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大卡車上的物品真的是很豐富,擺放的也非常有秩序,被貨架巧妙地隔斷,最外麵空著,裏麵是油桶,最裏麵是各類給養。但就算如此,藏下四個人也還是比較困難的事,四姑娘讓納斯和瓦妮婭躲在車子上麵,我則和他躲到了大卡車下麵。


    看著人在周圍晃來晃去,聽著操著阿拉伯語、英語還有聽不出來什麽方言的人交談,有人往大卡車上抬東西,還有人罵罵咧咧,有人在吸煙。我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隻是全神貫注地準備著。


    又過了大約兩個多小時,就聽見首領在大聲叫喊,然後是越野車發動的聲音,大卡車也發動了,車輪揚起飛沙,打在臉上生疼。四姑娘一扯我,我倆同時鬆手,向後一個虎撲,然後飛鳥入林,跳到了卡車上。


    我們兩個早就有準備,這幾個動作一氣嗬成,加上夜幕之中,黃沙飛揚,相信能躲過對方的眼睛。死裏逃生,我們四個不禁相視一笑。


    車上多了一些鑽控設備,並沒有見到首領說的石棺,想是裝到某一輛越野車上了。但有水,有食物,我們也就卻之不恭了。這裏的食物都是真空包裝的方便食物,有奶酪,肉幹,這類的食物我一直比較抵觸,但在此時,無異於珍饈。


    我再三告誡大家一次不能喝太多水,也不能食用太多食品,但這種克製真的是一種痛苦,吃一塊要等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我們唯一的樂趣就是把食物放在鼻子下嗅來嗅去,似乎生命的全部意義都在於吃和喝。


    我們害怕對方上來取食物,因此都是從最底層拿的飲用水和食物,我還擔心剛才我從越野車上拿幾瓶水會讓他們發現。走了半天,才發現這一切擔心都是多餘的,幾輛車上應該還有食品和飲用水,對方顯然急於趕路,除了清晨有一次下來方便,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為了防止風沙進入車裏,卡車外麵帆布密封的很嚴實。我悄悄掀開帆布的一角,外麵依舊是連綿起伏的沙丘,依舊沒有絲毫人煙,我們四個人兩人一組,輪流休息。人也奇怪,我們四個人來自不同的陣營,互相之間曾經想置對方於死地,卻想不到今天,生死於共。


    一切都風平浪靜,隻到第二天傍晚,車隊遇到了沙塵暴,駛進了一個廢棄的居民點躲避。沙塵暴非常大,並不遜於我們遇到的黑沙暴。我們四個感到有些不妙,不能在車上等死。四人每個人都帶了和水和食物,偷偷的溜了下去,風暴夾帶著沙子,人根本站不穩,但這樣也好,也掩蓋了我們的行蹤。


    我們四個葡伏前進,居民點裏風小一些,但也好不多,我什麽也看不見,也不敢抬頭,更不敢睜眼,隻是眯縫著眼,一個跟著一個,我爬在最前麵,也分不清東西南北,隻是跟著感覺往前爬。


    轉了一個彎,前麵有一個小院,院牆已經倒塌,隻是房屋好象稍為完整一些,我慢慢地爬了過去,早已經沒有了門,但好在拐角好象還有一個裏屋。進去以後,果真風小許多,沙塵暴也不是這麽大了。


    我們四個屁股朝外,頭頂在一起,果真好受許多,我終於理解駝鳥為什麽遇事急了把腦袋埋在沙堆裏,屁股露在外麵,人也是一樣。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風沙才小了一些,我們抬起頭,才發現四個沙在彼此麵對,不但全身,眼鼻耳喉,凡是事有空隙的地方都積滿了沙塵,四人相視而笑。


    第二十二章被神遺忘的民族


    納斯很警覺,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他揮了揮手,示意我們安靜,我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這麽大的暴風沙還未結束,外麵怎麽已經有了動靜,這小小的居民點會來這麽多不速之客,還是他們本就潛伏在這居民點裏,但不管怎麽樣,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


    我悄悄掉過頭,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從縫隙中可以看到外麵有一陀陀黃沙在快速地移動,仔細看,會發現他們是人,半截身子潛伏在沙土裏,象一群在沙漠上飛奔的蜥蜴,他們的外衣和沙土的顏色十分相似。


    這些人從門外飛馳而過,一點聲音都沒有。四姑娘打了個手勢,我們兩個悄悄地探出頭,努力向前麵看去,卻什麽也看不到。槍聲響了,顯然這些人已經被法瑪爾家族的人發現。


    這是什麽人,我扭過臉,卻看見瓦妮婭臉色變得異常慘白,這個姑娘雖然柔弱,但深入基蘇山腹,在地下城逃命,她卻沒有絲毫的膽怯。“是沙民,沙民。”她的聲音很低,似乎稍微大一些就會被別人聽到,引來殺生之禍。


    沙民,這個詞我似乎聽說過,它原來是指中國西北在國共內戰結束後,前政權的軍官士兵逃入沙漠中後,自稱為沙民,關於這些人的故事我在以後會講到,但沒聽說過在北非的沙漠裏也會有沙民生活。


    但納斯的臉色也變的很難看,他告訴我,瓦妮婭說的沙民是一個生活在沙漠中的古老的民族,但數千年來,他們始終披著神秘的麵紗,沒人了解他們的習俗,他們也被稱為被神遺忘的民族,也有人說他們是大洪水前的遺族,傳說他們世世代代守護著沙漠裏的一處寶藏,從來不和其它部落發生聯係,唯一的聯係就是有人誤入沙民的領地而下落不明。


    我們四個伏在牆壁上,原處傳來稀稀落落的槍聲,很快就沒有了聲音,血腥味彌漫了過來,看來,法瑪爾家族這一次吃了大虧。這些沙民趁著大風暴,偷襲,攻敵不備,隻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對這些盜墓賊大下殺手,雖然這些人死有餘辜。要說埃瑪爾家族的人也不算弱,但在這裏,天時、地利人和皆無,他們也隻能算是一些待宰的羔羊。


    我們幾個躲在房屋後麵,不知道該怎麽辦,又不敢出去看熱鬧,隻能躲在角落裏捱時間,反正我們手裏有水和食物,拖個一兩天不成問題。但四姑娘的好奇心明顯過剩,中間有幾次想看看外麵到底怎麽樣了,被我死死捺著,才算作罷。


    天越來越暗,月亮又慢慢升起,外麵已經聽不到一點動靜,我悄悄地探出頭,空氣裏的血腥味也淡了許多,整個居民點裏安靜異常。納斯和瓦妮婭的身體雖然在慢慢恢複,但還是萎靡不振,四姑娘和我決定出去一探究竟。


    整個居民點裏找不到一具屍體,除了在一處殘壁處發現兩小塊噴濺的血跡,沒有一點痕跡,十幾名法瑪爾家族的成員竟然憑空消失了,而居民點附近的幾輛車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兩個很是想不明白,屍體消失能解釋是被拖走了,但幾輛車,尤其是那輛八輪大卡車,我們沒聽到任何發動機的轟鳴,難道這些沙民也把他們拖走了。


    還是四姑娘反應快一些,在我耗費了所有腦細胞都不得其解的情況下,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道理。她指了指幾個沙丘,沙丘一側依稀有拖動的痕跡,我衝四姑娘笑了笑,原來,大風暴卷起的黃沙遇到車輛的阻礙,形成了沙丘,掩埋了這些車輛。


    也許這些車輛還可以用,我們能開著它逃出生天,我估算了大卡車所在的位置,站在頂上沿著痕跡往下扒,可是沒多久,就挖出了一具屍體,這具屍體身材不高,脖頸已經被砍斷,沒有了腦袋,但從他身上獨特的鱗片狀的皮膚,可以看出是法瑪爾家族的人。


    這一刀非常利索,沒有一點拖泥帶水,而且身體其它部位並沒有顯著的傷痕,要知道在刀法中砍頭是非常困難的,脖頸處有頸骨相聯,而且一般不會暴露在外,劊子手殺人,需要大砍刀,犯人五花大綁,而且有一助手拉著,對準脖頸下咽喉處用力砍,也往往難一刀兩斷,所以後來歐洲人發明了斷頭台,利用機械的力量。


    在中國各門各派的刀法中,從來沒有一刀是以砍下腦袋為目標的,也是因為如此,但此人腦袋卻被一刀砍下,雖然很有可能是偷襲的結果,但這些人手勁之大,行事毒辣可見一斑。


    在這個人身體下麵還疊加著一具屍體,我伸手想去拉,卻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我本能地身體橫移,撞向了四姑娘,兩個人同時跌到在地,一連串子彈打在我們剛才所處的位置上。我們兩個接連幾個翻滾,已經滾到沙丘的後麵。


    一個身材矮小的人,手拿一把ak74,他在咆哮,發出如地獄惡魔般的聲音,是個法瑪爾家族的人,不知道這小子怎麽躲過了沙民的追殺,想想也有可能,畢竟他們是法瑪爾家的人,善於打洞,可能當時鑽在那個角落也未可知。


    “你誤會了。我們是過路的。”我急忙喊了一聲,卻換來了一梭子彈。“他聽不懂你說什麽,別費勁了,出去幹掉他。”四姑娘這時候也忘不了搶白我。唯女人和小人難養也,這是孔夫子的話,我雖然對孔老二並不感冒,但這一句話還是很讚同的。


    我並不吭聲,對方有槍,我隻有一根笛子,如果對方沒有子彈,還可能比劃比劃,但是對方有子彈的情況下,他真的就隻是一隻笛子。


    我又用英語說了一遍,回答我的依然是子彈,ak74一般也就是30發子彈,我在等待他子彈打盡後,再找他比劃比劃,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個人又狂吼了一聲,便一頭栽倒在地,步槍飛出了老遠。


    我們兩個人同時伸出腦袋,這個人倒在地上,還在掙紮,嘴裏還在狂吼,可是聲音卻越來越小,我們兩個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我首先把槍撿到手中,拉下彈匣,還有子彈,我放下心來。


    第二十三章神秘的尋訪者


    這個人的背後插著一把小刀,刀從後腰而入,法瑪爾家的人有厚厚的鱗片,但刀卻穿破而入,可見使刀的這個人的力量有多大。他腰間的血是黑紫色的,發出難聞的腥味,看來這刀上有毒,法瑪爾家族的這名成員雖然躲過了沙民的攻擊,但卻受了傷,最終還是沒能逃得性命。


    四姑娘伸手去拔,我心中一個激冷,卻已經晚了半步,我顧不得多想,掉轉槍口,喵準了她的腦袋。“四姑娘,這把刀有毒,不小心劃傷了你的纖纖玉手我的罪過就大了,這刀還是我來保存吧。”


    四姑娘扭過來臉,兩隻眼睛直直地瞅著我,月光下,我竟然能感到她的憤怒和憂傷:“老七,你不相信我,你別忘了我救過你。”我咧了咧嘴,想笑卻笑不出來:“四姑娘,我沒忘,可是我也沒有忘你還騙過我。”


    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她往後退了一步,把那把小刀扔在我的腳下:“你不該用槍盯著我的腦袋,這一次我原諒你,如果下一次我絕不會放過你。”她的聲音很低,也很慢,但語氣卻是那麽堅決。


    這是一把精致的小刀,長有一手掌,金光閃閃整個刀象條昂首欲飛的小蛇,蛇嘴裏有個黑色的蕊子,這顯然就是抹有毒藥的部分,一旦劃破皮膚麻煩就大了。我沒有時間仔細看,從屍體上扯下了一塊布,把它包了起來。


    遠處突然傳來了槍聲,槍聲很密集,在這樣的月色裏,槍聲顯得異常清脆,我們兩個愣了一下,在我們前麵不遠,有一個沙丘,明顯比周圍的沙丘高大一些,我們兩個互相看了一眼,本能地向沙丘頂上狂奔。


    當我們兩個氣喘籲籲地爬到沙丘最高點時,槍聲已經漸漸稀落了起來,前麵燃起了雄雄大火,我的心情更加沉重,從距離來看,顯然是沙民們遭遇了更強大的力量。法瑪爾家族在神廟下麵到底挖出了什麽東西,能引起這麽多人如此瘋狂的爭奪。


    一個黑影出現在地平線上,他正在向我們這方向狂奔,但剛跑沒幾步,傳來一聲沉悶的槍響,他仆倒在地,一動也不動,兩個黑影象幽靈一樣快速地奔跑過來,兩人熟練的補了一槍,然後其中一個人從腰間掏出一個東西,往屍體上一扔,屍體便猛烈地燃燒起來。


    不知什麽時候,納斯和瓦妮婭也從居民點走了出來,我們四個人就這樣望著遠方燃燒的火焰。這裏地處荒漠之中,罕有人煙,要不三天,再完整的人也會變為幹屍,根本沒必要毀屍滅跡,而這些人就這樣還是如此小心。


    納斯緊緊貼在地上,整個人一動也不動,遠處傳來馬達聲,三個巨大的黑影閃著亮光騰空而起,在月光下仿佛三個巨大的怪獸。竟然是直升飛機,這些人竟然乘坐的是直升飛機,但從塗裝上來看,它們不是軍用飛機。


    我想過去看個究竟,卻看見納斯仍然貼在地麵,一動也不動。“不用去了,肯定不會有活口,這是以色列人的‘尋訪者’突擊隊。”我一愣,“尋訪者”突擊隊是以色列最神秘的突擊隊,他原隸屬於“摩薩德”(mossad以色列情報和特殊使命局,theinstituteforintelligenceandspecialoperations。)“摩薩德”和美國中情局、英軍情六處、前蘇聯克格勃並稱四大間諜機構。


    “摩薩德”世人皆知,但尋訪者突擊隊卻是神秘難見蹤影,和以色列著名的其它突擊隊不同,這個突擊隊卻鮮有人知,據說他主要執行最艱巨、最見不得人的任務。尋訪者唯一的一次有紀錄的行動是在2002年,美國的大名鼎鼎的海豹突擊隊在伊拉克執行一次追捕任務時,遇到了一隻神秘的部隊,雙方激烈交火,海豹們損失慘重,他們隨既招來了強大的空中力量和援兵。


    對方亮出了身份,是盟國以色列的一支突擊部隊,來伊拉克尋找一件神秘的物品。惱羞成怒的海豹根本不理會他們的解釋,利用空中掩護和援兵的重裝甲,重創了這一小股敵人,但是對方剩餘的人依然帶著物品還是在重重的包圍中消失。


    顏麵盡失的世界第一大國怒火中燒,差點要和盟友翻了臉,這些人就是“尋訪者”突擊隊。他們從此才讓外人有所了解,可從此他們卻再次銷聲匿跡,甚至有消息說因為這件事它們被解散了。


    想不到納斯隻憑幾聲槍響就能判定他們是哪裏的人,看到極度緊張的樣子,真是出人意料,我突然想到,德國人和猶太人那化不開的仇恨。納斯雖然不是納粹,但是他的組織多少也有納粹的影子在裏麵,而納斯顯然潛移默化的受了許多影響,例如雅利安人種高貴論,而他們的組織努力所做的事,誰有能保證不會成為又一個瘋狂帝國的基石。


    也許在尋找所謂“上帝的遺產”過程中,納斯他們和這隻神秘的“尋訪者”部隊曾經發生過交集,納斯不止一次見證過他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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