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大喊一聲:“老七,小吳你們兩個跟著那隻紅毛狗,看他們到哪裏。”他聲嘶力竭地喊聲一下子提醒了我,動物往往有求生的本能,難道這隻小赤狐知道那裏有逃生的通道。


    我們幾個緊跟不舍,這裏的水流非常急,小赤狐遊的非常費力,從水流的情況來看,這個大廳整體西高東低,並不是平坦的,而是微微有一些傾斜,隻是你很難看出來。


    牆壁上又打開一個大門,裏麵並沒有火光,我們幾個無心管他,中年人卻不管不顧地隻管自己往裏走。小赤狐竟然遊向了那隻鱷蛟的雕像,駱駝的嘶喊聲我們已經聽不清了,但我能看到,這隻鱷蛟雕像竟然浮了起來。


    我放聲大叫,讓他們過來,這時空氣中二氧化硫的味道越來越重,我知道,空氣中一旦瓦斯的含量超過一定的比例,不僅會致人死亡,而且會有爆炸的可能,但是水是往下流的,這裏很可能已經是我們所知道的最高點,這裏目前還是最安全的。


    那個小赤狐已經遊到了鱷蛟的雕像旁邊,正努力地想往上爬,我心中突然一動,在海底古城我們最後逃生是一個皮筏,這個鱷蛟的雕像難道也是一種逃生工具,我真的想不明白,有窮氏的先民們在地下秘藏之地留一個這東西有什麽用。


    第八卷八十六章混戰


    白法海也爬了過來,他在鱷蛟身上摸了一陣,突然想起了什麽,在鱷蛟嘴裏拉了一把,然後突然笑了起來:“大家快過來,這個鱷蛟雕像裏麵是空的。”他雖然盡最大的努力去喊,但轟隆隆的響聲遮蓋了他的聲音,大地搖動的更厲害了,我們都站立不穩。


    駱駝大聲呼喊,讓大家到鱷蛟裏麵躲避,這個鱷蛟長有十米以上,寬也有三米多,高有一米五左右,裏麵躲藏十幾個人應該沒什麽問題。可是陳世安卻在猶豫:“駱駝,你讓大家先進裏麵躲避。”他把目光轉向我:“老七,這裏麵縱然躲得了水,可是如果全塌下來,我們縱使不被砸死,也會因為瓦斯含量過高而死。你還有什麽辦法嗎。”


    我搖了搖頭,陳世安仿佛下了決心:“老駱,老七,你們兩個先讓大家進去,剛才孫大哥說聽到了槍聲,應該是徐惠他們,我去看一下。”我沒有絲毫猶豫:“陳頭,我給你去,我和徐教導員一起來的,我有責任和他們在一起。”


    陳世安的臉上閃現出一絲微笑:“別爭了,老七,你還年輕,有些責任並不是你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在轟轟隆隆的響聲中,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很清晰:“照顧好大家,要告訴大家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他在水裏搖搖晃晃地走出去,此時,大廳裏已經是一幅世紀末日的情景,大廳頂部在塌落,洪水滔滔,火焰在四處燃燒,我突然想起女媧補天的情景,九州裂,天傾西北,地陷東南,洪水泛濫,大火蔓延,眼前的情景當然不能和那時的情況相比,當對我們來說同樣是天崩地裂的世界末日。


    駱駝大聲催促大家鑽進“鱷蛟”的內部,此時水已經齊腰深,每走一步都非常困難,那個中年人和一個外勤戰士背了兩個大包慢慢地趟了過來,大包顯得異常沉重,兩個人東倒西歪,舉步維艱,駱駝招呼我趟過去迎接他們。


    中年人招呼我把東西遞到鱷蛟裏去,薛宏伸手接了過去,我想把中年人推進去,但他搖頭拒絕了:“這時候還很安全,我希望把這裏的信息最多的保存下來,也不辜負我們付出的代價。”他是在對我說,也是在對自己說。


    駱駝有點急了,大聲吼了起來:“我們命還不知道保著保不著,還管那些東西?”中年人依舊在笑,隻是他的笑有些牽強:“這些東西已經犧牲了那麽多生命,我不想讓他們的犧牲毫無價值。”


    我心中突然一動,這是一種固執,也是一種堅強,那個外勤戰士猶豫了一下,也跟在他後邊,卻被駱駝一把抓著:“你上去,我跟著他。”此時上麵流水越來越大,根本睜不開眼,鱷蛟已經漂了起來,但這房間門太小,根本飄不出去,最近的火坑已被水淹沒,冒出巨大的氣泡。


    現在的情況很危急,我的頭已經有些暈了,感覺到自己的腿腳有些虛浮,腳下一絆,差點沒栽倒在水裏,駱駝一把拉著我:“老七,怎麽了。”我想笑,卻笑不出來:“恐怕有點瓦斯中毒了。”


    駱駝顯然有點急了:“要不你先進去歇一歇。”歇一歇,我心中明白,我一歇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醒過來了,此時的我隻能強撐。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中年人已經消失在水幕之中。


    此時的鱷蛟船搖搖晃晃,吳漱雪從鱷蛟腦袋裏伸出自己的腦袋:“老七,快進來,這裏麵寬敞的很,真的象是一條船。”我剛想接腔,卻聽到一聲巨響,抬頭去看,卻原來是大廳的一角已經傾倒,一股水浪打來,我站立不穩,被衝了出去。


    我努力伸出頭,此時水漲的非常快,駱駝也在奮勇掙紮,鱷蛟的頭部薛宏他們伸出手來,拉著了駱駝,我奮力地遊了過去,在大家的幫助下,也進入到了鱷蛟的內部。


    這個鱷蛟真的很奇怪,僅從外表看,它象是用一種特殊的石頭雕刻而成的,雖然栩栩如生,但材質堅硬硬,而且發出閃閃的光芒。但你進到裏麵,你會感覺到這裏麵的中空設定的非常巧妙,裏麵能容人坐下,深呼吸時還能吸到船艙裏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香味,而且整個內部被三個擋板隔成四段,在喉部的出口上也有一個擋板。


    我用手敲了敲,聲音沉悶,難道這真是一艘木船,沒聽說過有窮氏還有造船的能力,這船單從工藝來說,應該非常先進了,難道我以前的猜測真是對的,有窮氏是海底古國逃出來的一支,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每枝海底古國的遺民都擁有一隻龍珠,那麽這一枝龍族遺民的龍珠在哪裏?


    是被他們的後代帶走了,還是在長期的戰爭中下落不明,畢竟這個民族最後一次出現在曆史中的後羿是被誅殺了,再就是還在這廣闊的洞穴裏。我已經明白陳世安他們下來的原因,恐怕不是想知道有窮氏到底怎樣從強盛走向覆滅,更不是想知道後羿有沒有射下太陽,他們隻是在尋找龍珠,恐怕結果已經很明顯了,這裏根本沒有龍珠。


    我真的突然想笑,笑那些死去的人,那些知道或不知道真相的人,他們尋找的東西可能根本就不在這裏。突然想起龍隨雲變了形的麵貌,想起了慷慨赴死的林飛,還有那些充滿了夢想的年青戰士。


    我突然明白了駱駝為什麽會哭的這麽痛,我想笑,可是我根本笑不出來,鱷蛟船在劇烈地搖動著,駱駝半截身子伏在鱷魚嘴裏,透過他身邊的縫隙,能看到外麵已經越來越暗了,恐怕最後的幾處火坑也快熄滅了。


    駱駝突然大喊起來,他的聲音很大,是在招呼固執的中年人還是在呼喊陳世安,我聽不清,白法海找到了一隻強光手電遞了過去,駱駝拚命地叫喊著,努力揮舞手中的手電,可是他的聲音已經被水聲和那不時傳來的巨響所淹沒。


    我們躲在鱷蛟船艙裏麵還能感覺到大地的震動的劇烈,我真的不知道那些還在水裏的人怎麽行走,不時有水浪從駱駝身邊的縫隙裏衝了進來打在我們身上,吳漱雪緊緊地抱著我的一隻胳膊,把頭埋在我的胳肢窩裏。一聲也不吭,仿佛在等待命運的裁決。


    駱駝大聲嘶吼著,已經聽不清他喊的內容,但那種焦急無奈表露無遺,他突然衝了出去,白法海和我同時撲到艙口,艙內狹小,非常不便,我們撞了個結結實實,我們相視一笑,剛想說什麽,艙口露出一個人熟悉的麵容。


    是蝙蝠,我心中狂喜,看來找到徐惠他們一行了,謝謝上帝,謝謝佛祖,他們真的還活著,我和白法海兩人顧不得多說,象拖死狗一樣把他拖了進去,其它人也過來幫忙。蝙蝠本就有傷,又看不見道路,他能活著其它人就問題不大。


    然後是曾為,然後是範教授,然後是李大哥肥胖的身軀,這位老兄精神極好,進來後還有力氣跟我說話:“老七,你小子真義氣,自己一個人先溜了。”我顧不得回答他的話,隻是忙著把他往裏塞。


    本來還很寬鬆的船艙立馬變的擁擠了,也變的熱鬧起來,在肌肉宋、金猿之後,是一個嬌小的身影,她的全身已經濕透,玲瓏畢纖,但她依舊是那麽堅強,似乎沒有絲毫的疲憊和放鬆。


    她扭臉看了看我,隻是點了點頭,在昏暗的光線下,我卻看到了他臉上的笑意。而陳世安和駱駝兩個卻遲遲沒有上來。我有些急了,伸出頭去,此時的水已經很深了,四周一片漆黑,上麵不遠處似乎就是大廳的頂部,駱駝和陳世安兩手攀著鱷蛟的嘴,駱駝手裏的手電急促的搖動著,在手電的光亮處中年人正奮力地向這遊動。


    但是水流太急了,他根本遊不過來,陳世安鬆開手,想遊過去,卻被駱駝一把抓著,我明白,他此時下去,已經於事無補,我把身子伸進去半截,也抓著他的胳膊。陳世安在大吼,我卻不敢鬆手。


    白法海也過來幫忙,我們兩個努力地把陳世安拽了上來,中年人在說著什麽,手在拚命地搖動,隻是在隆隆的巨響中,什麽也聽不見,也看不見他手中拿的是什麽。但就在駱駝一晃而過的手電光亮裏,在水中似乎有一個動物快速接近了中年人。


    我們大喊起來,拚命地指著中年人的附近,中年人扭過去臉,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猛地從水中躍起,用力地擺動手臂,把手裏的東西搖了過來。在他出手的一瞬間,一個巨大的黑影吞噬了他。


    整個世界在一刹那間變的寂靜無聲,我眼裏隻有他扔過來的東西,我鬆開了抓著陳世安的手,雙腿發力,用盡全身的力氣躍了出去,在如此黑暗的環境裏,竟然能清楚地看到那仿佛隻是一塊薄薄的,書本大小的東西,在嘈雜聲中,在水流如柱的情況下,我身輕如燕,竟然抓到了那個在空中飛行的東西。


    就在一刹那,我的身體突然空了下來,重重地跌到在水裏,冰冷的水讓我頓時輕醒了許多,一個有力的大手拉著了我。我不知那來的力氣,拚命攀登,我們連滾帶爬地鑽進了鱷蛟船艙裏,白法海重重地關上了艙門。


    鱷蛟船劇烈地晃動,象是有東西在撞擊它,我不知道,這個放置了幾千年的船能否禁受的起這一次比一次猛烈地撞擊,我不知道還有什麽巨怪來到了這裏,我更不想知道的是,就算沒有怪物,這船艙裏的氧氣能供應我們到幾何。


    我們所有的人都坐在船艙裏,沒有人說話,也沒有絲毫的死裏逃生歡愉,我們隻是多活了一會而已,黑暗裏,看不清每個人的麵孔,我隻能感覺到吳漱雪溫暖的懷抱還有急促地心跳。


    第九卷外麵的世界


    第九卷第一章召見


    黑暗,無邊的黑暗,心跳越來越急,呼吸也越來越重,我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怎麽樣,我隻知道抱緊眼前人,我隻知道默默地等待,我腦海裏反複迸出的一句話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隻是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同年同月同日死,是不是同時的人太多了。


    一幕幕地情景如電影般從我腦海裏閃過,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但每一個都那樣的讓我不確定,還有那熟悉的陌生的麵孔,有的已經死去,有的就在我身邊,等待,我們能做到的隻是等待。


    有人在使勁地拉我,有人在狠狠地打我,當我睜開眼睛,周圍是慌亂的身影還有人們的驚叫,那叫聲是這麽熟悉,叫聲是這麽的心痛。還有人抱著我在痛哭,你為什麽哭泣,又為什麽有人在歡笑。


    意識逐漸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漸漸清醒,我認出了哭的人是吳漱雪,可是我驚訝的不是吳漱雪的痛哭,不是我們還活著,而是我們眼前的景象。此時我們正處在一處斷崖之上,而斷崖下麵卻是一處龐大充滿泥漿的大湖。


    我腦子裏迷迷蒙蒙的,這是哪裏,我們又在何處,那漫天的洪水又到了那裏去,還有那隻鱷蛟船,我扭轉過身子,就在我們旁邊,一隻已經看不出本來麵目的巨型物品橫立在我們身後不遠處,外麵斑駁的痕跡表示它曾經經曆了怎樣的磨難。


    在我身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人。我已經漸漸明白怎麽回事,但我更訝異這一次爆炸引發的巨大後果,讓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哪座通天塔在哪裏,那些層層的祭壇,那似乎寬闊無限的洞穴,那些神奇的生命,還有在裏麵有窮氏數千年的秘密,恐怕都被埋入深深的土層和淤泥之中。


    遠處陽光普照,還有積雪沒有溶化,徐惠他們正忙著照料其它人,而在更遠處天空一架直升飛機正在空中盤旋。小赤狐從吳漱雪的懷中探出頭來,它輕呢地在吳漱雪身邊打了個滾,猛地躍下絕壁,很快消失在那叢叢迭迭的亂石叢中,我看出吳漱雪有些悵然若失,便伸出一隻手輕輕握著她的手:“這裏才是它的天地,隻有這裏才能給它想要的生活。”


    我們被送到了駐晉某部隊醫院,首先對我們進行了隔離檢查,檢查結果我們所有的人都很正常,並沒有感染什麽病毒。在這裏我們看到當地報紙的一則新聞,在太嶽山區發生了強烈的地陷,一座中型水庫近億立方米的水在短短數小時內流盡,同時在附近發生了最深達上百米的地陷。


    而我們就在這地陷發生後被搜救隊員救起,但是除了我們之外,再也沒有其它人。


    三天後,蝙蝠離開山西,回九龍會複命,而我們依舊滯留在山西,所有的人中,範教授的病最重,當天夜裏就被送走。這次我們損失慘重,陳世安、徐惠他們需要向上級說明,而對我的審查工作卻完成的很快,因為從頭到尾我隻是個被動的參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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