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紙條上這樣寫,和我看見的那張紙條上的內容竟然是大同小異,我記得當初我從口袋裏拿出這樣一張紙條的時候,上麵也說劉老頭的骨灰不能被放在殯儀館裏,那時候我收到了他的骨灰,並且把它給送了回去。


    我問難師傅說這是誰寫的,難師傅搖頭說他也不知道,當時那封假造的文件的就和這張紙條一起出現在了他身上,後來他思來想去,還是去做了這件事,因為他覺得這件事會牽涉到我,而且更會牽涉到他。


    我接著問難師傅那麽上麵說的安全地方是在哪裏,難師傅卻沒有說,他說這是秘密,他不能說。我驚訝於難師傅竟然信了一個他根本不知道的人留下的紙條,而且竟然就去做了這樣的事,隻是難師傅說,如果這個人換做是我,我也會去做的。


    我不懂難師傅的意思,難師傅說他的確是被什麽東西給纏上了,他並沒有騙我們,我說就是被阿婆驅掉的那東西嗎,可是難師傅卻搖了搖頭,他說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不是這東西,而且單靠附在假人身上的東西也根本纏不住他。


    我驚訝地問那是什麽,難師傅才說我有沒有聽人說過,每晚會做同一個夢,而且夢見一模一樣的東西,纏著的那個東西每一次都會出現在夢中,直到你感覺有一天它好像到了你的生活當中,從夢中變成了現實,你晚上睡覺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它在看著你,感覺到它的呼吸。


    我隻是驚異地看著難師傅,沒想到他竟然也出現了這樣的情形,和聶老頭跟我描述的竟然是一模一樣,我說難師傅看到的那個“人”是什麽,難師傅看著我,好幾次想開口卻又欲言又止,似乎難於開口,又似乎是在恐懼一樣。


    我更加疑惑地看著難師傅,仿佛看到了一模一樣的聶老頭,當時聶老頭也是極其不願意提起這個“人”,而且當時我看見他全身都在顫抖,似乎是害怕極了一樣,而現在難師傅雖然身子沒有顫抖,可是從他那猶豫的神色當中,卻可以看出他的畏懼。


    見難師傅是這樣的反應,我知道我不能再追問下去了,於是和難師傅說我並不是要逼問他,他不要緊張,也不要去想那個“人”,現在放鬆心情是最重要的,因為你越怕,就越無法逃脫它。


    難師傅看著我,眼神不停地變換著,最後終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這又談何容易,其實這事說給我也無妨,隻是怕給我造成進一步的困擾和恐懼,讓我更加寢食難安,我反倒好奇起來了,這事難道和我有牽連?


    難師傅又歎一口氣說:“我反複夢見的那個人,甚至最後出現在身邊的‘人’,是你!”


    第九集


    第一章 鏡子


    那一晚我就暫時住宿在了阿婆家,阿婆家有一麵陰森森的鏡子,掛在他們家堂屋的正中央,我乍一看到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想著這是什麽怪異的習俗,竟然在正中央掛一麵鏡子,而且當時因為黑沉沉的,看著連鏡子也是陰沉的,我記得老家那些都是掛觀音圖壽星圖什麽的,掛鏡子的真的是頭一遭見。


    我被安置在了她家的樓上睡,因為阿婆家的房子是那種老式的木結構,樓梯樓道門廊什麽的全都是木製的,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走在上麵會有“嘎吱嘎吱”的聲響,有人在身旁倒也沒什麽,隻是一個人的時候聽著怪瘮人的。


    隻是我睡下去之後倒是相當安穩,可能是身上這東西被驅掉的緣故,也可能是換了地方的原因,總之這是自劉老頭事件以來,我第一次不做夢不驚醒等等的,安安穩穩地睡過來的,這人睡得好了,早上起來心情都是愉悅的。


    阿婆和難師傅都很熱情,起來之後我還想著怎麽一晚上都這麽安靜,手機也沒有電話短信,等拿出來看的時候才知道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關機了,我以為是沒電了得緣故,可試著按了開機鍵,它自己就開機了,開機之後馬上一條接著一條的短信就直奔而來,都是來電提醒的,不下二十多條,而且都是一個號碼,都是單蘭金的。


    我這才意識到應該是把他給急壞了,因為來電提醒上顯示的時間基本上是從我離開之後的時間一直持續到剛剛,果不其然,我正看著電話就響了,不是單蘭金打來的又是誰,於是我接了起來,單蘭金沒有半點火氣,依舊是那樣沒有多少起伏的聲音,他問我說我現在在哪裏,是不是遇見了什麽危險。


    單蘭金這樣問,我反倒覺得有些難以回答了,我和他說沒事,昨晚起火之前我就下來了,隻是我在猶豫著要不要說我在阿婆這裏,正說著難師傅已經到了一旁,他沒出聲地告訴我,讓我實話實說,沒事的。


    於是我這才告訴單蘭金我在護國路阿婆這邊,單蘭金那頭問說我怎麽會跑這麽遠,到這裏來了。電話裏頭也不好多說,單蘭金知道我沒事也就沒有再多問,他說讓我不要去別處了,他現在就和人過來,昨晚的事他還需要和我求證。


    掛了電話我就從樓上下來,難師傅說他不能和單蘭金直接見麵,所以要避一避,畢竟他現在還處於消失狀態,而且偽造警方文件的事還沒了,其實我很好奇難師傅是怎麽逃脫警方的追捕和調查的,難師傅卻說這很容易,但是怎麽個容易法就沒說了。


    之後難師傅就先離開了,我發現這家裏就隻有阿婆和她兒媳婦住,問起的時候阿婆才說她丈夫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至於他兒子也在幾年前死了,家裏就隻剩下她婆媳倆,還好婆媳之間相處的如同母女,要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怎麽一個天翻地覆呢。


    我沒想到自己無心地一問會是這樣,於是隻能和阿婆說讓她節哀,阿婆卻說人活著總是要死的,早死的後死而已,也沒有分別。大約是阿婆已經到了這樣的年紀,所以已經看淡了生死,隻是她說的這話,我是不能完全理解的。


    阿婆她兒媳婦做了早點,我吃了一些,可畢竟是在別人家,始終有些拘束著,說話什麽的都有些不大自在,之後單蘭金自己一個人過來了,阿婆他婆媳倆都喝單蘭金客套地打了招呼,單蘭金倒也沒說什麽也沒問我是怎麽到這裏來的,隻是說沒事就好,而且他說我頭上的震蕩還要觀察,先回醫院再說吧。


    可是我覺得我已經沒事了,頭也不昏沉了,單蘭金說就算不去醫院那也要先回去,況且昨晚發生了這麽多事,有些事我是當事人,還需要我的說辭才能確認。之後我和阿婆他們告辭,醫院我堅持不回去,單蘭金拗不過我就回了家裏。


    到了家裏單蘭金問我說昨晚醫院跳樓的是怎麽回事,我聽見他這樣問,我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當時我又不在現場,這個他應該問醫院的人才對,怎麽問我來了。單蘭金聽了又試著問說我知道那是一個死人跳樓不知道的?


    我覺得單蘭金一定是知道什麽了,要不然不會這樣就像下陷阱一樣的問我,我於是開門見山地問他他想要問什麽就直接問,不要拐彎抹角的。單蘭金終於才問說,我昨晚是不是見過施虎了。原來他要問的是這個,我說他來找過我,和我說了那個人跳樓的事,也告訴我那是個太平間裏的死人。


    單蘭金聽著,也沒說話,最後卻才和我說了一句,他說我會害死他的。我反倒不解地看著單蘭金,單蘭金才說最近施虎有些異常,他覺得可能是他和我太過於接近,以至於我身邊的一些東西浸染到了他,就像昨晚據有人說他們在現場看見了施虎,而且目睹了跳樓的全過程,那架勢就好像知道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專門守在那裏等著的一樣。


    我聽得心驚,難師傅收我連累才讓我過意不去了,現在施虎竟然也……


    這樣說著我想起難師傅說施虎身上有個手掌印的事,於是心裏就懸了起來,我問單蘭金說那現在施虎有事沒有,單蘭金才說隻要他像馬一品那樣不與我接觸,遠離我一些,身上的這些事自然就會自己消散掉。可是聽見單蘭金這樣說,我對單蘭金說現在他來負責我的事,那麽他豈不是也會……


    可是單蘭金卻斬釘截鐵地說他不會,我問為什麽,單蘭金卻隻是看著我,用很巧妙的方式說,如果會的話這些東西早就纏著他了。我知道單蘭金故意避重就輕,就是不願意說了,我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所以單蘭金告訴我下次如果我再見到施虎,仔細留著他一些,看看我能看出來什麽異樣的東西沒有,最好還是我不要見他,可是按現在的情形,即便我不見他,他也會來找我,因為纏著他的那些東西會自動將他引到我身邊來。


    我暗暗為施虎捏一把汗。單蘭金說完施虎的事之後,就又說起了昨晚的事,他說我怎麽就知道我住的那間病房會起火,提前離開的,單蘭金說當時我不是一個人對不對,一定有人幫我,我卻搖頭說的確是我自己跑下來的,原因無他,因為我看見了醫院的門後又不一樣的東西,而且那東西還坐到了床上,加上施虎後來又來找了我,所以我覺得這事有些不對,總覺得病房裏麵不安全,這才從上麵下來,果然,才來到樓下就看見上麵起火了,也算是直覺救了我一命吧。


    我絕口不提那短信的事,單蘭金也沒有懷疑,他隻是質疑為什麽之後我一聲不響地就到了阿婆家,而還不等我回到,他說是難師傅帶我去的吧,他說有人在醫院裏見到了難師傅,我見單蘭金已經猜到,知道狡辯隻會讓他更加懷疑我話裏的真實性,於是就承認說:“的確是他帶我去的。”


    單蘭金卻沒說別的什麽,他隻是問我難師傅和我說什麽沒有,我說沒有,單蘭金問一聲說真沒有,我說真沒有,單蘭金說沒有就沒有吧,反正就是我不信的那種表情。接著他才說這些都是小事,他特地找我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和我說,而且也是目前比較重要和棘手的一件事。


    第二章 聯係


    我問是什麽事,敢情前麵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難怪他聽聽見了難師傅的行蹤也一點不激動,甚至連表示也沒有,原來是重要的事在後頭。


    單蘭金接著說正題,他先給我看了一樣東西,問我認不認得,我見是一片小銅片,薄薄的,像一把被壓扁了的鑰匙,我拿過仔細看了一陣,搖搖頭說不認得,問單蘭金說這是什麽東西,單蘭金說這東西是在我的病房裏找到的,就像是誰隨意丟在了那裏一樣。


    我一頭霧水,說這片小銅片和我病房起火有牽連不成?單蘭金說因為我提前離開了,所以並沒有看到病房起火的樣子,也不知道病房是怎麽起火的。這個我倒是不否認,因為我出去的時候病房還是好好的,至於什麽時候起的火,我還真不知道,隻聽見有一陣分辨不清楚的響聲,但我也沒有來得及去看。


    單蘭金告訴我,病房並沒有完全燒起來,隻是燒毀了以一部分東西,換而言之就是說火勢並不大,但是裏麵的確有東西熊熊地燒了起來,隻是燒的東西不是病房裏的,而是從外麵弄進去的,他推測很可能是紙人,因為他們上去到病房,滿屋子都是飛舞的紙灰,地上也滿滿都是,他說光是一兩個紙人是燒不出這樣的效果的,起碼得十來個才行,甚至更多。


    我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失火,很顯然是衝著我來的,可是卻沒想到會喝紙人有關聯,因為在我的印象裏,隻要是有紙人出現的時候,都是異常恐怖的,要不就是我會有一些恐怖的遭遇,要不就是詭異到可怕的情形,這一次因為我先離開了,是不是因為我不在場的緣故,所以才有了例外?


    但是單蘭金這樣提的話絕對不隻是那麽簡單,而且他自己也說,這是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接著他又拿出一片那樣的銅片來,我見基本上是一模一樣的,隻是這一片光澤上就要黯淡一些,我問單蘭金這一片是從哪裏來的,單蘭金說這一片是在廣福路邊上的荒地裏挖出來的,就在埋著的鬼觀音下頭,當時還以為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我一聽就愣了,本來紙人和鬼觀音看似是毫無聯係的兩個東西,可是現在卻莫名地牽扯到了一起,而且是因為這根本看不出究竟來的銅片,我又看了一遍銅片,覺得也沒什麽不尋常的地方,一時間也是有些想不通,單蘭金卻問我,我能看出什麽來沒有?


    我搖搖頭說:“看不出來。”


    單蘭金於是又問說,他他他記得老爸和老媽來到這裏之後,老媽也請了一尊鬼觀音回來,他問我說老媽的那尊鬼觀音是從那裏弄來的,這個我還真不記得了,我記得當時也問過老媽來著的,可是她怎麽回到我的我好想忘記了,而且這事那時候我也不怎麽上心,還是後來難師傅把這鬼觀音給砸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單蘭金說隻怕那次老媽請回來的過程也不尋常吧,他建議說讓我詳詳細細地問問老媽,說不定又是一條重要的線索來也說不一定的。我說那我現在就打電話問問看,單蘭金點頭,我於是給老媽撥了電話過去,老媽接起來後我詳細地問了,老媽倒是記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而且每一個細節都和我描述的很詳細。


    她說她是在小區的樓下問了小區裏的一個女人,那女人告訴她從門口乘坐158路車到終點站,再一直順著下車的那條路一直往前,大約半個小時左右就能看見了。然後老媽就真去了,而且到了那裏之後,果真下了公車之後就看見了那條路,走了半個來小時果真就到了她說的那地方,老媽說那尊觀音像就是從那裏給求回來的。


    之後我又和老媽說了一些別的,老媽依舊還擔心著之前的事,問我現在怎麽樣了,我隻能扯謊說已經沒什麽了,讓他們呢不要多想,之後就掛了電話。


    於是我又將這事和單蘭金重複了一遍,單蘭金說他記得上回我失蹤,似乎也是坐了158路車,他們也是順著我說的那條路往前去找,就在那兒找到了我,他說他們找尋我的那個地方和老媽說的那個地方是不是就是一個。


    聽見單蘭金這麽一說,那些個紙人的樣子又再一次湧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我說:“不會吧,竟然是如此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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