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我朝他伸出手去,但是卻不是去抓他,而是在他身後的虛空中這麽一抓,果真又是一個人偶被抓了出來,我緊緊抓住他的脖子,他無法動彈,我說:“讓我猜猜看,你的製造者又是誰。”


    人偶在掙紮著,可是我眼前的這個人卻根本動彈不得,因為還在冰橋上的時候,我就已經封住了他的行動,這也是他為什麽絲毫不反抗的原因,不是不反抗,而是根本反抗不了。


    我舉著人偶,我問他說:“是誰製造了你我已經知道了,但我還是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們受誰召喚?”


    我能感覺到人偶身體中那些蠢蠢欲動的亡魂,他們似乎正借著這個時候想要從人偶的身體裏衝將出來,然後我就聽見他們組成的聲音開始重重疊疊地響起來:“是大黑天,大黑天召喚了我們,大黑天召喚了我們。”


    我說:“果然是他,除了他沒有人能有這麽強控製傀儡的能力。”


    我邊說著卻並沒有因此而驅散人偶,而是繼續問:“他現在在哪裏?”


    這些聲音卻分成了很多種回答,我能聽見裏麵的分歧和不確定,這些不同的聲音統統都匯聚成一個答案,那就是他們也不確定,但是我還是聽見最多的聲音在說:“他在你身邊,他就在你身邊。”


    最後我手上用力就驅散了這個人偶,然後眾多的亡魂就從人偶身體裏四散出來,我沒有去管他們,他們一哄四散了,接著剛剛還是冰麵的這裏,忽然就變成了焦土一般在消散,燒盡的灰燼飛的漫天都是。


    我將手扶在他的肩膀上,說:“你從哪裏來,還是回哪裏去,隻是從這之後,你已經沒有可能再跑出來了,因為那裏已經被我徹底封住。”


    說完我手上用力,他就這樣消失在了我麵前。


    當一切都消失之後,我重新站在了房間裏麵,這裏還是熟悉的房間,單蘭金睡在床上,完全不知道剛剛自己被自己暗麵所占據,水主陰,暗麵能力會超過他自己也不足為奇。做完這些之後,我並沒有喊醒單蘭金,在他醒之前我就離開了,他不會知道我來過,充其量隻會有一個奇怪的夢,隻是醒來後能否記得,還另當別論。


    炎地獄第一重被驅散,進入炎地獄的人就再也不能回來,通往暗黑地獄的路也會被切斷,這兩個地方被封住,就省心了許多。


    我離開酒店,直接就去了殯儀館,因為天亮之後,我什麽也不是,依舊是一個普通人,依舊還要上班,還要應付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我開車到殯儀館的時候,忽然有一隻烏鴉撞在了擋風玻璃上,我開的速度並不是特別快,但是烏鴉竟然被撞得血肉飛濺,濺了車窗玻璃滿滿都是,我停下車下來,撿起烏鴉,才發現是一隻死烏鴉,身子都已經幹了,但是它卻的的確確在我車窗玻璃上留下了鮮紅的血跡。


    我看著血跡,猛地就明白了過來,然後就看見本來應該是我的座位上坐著一個人,就隔著擋風玻璃這樣看著我,那不是我有誰。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身邊有一個聲音和我說道:“已經開始了。”


    我轉過頭,看見龔定海站在我身後,我說:“可是時間還沒到。”


    第六章 迷茫的暗示


    龔定海說:“它在提前,因為你違背了約定,四大獄你封禁了兩個,那麽剩下的兩個你打算怎麽辦,你應該比我清楚,四大獄緊密相連,要是不能四個一起封禁了,很快他們就能借靠暗黑獄與極樂獄的力量掙脫,你做好如何應對了嗎?”


    我說:“你就是來提醒我這個的?”


    龔定海說:“在廢墟,已經在發生了。”


    我還想說什麽,龔定海忽然就變成了一堆烏一哄四散,我看向車裏,車裏那個與我一模一樣的人已經不見了,我於是從車裏拿了抹布將車上的血跡給擦掉,然後將車停靠在殯儀館廣場上,這時候天雖然已經開始亮了,但是時間還早,我就一直到了四樓,來到409門口,我看了看四周,然後就往牆上的這麵鏡子裏伸了手進去,我摸到在鏡子裏有一件東西,暫時我還沒有完全想起是誰放在裏麵的,但打開之後就知道了。


    我將東西拿出來,打開盒子之後隻見是一張白紙,我拿到之後才發現這是小醜寫的,隻見上麵寫著——醒過來!


    我看著這三個字,起初還有一些不明白,可是忽然就像是被閃電擊中了一樣,然後這三個字像是帶了某種魔力一樣,我隻覺得身邊的所有種種都開始變得恍惚,接著我就從夢中忽地驚醒了過來。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床上,我疑惑地看著窗子外麵,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而且醒來的這種大腦空白感一直在持續著,我甚至都無法追溯到我睡前的最後一刻,我於是從床邊上起來,隻見外麵陽光正好,可我卻覺得一陣頭疼,我用手捏了捏頭,隻有夢裏的場景在一個個的輪換著,就像是走馬觀花一樣。


    這時候我疑惑地抬起左手,用力了一下,發現手上的那個印記根本沒有,我這才晃晃頭,這陣的是一個夢不成。可是夢裏卻如此真實的場景,讓我又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經曆過。


    就在這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卻是施虎打過來的,我接聽了電話,他在電話那頭問我:“你在哪裏?”


    我有些迷迷糊糊地回答他:“我在睡覺,剛剛醒過來。”


    施虎在電話裏頭說:“我就在你門外,敲了這麽長時間的門,你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於是這才出來給施虎開門,施虎看見我之後就覺得我不對勁,問我說:“你這是怎麽了,感覺你怎麽怪怪的?”


    我晃晃頭說:“沒什麽,就是覺得人有些暈,好像忽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一樣。”


    施虎看看我說:“殯儀館那邊發現你沒有去上班,單蘭金打你電話你沒有接,於是就讓我來問問。”


    我說:“我可能是睡得太沉了,沒看見。”


    於是施虎才說:“你這是怎麽了。”


    我這時候思緒很迷糊,就什麽都沒說,就問他說:“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施虎說了時間,沒錯的啊,我記得清晨的時候我明明在殯儀館,然後從鏡子裏拿到了東西,上麵說讓我醒過來,然後我就真的醒過來了。


    施虎見我一直這樣,終於問我說:“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瞧瞧。”


    我說:“沒事,我隻是還沒有恍過神來。”


    邊說著我在回溯之前的事,發現的確能回溯到昨天,隻是好像自己做過什麽都有些大致的印象,又好像和夢裏的融成了一體,我似乎真的做了夢裏的那些事,又似乎什麽都沒做,這倒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於是最後問施虎:“我昨晚和你聊天了沒有。”


    我一邊說一邊按著頭,施虎說:“聊了,你大半夜下來的。”


    聽見施虎這麽一說,我忽然渾身一個激靈,也就是說這不是夢,接著一個很不好的念頭就忽然劃過了我的腦海,同時一個詞語跟著出現——暗麵!


    在夢裏我放逐了施虎和單蘭金的暗麵,可是卻沒想到,在做這一切的,卻是我的暗麵!


    這讓我無法理解,難怪我會有這種迷茫的感覺,就像施虎忽然醒過來那樣,他也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麽事,可他們醒來之後根本無法記起暗麵存在的事,可為什麽我就偏偏記得?


    之後單蘭金也來了,這場麵就像是三堂會審一樣,我頭疼的的確太厲害,於是不得不吃了一片阿司匹林來緩解一下,而且這種狀態,我根本無法好好理清前後倒底發生過什麽,哪些事是我做的,哪些事是我不知道的暗麵做的。


    這時候我才明白過來,那時候在夢裏看見的另一個我,才是真正的我,而那個我自以為是我的人,卻是暗麵。


    我頭更疼了起來,好繞。


    但這卻是的的確確在發生的,更甚的是,我不記得我那封信裏寫了什麽,要寫給誰,又是誰幫我去送的。


    但是有一個詞卻異常清晰的在我腦海裏,就是——奪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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