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博士拉了一把我,示意我和他走在最前麵,雖然骸骨大部分都化做了塵土,但依然有一些堅固的,如牙齒等還散落在地上,洞壁上凝結的早已經變黑的血塊,縱橫交錯的疤痕,告訴我們這裏的戰鬥曾經如何激烈。


    沒走多遠,袁博士腰間發出了尖銳的響聲,他低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方匣子,飛快地看了一眼,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了什麽問題?”我急忙問道。袁博士恢複了鎮定:“這個鬼地方,定位係統在這裏老出錯。”


    我知道他在說瞎話,人的第一反應往往是一種本能,比較可信,而第二反應往往就已經調整過來。但我沒有接著問下去,在這裏,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柴門多夫急忙解釋:“這山區裏有可能有一個大的磁鐵礦,很多儀器在這裏都失效了。”


    越往裏走,發現這個通道很寬,寬的足夠容納四輛汽車並行。四周平整光滑,沒有一絲開鑿痕跡。這種光滑決不象手工打磨而成。如果不是剛才的狂吼,還有被吸幹精血的人,真的感覺不出這裏有什麽詭異和危險。


    袁博士拿著一把德國的h&kg—36c突擊步槍,給我的卻是一把五四式手槍和一把類似於日本刀的苗刀。hnob用的也是苗刀,是兩把,比我的短一些,言無絕依舊是他的鐵棍,其他的人都是56式或ak74。


    走了大約有五百米,血漬和刀痕漸漸少了,前麵開始出現一些零星的骸骨,有一些是人的,有一些十分粗大,仿佛是虎兕這一類身材龐大的野獸的,但都不齊全,沒法判斷是什麽動物。這裏麵少了什麽東西,我隱隱約約感到有些奇怪,卻一時想不起來是哪些方麵。


    前麵又是一道門,但這道門半開著,門有半米厚,門兩邊雕刻著一男一女兩著雕像,和外麵男的牛首虎麵不同,這一個男的雖然身材依舊高大,但卻是英俊清秀,那個女的更是脫俗般的美麗,這個男的竟然有一些悵然若失的味道,他英俊的麵孔俯視眾生,燈光照射下,我震驚了,那是什麽樣的眼神——藏著無盡的悲哀和疲倦。而那個女的美麗麵孔上有著悲傷和哀怨。


    他們是誰,怎麽這樣的熟悉,我在哪裏曾經看過這樣的眼神,這個女的悲傷和哀怨為什麽會那樣的熟悉,讓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他們是否曾經高高在上,俯視著中華大地上古老的文明和萬物蒼生。他們的科技讓他也許曾經強勁一時,他們享受著萬民的敬仰和歡呼,但如今,他們被困在這裏,所有的榮耀和光輝都已經成為過去,他的眼神是本來就這樣,還是對世事無常最深的領悟。


    袁博士不停地催促,我才跨過這道門。前麵豁然開朗,是一個大廳,大廳裏空空蕩蕩,有三條通道。正中的通道最寬,這三條通道沒有任何標識。袁博士略作思考,要求大家統一走中間的哪條,不要分散。


    又往裏麵走了約500米,前麵又是一個大廳,這個大廳更大,但是和前麵的平整光滑不同,這裏分布著成叢的鍾乳石,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五彩的光輝。袁博士揮手示意大家小心,我們散開往裏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這裏曾經有過一個巨大的水池,有著聯係的水道,這個水池大的超出人們的想象,可是如今,這裏早已經幹涸,隻是在下麵散落著幾段枯骨,其中一段枯骨非常巨大,隻是一截脊椎骨,直徑就有一米五以上,在枯骨旁邊散落著牙齒,其中最大的一個象匕首一樣,這比大白鯊的牙齒還要大。


    在鍾乳石叢中有寬闊的道路,有橋通過了水坑。這裏更象一個幹涸的塘壩。曾經這裏充滿了水,裏麵有著龐大的生物,可是,如今這裏早已經幹涸了。我心裏一動,這麽大的水坑是怎麽供水的,雖然這裏已經足夠龐大,但是要供應那一段枯骨原來的主人哪樣的龐然大物,仍然沒有足夠的空間。難道這裏有通往外麵的通道,能夠和貴州遍布的地下溶洞相連。那麽這裏麵的人並沒有真正困著,他們或許早已經逃了出去。


    可是這個水坑周圍並沒有明顯的供排水係統,也沒有什麽通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我這樣的興趣,大家都是來尋寶,而不是來進行科學考察的。袁博士也一改外麵氣定神閑的態度,不斷地催促。


    穿過這個大廳,又來到一個大廳,這個大廳要小的多,同樣是三條通道相連,袁博士依然堅持三個組走中間的通道。三叔的地位很高,但他很尊重袁博士,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其他人更不方便發表意見。


    下一個大廳中間依然是那一男一女的雕像,雕像前麵的台階上又疊壓的白骨,祭台上醬紫色凝固的血液告訴我們,這裏的主人依舊信奉血和肉的奉獻,他們無論如何高高在上,如何被稱為神,依舊改變不了他們嗜血的本質。


    祭台上散落著兩把石刀,我伸手拿起,手指輕輕一接觸,一股寒氣仿佛凝固了我的血液,我不禁打了個寒戰。但一股熱流從小腹部升起,迅速傳遍了全身,雖然還冰涼,但已經不是那麽讓人抗拒了。


    第六十五章無金之地


    輕輕擦拭掉上麵凝固的血清,如羊脂般濕潤光滑。我心中突然一動,明白到底是什麽東西一直在困惑著我。是金屬,從走進石壁門,沒有發現一件金屬製品,骨骸雖大部分化為塵土,但是金屬製品不會,它會鏽蝕,但絕不應該沒有一點痕跡留下,而這把石刀,說明這裏可能更本就不存在金屬材料製成的產品。


    而在黃帝蚩尤的年代,金屬已經開始應用了。史書記載,黃帝開首山之銅,而蚩尤部落也在廬山開始采始了金屬冶練。蚩尤的銅額鐵首也被史學家考證為最早的金屬護甲,而現在的考古學也有材料證明,早在黃帝時代之前,依舊有一些銅礦有開采過的痕跡。


    而這裏麵的人自稱神人,按照現在的資料和hnob的說法,這些神人把科技傳授給了苗人的祖先,開創了九黎之族數千年的光輝燦爛文明史,他們更能夠訓化猛獸。怎麽會不能使用金屬,況且,沒有金屬他們怎麽能夠開鑿如此巨大的工程,我不相信石刀石斧能夠建造規模如此浩大的工程,就算是在現代科技文明下,在喀斯特地形建造巨大的工程仍然是世界性難題,何況是當時的技術條件下。可是這裏不存在金屬製品,又到底是為什麽?


    下一個依舊是大廳,我們經過這麽多大廳,都簡單樸素,沒有雕刻,沒有花紋,除了散落的骸骨,幹淨整潔。空氣中散發著怪怪的味道。整個給人以行走在醫院的感覺。


    我們終於見到了一具完整的骸骨,俯臥在地上,脊椎骨被洞穿。越往裏走,骸骨完整的越多,但大部分仍舊都殘缺不全,由於沒有時間一個個觀看,我們無法判定他們的死因,更無法判定他們是那個種族的。我們幾個中,吳漱雪、白法海、徐教導員和陳世安四人在人體學方麵都有一定的造詣,可是三個人在外麵沒進來,陳世安卻一言不發。


    幾十號人密集地擁擠在一起,加上強力探照燈的熱量,幾千年沒有流通的空氣,汗味,嘴臭混合在一起,尤其是言無絕夫婦身上散發出的味道,實在讓人難以呼吸。


    沿著骸骨走下去,最先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是一幅龐大的骨架,它依然保留著奔跑的姿勢,在它長長的角上,貫穿著一個人,人的骸骨一半已經散落,隻留上半身。它的左前蹄深入地麵,下麵緊緊踩著零散的骸骨,它的前爪如鉤,象兩個鋼鉤,粗大強勁的後肢。有點象一種早已經滅絕的史前動物巨獺,但是它龐大的頭顱上那長長向前的獨角,又有點象犀牛。


    “書呆子,這是什麽動物,怎麽這麽奇怪?”一直在後麵懶洋洋的肌肉宋問道。我沒有回答,好象沒有這種動物的記載。“這種動物叫誇奇,不要問我為什麽這麽叫,這個名字有什麽意思,我也不知道,隻是因為我看過一本書,上麵是這樣寫的。”袁博士替我回答了肌肉宋的疑問。


    “你記錯了,書上記載這種動物叫東尼喬巴。”肌肉宋一本正經地反駁道。我愣了一下,這小子用白法海的話是解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活標本,一向除了武力外對學問沒有任何愛好,現在說出這樣有學問的話真的是讓人大跌眼鏡。


    袁博士急忙問道:“那本書記載的。”有人接他的腔讓他很意外,對學問他有一種超過常人的執著。肌肉宋依然是一本正經:“日本一本很著名的史書《海賊王》。”看著袁博士一臉的茫然,他很好心地說:“袁博士你沒有看過。看來你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袁博士急忙點頭,表示讚同他的觀點:“學無止境,古人雲,朝聞道,夕死可已,世界有多少自然之迷在等著我們去解開。”我此時已經明白過來,《海賊王》是日本著名的動漫,喬巴是裏麵的船醫。跟這個怪物八杆子打不著,他小子是順口胡說。


    這具骸骨周圍還散落著石刀石矛,柴門多夫上前輕輕一觸,整個骸骨轟然倒地。


    可憐袁博士學富五車,畢生鑽研苗族及古文字,那有時間看什麽日本動漫。而我們這一群人,我和薛宏算上年輕人了,也都沒有看過,那些苗人和言家人更不可能看過。誰知道這身材高大的小子最大的愛好僅僅是日本動漫。


    前麵還有三四具高大的骸骨,形態各異,但都散落在地上,無法分辨。袁博士再也不敢賣弄學問,而是一路上和肌肉宋探討,而肌肉宋果真是日本動漫學問十分豐富,日本動漫中的名字脫口而出,而袁博士不住地讚歎,表示回去後要看看這些絕版古書。


    我這個正兒八經的生物學、遺傳學雙料碩士則沒有人理會,我也樂的清閑。而這些骸骨有些可能屬於生物變異,有些則可能是一些史前生物。事實上在考古學發現中,我們的先祖古人類曾長期和一些史前猛獸共同生活。一些古人類的化石旁邊往往有大量的動物化石。也許這些巨獸是這個民族訓化的同伴。


    袁博士突然停下了腳步,肌肉宋也停止了日本動漫的普及教育。前麵又是一個大廳,這個大廳的景象讓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這座大廳最起碼有一百具以上的骸骨。這些骸骨保持的基本完整,還保持著生前最後的形態。他們的前麵是成排的石桌石椅,上麵是簋、簠(fu)、豆:鼎、鑊(huo)、甑(zeng)、等各類飲食器皿,這些飲食器皿大部分都是石製,有少部分是精美的黑陶。


    “這大概就是你們祖先下毒的地方,看來我們已經深入到生活區。”袁博士既象是對著hnob說,又象是自言自語。他緊接著命令道:“不要理會這裏的情況,我們快速通過去。大家小心,不要接觸這裏的骸骨。”已經過了數千年,他還是對這裏曾經用過的毒有著很深的戒心。


    我仔細觀察這裏的骸骨,他們的人種和我們明顯不同,有的頭顱偏大,眼窩較深,眉骨較寬。這些從人種學上更接近凱爾特人和直布羅陀人的混合體。但是時間過於久遠,我並不敢完全相信我的判斷。我正沉迷於這些骸骨,突然燈光猛然暗了許多,有人發出一聲尖叫。


    第六十六章性命相搏


    這一聲尖叫,讓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轉了過去。一個言家的弟子正在瘋狂的攻擊一個血苗族的青年,這個血苗族的人拿著一個強力探照燈,手一鬆,探照燈落在地上,言老太大聲地製止,但根本無濟於事。


    言家的弟子已經把血苗族的青年打倒在地,那個血苗人大吼一聲,突然拽下了自己的一隻胳膊。言家的弟子抱著亂啃亂咬,狀如瘋狗。兩個言家弟子上前去拽他,卻被言老太一拐一個打倒在地。


    那條胳膊突然碰的一聲炸開,言家弟子被炸爛了半截身子,四濺的血水也濺到周圍的人身上,那些人鬼哭狼嚎,似乎疼痛難忍。而那個言家弟子少了一隻胳膊,內髒都露了出來,可是仍搖搖晃晃的不肯倒地,隨時準備攻擊身邊的人。


    少了一隻胳膊的血苗人身體象被人抽了筋一樣,身上的傷口處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血肉迅速潰爛。血苗族的首領大聲向言老太說著什麽,隻是他的方言很重,語速又過快,我一句也沒有聽明白。


    袁博士急步走到前麵,一槍先將那個言家的子弟爆頭,然後對準了那個血苗人就是一槍。他下手幹淨利索,槍聲在大廳中回蕩,人群頓時靜了下來,血苗首領和言老太兩人也停止了爭吵。袁博士臉色在燈光照射下已經變的烏紫,他大口地吸氣來壓抑著心頭的憤怒。


    他沒有斥責兩人,隻是要求血苗人迅速醫冶那些被血濺著還在大聲嚎叫的人。他這一部分的人魚龍混雜,都是古老的幫派,各懷鬼胎,很難團結起來,隻是為了利益暫時形成了一個集體。也不知道他在哪找的這些牛鬼蛇神。


    剛剛平息了叛亂,我們沒走幾步,有一個人突然大叫起來:“鬼,有鬼。”大家本就緊張,他這一喊,頓時嘈雜起來,個個如臨大敵。我仿佛也看到了一個黑影一閃而過,但由於探照燈少了一個,大廳的光亮明顯黯淡了下來,也許這一切隻是我們的錯覺。


    進到鬼穀裏以來,發生了許多詭異的,以我的知識不能解釋的事,雷雨天的陰兵還勉強能解釋,那些日日不息的濃霧又怎麽解釋,還有多人遇到鬼的情況,還有這裏沒有正常的生物生存,但是又有許多的變異現象。這麽多難以解釋的現象集中在一起,絕不能用神話或者是偶然性能掩蓋的。


    前麵地勢慢慢地開始傾斜往上,上麵是一個廣場,一個龐大的廣場。一個通道相連,通道兩邊是台階,中間是平坦光滑的道路。通道和廣場相聯的地方有兩道門,但這些門都半掩著,門前有兩個高大的武士,兩個武士都是由石頭雕琢而成,一個手持大錘,另一個手持一把大刀,兩個人皆高鼻深目,全身罩著盔甲。


    你不得不佩服古人的藝術水準,這兩尊雕像栩栩如生,表情傳神。在探照燈的照射下發出綠光。而整個廣場在燈光的照射下都在泛著綠光,給人以幽深,神奇的感覺。


    柴門多夫一直對這個寶藏有著瘋狂的渴求,見我們有些遲疑,也不請示袁博士。


    帶了兩個手下率先走了過去。袁博士也不製止,隻是揮手讓大家停止前進,看他們的進展情況。


    三個人走到兩尊雕像麵前,柴門多夫非常有風度,衝兩尊雕像微一點頭,一個人伸手去推門,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妙,因為我隱約看到一尊雕像的眼睛動了一下,發出了微微的紅光。那個人沒有推動,喊另一個人去幫忙。


    兩人用力一推,那扇門吱吱地開了。袁博士大喊一聲:“快回來。”剛發到快字音,兩尊雕像突然動了,隻在呼吸之間,一個撲過去,高舉大錘,另一個刀劈華山。回字音出來這兩個人一個腦漿迸裂,另一個身子分成了兩半。來音發出時,兩尊雕像已經撲向了柴門多夫。


    而柴門多夫的反應要快許多,他一個就地打滾,躲過了兩人的追殺。可是兩尊雕像緊追不舍,這兩個人如果衝過來,石人石刀,將會有多少人的死傷。言家和血苗的巫術雖然厲害,恐怕對付這些堅石之軀一點作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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