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滿天繁星以及那一彎明月灑下的光線,讓我們的視線還可以,這下可好了,眼前一抹黑,昏暗無比,耳旁風聲驟緊,淒厲的呼嘯著,感情他娘的這風根本就不是好好吹的,而是要圍繞著我們刮著卷著呢。我眼睛都迷住了,雙眼揉著眼睛,嘴裏呸呸的吐著幹碎的蓮葉,不等我說話呢,就聽陳金喊道:“我操,銀樂,白狐子精沒了,跑那個玩意兒了,我操它奶奶的……”


    “啊?”我傻眼了,這可壞菜了,我急忙順著聲音摸索到陳金跟前兒,彎著腰忍著痛站起來,喊道:“金子,快跑!這風刮得蹊蹺,弄不好就是龍卷風……”


    “銀樂,用我背著你不?”陳金急忙拉住我的手站起來,翻手就把我往他背上弄,剛才這小子看到我受傷的樣子了,“奶奶的,龍卷風會把咱卷到天上見馬克思的,我政治學習不好,不能去見他老人家!”


    “少廢話了,趕緊跑!我不用你背著!”我推了下陳金,然後拉扯著他,倆人共同盲目的就跑,也不知道是往那個方向,總之能脫離開這塊兒風暴中心就好。


    結果倆人踉蹌著跑了幾十步遠,四周還是大風呼嘯,茫然看不清任何物事,陳金又喊道:“銀樂,不行我就背你,你也忒慢了吧?”


    我說:“去你娘的,老子還拉著你呢!”


    喊完這句話,我突然怔住了,那邊兒陳金也怔住了,這誰拉著誰呢?


    我猛然回頭,娘的,這是個啥玩意兒啊?跟在我後頭一直被我拉扯著跑的根本就不是陳金,是個他娘的黑糊糊的大個子東西,根本看不清楚是啥玩意兒。


    “操!”我和陳金幾乎同時大罵出聲,我連身上的疼痛都給忘了,抬腳就衝那黑糊糊的大個子踢了上去,結果踢上去之後,就覺得踢入了一堆棉花中似的,軟乎乎的,還帶著一點點兒的彈性,來不及吃驚與這是個啥玩意兒,怎麽踢上去就跟棉花似的啊?我掄起腰帶就摔了上去,劈裏啪啦一陣亂想,一股巨臭的氣味兒彌漫開來,那黑大個子被腰帶從上而下劈成了兩半!就如同一把砍柴刀一刀劈開了一截大木頭似的。


    陳金那邊兒也大怒著喊叫起來:“什麽他娘的東西!我操……銀樂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我大呼道,那黑大個子慢慢消散,隻餘下先前那般的混沌一片,蓮葉亂飛,大風呼嘯,卷帶著不知道從哪兒吹來的積雪亂糟糟的飛揚著。


    這時候,劉賓的聲音從遠處隱隱約約的傳來:“金子,銀樂,你們倆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第50章 身處險境難自保


    風勢越來越大,呼嘯淒厲的聲音漸漸的雜亂起來,正如許多小說中所描述的那般,鬼哭狼嚎、冤魂悲泣……站在狂風中我的,被這吵雜的聲音弄得渾身顫抖不已,真他娘的捅了狐狸窩兒了?還是陰曹地府的大門兒讓我們給不小心砸開了?


    “銀樂!”


    一聲招呼並沒有把我從極度的震驚中喚回來,於是突然感覺有一隻手摸在了我的肩膀上,正處於高度緊張和恐懼中的我,不由分說,本能的抬手按向肩頭,彎腰,身體前傾,猛然用力,利落的過肩摔!


    “操,是我!”陳金大喊一聲,同時手在我的肩膀上用力一按,我聽到他的喊聲也急忙鬆了手,趕緊跟上前一步扶他,陳金踉蹌了兩下被我扶住,好在沒有摔倒,“銀樂,咱咋辦啊?奶奶的好像給咱弄個了迷魂陣,根本跑不出去!”


    我低頭側耳傾聽著劉賓那一聲聲不斷的招呼,皺眉拉住陳金的手,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快步走去,一邊說道:“順著聲音走,奶奶的,今晚上咱哥們兒怕是要栽到這兒了。”


    “嗯,這次拉緊了,別再拉錯了人,奶奶的!邪門兒了!”陳金呸的啐了口唾沫,“肯定是白狐子精搞的鬼,奶奶的老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打不死它!”


    我可沒陳金那種心態,身臨險境還能夠滿口胡噴,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跑出去這個鬼地方,要不然鬼知道還會出現什麽他娘的王八蝦米甲殼蟲呢,危險的係數相當的高啊!


    所以我一邊兒跑著一邊兒還大聲喊叫著回應劉賓:“賓子,賓子!聽見我們說話了沒啊?”


    結果劉賓依然在喊叫著我們倆的名字,並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喊話。我和陳金停下腳步,在狂風中愣住了,奶奶的,這跑了也有一會兒了,按說咱就是跑不出這個大風的圈兒,也得跑到藕地的邊緣吧?怎麽著也得碰上個地中間的田埂什麽的,可愣是什麽都沒有碰上,難道我和陳金倆人跑來跑去,隻是在原地轉圈兒麽?


    可劉賓的喊話聲明明就在正前方啊!


    從他喊話的語氣和字眼裏,我們可以聽得出來,他根本就沒聽到我大喊大叫的聲音啊!


    周圍狂風肆虐著依然如鬼哭狼嚎般淒厲的讓人耳膜生疼,在半空中胡亂飛著的蓮葉以及雪花好像認準了我和陳金似的,偏偏就圍繞在我們倆身周,透過這些雜亂的物事,黑暗中一些隱隱約約的影子就在狂風中飄來蕩去,讓人不由得會聯想到傳說中的鬼魂……


    我和陳金算是徹底沒轍了,倆人傻站了半天,陳金才說道:“銀樂,看來咱哥倆兒今兒個就得在這裏當烈士了,你說回頭哥兒幾個會不會到墳頭上給咱倆上幾個花圈,燒點兒錢什麽的……”


    “扯淡!這不還沒死麽?”我聽不得陳金這烏鴉嘴瞎扯淡,你陳金可以不把這些話當回事兒,可老子受不了啊,現在身上還背這個散魂咒呢,現在又他娘的咒老子死麽?我怒聲吼道:“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有什麽好怕的?要敢於拚殺,現在,咱倆的命就是陣地,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丟失咱們的陣地,人在陣地在……”


    我忽然覺得自己這話說的也有點兒悲涼和無望了,所以立刻住嘴,陳金嘿嘿笑了,真不知道這個狗日的那顆心到底是啥做的,現在這情況下竟然還笑得出來,他說道:“銀樂,咱現在是被敵人徹底包圍了,槍炮彈藥都沒了,連眼睛都瞎了,還怎麽打啊?我說你們家老祖宗不是還保佑著你麽?他去哪兒了?咋還不出來啊?是不是……”


    “滾蛋!趕緊想想,怎麽出去……”我踹了他一腳,結果拉扯到了傷口,自己反倒疼的齜牙咧嘴。


    “想個屁主意,唉,算了,等著你們家祖宗來吧……”陳金掏出煙來,遞給我一支。


    我猶豫著接了過來,塞到嘴裏,然後伸出手幫忙捂住陳金的手,點著了火柴,倆人費了半天勁兒,這才把煙點著了,陳金說道:“銀樂,該死鳥朝上,現在這不是沒主意麽?咱倆也沒必要費那個腦子了,你瞅瞅,這大風刮的再凶,這亂七八糟的聲響再瘮人,可咱倆這不是好好的麽?怕個鳥毛啊!來來,坐下歇會兒,你身上還有傷呢是吧?”


    其實剛才點煙的時候,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周邊形式環境再恐怖,可並沒有真的對俺倆人有任何的實質性威脅,身體沒有遭到攻擊啊!聽陳金這麽一說,我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奶奶的,胳膊腿兒和腰上,都疼的不行不行的,我右手依然緊緊握著腰帶,說道:“還別說,這風刮的,夠給咱倆臉麵的,你瞧瞧,這一圈圈兒卷著刮,愣是繞著咱倆,就不直接往身上臉上刮,咱倆這就跟住上單間兒了似的。”


    “嗯,有理!是這麽回事兒!”陳金抽著煙四下裏看了看,說道:“你們家那位祖宗是指望不上了,劉賓現在也不叫喚了,估摸著應該去找胡老四了吧?還別說,這人啊,做事兒說話就不能太絕對了,我現在就後悔了,特想念胡老四……”


    “你個狗日的!”我罵了他一句,側耳傾聽,確實聽不到劉賓的喊話聲了,我問道:“金子,剛才你和賓子一起來的?”


    陳金回答道:“沒有,我先來的,讓那小子在前街口等我,我估計他一個人害怕了,就趕緊來找咱倆人的。”


    “那你咋來了?”


    “廢話,那白狐子精我也看到了,我就知道讓我們走,你小子準是想跟白狐子精幹仗呢。”陳金伸手往身邊兒那打著卷刮著的風裏觸摸了一下,好像被裏麵卷著的東西打痛了,趕緊縮回手來,說道:“咱倆啥關係?奶奶的,刀山火海,我陳金為兄弟兩肋插刀……不過現在有些後悔了,這又不打架,幹坐著多沒勁啊,難道那白狐子精想把咱倆都餓死在這兒麽?”


    我心裏一顫,擺手說道:“少廢話了,省點兒力氣等救援吧。”


    陳金歎了口氣,大口的抽了幾口,將煙蒂按滅在了地上,然後靜靜的坐在潮濕的地麵上,不再說話,也不知道這小子心裏頭在想些啥。


    我在心裏頭暗暗的祈禱著,老祖宗啊,你趕緊來吧,說好了會保佑俺們這些子孫後代,咱不能說話不算數啊……胡老四啊,你個老不死的怎麽也不來啊?難道法力高強的你,就感覺不到這塊兒地方不安省麽……


    沒過多大會兒,真有聲音喊起了我和陳金的名字,我心神一振,立馬瘸著腿站了起來,陳金也跟著站起來了,仔細一聽,奶奶的,是劉賓的聲音。


    “好好,劉賓來了,肯定帶著胡老四來了吧?”陳金大聲喊了起來:“劉賓,劉賓,你個狗日的,老子在這兒呢!”


    這一會兒的功夫,劉賓摸索著就從肆虐的風中鑽進了我們倆站立的空間裏,滿臉驚恐且驚喜的喊道:“哎呀,你們倆怎麽站在這兒不動彈了?我這喊你們也不搭理,嘮啥呢?趕緊走吧……”


    “啊?”我和陳金都傻眼了,聽劉賓這意思,人家能看見我們倆啊!難道,是給我和陳金倆人設置了魔障?這不是扯淡麽?俺倆可是天生的陰陽眼啊!劉賓這小子有什麽?


    陳金拉住劉賓問道:“你看看,隔著這風看,能看見外頭?”


    “啊,咋了?你倆瞎了?”劉賓點點頭,擔心的說道:“這……你們倆不會是被啥邪物給弄的糊塗了吧?”


    我呸的啐了口唾沫,說道:“別廢話了,趕緊前麵帶路,拉著俺倆先回去再說,我操他奶奶的,老子跟白狐子精沒完!”


    “對對!”陳金趕緊拉住我的手,然後另一隻扔了磚頭,一推劉賓,“拉著我,前麵帶路!”


    劉賓更納悶兒了,可心裏頭也猜到了不對勁兒,趕緊就拉著我和陳金往村裏走。


    我和陳金的手拉的很緊,陳金攥著劉賓的手上也使滿了勁兒,還時不時回頭看看我,萬一一個不小心,再拉錯了人就麻煩了。陳金邊走邊喊叫著說道:“銀樂,剛才我怎麽拉著你走著走著就變成黑大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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