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蘭金在電話裏問他們說為什麽剛剛不打電話過來,範之東在那頭說電話根本打不通,還是剛剛單蘭金打過來了,電話才忽然通了。問起施虎,範之東說施虎還在昏迷,暫時沒事。


    範之東說他們不敢再亂動了,他雖然年輕,可當警察的年頭也不短了,整個城市那裏他沒有去過,可就是剛剛那地方他完全就沒印象,而且越走就越陌生,所以現在就連人帶車停在了原地,根本哪裏都不敢去。


    範之東說出來的線索實在是太有限了,我們基本上就完全沒有任何概念,之後我們不得不將車子停了下來,單蘭金說他們本應該到醫院去的,醫院在南邊,可是他們卻到了完全荒棄的地方去,看樣子是應該遇到了什麽阻隔,走了相反的路才對,也就是往北邊去了,所以越去越遠,越走越偏僻。


    我聽著單蘭金的分析,有些將信將疑地問說:“會是這樣的肯能性嗎?”


    單蘭金說現在這樣也隻能碰碰運氣了,於是他將車子啟動,到了可以掉頭的路段時候,就將形式方向給調了過來,然後一直往北邊走。


    車子沿著公路一直往北邊走,逐漸走出城市的範疇,就連路燈也開始漸漸地稀少起來,人眼更是變得有些罕至,畢竟這時候已經是淩晨很晚了,又是郊外,能偶爾能碰見進城的車也已經是很難得了。


    單蘭金減慢了速度,讓我留意著路兩邊的狀況,我一直看著窗外,忽地看見一張人臉貼在窗戶上,嚇得我立刻往作為的另一邊退了過去,而且發出一聲很大的被嚇到的聲音,單蘭金聽見我的叫聲的時候忽然就停了車,轉過頭看著我問說:“怎麽了?”


    我再朝車窗上看,人臉已經沒有了,隻是還有那種冷氣哈在上麵的痕跡,單蘭金自然也看到了,就徹底把車子停靠在路邊,然後下了來。


    我也從車上下來,單蘭金從車上取了手電,往周圍照了照,這裏正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去處,兩邊都是荒蕪一片,根本什麽都沒有。


    隻是車窗上被哈過的氣預示著的確有人來過,而且很快我們就在車身上看見了一個清晰的黑色手掌印,因為單蘭金的車是銀白色的,所以這個手掌印格外顯眼,何在檢驗室裏的那種碳煙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我這才和單蘭金相互看了一眼,意識到這事遠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於是跟不敢掉以輕心,單蘭金說我們最好不要離太遠,以防出什麽事。但是很快我就在手電筒的光亮中發現一個問題,地上似乎老有第三個影子在晃動,起先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單蘭金擺動手電太快,我倆的影子在交替的緣故,可是最後我明明看見這個影子就在我和單蘭金之間,而且還在動。


    看到這個的時候我驚了下,卻沒有立即喊出聲來,而是悄悄地拉了拉單蘭金的衣角,示意他自己看,單蘭金自己也看到了,於是看了我一眼,最後就滅掉了手電。


    手電滅掉之後,我們就像置身於茫茫黑夜中的遊魂一樣,單蘭金示意我先上車再說,於是我們就到了車上,但是到了車上之後,我忽地覺得有什麽東西摸了我的脖頸一下,涼涼的感覺非常明顯,我用手摸了下脖頸的地方,發現手上有些黑色的東西,隻是我沒有出聲和單蘭金說,單蘭金將車子啟動繼續往前開,速度依舊不快,我這回沒學乖了,把兩邊的車窗玻璃都放了下來,以防再出現剛剛的情形,期間我一直留意著車子裏的動靜,卻並沒有什麽發生。


    最後我終於在路邊上看見了一個廣告牌,似乎就是如範之東說的那個飼料的廣告牌,我讓單蘭金把車停下,從車上下來,用手電一照,果真是。


    於是我們就拿著手電私下尋了一遍,當真在前麵不遠處看見聽這樣一輛車,單蘭金說這是警局的車,於是我們這才往車子邊上過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單蘭金說不對勁啊,車子怎麽這麽安靜,而且大燈都是滅著的,還有就是單蘭金的車都開了遠光燈,按理說車上有人應該感覺到後麵有車或者是有人,下來看看才對。


    於是我和單蘭金小心翼翼地到了車邊上,隻見車窗玻璃都開著,唯獨車是空的,裏麵什麽人也沒有,單蘭金疑惑地打了給範之東一個電話,卻沒有打通,那邊提示暫時無法接通之類的,再打還是無法接通,單蘭金這才收起了電話。


    之後單蘭金打了手電看了周圍,周圍靜謐得可怕,根本連一個人的影子都看不見,更別說人了。我說:“他們會去哪兒了呢?”


    我們正找著的時候,忽然單蘭金的車子的大燈就滅掉了,然後車喇叭就一連串地響了起來,接著就隻聽見一陣發動機啟動的聲音,我們以為車子會朝我們一路過來,可是鬧騰了一陣之後,卻徹底平靜了,聲音和燈光都徹底沒有了。


    單蘭金卻隻是看了看車子的方向,他說找人要緊,先不要去理會車上的情形,如果沒猜錯的話,多半是和那個手掌印有關的事。


    於是我和單蘭金一道,就從道路上下去到了荒棄的農田裏,我說:“施虎一直昏迷著,按理說他們應該走不到哪裏去的,除非他們將施虎抬到什麽地方去了。”


    單蘭金這時候卻說:“是我們大意了,不該讓範之東送的。”


    我聽著單蘭金的這句話不大像是自責的話,似乎還有別的意思,我問說他想說什麽,單蘭金才說:“我忽然覺得,有東西跟著範之東一起回來了,或許是難師傅,或許是你說的那個一直沒有動靜的東西,他和我們做了那個遊戲之後直接就跟著回來了,事情太多,也沒有仔細留意他。”


    單蘭金說的的確不錯,我也沒有留意到範之東,也忽然為在劉墨住處的四角遊戲進行的如此順利而感到後怕起來,如果真是範之東,他帶走施虎又是為什麽?


    我的心開始隱隱變得沉重了起來,又往前走了一陣,依舊沒有任何進展,單蘭金還要繼續往前走,我說我們不要找錯了地方,單蘭金卻問我我聞到什麽味道沒有,我聞了聞,根本什麽都聞不到,就問單蘭金說:“是什麽味道?”


    單蘭金說:“是香燭的味道,這附近有人在上香點蠟燭。”


    我環視了周圍一遍,根本什麽亮點和亮光也沒有,就說單蘭金是不是聞錯了,可是單蘭金卻忽然一指前麵說:“你看不就在那裏嗎,我猜著他們應該也是往那邊去了。”


    第五章 終於明白


    我順著單蘭金指的方向看過去,奇的是果真看見遠遠的有一道一閃一閃的亮光,遠遠地就像是醒醒在閃爍一樣。


    我和單蘭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就過了去,越走近燭火的模樣就越清楚,旁邊的線香也的火炭也逐漸清晰起來,而且我們也開始看清楚燭火閃爍的地方,是一座孤墳。


    看到孤墳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劃過心頭,同時墳邊上的兩個紙人也適時地出現在我的眼前,於是那個場景立即就在腦海裏再一次浮現出來,單蘭金走在前頭一些,我開口和單蘭金說:“你看看墓碑是不是空的,什麽都沒有。”


    單蘭金看了之後說:“的確是空的,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應該沒有看到的才對。”


    我才和單蘭金說:“不管是做夢也好,還是不知不覺也好,我來過這裏,除了蠟燭和線香,其餘的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我以為這是一個不存在的地方,想不到又再一次被證實了。”


    單蘭金依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和神態,他說:“空碑一般預示著空墳,說明這還是座生墳。”


    生墳就是說,墳地要埋葬的人還活著,先將墳建起來,很多時候興建生墳也好,還是準備棺材也好,都被稱之為衝喜,意思是做這種事可以讓即將死亡的人能夠忽然好起來,如果好起來這些東西就會一直空著,要是衝洗不成,就直接用了。


    我說:“既然是一座空墳,為什麽會有人來祭拜?”


    單蘭金才說:“這不是祭拜,而是在為我們引路,我們暫時不要管這個了,先找到施虎要緊。”


    說著單蘭金就繞過了墳地過去,我走慢了一些,因為目光多落在了紙人身上,並不是我想多看它們兩眼,而是我覺得我站在墳前的時候,它們都是正正地麵對著我的,可是當我已經走到了墳的側邊一些,它們還是正正地麵對著我,就像是會隨著我的移動而在移動一樣。


    隻是我看過去的時候,我忽然就看見原本靜止不動的紙人忽然裂開嘴就笑了,緊接著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什麽,蠟燭就忽然滅了。


    蠟燭忽然熄滅,我就看見單蘭金的身影忽然就消失在了黑暗當中,看見單蘭金似乎忽然不見了,我立即喊了他一聲,可卻沒有半點回應,我立即上前去追,單蘭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我追上前去,隻有無盡的黑暗,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我有些茫然地站在黑暗之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為了確認方向,我不得不又走到了墳邊上,但是回到墳邊上的時候,那兩個紙人卻已經不見了,我一個人在這種環境裏就有些驚,立即就想離開這個地方。


    因為我們隻有一盞手電,所以我現在手上根本什麽都沒有,我隻能拿出了手機來充當手電筒,倒也還湊合,正緊張的時候,電話鈴聲猛地響了起來,嚇得我手足無措一陣子,我以為是單蘭金找不到我所以打了電話來,但是看到號碼的時候才知道不是。


    上麵顯示的是我自己的號碼,也就是說這是張應全打過來的,這個時候打來,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但我還是接了,這次接通之後,為了緩解這種陰森的氣氛,我沒有像往常一樣湊到耳邊聽,而是率先“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還是那個沉悶的聲音,而且還是和上回打過來的時候一樣說——你找到了!


    聽見是這句話我當即就愣住了,為什麽又是這句話,張應全上半截屍體不是已經找到了嗎,為什麽他還在說這句話?


    我一時間很不理解起來,於是有些莫名地生氣問道:“倒底找到了什麽?”


    我的喊聲在這寂靜的夜裏格外響亮,再接著我就聽見身後似乎傳來了什麽聲響,正想去看,電話那頭卻再次傳來他沉悶的聲音:“你終於找到了。”


    他說完電話就被掛掉了,我拿著電話在原地呆了幾秒鍾,又重新返回到了墳邊上,剛剛我聽見這邊有聲響,就用手機的手電照了照,這一照讓我驚得非同小可,隻見原本沒有任何字的墓碑上,隻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刻上了我的名字!


    我隻覺得全身無力,直到這時我才明白過來這句話一直說的意思來,他並不是在說我找到了張應全的屍體,而是找到了自己的墳墓,自己的葬身之地,從一開始他也和其他“人”一樣,是期望我去死的。


    看見這種情形,我自然不願意再在這裏多呆一刻,轉身就想要跑,哪知道卻忽然從身邊傳來一聲:“你逃不掉的。”


    這聲音是真真切切地在我耳邊響起來的,就像是有人在和我說悄悄話一樣,我這才反應過來什麽,立即反手去摸背上,哪知道就摸到了紙人的身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它已經騎到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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