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地很小,但挖了一會兒後,老羊和更慶漸漸有些吃力了,原因無他,上麵看似一堆塵土覆蓋,其實裏麵有很多碎石填充,鐵鍬碰撞在上麵,發出悶聲的“咚咚”聲,別看老羊的精神頭不小,力氣卻沒有一把,很快他就唉聲歎氣起搖頭甩開鐵鍬道:“不行了不行了,太累了……”


    我趕忙接過鐵鍬,和更慶一道奮力扒了起來,也就是這個檔口,更慶那裏竟能看到棺材的棱角了,我錯愕地張了張嘴,這哪跟哪啊,深度連三尺都不到,居然就看到棺材角了,而且,鐵鍬觸碰在棺材上的聲音,回聲很響,這說明棺材很薄,可以說完全是一塊薄板蓋在上麵。


    俗話說的三分薄棺,今天總算是見到了,那麽老羊一開始對李許書的傳說,羊大頭坑害李家人,逼迫李家人家破人亡的傳言,也多半是真的了。


    既然看到了棺材,就無須再扒下去了,我立即探身下去抓了一把土壤,並檢查了一下棺材,結果竟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李許書並非是旱魃,他的棺材四周非常幹燥,可以說裏麵的屍體上所散發的屍油味道也淡化了許多。


    見我默默地走上地麵,老羊趕忙上前問道:“初七,怎麽樣?要不要準備家夥什?!”


    我抬頭看了看老羊的緊張表情,立刻搖頭道:“李許書不是!”


    更慶的輕鬆喘氣聲在我話音落下的同時便響起了,他倒是放鬆了,但我和老羊卻都無聲地沉寂下來,現在確定了李許書不是旱魃,那還會是誰有這個可能呢?


    眼下我不得而知……


    激動、難受、恐慌的心情皆沉寂下去,雖然心裏有些放鬆,但還是揪著心,無法完全放鬆下來,畢竟旱魃還未找到,而我們的方向和尋找的目標已經越來越小了。


    為李許書重新上墳,並將石碑為其立在墳頭前麵,我靜靜地看著李許書的墳頭半天,才轉過身,深深地歎了口氣,道:“繼續找吧。”


    窪地既然沒有,那麽山上的墳地還未查看,如此,我們便開始新一輪的辛苦查找,吃的東西已經不多,我們隻得一邊走著一邊啃了個窩窩頭,並一人抿了一小口水。


    突然間,我竟想起了剛來羊駝村時,所遇到的怪老頭兒,現在想起他的那頓地瓜宴居然有點回味的感覺,我苦澀地笑了笑,或許是欠債欠上癮了吧,要說我現在還真想再見怪老頭兒一麵,他既然能算到羊駝村的人沒吃沒喝,那他一定能解決掉這裏的旱魃,因為在回龍穀時,那個千年魈魅就是他誅滅的。


    連媚兒都無法應付的千年魈魅,在怪老頭兒出現的時候卻連個渣渣都沒有剩下,我覺得要麽是老頭子有吃山怪妖精的癖好,要麽……就是他的修行高得恐怖,直接將千年魈魅化為一股青煙消散了。


    總之,怪老頭兒是個神秘莫測而又極為怪異的人,唉!如果早就知道這裏有這麽檔子事,就該拽著老頭子一塊兒下來捉妖了,隻可惜已經過去了幾日時間,他不知道又去哪坑蒙拐騙了呢,上哪找去啊……


    東山的墳頭太多,多到一眼望不過來,再加上這次我們三人同行,尋找的進度很是緩慢,直到一夜的時間悄然而過,東方漸漸泛起了亮光,眼看著第三天來臨了,我們三人也隻是將一麵山坡找了個遍,當然,結果可想而知。


    在山頂上歇息了會兒,老羊終於扛著大黑眼圈睡著了,他是夠累的,奔波了這麽久,看似沒有離開羊駝村方圓之外,卻相當於在大山中轉悠了上百裏路程那麽辛苦,更慶坐下就開始打盹,我不忍心大家這麽受苦,何況找到旱魃後還得留著氣力打旱魃呢,我讓更慶睡一會兒,更慶當即倒在老羊身旁睡著了。


    我沒有睡,而是盤膝打坐,因為隻有修煉中,精氣神才能更快的恢複如初,睡覺隻是最次的恢複方式而已,也不知怎的,現在師父沒有在身邊了,也變得不那麽懶惰了,以前每次打坐修煉幾乎都是在受罰的狀態下進行,雖然被師父照顧著,卻還是想偷懶,現在沒人管,反而覺得心裏空蕩蕩的,真希望再被師父嚴厲的管教一回,哪怕隻有一回……


    歇息了近兩個半時辰,也就是五個小時,待我們重整旗鼓時,已經接近正午時分,山頂上的陽光火辣辣的,曬在臉上發疼,餘下的水不多,吃食也就那麽一點,商議之下,我們決定將水喝幹淨,將吃的吃完,然後在一下午的時間查找完東山的另一麵墳地,臨近傍晚時,由更慶回村子拿水和吃食。


    要說一下午將這麽大地兒翻找個遍,的確有點難了,不過我們有信心,因為白天我們就可以分開行動,這次,我們三人分三路,三個方向往下尋找,時間又可以縮短一小半。


    很明顯的,另一麵陰氣沉沉,而這一麵則氣脈旺盛,這樣的地兒,要說能出旱魃才怪了,旱魃隻有在終年不見天日的地方,且有極重的陰氣和極重的陽氣同時吸收,並能連同日月之精華,方可慢慢修煉成僵屍的另類,旱魃!


    這裏靈氣逼人,草木皆旺,很難看到什麽陰暗的角落,所以在傍晚時分,我們匆匆結束了查找範圍,東山溝,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


    按照中午商議的結果,更慶回村子拿吃的和水,我和老羊直接向北麵山頭去找,目前就剩下兩個地方,北麵和西北角方向,但西北角在幾天前就已經看過,並未有什麽異樣,而北麵倒是還有尋找的價值。


    我們約定晚上在北麵山頭下回合,然後三人再同時進山尋找,但……更慶似乎忘記了約定的時間……


    “都快到子時了,更慶怎麽回事,還沒來!”老羊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不時從他嘴裏蹦出一兩句抱怨之詞。


    我緊皺著眉頭,道:“也是,都過去三四個小時了,就算一來一回需要一個多小時,這麽久也足夠他跑兩三個來回了,難道他不知道這裏的路怎麽走?”


    老羊立刻搖頭道:“羊駝村的村民,就是閉著眼也能將周邊的山頭摸個遍,要說找哪家的墳頭不利索,但要說認哪條山路還真沒有人會說半個含糊字眼,這個更慶,在搗鼓什麽呢?!”


    “羊半仙兒~~~大先生~~~羊半仙兒~~~你們在哪?!不得了了!”突然!更慶的聲音自遠處漸漸傳來,一聲長一聲短的,在聽到更慶的聲音後,我頓時和老羊相視一眼,心裏不由得打起了鼓,莫不是村子裏出什麽事了?


    第五十四章 旱魃鬼


    更慶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老羊大步走上前嗬斥道:“更慶你這是怎麽了?大晚上的你吼什麽?!”


    “羊半仙兒,大先生……”更慶沒有理會老羊的責怪,而是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剛說了兩句,又緩了口氣才接著說道:“不得了了,村子裏出大事了!”


    “啊?”我和老羊異口同聲地驚叫一聲。


    原來村子裏還真出事了!


    我趕忙上前問道:“更慶,村子裏出什麽事了?你快說!”


    老羊也咂了咂嘴,連聲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快說啊!”


    更慶看了看老羊,又看了看我,不禁壓低聲音道:“是……是營生家……出事了……”


    我心裏一驚,怎麽又是營生家呢?營生家不是沒……“更慶,我們現在就回去,你馬上說一下到底什麽事,我們也好應對!”


    一邊向村子趕,更慶一邊說道:“我們找不到旱魃,是因為……是因為旱魃去了營生家!”


    “這,這怎麽可能!”我頓時驚叫一聲,並追問道:“什麽去了營生家?現在旱魃呢?”


    更慶聳了聳肩,道:“跑了,李大東說他親眼看到旱魃從營生家走的,走的時候還挑著一個空水挑子,敢情是給營生家挑水呢!”


    我再次問道:“結果呢?村民們找到旱魃了嗎?”


    更慶搖頭急道:“那倒沒有,不過村民們又將營生家圍起來了,說是,說是……打旱魃。”


    老羊一拍腦殼,道:“哎呀!營生家還真出了旱魃!”


    我緊緊皺了皺眉頭,未再說什麽,眼下隻是聽更慶一個人說,也不知村民們看到的旱魃是真是假,恐怕隻有親眼看看才知道了,唉!營生不是旱魃,這是絕對可以肯定的,那營生家怎麽還會有旱魃挑水呢?


    想來想去沒個頭緒,我猛地甩了甩頭,決心不再亂想,先找目擊者問個明白再說。


    過了一會兒,羊駝村遠遠出現在眼下,雖然是在夜晚,但村子裏卻是火光通明,都聚集在村西頭位置,而那裏,正是營生家,也不知村長馬二叔去了沒有,希望別鬧出什麽人命慘禍才好啊!


    山路本就難行,再加上天黑看不清,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後我們才趕到村頭,老遠看到營生的院門口吵吵鬧鬧的,好不熱鬧,院子裏有火光,院子外麵也有手持火把的村民,皆異常憤怒地對營生的宅院指指點點,看來不是好兆頭。


    “更慶!你們回來了!”一個胖乎乎的小夥子迎麵來到我們跟前,麵帶激動且欣喜地表情說道。


    看他與更慶如此熟絡,又是一副激動緊張的表情,估摸著他多半就是更慶提起過的李胖子了,營生家的幹兒子。


    更慶忙介紹道:“大先生,這就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李胖子。”


    我點了點頭,道:“營生家現在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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