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蘭金說這不是巧,而是故意安排,否則哪裏能有怎麽巧合的事。說完單蘭金又說,和老媽說那地方的那個女人也有蹊蹺,隻是按照老媽的描述,她描述出來的相貌太抽象了了,基本上隻要是符合那個年歲的女人都能是,但是單蘭金說這事交給他來處理,他說總能找到的,隻是要費一些功夫。


    至於是一個怎麽找法,他就沒有細說了。單蘭金說最起碼現在可以肯定紙人和鬼觀音大致是一路的,而且和廣福路的兩次車禍都有不小的聯係,所以為今之計,除了要確定挖出來的那些屍骸的身份,還有一個事就是再到那個地方去看看,因為他也一直存有一個疑惑,就是我上次說我是從一間屋子裏出來的,可是那裏明明什麽都沒有,一直以來這都是一個非常讓人困惑的地方,特別是我還說看見了滿屋子的紙人。


    所以最後單蘭金找我的目的其實是這個,但是他說現在還不能去,我們先等一等,我問等什麽,單蘭金說等廣福路邊上的事再清晰一些,我們去那裏倒底要找什麽,才會更明了一些。我有些不大聽得懂,可能是我對一些內情不大了解的緣故。


    說完這些,單蘭金說讓我在家裏好好養著,這幾天就先不要去上班了,他已經幫我和高主任說過了,還有就是如果我覺得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記得去醫院或者通知他,畢竟撞到頭並不是小事。


    我都一一應了,單蘭金走後我自己理了理這些事的前因後果,隻覺得原先看似根本毫無聯係的事情都已經開始慢慢地扯上關係,隻是我想著這些事,卻會莫名地想到阿婆家堂屋裏掛著的那麵鏡子,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想到了,而且還記得我在裏麵的影像,當時的確是嚇了我一跳。


    我正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在煩心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來敲門,我奇怪會是誰,於是就到了門後往貓眼裏看了看,果真看見外麵站著個人,而且竟然是難師傅。我於是把門拉開,我問難師傅說他怎麽跟著過來了,難師傅說進來再說。


    坐下之後難師傅環視了一遍家裏頭,也沒說什麽,然後問我說我家裏的那些東西被挪到哪裏去了,我說骨灰和布鞋放回廢墟那裏去了,剩下一尊鬼觀音被單蘭金放在七樓了,應該是721吧。我問難師傅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來了。


    難師傅卻說那個放回去的骨灰和布鞋就暫時先不管他,他問我還有721的鑰匙沒有,我們下去721一趟,我問難師傅說這是怎麽了,難師傅說估摸著要出事,我被難師傅的這說辭和申請給嚇了一跳,我說這東西引起的事還少麽。


    難師傅才說一時間根本就說不清,他就是確認下那尊鬼觀音是否還在那裏,我見難師傅並不是開玩笑的,於是也不敢耽擱,就拿了721的鑰匙和他下去開了721的門,那尊鬼觀音的確是被單蘭金放在了721,隻是當我們進去的時候,看見的卻是一堆碎片,這鬼觀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砸爛了。


    難師傅見了隻說道:“果然!”


    第三章 欺騙


    我說早先難師傅也砸了一尊鬼觀音,就是老媽請回來的那個被他給砸爛了,可是怎麽這個砸爛了他就這麽緊張,同樣都是,為什麽就有這麽大差別。難師傅說並不是有差別,而是不同的鬼觀音引出來的事不同,他說現在也不瞞著我,他身上發生這麽多事,或多或少也和冒冒失失砸了鬼觀音有關,要不他是不會這麽容易中招的。


    我問難師傅:“那麽這尊鬼觀音砸碎會帶來什麽?”


    難師傅卻說,如果我不關心,對於我來說就什麽都不會發生,但是如果我關心在意,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難師傅這樣說我不大聽得懂,哪知道難師傅卻說,昨天夜裏施虎來找過我了,他看見他進去了我的病房。


    難師傅忽然提起施虎,我有種不好的感覺,果真,難師傅告訴我說,這尊鬼觀音雖然是放在我家裏,可纏著的人卻是施虎,現在鬼觀音碎了,是在說施虎會有危險。我一聽說那還了得,而且果真如單蘭金所說,這事當真波及到了施虎,我隻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難師傅,說這是不是真的。


    難師傅卻說他沒必要騙我,我倒吸一口涼氣,我繼續問難師傅說:“那麽施虎會怎麽樣?”


    難師傅說不會是好事,但是比他慘是真的。我於是立刻站起來說:“不行,我們得告訴施虎。”


    難師傅說告訴他沒用,因為他既然是被纏著的那一個,真到了那時候自己也沒轍,最後還得看周圍的人怎麽看。我焦急起來,說這不行,這事無論怎麽都應該告訴他才行,難師傅說讓我冷靜一些,要去找也不是現在,這東西一般夜裏才折騰人,我不如晚上的時候直接去住處找他,這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且最好不要讓他提前知道,否則會泄露了行蹤,驚動了那東西就不好了。


    難師傅經曆過一次,自然知道要怎麽來做,我緩緩讓自己平靜下來,隻是和難師傅說因為我的事牽連到了他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了,也不知道該怎麽補償他,要是施虎再受到牽連,這和作孽又有什麽區別,我沒害人,可卻因為我死了很多人,這些人相當於也是我害的。


    難師傅聽了勸我不要多想,這種事誰也不想的,所以不能說是我的責任,眼下我隻要盡力去補救,還是來得及的。之後我們沒有去動這尊鬼觀音的碎片,因為難師傅最好還是不要亂動的好,我問起上回我家裏那尊被砸爛的碎片難師傅是怎麽處理的,難師傅聽了歎一口氣說,當時他被那東西纏身,已經不知道把那東西弄哪裏去了,反正這東西下落不明,總是個後患,眼前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興許不知道什麽時候,它就又回來了。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難師傅問我說晚上打算怎麽去,我說還是我一個人去吧,難師傅他身份特殊,就避一避,否則到時候另起衝突就有些不大好了。難師傅就沒說什麽了,他叮囑我說我自己小心一些,畢竟我自己也是好幾次從鬼門關邊上走回來的,一念之差,我就可能是生死兩種狀態了。


    我說我會的,之後我們離開了721,回到住處之後難師傅又呆了一會兒這才離開了,難師傅離開之後我老覺得心上不安,還有些煩躁,總有些坐立不安的,之後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我就開車往施虎他們住的酒店去,我想著去這麽早也不知道他回來沒有,在不在,但是眼下也管不了這麽多了,先到了那裏再說吧。


    我開車到了酒店將車停好,進了大廳直接就往電梯那邊走,上回我和施虎來,他也說過這裏的電梯不會有問題的,我還記得他住在二十一樓,我進到電梯裏的時候,看了樓層鍵,隻是讓我有些奇怪的是,上麵沒有二十一,到二十就截止了。


    我想著自己是不是坐錯地方了,還是說電梯少標記了一層,因為上回我和施虎明明也是坐電梯上去的,當時我沒留意他按的是不是二十一,總之他和我說的是二十一。於是我按了二十樓,電梯就簌簌地往上去,一路上倒也沒有被的人坐上來,我就一直到了二十樓,到了樓道上之後,我看了看門牌號,覺得多半自己是走錯了,因為門牌號都是20xx這樣的,我記得清清楚楚的,上回施虎在開門的時候明明是21xx這樣的門牌號,而且走過來的時候我也注意到其他房間也的確是這樣的。


    但我還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到了對應的門牌號前敲了門,施虎的那間沒有反應,單蘭金的那間倒是敲開了,隻是我才問單蘭金的名字,那人說是不是已經退房了,他也是才住進來的,沒有我說的那個人,也沒聽說過。


    他說話還算和氣禮貌,耐心地和我解釋完,我道了歉他才將門關上,還建議我去問問前台。我覺得這事太不可思議了,於是又到樓道上去看了看,想著是不是電梯少了一層什麽的,可是到了樓道那裏,再上去就是頂樓,是被一道鐵門鎖起來的,我回到二十樓又乘著電梯下來,進到電梯的時候我再檢查了一遍,的確是沒有,於是按了1樓下去。


    到了大廳,我到了前台去問,前台的服務員聽了很是驚訝地看著我,問我是不是記錯了,或者我的朋友告訴錯了,他們酒店隻有二十層,沒有二十一層的。我得了這樣的答複本來就已經死心了,可是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就問前台說有沒有叫單蘭金和施虎入住的,前台說幫我查查,於是將在電腦上翻了一遍,和我說可能是我找錯地方了,他們酒店裏沒有這兩位名字的客人入住。


    我當場就懵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心想著是不是自己真走錯地方了,可是我到門口一看不對啊,就是這裏,甚至連一些細節的地方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最後我既疑惑又有些心驚地回到車上,隻是我卻坐在車上並沒有立即離開,我拿著手機翻出了施虎的電話,猶豫著倒底要不要打過去,現在我猶豫的已經不是怕不怕驚動了那東西了,而是在懷疑他和單蘭金倒底是什麽人。


    甚至他們是不是“人”。


    我又將聯係人轉到單蘭金的號碼上,可是無論是他們之間的誰,我都無法將號碼給撥出去,正猶豫的時候有車子開了進來,我看著車子有些眼熟,就看了車牌號,卻是單蘭金的。我在車裏看著單蘭金將車停在了遠處的一個地方,然後他和施虎就從車上下了來,我的車停的偏僻,不經過上去酒店的通道,但我還是看見單蘭金和施虎下車之後,單蘭金往這邊看了一眼,似乎是覺察到有什麽異常一樣,我看見他有了一個動作,看見的時候我立馬將手機調成了靜音,緊接著,單蘭金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而我看見他的視線一直看著我這邊,見沒有反應之後,他掛斷了電話,好像和施虎急切地說了什麽,他們就有些小跑地往酒店上去了。


    當確認他們上去了之後,隔了一兩分鍾,我啟動車子就開了出去。我隻覺得當時腦袋裏完全是一片空白,什麽想法都沒有,唯一的念頭就是立刻離開這裏,而且遠離單蘭金和施虎。我甚至都開始懷疑他們是否真的是什麽有關部門的人,懷疑他們是否真的是處理這種特殊事件的警察。


    第四章 暗鬥


    我車子開出來之後一時間不知道要去哪裏,回家的話他們知道我住在哪裏,剛剛單蘭金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而且看樣子已經認出了我的車,他們會找到我家裏,我隻覺得有一種一直被欺騙的感覺,但是更多的卻是恐懼,對他們不確定的恐懼。


    我在道路上盲目地開著,中途單蘭金的電話打了進來過,但我不敢接,我任由屏幕在閃,後來施虎也打了進來,我依舊是不聞不問。不知不覺之間,我開著車子到了殯儀館,而且一直開到了廣場,門禁記得我的車牌號,因為員工的車牌號他們都會登記,於是還老遠的時候欄杆就升起來了。


    我把車開進廣場上,卻坐在車上不知道該去哪裏,而就是那樣木然地坐著,過了一陣之後,我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殯儀館的。良久之後,我看了看外麵,卻看見廣場中間站著個人,遠遠地看著有些眼熟,可又有些看不清,我當時可能也是心上迷糊了,就從車上下了來,往這人那裏給走了過去。


    隻是越走過去這人好像就越模糊的樣子,直到我覺得已經走到他身邊的時候,這人卻完全不見了,隻有我一個人站在廣場上,當我第一次覺得廣場如此空曠無邊,但是很快我就看見有人出現在了我身邊,卻是那天在廣福路邊上引我去荒地的那個人,我問他說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說讓我跟他去,於是我就跟著他走了,他是往殯儀館的樓裏麵去的,我跟著進去他就往樓梯上上去了,而且一直到了四樓,隻是到了四樓他依舊沒停,最後一直到了頂樓,頂樓更是空曠,他說到了,我問什麽到了,他於是指了指樓邊上,我覺得這個場景似乎又回到了黃偉倫領著我上渠道樓頂那時候的情景,我轉過頭問他說站在樓邊緣的那個人是誰,他卻說我過去就知道了,讓我不要害怕,他不會害我。


    我於是真就這麽過去了,而且過去到離他隻有兩步的距離才停下,他轉過頭來,眼神空洞麻木,臉蒼白得嚇人,一看就是一個死人,看見這情景,我整個人一激靈好像清醒了不少,但我還是問說:“你是誰?”


    因為這人我根本就沒見過,我想著是不是又是冷藏庫的屍體自己跑了出來,就像早先的那樣,自己跳樓了。他隻是扭頭看著我,動作僵硬得基本上就是很別扭的那種,我在他身上看見有一層模模糊糊的影子籠罩著他,說話聲聽著像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可是他的嘴壓根就沒有動過,反而有些像是別的什麽人在說一樣。


    他問我:“你記起來了嗎?”


    我被問得一頭霧水,反問說:“記起什麽?”


    他就這樣扭過了頭去,像剛剛我看見他那樣一動不動的,再接著我就看見有車子從外麵開了進來,他忽然和我說:“要是你從這裏跳下去,你說下麵的人會是什麽反應?”


    接著他拿僵硬慘白的麵龐上劃起一絲詭異的笑容,我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兩步,生怕他忽然就拉住我將我給拽了下去,隻是他卻沒有動,與此同時,我看見進來的車子已經停靠穩當,單蘭金從上麵下來,正往上頭看。


    然後這人問我我玩過鬼敲門的遊戲沒有,我說沒有,而且根本沒有聽說過,他說我可以回去試一試,不會讓我失望的,特別是我想知道這麽多的情況下,會看見我意想不到的事。我覺得他想說什麽,可是又不明說的樣子。


    我問“那要怎麽玩?”


    他說很簡單,兩個人也可以,人多也可以,需要在淩晨之後,一個人站在門外閉上拿一根蠟燭,裏麵的人把門關上,然後他敲三聲門,裏麵的人把門打開,這時候裏麵的人就會看見這人身後站著另一個人,可是誰都不能出聲,必須一起把蠟燭吹滅,然後把這個人拉進來。自始至終這個人都不能睜開眼睛,或者蠟燭不能在開門之前滅掉。


    我問說要是睜開了眼睛又回怎麽樣,蠟燭滅了又會怎麽樣?


    他說,眼睛睜開了就閉不上了,蠟燭滅了,門開的時候外麵就沒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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