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有人通知我,徐老要見我,並且告訴我,這一次隻有我一個人,當然也不宜讓其它人知道。我誠惶誠恐,隨著一位年青人來到一處別墅,接見我的人除了徐老,還有一位和他年紀差不多的人,此人一身中山裝,身體很瘦,眉毛很長,他很客氣,但我能感出徐老對他也很客氣。


    談話主要是在徐老和我之間進行的,徐老主要詢問了我在非洲的經曆,我已經反複寫了多遍報告,心中早已經形成定式,因此回答的很順利,而此次山西之行,他主要關注的不是我在這裏的所見所聞,而是龍隨雲對我說了些什麽。


    我如實地介紹了我們兩個經曆,但並沒有如實回答他對我說了什麽,尤其是他痛罵陳世安等人是騙子的話,我隻是個被騙的傻瓜之類的,我隻是描述說龍隨雲身體因為中毒已經到了晚期,神經不正常,曾經有一次差點掐死我,總之大家都在時的情況如實說,大家不在時的情況選擇說。


    中山裝的男子一言不發,隻是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徐老對我的回答非常滿意,親自送我到別墅門口,言語之間隱諱地表達了對我的欣賞,同時告訴此次談話內容不宜外傳。我心裏有些訝異,要知道,我們回來後徐老並沒出現過,卻單獨召見我,在另一方麵以我們隊伍的特性,他也不會讓一個不相幹的人參與我們這次談話。


    幾天後,我們回到了基地,除了陳世安和徐惠,我們其餘的人的審查已經基本結束了。此時已經到了年底,徐老親自請我們吃飯,並告訴我們,因為連續的工作,我們很多同誌都沒有度過假期,這一次執行任務,大家的體力嚴重透支,又恰逢快到了春節,因此給大家放個假,時間是一個半月,我們可以度假,探親,但春節後必須歸隊,我們每一個人配備了一部新式手機,要求我們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等候命令。


    我很久沒有探過親了,上次匆匆回到山城看望了導師,卻隨既接受了命令,沒來得及回老家,從上學以後,我隻回過三次家,讀研究生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不知道父母的身體怎麽樣了,也不知道爺爺的身體是不是好些,因此我決定回老家一次。


    依照紀律,我們任何行動都要兩人同行,可是這一次吳漱雪卻不能陪我,他接到了一個新任務,而徐老卻很爽快地同意我一人回去,這讓我很意外,更讓我驚訝的是我可以帶著我的防身匕首—鳳鳴劍,回來後我並沒有上交鳳鳴劍,所有的人似乎也都忘記了我有這一把兵器一樣。


    我臨走這天,需要上陳世安那裏取回我的工資卡,陳世安一直以擔憂我們亂花錢為由,把我們的工資卡攥在手中,並且言明結婚後才能取回,好在我們工作的地方實在太過偏僻,根本找不到花錢的地方。


    陳世安執意要請我吃飯,那天隻有徐教導員我們三人,在基地食堂裏,我們點了幾個菜,要了兩瓶紅酒,除了要我幫他們捎個問候與我的家人,祝我一路順風以外,在那個時候,並沒有什麽多餘事可說。


    第九卷第二章列車豔遇


    我知道此時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陳世安和徐惠兩人並不是那麽多愁善感的人,此時請我吃飯一定有話要說,但在這種情況下,我不知道他們兩個又會怎麽說。徐惠幫我倒了一杯紅酒,她自己也倒了一杯:“老七,這種紅酒不錯,你要慢慢品嚐。”


    這是普通的幹紅,絕對不能算什麽不錯,怎麽她會囑咐我慢慢品嚐。但我依然端起了杯,輕輕地點了點頭:“謝謝。”輕輕地抿了一口酒,味道確實一般,但我的嘴唇卻似乎觸碰到了什麽東西。


    我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張大嘴把一口酒含了進去,似乎是顆圓的東西。我鎮定自若。把東西輕輕地含在嘴裏,應該是一顆珠子,並不大,我心中一動,龍隨雲的兩顆珠子都在徐惠手裏,這難道是其中的一顆。


    我心裏咚咚亂跳,但我明白徐惠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不知道這個珠子到底什麽材質,也不敢咽入肚子,隻好藏在自己的左腮,又要保持鎮定,生怕露出破綻。下麵的菜隻好一口不吃,隻是頻頻點頭。


    徐惠和陳世安也沒再多說什麽,陳世安仿佛更老了,他的聲音透露著疲倦。而徐惠的眼角上也有了皺紋。我突然有些傷感,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告辭出來時,徐惠突然抓著我的手,她輕輕地說了一句:“有些東西,在別人手裏比在我們手裏更有意義。”


    我沒聽明白,隻是輕輕點著頭,而陳世安隻是拍拍我的肩膀:“要堅守自己的底線。”我隻能點頭,努力控製自己的動作。


    回到宿舍,我鑽進衛生間裏,輕輕吐出口中藏的珠子,那珠子發出紫瑩瑩的光,正是龍遊江等待了六年沒有結果的那顆紫微珠,這顆珠子被龍隨雲得到,龍隨雲死後又被徐惠得到,我曾經和徐惠要過,卻被他冷冷的拒絕,想不到他現在竟然主動給了我。


    我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放置紫微珠和鳳鳴劍,隻好以放置鳳鳴劍為理由,讓後勤上給我配備了一個可以放置物品的貼身背心,把鳳鳴劍和紫微珠放置進去。


    我突然想起徐惠說的那一句話:“有些東西,在別人手裏比在我們手裏更有意義。”難道他的意思是讓我把這顆珠子送給那個吳江姑娘路丹楓,可他在山西還堅決不肯給我,為什麽現在又改變了主意。


    後勤上已經買好了票,從北京到河南的直達火車票,是軟臥,外勤組裏兄弟紛紛過來送行,吳漱雪非常鬱悶,她本來也想和我一起渡假,但上麵給外勤組配備了一些新的醫療器械,需要她去學習使用。


    吳漱雪和蘇原陪我去西單,王府井去買了禮物,後勤部門派車把我送到北京西站,這輛車直達武漢,正好從我老家所在的市經過。我們相互惜別。


    我提出重重的行李,跟隨著眾人,軟臥在倒數第三節車廂,在列車員的幫助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坐臥鋪,以前上學時,因為家裏窮,都是坐硬座,想不到現在我也能搖身一變成了有錢人。


    現在的臥鋪車廂非常漂亮,也顯得非常高級,每個房間可坐四個人,由於是始發站,我是第一個進到車廂的,我的坐位在下側,我把東西放置好,拿出mp3,放在那裏聽歌。


    車門被咚的一聲撞開,進來的一個小孩子,有七八歲的樣子,打扮的非常時髦,手裏拿著一串糖葫蘆,而在他後麵的是一個美麗的少婦,此時的北京已經零下十五六度,車廂內雖然開著暖氣,但剛開了沒多久,此時的溫度大概也就零度左右。


    但這個少婦卻隻穿了豹紋大衣,酥胸半露,下半截穿了個黑皮短裙,然後是黑絲襪。這個女子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外麵的豹紋大衣脫了下來,露出曼妙的身材,她就坐在我的對麵,在逗小朋友玩。


    他腦袋微斜,不經意間撥弄遮蓋著耳朵的秀發,用點著豆蔻的指尖順著發絲一直在耳垂和脖頸上跳舞,目光遊離,嘴唇微啟,再加上雪白的肌膚,芬芳的香味,在引誘人類最原始的衝動。我不得不說,這個女子太性感了,身材象個成熟的密桃,讓人忍不著想撲上去吃一口。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列車上的豔遇,可惜的是她身邊有一個小孩,這個女子有三十歲左右,我第一次發現成熟少婦的風情遠非那些少女所能相比的。我拽出一本書,裝著一邊聽音樂,一邊看書的樣子,但卻心不在焉。


    難道在餘下的行程裏,我要和這個美麗的女孩子同行,可是我剛冒出這個想法,車廂門再次被撞開,首先映入我們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背包,跟在背包後的是一個男人氣喘籲籲地聲音。我急忙扔下書去幫忙。


    我錯了,不是一個巨大的背包,而是三個,在背包後麵是一個男人,胖男人,應該說他長的非常英俊,如果把他一分為三,那就更英俊了,他滿臉笑容,整個臉就象開了口的包子。


    “謝謝。”他嘴裏不停地說著這句話,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燦爛了。把東西擱在地上,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起氣來,嘴裏還在客氣。他的票是我的上鋪,但看這樣子,他要爬上上鋪真是一件困難的事,而且我也擔心他把上鋪壓塌了怎麽辦?


    我主動和他換了床,睡在了上麵,那胖子一邊說著謝謝一邊繼續喘著粗氣,過了好半天,他才平定一些,一把拉過一個背包,從裏麵拉出大包小包的東西。“兄弟,這是正宗全聚德的烤鴨,我上火車前剛買的,你嚐嚐。”


    我連忙說著不客氣,婉言謝絕,那個胖子又讓那少婦和小孩,他那背包裏仿佛是個雜貨鋪,他一件件往外掏,艾窩窩、碗豆黃、驢打滾、開口笑、焦圈、糖耳朵,最起碼有十幾種,整個車廂裏立馬混合了十幾種香味,聞起來十分怪異。他一邊掏一邊讓我和少婦,盛情難卻,我們隻好每個人選了兩個,那個小孩子也挑了兩個。


    那胖子不再客氣,甩開腮幫子,開始猛吃起來,估計這小子今天沒吃飯,他如風卷殘雲一般,大吃起來,人的胃口決定人的體重,現在看來,果真不假。我好奇起來,這小子不會三個背包裏都放著食物,他不會是個小食品販子吧。


    第九卷第三章突襲


    我們三個有一句無一句的聊著,胖子有個頗為文雅的名字叫唐詩,他是一家雜誌社的記者,而那個女人叫何笑,去南方探親,這個小孩子是他的兒子。我告訴他們我是山城博物院的工作人員,回家探親,對我來說,這算是一次非常有意思的旅途收獲。


    我一路上小心謹慎,這兩個人看起來可愛無害,但在江湖上小心謹慎是生存第一位,我可不想明天早上隻有他們三個下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靠在自己的鋪位上,裝著在聽歌,看書。


    那個叫何笑的女人也上了上鋪,她俯身在我的對麵,胸部的春光全露,波濤洶湧,讓人幾不能自持,她把一個手指含在手裏,整個身體成s形,兩隻眼睛幽幽地看著我,似笑非笑。


    這是個奇怪的場景,上鋪裏那少婦含情脈脈地看著我,下鋪裏小孩子在吃著零食唱著兒歌,他斷斷續續唱歌的聲音和唐詩大塊朵頤的聲音,混和著各種美食的香味,加上我坐臥不安地看書。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君子,如果此時沒有胖子和小孩,能不能抵抗著少婦的誘惑還真難說,但我也不是禽獸,還要顧及自己的身份和紀律,此時隻能心猿意馬,血肉賁張,不斷地調整自己的呼吸來壓抑自己的衝動。


    這二十多個小時的行程對我來說是幸福和痛苦的聚合,我隻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努力集中在手中的這本書上,把自己的所有思緒都集中在已經很久沒有回去的故鄉,近鄉情更怯,不知道我的家鄉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但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這兩個人並不是殺手,他們既沒有偷襲我,也沒有暗殺我,我們相處的頗為融洽。直到第二天晚上將近十點才到了我家鄉所在的豫南某市,我帶上行李,和他們揮手告別,這兩個人還要接著往南走,走完他們的旅程。


    走下車門,外麵的寒風讓我激冷冷地打個冷戰,此時,火車站外通往家鄉的班車已經沒有了,我隻有兩個選擇,一是找家酒店住下,另一個就是包一輛出租車直接回去,考慮到老家山村的人睡得很早,此時就算回去也已經很晚了,我決定找一家酒店住下。


    此時七哥口袋裏有了錢,再加上安全第一的原則,我便選擇了東園酒店,這是一家三星級酒店,也是市政府招待所。一切順利,我被安排到三樓最裏麵的一間房。交了押金,驗了身份證,我跟隨著服務員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老實說,雖然號稱三星級酒店,但這裏的房間實際很普通,我簡單地洗了洗澡,就去附近想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出了酒店左拐不遠處是一個巷道,記得上學時曾經在這裏喝過燴麵,味道不怎麽樣,但量大管飽。


    找了半天才找到這家燴麵館,很慶幸,在這個全民扒城建城的年代,這家小飯館還原封不動地存在著,雖然老板已經換了人,但熱情依舊,此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鍾,路上的行人已經稀少了,但燴麵館裏還有幾個人在吃飯。


    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不僅歎了一口氣,也許是我在外麵吃過了太多的東西,這味道也不是我記憶中的味道,但比起在探險過程中的老鼠肉,這畢竟也算是家鄉的味道。我選擇的坐位是在飯館的最裏麵,這樣可以背對著牆壁,關注著眾人的一舉一動。


    這是這麽多年來的一種本能,悲哀的本能,雖然我知道在這裏不可能有人偷襲我,但我還是要這樣做,這和一條野狗也會對人搖尾巴一樣,一種深入骨髓的本能。門口的飯桌上兩個三十多歲民工打扮的人正在吃飯,桌子上隻有一碟五香花生米,一瓶光肚子衡水老白幹已經喝的隻剩下一個底。而在另一張桌子上一對夫妻正在吃飯,兩人四十多歲,隻有兩碗麵,連個菜都沒有。


    我也是餓極了,飛快地吃著,希望回到賓館睡一個好覺,明天盡快回到家鄉,我對家鄉的印象已經模糊了,有些記憶已經不清。吃完飯我喊了聲老板,伸手去掏腰包。一碗燴麵隻有三元錢,比起我們上學時已經貴了一倍。


    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這兩張桌上的人都比我來的早,怎麽我吃完飯了他們還沒有走。我悄悄地攥緊了拳頭,全身戒備,可是這兩桌子的人都沒動,出了飯館,我暗暗笑自己多心。


    一個穿著黃馬甲的老人費力地在打掃著衛生,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身影佝僂,讓我不由想起自己的爺爺,我最後一次回家時,他的耳朵已經背了,現在的他要有八十多歲了,不知身體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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