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假龍珠


    司馬溫見多識廣,我能想明白的事他一定也能想明白。他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隻是我們困頓已久,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水和食物。”納斯微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兩個人都謙遜有禮,斯斯文文的,我知道這都是假象,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變做噬血的鯊魚。外麵的陽光明媚,真是個乘風遠航的好日子,隻是那難聞的腥臭和血腥讓人想嘔吐。幾名穿灰白製服的人正在努力衝洗地上的血漬。我們魚貫而出,玉玲瓏走在我們前麵,當走到納斯身前時,她停住了腳步,衝納斯輕輕地說了聲:“謝謝你。”


    我在她的後麵,看不清她的笑容,但納斯的反應說明了一切,他英俊的麵孔竟然有了一絲紅意,嘴角微微上翹了一下,這說明他非常在意這一句話。玉玲瓏說完這句話,低著頭快速的往前走兩步,而納斯的目光跟在他的身後,久久不能離去。


    我本來想笑,但喉嚨裏實在幹啞的難受,我更關心的是應該是水。水,幹淨的水,還有牛肉幹,麵包。納斯等人沒有一點難為我們的意思,善良的就象是慈善家。我足足喝了有一桶水,隻到撐的胃裏難受,水在喉間翻騰,實在喝不下去,才止住自己,雖然幹渴已經慢慢消了下去。但渾身卻疼的厲害,象散了架一樣,這個無虛之瞳是什麽巫術,這麽厲害。我心裏真的有些害怕。


    雖然納斯等人很客氣,但我們的地位還是沒有根本性改變,是階下囚,隻是比較優等的階下囚。柳生一直看著我,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目光中有關注,也有嘲諷。我也不理他,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納斯身上,納斯一直陪在司馬溫和陳世安的身邊,熱情有禮。但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尋找什麽。


    司馬溫也是老狐狸,此時站了起來,團團轉圈,抱了抱拳:“老朽無能,受了奸人蒙騙,以至大家財寶丟失,一是愧對跟著我的弟兄和死去的弟兄;二是愧對納斯先生和柳生先生,我回去後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那群忘恩負義之人,給大家一個交待。”


    他說完這話,脫掉外衣,露出上身,他自稱50多歲,但渾身精壯,卻無一點冗肉。他走到我麵前:“借小哥寶刀一用。”伸手從我腰中拔出碧玉刀。這刀一直別在我腰間,大何塞把我們囚禁在密室之中時,我已經中了無虛之瞳,生不如死,他隻收繳了大家的槍支,並沒有帶走此刀。


    司馬溫伸手在自己的腿上連刺三刀,頓時血流如注,他舉起刀:“如果找不到他們,我就每年三刀六洞提醒自己,請大家明鑒。”此時的他豪氣衝天,大家雖然丟了成為億萬富翁的機會,但死裏逃生已經算是幸運之事,此時更被他敢於擔責的氣概所折服。


    柳生站了起來,哈哈一笑。他出手如電,在司馬溫身上點了幾下,同時招呼人上來包紮。他半是陪笑半是自怨地對司馬溫說:“司馬兄何必自責,還傷了自己,也怨我疏忽,沒有早點告訴司馬兄,那些人沒有跑遠,被我們抓到了。”


    他這一句話說完,我們所有的人都是一愣,而司馬溫也頓時僵在哪裏。抓到了大何塞等人,那不是財富已經找到了,可是他們為什麽不早說,非要等司馬溫自傷後再說,他們原本有足夠的時間和能力阻止他的自傷,這些人想做什麽。


    兩個忍者裝束的人架著一個大漢走了上來,是大何塞,他整個人仿佛剛從火堆之中扒出來的,渾身體無完膚,兩個眼睛裏鮮血直流,已經是瞎了。他整個人被架著,已經昏迷。想想他的無虛之瞳,看看他現在的境況,我不知道是該恨他還是可憐他。


    “他們走的不遠,就被我們追上了,顯不到他們還有神聖騎士團的人,所以費了點周折。”納斯講述時輕描淡寫,但我知道,這一定是一場惡戰,而且從他們的言談來看,我們的一切行動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那就好,謝謝諸位了。”司馬溫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去,把碧玉刀緊緊攥在手中。“你想做什麽。”柳生攔在他的麵前,“我要殺了他,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司馬溫的言語中很憤怒,他的手在輕輕發抖。


    “對,宰了他。”葉子明也站起了高聲怒喝,生還的人都高聲叫著,他把我們困在保險庫裏,顯然是想要我們的命,隻不過,如今我們還活著,他卻落個如此下場,時事當真難料。


    納斯揮手製止了大家的喧鬧,他笑著說:“大家別急,我們還有一點問題沒有搞清,搞清了一定會給大家一個結果。”他的話眾人未必聽從,但在船舷周圍的士兵的槍口更有說服力,大家隻好安靜下來。


    納斯伸手遞給柳生一個小瓶子,柳生把瓶子放在大何塞的鼻子下,那大何塞竟然慢慢蘇醒過來。我一直在盯著司馬溫,司馬溫竟然有些慌亂,他朝葉子明輕輕做了個手勢,這個手勢很隱蔽,但還是被我看到了。


    大何塞雖然醒來,神情還是十分的萎靡不振。巫術之道,最為費人精氣,一旦被人識破,輕則殘廢,重則死亡。但大何塞身體強健,還能強撐的住。納斯輕聲問道:“何塞先生,告訴我龍珠在哪裏,你還能活下去,否則我將在你腦中釘上木釘,你將在烈火中化為灰燼,並飄散到海裏麵,永遠回歸不到你們的聖地。”


    這句在我們聽來再平常不過的威脅,司馬溫卻變了臉色,對大何塞更如同五雷轟頂,臉上怨毒之色愈加明顯,身子都在顫抖,我知道大何塞絕不是個貪生怕死之人,一定是這樣做對他們的信仰是一種極大的侮辱。


    “龍珠已經交給你們,你們還要什麽?”他憤怒、委屈都包含在其中,“那是個假的,你以為能蒙騙的了我們。”納斯自信得意溢於言表,但這一句話卻是晴天霹靂,讓我們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


    第五十六章放逐


    “不可能,絕不可能。”大何塞的聲音突然提高了起來,他努力揮動雙臂,顯得異常憤怒:“你們為什麽要騙我。”“我們沒有騙你,而是你被人騙了,可笑你渾然不知,還在替他人賣命。”納斯的語調還是那麽平和,他誰都能聽出他話語中嘲諷的意味。


    但他這一句話對大何塞來說不亟是一記重錘,他的身了猛然弓了起來,劇烈地抖動,嘴裏發出一連串誰都聽不懂的語言,他的聲音又粗又啞,象極了烏鴉的鳴叫,和他平時渾厚富有滋性的聲音全然不同。


    納斯也不著急,而是耐心的等待,許多人則把目光投向了司馬溫。過了好一陣子大何塞才稍微平息下來,嘴裏卻不停地溢出血沫子。“這龍珠是假的,這龍珠是假的。”他反複在說這一句話,聲音越來越小,但可以看出他越來越痛苦,他猛地抬起手來,就在這時,葉子明大喝一聲:“這妖人瘋了。”身子猛然躍起,他們中間相隔本就不遠,她這一躍,又快又捷,已經到了大何塞麵前,左手彎曲如鶴嘴,啄向大何塞的眉心。


    但他一動,柳生突然動了,柳生身材短小,卻後發先至,一腳踢向葉子明的命門,命門是人的要害,葉子明隻好回步後撤,但柳生的腿飄忽之極,突然變向,踢下麵門。葉子明隻好再撤一步。兩人電光火石之音交換了兩招,葉子明退了兩步。


    但此時大何塞卻突然慘叫一聲,再無聲息,兩人立即收住身形,停止了打鬥,大家紛紛圍了過去,大何塞口中不斷往外湧出黑血,恐怖之極。納斯等人把目光投向葉子明,他看見大何塞已死,頓時輕鬆了許多,急忙向眾人解釋道:“這家夥背叛誓言,殺害了我們多少弟兄,非千刀萬剮不能解我們心頭之恨,如今他死的正好,也算報了兄弟們的仇。”


    他口口聲聲是為了死人報仇,但大何塞大家都知道他難逃一死,急於殺他卻顯得有點欲蓋彌彰了。朱特從身後拿出一個背包,扔到地上,一個碩大的圓球滾了出來,金光閃閃讓人眼花,他上麵也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十分的精美。


    但他不是龍珠,我曾經親眼看到過它,就在我眼前不遠的地方,真正的龍珠並不是黃金製成的,上麵有著類似琥珀一樣的油脂,他上麵不是花紋而是文字,一種古老的象形文字。


    這龍珠已經被人調包了,可憐的大何塞,還有因為這些東西而死亡的船員們,你們隻不過同樣是一群犧牲品。真正的龍珠隻有葉子明和司馬溫有機會接觸到,如果能調包也隻有他們有機會。


    可是我們也要感謝司馬溫的調包,如果不是他們的舉動,我相信納斯等人順利得到財富和龍珠後,決不會救我們,他們決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可是納斯等人又如何知道我們找到的有龍珠,莫非是未卜先知。


    但是大何塞死了,司馬溫也放下心來,納斯等人怎麽也不會想到大何塞會突然死亡,所有的責任都可以推到他身上,這是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隻要咬死牙關不鬆開,納斯還真沒有辦法,我們任何人身上都沒有可能放下這麽大的一個龍珠,而這個輪船這麽大,藏下一個東西還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納斯的人仔細搜索了整個輪船,但真的沒有什麽發現。至於那些黃金財富顯然都落入納斯等人手中,他們絲毫沒有提起,也沒有人敢去要,億萬財富在眼前打了個漂,卻又化著一團雲霧。


    此時可以看到我們全部的幸存人員,司馬溫方麵還有葉子明、柳方絮、托雷斯、兩個保鏢還有三個托雷斯的手下和一個拉米雷斯的手下,而拉米雷斯在混亂中已經丟了性命。看到出發時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如今隻有這幾個人,更可悲的是大家一文錢好處也沒有得到。司馬溫也轉過臉去,不禁老淚縱橫。


    而我們幾人,李大哥和肌肉宋中了一種麻藥,幾天已經得到了恢複,隻有我仍然虛脫無力,總恢複不到正常狀態。


    我一直暗暗留心,我們對於納斯等人並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以他的手法,我們凶多吉少。我想瞅一個機會,能不能安全脫身。


    但是我又想錯了,在仔細搜索無果後,納斯雖然憤怒,並沒有想置我們於死地的意思,留給我們這一群人足夠的水和食物,便乘坐那艘龐大的潛水艇消失在海中。


    億萬財產化為黃粱一夢,有些人憶及一起的兄弟葬身與此,有些人已經泣不成聲。我也有些傷感,本想此行能讓自己以後過上安逸平和的日子,為此不惜和陳頭生了嫌隙,也和吳漱雪起了紛爭,但卻是空歡喜一場,自己從此恐怕還要過那種拋頭顱、灑熱血的日子,想到此更是煩燥不安。


    船隻的輪機設備、導航儀器、通信設備都被破壞殆盡。好在第二天,我們就遇到了一艘牙買加的漁船,原來,這船失去了動力,順著洋流,竟然漂向了南方,此處是牙買加和多米尼各之間的海域。司馬溫早已經編好了說辭,我們是一群賭棍,乘賭船到海裏賭博,不料碰上了海盜。


    船員們半信半疑,卻已經由不得他們不信。葉子明等人迅速控製了整個船。這些船員長期生活在海上,雖然身體強壯,但怎麽能是葉子明等人的對手。司馬溫對我們十分抱歉,他表示自己已經決意返回洪都拉斯小鎮,並且永遠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外,他同時希望陳頭在這此回去的報告中忘記自己,因為他的堂兄,真正的司馬康教授的身體每況愈下,恐怕將不久於人世,從此再也沒有司馬康和司馬溫這兩個人的名字。


    陳世安沒有說什麽,也沒有明確拒絕他的提議。船靠岸了,司馬溫告訴我們,這是哥倫比亞的一座島—比肯島。他們要消失在人間,不適宜讓我們跟著他們,我們上了島,與他們拱手相別。


    第五十七章推理


    司馬溫走到我的麵前,手裏卻拿著那把碧玉刀:“老七兄弟,這把刀不錯,還給你。”頓時了一下,他接著說道:“小兄弟能逃脫無虛之瞳,根骨靈性都不錯,好好磨礪幾年,必成大器。”他這話說的十分真摯,我連小事都做不好,還能做大事,我隻能在心中苦笑,想說些客氣話,抬起頭卻發現幾日之間,他的頭發幾乎全白,隻是說了一句保重。


    望著漁船越走越遠,遠處椰林中隱約有幾所房子,想是住著人家。我們幾個無力地坐在沙灘上,事情已經結束,我們剩下的就是設法回去,寫一份好報告了,但這是陳世安的事了。


    陳世安臉卻變得又鄭重起來,他扭轉臉問的卻是玉玲瓏:“九龍會勢力遍布天下,不知道在這裏怎麽樣?”玉玲瓏抿嘴一笑,這一笑映在海風敘陽之中,嫵媚之態動人心扉。


    九龍會的勢力範圍果真遍布天下,玉玲瓏隻不過借用當地居民的電話打了幾個電話。不到半小時,一艘私人遊艇已經來到碼頭。艇上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中青人和玉玲瓏客氣地交談了幾句,象是古詩又象是打油詩。我知道這是他們幫會的切口,也就是黑話。


    切口一說出來,那個中年人的神色立即變了,變得恭恭敬敬,象電影裏麵的太監見了太後一樣,腰立即呈九十度彎了下去。玉玲瓏客客氣所地請我們上船,陳世安也不客氣,招呼我們上船。


    這個遊艇是特意經過改裝的,馬力強勁,在平靜的海上猶如離弦之箭。對陳頭的舉動,吳漱雪是習慣性地服從,而肌肉宋嘴裏嘟噥了兩句,便很快地被四周地海景所吸引。


    快艇速度很快,象是在海浪中穿梭,而艇外的被太陽曬的象火一樣燙手。我們隻好躲在船艙裏麵,隻是速度太快,晃的人難受。九龍會的人很貼心,船上吃的喝的一應俱全,我們都躺在舒服地位置,盡力恢複體力。


    吳漱雪不知是不是還在生我為了錢退出的氣,一旦安全就對我不理不睬,而是和玉玲瓏熱情地探討護膚補水等一係列高深地學問。肌肉宋做起了自己在女性麵前最愛做的事,脫去上衣,展現自己身上一塊一塊的肌肉。


    我閉著眼,腦海裏還在想龍珠之事。想的迷迷糊糊,卻被人在腦袋上拍了一下,抬頭卻是陳世安。他眯著眼:“老七,別裝睡了,問你個問題?”,我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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