發出了一聲輕哼,隨既已經奔了過來,他的腳步卻越來越慢,陳世安和安德烈雙雙搶出,把兩人拽了回來。


    李大哥臉色蒼白,而鳳青龍卻象喝醉了酒一樣,朱天倫顧不得許多,在兩人腦袋上亂拔亂找,李大哥的頭頂上似有血點,而鳳青龍卻沒有什麽事,隻是他中毒極深,強行衝破,卻傷了自己。


    這兩人之間的恩怨我已經知道,兩人原是兄弟,卻因為鳳青龍的兄弟傷了感情,鳳青龍與李金剛割袍斷義,形同陌路,但今天在李金剛危急的時候,還是鳳青龍舍身相救。


    此時那些身穿防化服的士兵們已經亂成一團,有一名士兵扔下身中的噴火槍,向我們狂奔過來,但也剛跑了幾步,一聲沉悶的槍響,他的身體高高躍起,重重摔倒在地。卻見卡齊手拿一把大阻,槍口上還冒著黑煙。


    槍聲讓那些混亂中的士兵頓時安靜了下來,但在這片刻安靜後,一名士兵慘叫著倒了下來,士兵們如夢初醒,紛紛躲避,另一名士兵把噴射器對著了倒下的士兵,那名士兵頓時變成了一個火人。


    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碧綠昆蟲仿佛找到了目標,向著那些士兵撲去,雖然火焰吞噬了大部分,但還是有些落在了士兵們的防化服上,士兵們狂吼中,慘叫著用手中的火焰噴射器噴向戰友,噴向自己,也有的士兵向我們衝了過來。


    卡齊大聲嘶吼,誰也聽不懂他在喊些什麽,何笑揮手示意我們向後退,快速地向後退。卡齊一邊後退,一邊大聲嘶吼著,他的表情莊重而神聖,他的聲音激昂而有力,仿佛在命令什麽,更仿佛在宣誓。


    卡齊手中的槍再次響起,這一次正擊中那名向前奔跑士兵身上背的瓶子,那瓶子裏裝滿了加稠的汽油,瓶身是合金的,能抗槍擊,但巴雷特大阻在如此近的距離內威力實在太大了,那個士兵瞬間被火焰吞沒。


    卡齊的槍連續不停地射擊,每一槍都擊中一名士兵身上的汽油瓶。我們還在往後退,我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汽油的味道,空氣中的氧氣似乎不夠支撐我們的呼吸,我已經明白卡齊的想法。


    但卡齊又一槍擊中一名士兵的燃燒瓶時,整個山洞猛地靜了一下,閃出一道火光,然後傳來劇烈的聲音,一股強大的氣浪外了過來,我本能地伸出手,抓著四姑娘,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


    巨大的聲音持續不斷,震的人耳膜疼,我頭暈眼花,抬頭卻看見四姑娘就在我臉前,滿臉的碎石屑,眉角還有一道擦痕,但她的臉上卻滿是笑意。


    我渾身酸疼,拉了她一把,回過頭去,整個第二工作麵還在燃燒,車輛都已經變了形,上麵不停地有岩石掉了下來。空氣中充滿焦臭的味道。


    卡齊爬了起來,他的兩眼血紅,臉上也滿是血汙,他大聲命令所有的人先撤出,由防化兵進一步清理,在清理完畢後再重新開工。


    士兵們仿佛傻了一樣,沒有人回答,所有的人都望著卡齊,仿佛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樣,他們的眼睛裏我看到了恐懼,陌生還有擔心。


    鳳青龍他們都沒什麽大礙,稍為恢複一些的鳳青龍又變得象原來的樣子,李大哥幾次想找他說話,都被他冷冰冰的拒絕了。


    朱天倫告訴我們,食腦蟲並不是這種蟲子的真名字,拜火教流行於古代波斯(今伊朗)及中亞等地的宗教,正式的名字叫瑣羅亞斯德教,其最早產生和雅利安人對光明和火的崇拜有關,是原始的密特拉崇拜,在公元前六世紀才由瑣羅亞斯德統一為二神教。


    瑣羅亞斯德年輕時曾遍遊整個西亞、中亞及小亞西亞地區,寫過很多文字,其中就記載,在遠古一些神秘部落裏飼養一種蟲子,幼時細小白色,口鍔裏含有強酸類的物質,不但能蝕掉人的頭蓋骨,還能麻醉神經,在人不知不覺中鑽入頭顱,吞食腦髓,食髓後變為碧綠,喜高音,此蟲子常被用來放置在墓中,用來守護陵墓,盜墓者往往不明不白地就死於非命。


    眾人麵麵相覷,好容易安靜下來的三郎伸出大拇指:“朱院長,你老人家真博學,這麽稀奇古怪的記載你都能看過,而且過目不完,我三郎從不服人,今天還是要向你請教請教怎麽能看了不忘。”


    他明顯話中有話,質疑朱天倫怎麽能剛好看得這麽古怪的書,而且能記得如此清楚。朱天倫根本沒有發覺,笑了笑:“我這算不得什麽本事,我本生就是學生物學的,而且特喜歡看野史遊記中記載的古代生物,也許那裏麵有我們從沒見過的生物,或是已經滅絕的生物,也能從中發現一些珠絲馬跡,而這種食腦蟲太過詭異,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第六十一章積石


    朱天倫三人恢複很快,隻是李大哥的恢複慢一些,神情委頓,李大哥和鳳青龍雖然是舊兄弟,卻並不同門,隻是兩人武功都極雜,佛道俗家功夫都有所涉獵,而兩人都有些邪道武功,鳳青龍號稱道家卻主要是佛門武功,而李大哥曾經為僧卻是偏向於道家。


    李大哥金針渡穴的功夫極深,他對人體的經絡血脈有著極深的研究,所以他能聚血聚氣,可就是這樣,他受的傷也最很。


    卡齊一直沒有露麵,但飲食休息方麵有了很大的改善,中間隻有何笑來了兩次,並信誓旦旦地說,已經給我們解了毒,解藥就在我們日常的飲食中,隻是還需要時日。


    何笑請教朱天倫關於食腦蟲的問題,朱天倫認為這種蟲應該類似於蟬類的,卵在土裏,遇到合適時機潛到人的顱骨裏,可能是幼蟲需要以動物顱骨或類似的環境裏成長,但是他說的一切,都隻是推測,因為並沒有對這種昆蟲進行過詳細的研究。


    清理挖掘現場進行了兩天,眾人的身體有了很好的恢複,但保衛我們的士兵也明顯增加了許多。在第三天的時候卡齊終於露了麵,他和陳世安,安德烈談了好久,似乎在商議請教什麽。


    我們又處於無事可做的境地,隻是在一起閑聊,四姑娘、龍氏兄弟對有關拜火教的情況非常感興趣,但朱天倫知道的並不多,倒是赫思遠知道的非常詳盡,從雅利安人對原始的密特拉崇拜到二元神論,從瑣羅亞斯德到大夏宣教到成為波斯的國教,並講到此教在中國的流傳。


    拜火教在中國的名稱很多,從摩尼教到襖教,再到每個武俠迷都知道的明教,當然這就要歸功於金庸先生的小說《倚天屠龍記》的功勞,事實上除了元未農民起義是由明教教徒發起的,北宋時大名鼎鼎的方臘起義也是拜火教所為。


    拜火教在中國也叫食菜教,因教徒多食青菜為主,叫拜火教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們崇拜的光明神,崇拜火焰,至今在伊朗殘存的廟宇裏還有常年不息的火焰。拜火教的許多行事儀式帶有很濃厚的神秘色彩,包括下毒,刺殺,巫術,據說還有食人。


    三郎提出疑問,這不是蘇美爾人的遺址嗎,怎麽會有拜火教所有的怪蟲,莫非兩者有什麽聯係?


    赫思遠解釋道,從曆史和地理位置上來看,拜火教和蘇美爾人並不交集,蘇美爾滅亡的時間大約在公元前二千年,而拜火教的真正成立在公元前六世紀,兩者的信徒一個是黃種人,一個是白種人,所信奉的神一個是兩元神,一個是多元神。


    但是隨著考古學的發展,一些人提出兩者之間也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聯係,如對鷹形神的崇拜,拜火教的最高神阿胡拉。馬茲達就是鷹翅人身的神祗形象。甚至有人認為,在創立拜火教的過程中,也受到了一些古老的蘇美爾人宗教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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