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高空墜落,但上次在埃及魔宮裏上自己主動的選擇,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絕處求生自己隻有往下跳這一種選擇,而這次是毫無準備,突然跌落,那種忽然踏空腳下無根的感覺,會讓你本能地想高喊,尖叫,但無論我如何張嘴,並不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這種感覺持續了很久,在你閉眼等著摔成肉醬的時候,身子一涼,然後痛、冰、麻等各種各樣的感覺傳遍了全身,我全身冰涼,嘴裏接連嗆了幾口水,本能驅使我奮力掙紮,手觸之處有一種滑溜溜的感覺,似乎摸到了什麽東西。


    在絕望中,我的手似乎觸摸著了堅硬的外壁,我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往上使勁,希望能攀登上去,但兩隻胳膊似乎一點也使不上勁,好在有人拉了我一把,我借力爬到岸上。我兩眼直冒金星,全身虛脫,一邊伏在地上喘著粗氣,一邊說著:“謝謝。”


    沒有人應聲,我抬起頭,周圍灰蒙蒙的,一個人影也沒有,我激冷冷地打了個寒戰,今天真見鬼了不成,低下頭,在我前麵不遠處是地下河還在汩汩地流淌,這裏依舊是個洞穴,隻不過比起我們在外麵經過的要小的多。地下河水也不寬,一步就能跨過去。


    剛才一陣慌亂,手中的ak47已經不知道到丟到那裏去了,隻有腰間還有那把鳳鳴劍,我拔了出來,周圍人影皆無,又是隻有我一個。我暗暗叫苦,本以為這次在高塔能找到通道,怎麽會又跌落到洞穴裏,看這情景這一跌難道跌出了那座高塔式建築物嗎。


    更奇怪的是,剛才我跌落在水裏,水似乎很深,水裏也好象有其它動物,而且我明明感覺到有人在拉我,把我拽上了岸,為什麽現在隻有我一個人,而李大哥也跌落下來,他的人在哪裏。


    我拔出鳳鳴劍,依舊一泓光亮耀眼,膽子壯了許多,腳下地麵很實,踩下去沒什麽問題,通道前麵有光亮,抬頭看看,頭頂上是洞壁,我更是奇怪,難道我是在做夢,還是掉下來因為驚慌失措掙紮了一段距離,一個人在這裏,越想越是害怕,還是盡快離開這裏。


    我貼著石壁,向著光亮的地方行進,我很小心,身上還在滴著水,冷的發抖。石壁很光滑,但因為有水,上麵似乎有一層厚厚苔蘚,走了沒有幾步,饑餓、幹渴再次湧了上來,剛才曾經嗆了幾口水,到現在並沒問題,應該能飲用吧,沒吃的喝點水暫解口渴也是好事。


    我來到就近的地下河邊,河水平緩,水麵很窄,我用手掬了兩捧,冰涼刺骨,沒有什麽異味,接連喝了幾口,喉嚨裏好受的多了,但鬆開手,晃動的水麵下似乎有個黑影一動不動地在注視著我。


    我本能地往後一跳,再次拔出匕首,冷靜下來,再次確認,臉前的河溝並不寬,水麵平靜,應該容不下什麽奇怪的生物,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倒影,隻是因為光線暗淡,加上自己過度緊張,才自己嚇著自己,正所謂八公山上,草木皆兵。


    但我仍然不敢再去一看究竟,剛才從水裏爬出來,已經濕透,冰徹入骨,此時又喝了一肚子地下水,更是冷的難受,我不敢在這裏過多停留,也許前麵光明之處會象上麵有火坑之類的地方,那樣我最起碼可以去暖和一會,把衣服曬幹。


    往前又走了大約兩公裏路,前麵漸漸開朗明亮起來,我不敢大意,小心地觀察著四周,這又是一個大廳,大廳的四壁閃耀處明亮的光彩,又是一個水晶王國,在這個水晶王國裏到處是人和動物的雕像,這些雕像栩栩如生,有一個人似乎正在奔跑,他的須發、胡子都清晰可見,但仔細看,更讓我驚訝的是這個人竟然穿了一身抗戰時期日本軍人的軍服,雖然透明無色,帽子也不見了,但他的領章,特有的綁腿表明他是個二戰時期的日本軍人。


    我背上突然冒出一陣寒氣,這個洞穴裏進入過日本人,在此以前就已經發現,但誰會有閑情逸致在這裏雕一座日本人雕像,就算被困在這裏的人,恐怕也不會有此閑心。更奇怪的是,這個雕像是如此的逼真,除了全身透明外,整個人無論從哪裏看它都是個完美無缺的雕像。


    你貼近看,他因驚慌張開的大嘴裏牙齒並不整齊,甚至能看到他殘缺了一個門牙,他的衣襟也被撕掉了一大塊,但正是這些細節,這些缺撼,才讓你更加能領會到他的震撼,他的恐慌,他的害怕。我甚至才生了一個錯覺,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正在恐慌,正在害怕,躲避一個未知的恐懼。


    在他前麵不遠處,一個人正把匕首刺進另一個人的腰間,而前者似乎正在地上拾撿某種東西,他痛苦地扭轉頭,怒目而視。可以看到後者很年輕,也很英俊,而前者高大雄壯,這兩個人的衣服更為現代,他們身體內部的五髒六腑似乎還清晰可見。


    我突然間打了個寒戰,在這個洞穴散落著人,還有各種各樣的蜥蜴,蛇,在我左上方洞穴壁上一隻飛猴正展開翅膀,它似乎在努力擺脫身體的困境。我漸漸明白了,盡管我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這些人和動物不是雕像,而是活生生的動物凝固在某一時刻。


    我心膽欲裂,我身旁的一個雕像似乎輕輕動了一下,我撒腿就跑,我可不想在這裏慢慢凝固,最後變成水晶雕像,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管他是什麽鬼地方,先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我拚命地奔跑,分不清東南西北,我拚命地奔跑,哪管它是路是水,我不想回頭,不敢回頭,隻是想離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麽好的身體素質,見洞就鑽,見路就跑,隻跑的自己已經無法呼吸,隻跑的自己摔倒在地連爬的力氣都沒有。


    我劇烈地咳嗽,努力讓自己站起來,我已經不能呼吸,我用最後地力氣看著自己,還好,我的胳膊,我的腿還有衣服還是原來的樣子,我還沒有變成水晶雕像,我抬起頭,在前麵不遠處個更大的大廳,在我的周圍依舊是多不勝數的被凝固的人和野獸。我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匕首,似乎這樣就能阻斷自己也變成水晶。


    第八卷七十七章人中之龍


    過了好大一陣,我才鎮定下來,這個大廳更加寬大,寬大的讓你望不到邊,雕像也更多,我知道這很有可能是水晶透明的原因,增加了層次,使大廳顯得比實際更大,在大廳遠處,聳立著一座巨大的建築,但看不清楚是什麽樣的建築。


    此時我的大腦嚴重缺氧,已經根本不能思考,本能地向那裏走去,此時的我沒有目標,因為四周都是水晶,都是被凝固的人和獸,我隻能往前走。我不算走,標準的說是連滾帶派,我的腿發軟,手腳並用才能往前挪,至於兩邊的雕像。我不敢看也不忍看,隻是茫然的往前走。


    又走了很遠的距離,我慢慢能看到個大概,這個大廳的盡頭又是一座階梯式高塔,和我跌落的高塔很相似,隻是要小一些,而這個塔似乎由整個水晶鑄成的,散發著無窮的光亮,但小一些,也讓人看的更清晰一些。


    我們常說的塔是一種在亞洲常見的,有著特定的形式和風格的東方傳統建築。是一種供奉或收藏佛舍利(佛骨)、佛像、佛經、僧人遺體的高聳型點式建築,稱“佛塔”、“寶塔”。塔這種建築形式緣起於古代印度,稱作窣堵坡(梵文st?pa),是佛教高僧的埋骨建築。隨著佛教在東方的傳播,窣堵坡這種建築形式也在東方廣泛擴散,發展出了塔這種極具東方特色的傳統建築形式。


    隨著佛教傳入中國的窣堵坡與中土的重樓結合後,經曆了唐宋元明清各朝的發展,並與臨近區域的建築體係相互交流融合,逐步形成了樓閣式塔、密簷式塔、亭閣式塔、覆缽式塔、金剛寶座式塔等多種形態,結構各異的塔係,建築平麵從早期的正方形逐漸演變成了六邊形、八邊形乃至圓形,其間塔的建築技術也不斷進步結構日趨合理,14世紀以後,塔逐漸從宗教世界走向世俗世界,因此按照經律係統,塔可以分為佛塔和文峰塔。


    也就是說塔是佛教建築和中國樓閣建築的結合,而這裏是有窮氏家族的墓地,按照通常的解讀,在夏後羿失敗後,有窮氏就大規模的遷徙,離開了當時經濟核心地區黃河中下遊,向南方進發。而佛教創立是公元前六世紀,傳入中國在東漢時代,也就是公元前後,這中間的時代差距達上千年。


    如果按此推論,也就是說在有窮氏以後,這裏還曾經有過大規模的建築,或者說塔這種建築形式,傳來的曆史更早。當然這是我冷靜以後才會想到的事,而在此時我是緊張的關注著周圍的情況,這個大廳應該不止一條通道,但是水晶耀眼,我根本看不致進。


    不知什麽時候,在離我後麵不遠處出現一個一尺多長的赤狐,它的左前爪似乎受了傷,不敢落地,它跟在我後麵,似乎想尋求幫助,但又有點害怕不敢靠的太近,隻是遠遠地徘徊在後麵。


    看到它,我的肚子又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雖然據說狐狸肉又臊又臭,但在此刻勝似美味佳肴。隻是不知道怎麽能抓著這個小家夥,況且此地不宜久留。我下定決心,不再理會,先設法離開這裏。


    又往前走了兩步,我又被一座雕像吸引了注意力,這人穿著新式的警察作訓服,身體的血肉骨骼還清晰可見,非常象醫院裏的解剖標本,更詭異地是,雕像的血脈似乎還在跳動。


    我剛看了一眼,卻聽見輕微的一聲響,我本能地往後一跳,一個黑影向我撲來,我手中的匕首直刺過去,黑影一閃,跳到一側,胸口被刺中,把上身衣服劃下來一大塊。我抬頭看起,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兩隻臂膀細長。


    他兩隻眼睛貪婪地盯著我手中的短劍,他的臉象一隻蛤蟆,兩隻眼睛大的象兩個燈泡。他伸出手:“小子,把劍給我,我饒你不死。”他的聲音嘎嘎作響,刺耳的很。這種騙人的話哄小孩子還差不多,把劍給他我死的快些,還是拿在我手中,更安全些。


    他添了添自己的嘴唇:“小子,你能混進來,想來也不是普通人,爺爺給你抱抱名號,你乖乖地把劍給我,我給你個痛快,否則我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笑了笑,一個名字就能讓我把劍交出來,十個名字也不行。


    “我叫袁生,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血猿。”他很得意,顯然他的名頭很響,很可惜我並不是江湖人士,他這個名頭我還真的沒聽說過。血猿狐疑地看著我,我暗暗得意,吹牛皮誰不會,但我臉上不動聲色。


    “你比起應聲蟲、言天放,恨天絕地、鐵拐仙、龍天豪他們幾個怎麽樣?”我笑了笑,我知道這幾個人武功名聲都是江湖頂尖的,名聲武功都不會在這個血猿之下,我不是怕他,可現在我體力透支,不能力敵,先嚇他一嚇再說。


    那個人滿臉狐疑:“他們幾個又怎麽樣,小夥子聽說幾個人名來嚇唬我,可惜他們有的死了,有的下落不明。”我笑了笑:“他們幾個確實不怎麽樣,要不然也不會死在我手裏。”


    我能聽見他在吸涼氣:“年青人,吹大氣,你胡說什麽,你能殺應聲蟲,言天放。”他突然停住了口,整個人怔在那裏:“老七,你是宗家老七。”我故意歎了口氣:“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所知的,隻是你少說了一點,我剛剛殺死了鐵拐仙,還順手斃了一個年青人,搶了這把劍。”


    那個叫血猿的臉迅速扭曲變形,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年輕人又在吹牛,差點騙了我老頭子,你怎麽會是宗家老七,這幾年那小子命聲大噪,據說他英俊異常、氣度非凡,是人中之龍。”


    這幾句話我聽的非常舒服,想不到七哥我的名聲這麽好,確實,這些優點我平時也沒發現,看來以後自己也要注意形象了。但那血猿已經話鋒一轉:“可是閣下雖然年輕,但獐頭鼠目,麵容猥瑣,怎麽可能是老七。”


    我差點沒被氣暈過去,七哥我隻是餓了幾天,加上連日奔波,麵容憔悴一些,也不能用獐頭鼠目,麵容猥瑣來形容,剛要分辨,卻聽見一種奇怪的聲音。


    第八卷七十八章讓我抱緊你


    這種奇怪的聲音,象風聲,又象瀑布奔流的聲音,中間似乎還有機器的轟鳴,火車汽笛聲,一直呆在原地的赤狐猛地一跳,拚命地象高塔方向奔跑,隻是因為斷了一條腿,奔跑的速度並不快。我頓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也拚命地跑了起來。


    那血猿反應比我還快,幾個起縱,已經跑到了我的前麵,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咬緊牙關,前麵就是高塔,塔上麵應該相對安全一些,看山跑死馬,這一段距離相當遠,我咬著牙,用盡所有的力氣跑了過去。這座塔的階梯處非常窄,圍繞在高塔的四周,我拚命地往上爬,卻聽得身後一身慘叫。


    扭過頭,是那隻小赤狐,它前腿受了傷,根本跳不上台階,急的它發出一連串尖叫,它的叫聲十分哀傷,聽起來象個嬰兒,我心中突然一軟,猛地扭轉身,一把抓著它頸上的皮毛,提了起來。


    抬起頭,我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我眼前的通道,在我們原來呆立的地方,一堵白色的牆壁正快速移動,下麵遇到阻力速度減慢,而上麵的速度更快,象一麵牆壁一樣砸了下來,而後麵的又象一堵牆壁壓了過來,有一些路上的水晶雕像被打的粉碎。


    我僅僅愣了兩秒鍾,就反應過來我正確的選擇不是在這裏看風景,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最高點,我全身疲勞一掃而過,用盡所有的力氣,一步步地往上爬,我不敢再回頭,隻想越高越好,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前麵的血猿手腳並用,已經離開我們有一段距離,隻能看到一個背影,我也顧不得許多,隻有一個念頭,在最短的時間離開這裏。我又往上爬了兩步,卻聽見頭頂上的血猿發出一聲慘叫,然後整個人象皮球一樣滾落下來。


    我嚇了一跳,怕他把我砸下,側身躲開,要知道這種情況下下摔的衝力很大,稍有不注意下麵的人會受更大的傷。我扭臉下望摔了下去的血猿,這老小子看來還很結實的,身子一觸地,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雖然十分狼狽,但看起來沒有什麽大礙。


    我鬆了一口氣,剛想和他打招呼,這時那白色的牆壁如萬馬奔騰已經衝了過來,我不敢怠慢,又緊往上走了幾步,突然聽到血猿發出一聲慘叫,我扭過去臉,白色的浪花已經飛濺到血猿的身上。


    血猿整個人突然定在哪裏,後麵又一個浪頭打了過來,血猿整個人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躲避,仿佛已經凝固在哪裏。我心中的害怕可想而知,我再也顧不得血猿,把那隻赤狐往地上一丟,手足並用,那赤狐十分聰明,兩隻爪子抱著我的胳膊,它抱的緊緊的,一時刻也不願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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