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趙廷如的時候,老曾也非常奇怪,說一個普通人怎麽會通過呐喊就把人震暈,特別還是趙司令這種人物,他有些想不明白。


    我笑了笑,說:“別說你了,我一整晚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這趙家大公子趙廷如都活了七八十歲了,還一個半大小夥子的樣兒,整的風度翩翩,小姑娘見了一準兒要被迷住,誰會想到他已經是個行將就木的糟老頭子呢?再說以他的行為談吐,處處行雲流水,僵屍一眼就能看出來,趙廷如怎麽看怎麽就覺得他是個人,還是人裏麵的強者。”


    老曾凝眉苦思了半天,說:“你說趙廷如長的很白,甚至白的有點兒不正常?”


    我點了點頭,又補充一句說:“你可能要懷疑趙廷如是屍白,其實並不是這樣,他的白非常獨特,絕不是人死後的蒼白,而是一種光滑的白,有點像一尊月光下的瓷器,簡直就差能反光了。”


    老曾站起來,背著手在客廳裏轉了幾圈兒,重複著我剛才說的那句話,默默念叨著說:“像月光下的瓷器----瓷器----”


    他突然扭頭瞪著我,說:“趙廷如的樣子,是不是跟明妃古墓中的玉屍有些像?”


    經老曾這麽一提醒,我回憶起石棺中明妃栩栩如生的樣子,再對比昨夜月光下渾身放光一樣的偏偏公子趙廷如,我突然覺得這兩人極為神似。雖說一個是活人,一個是百年老屍,但他們肢體的某些地方,的確非常相像。


    老曾聽我確定了,一拍巴掌說:“這個趙廷如身上絕對大有線索,咱們可以好好挖挖,挖出他的秘密,說不定就能牽涉到明妃玉屍呢。”


    我說:“老曾你可真能異想天開,先不說趙廷如有多狡猾,咱們那點小心思他還不一眼看穿。其次,趙廷如昨晚在趙家老宅做的事你也都看到了,一個呐喊讓執念長達八十多年的鬼魂飛魄散,又一個呐喊讓他爺爺趙司令都昏迷過去,你說我怎麽敢去挖他的線索,這不存心找死嗎?”


    老曾說:“這事急不得,我們要找時機。另外,你能不能根據自己對青銅鼎的印象幫我畫張草圖,咱們再溝通,我讓人把你見過的青銅古鼎給描出來,再做相關專家查閱資料,這種東西如果有特殊背景,史料裏說不定會有記載。”


    老曾替我找來紙和筆,我邊畫邊說,把青銅鼎的大的輪廓和小的細節,詳詳細細的說給老曾聽。我說完之後,老曾便用他那支生花妙筆,把那尊青銅鼎給活生生的畫了出來,真就是我晚上看到的那尊。


    老曾沉吟說:“省城大人物找趙老太爺盜的墓,不要明妃玉屍,也不要明妃遁跡(奇門遁甲術的要旨),卻為了一具童屍,這屍體到底有什麽作用呢?再說回那尊青銅鼎,從圖上看去,的確是平平無奇,隻是一尊年代久遠的青銅器而已,明朝的陪葬品已經能做到非常精致了,墓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呢?”


    老曾的疑問,也恰是我的問題,我雙手一攤,說我也不知道。


    老曾用相機拍了手繪圖的高清圖片,給他相熟的考古專家寫了長而詳細的電子郵件,我則坐在餐桌前,把老曾準備好的食物一股腦吃了,老曾忙完過來,桌子上已經隻剩下半碗稀粥了。


    老曾笑說:“年輕人好胃口,就是要多吃,吃好了長身體,就又樂嗬嗬的忙去了。”


    吃飽之後,我去房間裏補覺,睡了一會兒,突然就覺得有人推我,我一半眯著眼睛,看到推我的人是我師父李半仙兒,我懶得理他,繼續睡覺。


    李半仙兒突然對我說了句話,說:“我已經告誡過你了,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要繼續追查進去,前麵很可怕的傻小子!”


    我一緊張,就嚇醒了,聽到老曾正激動的跟打電話,話裏不時提到青銅古鼎的字眼兒,我聽老曾說:“你真知道這尊古鼎?”


    第107章蟒蛇抱筍風水局


    後來老曾沉默了很長時間,我猜是他一直在聽對方說話,看來電話那頭的那個人對這青銅古鼎了解的非常詳細,否則不會對老曾說這麽多話。這青銅古鼎太神秘了,我忍不住一屁股坐起來,徑直走到客廳,就看到老曾坐沙發上,正邊聽電話邊在紙上記錄著什麽。


    我坐他身邊,順便瞟了一眼被畫的亂七八糟的白紙,上麵依次寫了“龍生九子”、“楚王伐隨”這樣的字眼兒,我看的莫名其妙,老曾見我過來了,就跟電話裏那人說了兩句客套話,把電話給掛了。


    我問老曾說:“找到線索了?”


    老曾說:“我一位朋友是武漢大學的曆史係教授,著名的楚文化研究學者,他看過圖片和資料後,覺得這尊青銅鼎跟楚武王熊通生前非常喜歡的一尊青銅器很相似,不過他還不能確定,這位佟教授邀請我們去省城武漢一趟,他親自跟我們溝通交流,說不定能碰撞出什麽火花出來。”


    我一下子來了興致,問老曾說:“不是明妃古墓裏出土的東西麽,怎麽又扯到楚國時代了,那得多遙遠呀。”


    老曾抽了口煙,望向窗外,顯得異常惆悵,說:“越深入這件事,我越覺得背後牽扯異常複雜,不但涉及一些陰陽數術,還貫穿曆史朝代。這中間龐大的線索令人心寒,卻讓我興奮,我能預感到這一切背後的結果,必定是石破天驚的。小大師,你有沒有從中嗅探到曆史的神秘味道?”


    我十分無奈,說:“我沒嗅到什麽狗屁曆史味道,我倒是嗅到了恐怖片的味道,這事兒越往後越可怕,我真擔心我可憐的小心髒能不能扛得住。”


    老曾笑著拍了拍我的手,說:“人這一輩子,就是要經受點兒事情。有的人平平淡淡庸碌過一生,有的人轟轟烈烈經曆了別人十輩子都難遇到的大事,哪怕隻是一刹那,那也是獨特的、輝煌的,令人振奮的,所以我覺得我們正在追查的事情,很有必要繼續下去。”


    我望著老曾堅定的眼神,心裏突然一陣感動。在所有人眼裏,我做的這些事都是無聊可笑的,隻有在老曾眼裏,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崇拜我,支持我,在我迷茫的時候,給我無比堅定的信念支撐,我眼圈兒有點兒紅了。


    老曾說:“這個世界上有幾十億人,有多少人一直做著重複的工作,接收著沒有任何區別的價值觀,過著一睜眼就能看到明天的生活。可是咱們不一樣,雖然咱們沒有特別的社會地位、沒有突出的物質生活、沒有俗世裏公認的優越條件,可咱們正在經曆的神秘世界,太獨特太刺激了,有些人一輩子就活在固定的圈圈裏麵,可咱們卻走進了另外一個別人想都不敢想的神秘世界,對這種神秘世界的探索,這就是咱們的財富和特質,也是支撐咱們繼續前進下去的動力。”


    我被老曾的慷慨陳詞搞激動了,以前對自己的卑微認識一掃而空,突然覺得別人怎麽看我不重要,別人眼裏的正確價值觀對我來說也不重要。我喜歡做現在的事情,我更對擺在我眼前的神秘世界充滿渴望,雖說這個世界太血腥太恐怖,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沒辦法扛下去了,可我仍然對這個世界充滿向往,我仍然努力的在提高自己風水玄學的本事,渴望繼續挑戰下去。


    在衝動和激情麵前,我早把李半仙兒的告誡拋在了腦後,我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人生死都有注定,如果我真在這條路上過早的死了,那一定就是定數。


    我看了今天的日子,是合適的選陰宅的日子,便通知了老曾。老曾中午為我準備好飯菜,又跟武漢那邊去了電話,約定了三天後見麵,一起商量那尊青銅鼎的諸多細節。


    吃過午飯,我先尋思了一下,目前來說濟城郊區東麵有龐大山脈,這山脈自西延綿而來,西方是萬祖之山昆侖發山之地,而長江之水又是從昆侖攜萬千氣勢而來,山龍水龍匯聚之地,必定會生有吉穴。


    老曾專門包了一輛小麵包車出城,專門作為我們一路尋龍點穴的專車,我們下午跑了四五座高山,終於在濟城外的一座靠近小鎮的大山上找到一處風水絕佳的吉穴。


    說來也是機緣巧合,我和老曾上到山頂的時候,太陽已經西落了下去,天邊的一抹血紅照的整座樹林仿佛塗上了一層鮮血,四處紅的透亮,在這孤獨的山上,我們看了不免心悸。我站在山頂上極目望去,隻見遠處山巒攜萬鈞氣勢滾滾而來,又回環曲折的在此山氣勢一挫,隨後順著山尾氣勢緩緩降了下去。


    憑我對李半仙兒所授半卷奇書上的理論理解,這山上定有龍脈,而且龍氣會在此地結氣。我拖著羅盤走了半天,卻沒找到龍脈結氣之地,正自氣餒呢,就看到一個山坎子下麵有汩汩流水的聲音。


    我和老曾爬了這半天山,也口渴的厲害,就順著水聲找過去,山坎子下麵有一塊劈下來的石壁,這石壁下有一處清泉,泉水清亮,我和老曾趴在水邊喝了個肚子飽,直打飽嗝。


    老曾笑說:“這天然清泉比咱們花錢買的礦泉水可幹淨多了,也好喝多了,下次來要帶水壺來,多帶點回去。”


    我正要回應老曾的話,突然就看到迎麵石壁裂縫裏,爬出了一條胳膊粗的蟒蛇。這蟒蛇蛇頭從裂縫裏爬出來,看到有生人也不害怕,自己貼著石壁爬出來,竟然有七八米長,它一直爬到泉眼邊上,老曾還在喝水和,赫然看到這麽可怕的東西,嚇的翻身掉進了泉水裏。


    我急忙伸手去拉老曾,好在泉水不深,老曾出了水麵,眼睛還木愣愣的盯著蟒蛇。


    那蟒蛇瞟了我們一眼,也不驚怒,便自顧自的滑著身體鑽進草林子裏去了。我本能的覺得這蟒蛇非常奇特,拖著老曾跟著蟒蛇消失的方向一路找過去,在山壁後麵找到一片非常小的竹林,說是竹林,其實隻有幾十棵竹子,竹林後麵有一排長在山壁上的竹筍。


    我就納悶了,這竹筍怎麽長到山壁上去了,這不合自然規律呀。我和老曾就走了過去,走近一看,才發現一大排竹筍後麵,竟然藏著一座山洞的洞口,那竹筍下麵還躺著一塊天然形成的打石頭,石頭托住竹筍和山洞,像是從山底下長出來的。看那石頭形狀,赫然就是一隻非常抽象的蛇形。


    我想起半卷殘書裏提到過這種格局,叫蟒蛇抱筍,意為送子之穴。先人在此種風水各種下葬的,會子孫滿堂,連發個五代十代都是非常正常的。


    我一拍巴掌,對老曾說:“有了,此地就是下葬你爺爺的最好風水吉穴。”


    我把這出風水局的來由一一對老曾說了,老曾聽的目瞪口呆,非常懷疑的說:“不能吧,我老曾都六十出頭的人了,那還能有什麽子嗣。你那書是不是寫錯了,或者小大師你腦子裏裝的東西多,給記錯了?”


    我拍胸脯保證,絕對沒錯,他爺爺隻要葬在這裏,要不了三年,他曾家就會添個大胖小子。


    老曾嘴上不信,臉上卻樂開了花,看他那副樣子,恐怕連心都要醉了。


    我看了洞穴朝向,以風水羅盤排盤,又查了這幾天的日期,選了個葬的吉時,正是明天辰時。彼時天地初開,第一縷陽光才溫暖大地,這蟒蛇抱筍的風水格局受天地之氣滋養,正是陰陽之氣最為柔和的時候,最適合提棺下葬了。


    老曾說:“既然時間確定了,咱們就早點回去,時間這麽緊,我怕趕不急了。”


    說著,老曾就猴急猴急的拖著我下山去了,他上山的時候累的夠嗆,這下山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一路跑的飛快,生怕準備工作沒做好,耽誤明天下葬的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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