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胖子趕忙應承道:“幸好二叔及時趕來,不過李大東和大多數村民都僵持在院子裏呢,大先生您快進去看看吧!”


    “嗯!”我猛地點頭,和老羊相視一眼,立刻走進營生家的宅院,也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我總是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絲莫名的氣味,像陰氣卻又不像,屍氣呢……也不太像……對了!屍氣之中夾雜著一絲陰邪之氣,還真是旱魃來過呢!


    我趕緊衝進院子,迎麵看到人群皆手持火把站在堂屋門外,領頭的依舊是李大東,村民們看到我,忙給我讓道,村長馬二叔和營生的妻子則站在門口僵持著,院子裏或許是因為我的到來而瞬間陷入沉寂,沒有人再開口說話,也或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吧。


    我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徑直衝進灶屋翻開水缸的蓋子,一看之下,缸裏的水是滿的,旁邊還有一個小點的水槽,水槽裏的水倒是沒有多少了,一個想法突然在我的心裏冒出……營生家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水?!


    在這樣一個普遍大旱的年景下,營生的妻子又拉扯著倆孩子,怎麽可能弄到這麽多少水?這的確有點說不通!


    看過之後,我轉身走出灶屋,向馬二叔開口問道:“二叔,有沒有人看到那東西往哪個方向去了?”


    言下之意很明顯是在說旱魃,我現在也沒有任何理由說服自己這些水不是旱魃所為,所以我必須按照事實說話。


    還未等馬二叔開口,李大東倒是率先插話道:“大先生,我隻是看到那東西走出營生家的大門,但順宏也看到了!”


    站在一旁的馬順宏立刻點頭道:“是的大先生,我看到那東西往西南方向去了!”


    “哦?”我皺起眉頭,道:“西南方向有水源嗎?它怎麽往西南方向跑了?”


    問過之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剛進羊駝村時,曾聽馬順宏說起過,由於羊駝村連年大旱,所以村子裏有二十餘戶人家搬走了,搬到西南角的山腳下,可是西南角我們三人去過,麒麟溝裏一滴水也沒有啊,況且,我也沒有看到搬過去的人家。


    老羊當即開口說道:“初七,順宏說的西南方,是五裏外長在山溝內的一口泉眼,那裏的水雖然不多,但卻是源源不斷,終年不會幹枯,想必那東西是去那裏挑水去了。”


    旱魃鬼去了西南方挑水,而村子裏的人接連有人看到,旱魃尚未出世,旱魃鬼不過是隻鬼而已,怎麽會被普通生人看到呢?這是讓我想不通的第一件疑惑,而讓我更加揪心的是,旱魃鬼隻會往自己家裏挑水,這,這營生又沒有變成旱魃,怎麽可能變成旱魃鬼去挑水呢?那那個挑水的旱魃會是誰?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摸出金錢劍,對著眼前的幾人道:“現在出來幾個人和我一道去西南方的泉眼看看,我要親自驗證一下是否真是旱魃鬼!”


    很快,李大東第一個站出來,馬順宏也走了出來,而老羊則毫無疑問,肯定會將斬妖伏魔的責任進行到底,如此,我們重新組成的小隊伍略作準備,即刻出發。


    馬二叔長籲短歎一聲,道:“我們羊駝村到底造了什麽孽啊……唉……”


    第五十五章 月光下的幽靜


    更慶也要跟去,但這次我沒讓他去,或許這幾天帶著他遍地找墳頭就是個錯誤,很多事不該他經曆,是我太輕率了,這次讓李大東與馬順宏同行則不同,李大東滿身邪氣,生怕沒事可幹似的,而馬順宏則老實穩重,畢竟年齡大一些,經曆較多,遇事不會像更慶那樣容易亂了分寸,前麵是不確定的尋找,這次卻是實打實的去追蹤旱魃鬼,如果有什麽突發狀況,至少不會像前天晚上那樣亂作一團了。


    營生的妻子快步追上來塞給我一些吃食和水,我感激地點了點頭,直接帶在身上,這個時候也無須客氣什麽,因為我實在太餓了,若非看到這些吃食,竟忘記了肚子還餓著呢。


    李大東率先走在前麵,一路上他的話並不多,也可以說自打他走出來後,就未再說過什麽話,倒是馬順宏不時的問長問短,似乎對於我們幾天來的經曆甚是好奇,當然,有老羊在,他自然能聽到一段真真假假的靈異怪聞。


    我走快兩步,來到李大東身旁問道:“搬走的那幾十家子,這麽許久可有回村子看看的嗎?”


    李大東沉默片刻,淡淡道:“沒有,村子裏都那樣了,他們回去也沒什麽意思!”


    我微微錯愕地看向李大東,想不通他的情緒變化怎會如此之快,從當初的率領村民意欲扒營生的墳地,到帶著人衝進營生家打旱魃,似乎前前後後,他都是在仇視的狀態下進行的,村民們都對旱魃又恨又怕,恨它造成了羊駝村三年大旱,怕……怕它真的出現在村民眼前,傷害到人。


    可恨歸恨,怕歸怕,打旱魃除妖邪沒錯,李大東的舉止卻有些過激了,而且是嚴重過激,此時此刻,他又表現得出奇的冷靜,真是讓人有些看不透,但我相信,不久後我一定會知道的。


    很快,我們趕到了幾天前曾尋找過的麒麟溝,據馬順宏所說,要前往那個泉眼所在,必須穿過麒麟溝,再向西南方向行三裏多地便可到達,那裏是一個巨大的山坳子,村子裏搬過去的幾十家都是住在山坳子裏麵。


    眼下必須先穿過麒麟溝才行,要麽就得繞行山路,那樣至少要多走五六裏路程,為了節省時間,也為了盡快趕到目的地,我們隻得走最快的捷徑。


    如此,我們就要穿過原先所走過的山路,山路很難走,也可以說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山路,隻是沿著斜坡穿行罷了,原以為在這樣的環境下,應該由我和老羊打前走,誰知李大東一馬當先走在前麵,而且走得氣定神閑,似乎對於腳下的坎坷本就不在乎似的。


    我悄悄向老羊問道:“李大東家裏還有什麽人?”


    老羊悶聲不吭地抬頭看了一眼前麵的李大東,隨之沉聲道:“東子呀,他家裏就他一個人了,現在都三十出頭了吧,還是光棍一條呢。”


    所謂的東子,自然就是指李大東了吧。


    “哦?”我詫異地頓了頓,似笑非笑地打趣道:“羊駝村的光棍有很多嗎?”


    老羊隨意地回道:“嘿嘿!那倒是,不過東子略有不同,他打小原本是有個幸福的家庭,他的父母在村子裏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但是……就在二十年前吧大概,他父母居然雙雙過世了,沒人知道是為什麽,因為據村子裏的人回憶,他父母的身體一向很好的,也都愛說愛笑,若說是突發疾病是不可能的……唉,自打他的父母過世後,年僅十來歲的他就不怎麽愛玩兒了,幾乎都很少走出家門,但關於他和村子裏的小孩子打架的事,卻是非常多……”


    說到這,老羊的話音一頓,我也隨即停下,原因無他,此時李大東突然在前麵停下了,緩緩扭過頭,冷冷地掃了老羊一眼,然後冷哼一聲又轉過頭去,繼續趕路了。


    老羊苦笑一聲,指著李大東的背影道:“你看到了,他就那樣,整天好像被人欠了三百塊大洋似的,哼!”


    我微笑著點頭,繼而輕歎一聲,或許李大東現在的性格,多半和他的父母過世有關吧,是啊,原本幸福的家庭,突然遭逢巨變,年幼的他能承受得了才怪,這個我倒是可以理解他,但是他為什麽會對此次的旱魃事件這般的舉止反常呢?


    月光下,我們四人行走在荒涼的山溝裏,四周是一片朦朧的黑色和白色,現在是下半夜,估計距離天亮也不遠了,看來要加快步伐,若是在天亮之前還趕不到目的地,那麽旱魃鬼甭說抓了,連影子都難看到。


    短短的一截山溝,我們卻是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才走出來,前麵是一條環形的夾道,馬順宏指著夾道說:“過了夾道不遠就能看到那幾十家的住宅了。”


    我心頭一凜,忽然想到一件事,若是旱魃就在那幾十家裏出的呢?若是那樣,那那些村民情況堪憂啊!


    “打死旱魃!打死它!打死它!”


    突然!李大東的口中,莫名地傳出兩句冰冷的字眼,像是從牙縫裏掏出來的,讓人不禁渾身一顫,這下我有點懷疑,李大東的精神狀況是不是有點問題,他怎麽會如此的仇恨旱魃?這種仇恨,有點超過了普通村民對旱魃的態度,我心裏漸漸有些複雜的想法……


    穿過夾道,前麵是平坦的山地,月光的照耀下,遠處的幾十家房屋簡單的坐落在山腳下,幽靜而又有些詭異的感覺。


    剛到這個貌似小村子的入口處,我們正準備尋找泉眼的所在,誰知黑暗中突然傳出一道尖銳的叫聲:“誰?!”


    這麽冒失的一聲傳出,我們四人皆是一個慌神,馬順宏急急向我和老羊靠近,而我則摸向金錢劍,老羊手裏卻是不知何時揣著一道黃符,倒是李大東,渾身一抖,從兜裏掏出一把尖刀就要衝上去,與此同時,我不經意看到樹影後麵的一個嬌小身影,忙出聲製止道:“東子停下!”


    那很像一個小孩子的身影,瘦小且單薄,很難想象,這麽晚的天色,又是下半夜,怎麽還會有個小孩子不睡覺躲在樹幹後麵嚇唬人呢?


    但那的確是一個小孩子而已,因為我並未在他的身上感應到一絲陰氣,他並不是鬼!


    李大東顫顫地在半途停下,揣著尖刀回頭看向我,臉色詫異地道:“為,為什麽?”


    第五十六章 守夜人


    “三兒,你亂叫什麽呢?那東西來……”


    一個迷迷糊糊的蒼老聲音自小孩兒的身旁響起,但話未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原因是他看到了我們,這是一個六十來歲年齡的老頭兒,沒有細看,直接捧著一根棍子向最近的李大東打去!


    棍子還未沾到李大東的衣角,老頭兒又突然停了下來,這次走得近些,頓時詫異地叫道:“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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