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句熟悉的話語又響了起來:“走過路,走過橋,走過林子到鬼郊。”


    而且它這邊唱邊念的聲音才出來,我就聽見周圍似乎都是這樣的聲音,我再看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被什麽東西給抬了起來,一看才發現兩個紙人已經把我給架了起來,我想懂發現竟然有些動不了,我就看見他們把我往墳上撞,在要撞到的時候也絲毫沒有停下來,我本能地用手去擋,隻覺得頭這麽一昏,就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了。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睡在床上,我舒服地翻了一個身,但馬上記憶就湧了上來,我一個激靈翻身起來,摸了摸身下,的確是在床上不錯,可我記得我明明是在荒郊野外。我於是看了看周邊,卻什麽都看不清,我疑惑地開始找身上的手機,卻什麽也找不到,我隻是隱約看見好像在身前立著個人,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花眼,但我還是喊了一聲:“是誰?”


    沒有人回答我,我於是試著在牆壁之間摸了摸,耗費了一陣功夫之後,總算摸到了開關,燈光亮起來,我也看清楚了身邊的景象,隻是讓我驚異的是,我怎麽會睡在劉墨的出租屋裏。


    外麵天還沒有亮,也就是說這一晚還沒有過去,我被紙人架著撞向墳上的事也不過是剛剛的事罷了。我在屋子裏找了一遍,除了我們那天來時的模樣,基本上沒有動過,而我現在隻想找到自己的手機在哪裏。


    之後我發現我的手機放在桌子上,因為被東西遮住了,所以一時間沒看見,找到之後我立即拿起來,打開之後我立即翻了單蘭金的電話給他打過去,電話倒是打通了,可視一直沒人接。我放下手機,於是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告訴他我現在的情況和所在,並且讓他看到回複我。


    發完短信之後,我覺得我稍稍緩過來了一些,這才仔細打量了整個出租屋,細細看之後發現還是有些不同的,因為房間裏多了很多黑色的手掌印,像是無意間留下的,又像是故意留下來的一樣。


    隻是在桌子上,我看到了一樣熟悉的東西,是劉墨的素描畫像,它被正正地放在桌子上,才隻畫了一半,但我已經第一眼就能認出她來了,因為大致的輪廓和神態已經出來了,隻是眼睛燈一些部位還沒有畫好。


    我本來不是會畫畫的人,可是看見這幅畫沒有完成,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拿起了鉛筆就開始畫了起來,而且畫好之後我看了看自己的作品,覺得還不錯,並不比學素描的畫的差。


    第六章 傀儡


    當畫完之後,我忽然猛地扔掉了鉛筆,然後遠遠地站到了一邊,驚恐地看著那幅畫,有賺頭看著身後,隻覺得頭皮發麻,脊背上的冷意一股子一股子地竄起來。


    剛剛動筆的那個舉動,絕不是我自己的意識,那一瞬間就像著了魔也好,被附身了也好買就那麽拿起了鉛筆就畫上去了,而且我和劉墨就見過一麵,她的麵容我都有些回想不起來,又怎麽能將這幅畫補全,更讓人恐怖的是,我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握著我的手畫,就好像根本不是我在畫一樣。


    我隻是一步步地往後退,隻想著快點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因為這裏的所有東西都讓我開始感到深深的恐懼。


    而這時候我隻看見鉛筆忽然自己就立起來了,而且飛快地在劉墨的那幅畫上飛快地劃著,我隻聽見鉛筆“沙沙”的聲音,直到鉛筆再次自然倒下去,整個屋子才重歸於平靜,我咽了一口唾沫,壯著膽子上前去看,隻看見剛剛被畫好的劉墨的素描,瞬間就變成了一張恐怖的臉,但是我立馬就認出那張臉,立刻不敢相信地往後開始退。


    就在退開的時候,卻感覺身子撞到了什麽東西上,我回頭去看,卻看見身後不知道何時已經站著一個人偶,就像一個人一樣這樣站著,而且頭揚著看著我,我立刻離它遠了一些,我隻知道一個事實,劉墨現在就在屋子裏,而且就在哪裏看著我。


    包括我們在玩那個四角遊戲的時候,她也在,隻是一直靜靜地看著我門在進行,直到結束都沒有任何動作,除了那本忽然掉下來的小冊子。


    而我也終於知道自己那日看見的抱著人偶的小女孩是怎麽回事,包括看見忽然牽著我的手的小女孩麵容,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什麽小女孩,都是劉墨,這都是劉墨,因為素描那張畫最後的樣子,就是我看見的小女孩那蒼老的麵容!


    這的確是劉墨,但與我那晚她來找我時候的模樣根本就不一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一切都是假象,其實我看見的那個小女孩的麵容才是她真正的樣子!


    看到這裏我再也不想呆在屋子裏,就要奪門而出,但是在經過人偶身邊的時候,它忽然一把就拉住了我,毫無征兆地,它忽然伸出手,我於是立刻甩手,哪知道怎麽甩也甩不掉,就在我奮力掙脫的時候,忽然聽見聲音和我說:“你要去哪裏?”


    聲音是在我耳邊響起的,聲音邊說的時候,我感到一雙手圍住了我的脖子,握著才意識到小女孩一般的劉墨就背在我身上,我反收去摸,身上卻什麽都沒有,然後我就聽見她說:“我的腿沒了,你幫我找找在哪裏好不好,沒有腿我走不了路,隻能讓人偶整天背著。”


    當然不好,一點都不好!


    可是我的身子卻已經不聽使喚地走了起來,一隻手牽著人偶,它就像另一個聽話的小孩一樣跟著我走,在屋子裏找了一陣之後,她說:“屋子裏沒有,我們去外麵找吧。”


    然後我就這樣往門外出來,我想張口說話,可是嘴巴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粘住了一樣,根本說不出話來,想叫叫不出聲,想喊喊不出來,隻能在心裏幹著急。


    臨到門口的時候,劉墨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來一樣,又說:“出去萬一你亂跑就不好了,你先吃點東西吧,吃了就不會亂跑了。”


    說著我又不聽使喚地回到了屋子牆邊的三個壇子邊上,我彎下腰打開壇子的封口,自己伸進去抓了一把土就往嘴裏送。我抗拒著,可是沒有用,就像身子已經不是我的一樣,我木然地咀嚼著這些泥巴,至今為止我都記得這泥土的味道,土腥氣還帶著另外一種腐臭的腥味,泥巴嚼在口中的感覺更是無法描述,如果你真想知道,自己可以試著去嚼一塊,保證讓你終生難忘。


    吃完之後,我這才重新出去,我一直牽著這個人偶,而它竟然也能自己行走,我不知道別人要是看見這一幕會怎麽樣,會不會被嚇到。


    我木然地走出這個並不能稱之為小區的地方,因為並不是正規的小區,也沒有門禁,自由出入的那種,而且時間本來就晚,我一路出來一個人也沒有遇見,就這樣我們走到了外麵,出來外麵是漆黑的巷子,而我就一直走,一直走,很快就到了主路邊上,我就站在路邊,就像是在等車一樣,隻要過來一輛車,我就會招手攔一次,但是所有的車到了我近處就開始瘋狂加速,然後一溜煙就從我身邊過去了。


    這樣弄了幾次,我就躲到了樹蔭下,然後我牽著的人偶自己就走到了馬路邊上,當有車子過來的時候,它忽然就竄到了馬路上,然後撞在了車上。隻是它撞上去卻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果真車主覺得撞到了什麽東西就下來查看,可是下車之後我看的真真的,他私下找了一遍,根本什麽都沒有找到。


    就在他下車找人的這個功夫,我已經走到他的車上,鑽進了後座,隻剩下一聲關門聲。車主應該是聽見了關門聲,就到了車邊上來看,而且拉開了車門,我以為我就要被發現了,哪知道他卻像是壓根沒有看見我一樣,之後大概他也覺得著實驚悚,就上了車開著車一溜煙走了。


    但是開出去一段我就看見他猛地回頭來看後麵,像是看見了什麽一樣,但是這一看又像是什麽都沒看見,於是我感覺他很快加快了車速,像是要立刻回到家一樣。


    接著我感覺到自己手伸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被拍到肩膀,又是驚恐地回頭來看,這回大概是看到了我,馬上一腳刹車就刹到了底,車子就在路中間停了下來,然後他幾乎是車子都不要地就立刻跑下了車,而且一路尖叫著喊著救命。


    見到這種情形,我從車上下來,來到駕駛座上,就開著車繼續走,我不知道自己這是要去哪裏,但是身體卻很熟練地轉彎等等的,最後我覺得我到了一個公園邊上,我才從車上下來,走進了公園裏頭。


    我徑直走到了公園裏的一個湖邊,這個公園和湖我都知道,湖是一個淤泥湖,底部並沒有被鑲嵌起來,而我站在湖邊上一直看著下麵,我這才有聽見背上的劉墨說:“我的腿在湖裏,你幫我去撈上來。”


    我就跳進了湖裏麵,在我跳進去的那一瞬間,我隻覺得湖水好像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我不斷地往下吸,我一直沉下去,直到這種感覺變成墜落感,我才終於忽然驚醒過來,隻覺得全身都抖了這麽一下,回到了現實。


    我躺在冰冷的地麵上,睜眼隻看到一片漆黑,有微弱的風吹過來,我試著爬起來,迷惑地看了看四周,身邊全是一片空曠的農田,什麽墳地,單蘭金施虎他們都統統不見。


    我站在原地四處張望了一遍,辨認了來時候的方向這才走著回去,到了路邊上,隻見警局的車子和單蘭金的車子都在,可獨獨就是不見人。


    我又給單蘭金打了一個電話,依舊打不通,我於是又給施虎打了一個,電話倒是一直在響,就是沒人接,我在心裏暗想,範之東有異常先不說,要是另一個警員和施虎在一起,他應該會接起來的,可是現在的情形恐怕他倆都不在,也可能都出事了。意識到情形不對勁了,這才給警局打了電話,讓他們過來支援,幫著找單蘭金他們。


    第七章 交換


    因為是半夜的光景,所以人召集起來要慢一些,他們來的時候天已經灰灰亮了,我簡單和負責的人說了事情的經過,他們大概也見過類似的情景了,隻是出於保密原因從來沒有泄露過,所以我說完之後,他們就分了隊組去找,我不放心也跟著去。


    隻是無論我們怎麽找,這裏的情形和晚上都已經很不相同,這裏沒有墳也沒有紙人,更沒有香燭的痕跡。又是這樣的情形,總是會覺得自己忽然置身於不存在的地方一樣,所以我才更加揪心起來,單蘭金和施虎他們倒底會去了哪裏。


    最後在前麵很遠的地方,幾乎是兩三公裏外了,找到了一棵半死的梨樹,施虎就被架在梨樹上,看樣子是自始至終就沒有醒來過,於是一行人趕緊將他從樹上運下來,他在外麵凍了一夜,身子冷的像冰一樣,隻是所幸並沒有什麽大礙,於是趕緊送往醫院去了。


    而我們忙活了一陣,紙找到了施虎一個人,至於範之東和另一個警員,壓根就不見蹤跡,至於單蘭金,我倒是不是很擔心他,我總覺得,他不像是會出事的主,應該能逢凶化吉的,就像上回在祠堂那裏一樣,他也是忽然就這樣消失了。


    因為人根本找不見,最後隻能暫時收隊,於是派了人四處打探他們的蹤跡,讓我意外的是,一天過去了,依舊沒有他們的半點蹤影,直到晚上,也沒有單蘭金的蹤跡,我一直打他的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


    我去醫院看了施虎,他們告訴我施虎在搶救室,我聽了嚇了一跳,說怎麽忽然道搶救室了,他們這才和我解釋說,從樹上運下來還好好的,可是到了醫院忽然呼吸就開始減弱,心跳也開始放緩下來,現在還在急救室觀察,醫生說要是熬不過今晚就懸了。


    我就像是遭人當頭一棒,我進去看了施虎,他就像一個重症病人一樣,打著氧氣,身旁的儀器定期發出聲響來,而他根本沒有一點意識,我守在他身邊,我試著摸了摸他的手,冰的嚇人,進來的時候我就聽見他們說了,施虎現在就剩下他的心口還暖著了,這點溫度一沒有,人就沒救了。


    我一直在旁邊守著,忽然覺得自己什麽也做不了,而且現在能做什麽都不知道,也就是正發呆的時候,我猛地看見施虎睜開了眼睛,但並不是正常地睜開,而是極力地睜大著,就在這時,旁邊儀器顯示的心電圖猛地恢複正常,他的手忽然抓住我的手,緊緊地抓著,用力說道:“去救單蘭金,他被困在那裏了!”


    施虎像是回光返照一樣,猛地說了這句話之後眼睛就又閉了過去,拉著我手上的力道也終於徹底消失,心電圖又恢複之前那樣,甚至更弱,我回頭隻見門口的警員被嚇得嘴巴張大著,似乎還不敢相信剛剛看見了什麽。


    我於是立刻抽身起來,和他說好好照看著施虎,說完我已經有了打算,我開車立刻去了劉墨的出租屋,我忽然覺得昨晚我那就像夢一樣的場景不是無緣無故的,這事一定和劉墨有關。


    到了那兒之後,我偷偷地進到了屋子裏,然後找到了那三壇子土,我像昨晚那樣毫不猶豫地抓了一把就往嘴上送,忍著惡心和那種奇怪的難受感覺,咀嚼了之後將土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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