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就這樣過去,馬上又到了周一上班,晚上我自然還是做惡夢,可是夢見些什麽醒來也就忘記了,這幾晚我不敢再用相機拍,怕真拍到什麽又不敢看,反而弄得自己心上心下的,所以勉強來說還算湊合,大約這就是常人說的見怪不怪吧,這種事伴隨著身邊久了,自然而然就覺得沒那麽害怕了。


    周一早上我去上班,看見物業貼告示的地方告示還在,隻是兩個模特假人卻不在了,臨出門的時候聽見兩個保安在議論說現在人的道德真是越來越低了,連綁著的兩個假人都被偷了,還有什麽是不敢要的,我這才反應過來假人並不是物業拿掉的,而是被人偷的。


    這是我也沒放心上,依舊走路去上班,隻是在經過劉老頭的小區的時候,多少會有些不自在,我忍不住抬頭看了看他的那一層,卻嚇了一跳,我竟然看到他那一層的燈是開著的。


    我又確認了一遍,的確是開著的,因為差不多已經是冬天了,天亮的晚,這時候天還沒亮全,燈管的效果是看得很明顯的,而且這時候路燈都還沒熄,按照我的想法是,既然那裏頭死過人,應該是沒人住了才對,這亮著的燈光又是怎麽回事?


    而且劉老頭都已經被火化了,按理說這事應該了結了才對,現在唱的又是哪一出,一想到身邊和家裏種種的詭異事,就讓我覺得這事沒完。


    奇怪歸奇怪,我也沒去細究,最主要的還是我不能到上麵去看個究竟,不過在看到的時候我是萌生了這個想法的,隻是很快就打消了,我不知道警方還人不認為我是主要嫌疑人,不過就我覺得,既然屍體都已經不在了,應該算是銷案了吧。


    哪知道到了單位之後就有我的信,拿到信的時候我自己都愣了,因為這都什麽年代了,早已經沒人用寫信的方式聯絡了,而且更特別的是信封上隻寫了我的地址和名字,對方的地址就什麽都沒有,我隻是從郵戳上看到是我們這的郵戳,也就是說這信是同城寄過來的。


    既然是同城,就更奇怪了,我於是狐疑地把信封撕開,裏麵是一張對折再對折的白紙,不是信箋也不是信紙,就是普通的a4紙折起來的,而且我把紙打開,一個東西就從裏麵掉落出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我將它撿起來,卻是一把鑰匙。


    我狐疑地拿著鑰匙,又看看白紙,白紙上基本上就是一片空白,隻在其中的一半上寫著一個數字——721,是七樓的那個房號,我這才看著要是,感情這鑰匙是721的。


    可是無緣無故的誰給我寄把鑰匙過來做什麽,我於是又將信封和信紙等等都看了個仔仔細細,發現並沒有遺漏的東西和地方,於是這才把鑰匙收起來,同時心裏頭尋思著是誰給我寄來的要是,加上電梯老在七樓停靠的事,讓我心上有些莫名的慌。


    我思來想去都不得要領,想著恐怕真是要等我打開721之後才會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於是一早上我都在為這事煩惱,隻覺得整顆心七上八下的,總是不安穩,下班後在回去的路上,我特別留意了劉老頭那層房子,發現也沒什麽特別的,於是才回到了家裏。


    才進家門我就聞到一股子鬆香味,然後就看見在客廳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有了香爐之類的東西,然後才知道老媽已經火速買了這些東西回來,她和老爸說家裏既然出了這樣的事,上香是一定要的,供奉點東西的話可以讓邪祟勿進,我什麽也沒說,甚至我內心還有些感激老媽這樣做,經過這些事,作為一個曾經異常相信科學的人來說,現在我已經徹底動搖了,認知發生了很大的顛覆。


    老媽說我闖到了禍祟,自己要勤快一些,每天早晚都要進香,我於是都照著做了,吃飯的時候因為心裏頭老惦記著七樓的事,所以也沒吃出什麽味道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還是因為這些事讓人覺得身心疲憊,我吃完飯後就有些困,於是就說我去睡午覺了,老媽則還埋怨我說剛吃完飯就去睡對身體不好,我說我困,就進房倒床上了。


    睡過去之後我隻覺得是鋪天蓋地的夢朝我洶湧而來,我沒有夢到別的,全是頭發,我出現在夢裏的時候,整個人就站在樓頂上,樓頂的水箱是開著的,我走到了水箱跟前,看見有頭發散落在水箱口,我於是上前用手撚了撚,邊撚著我就湊到了水箱口上,隻見裏頭飄著兩個人,頭發烏黑黑地散在水中,就像一團黑色的水母一樣。


    我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我還自己告訴自己說,這隻是兩個假人而已,不用害怕,但是我越看越有那麽一些不對勁,假人哪有這麽逼真的,於是我就湊近了去看,哪知道卻沒站穩“撲通”地就掉進了水箱裏頭。


    按理來說一般從高處掉落下去,就會不斷地下落之後驚醒過來,可是我掉下去卻沒有,我甚至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掉進了水中那種嗆水的窒息感,然後我就感覺到我的手上,身上,臉上和嘴巴上全都是頭發,而且這兩具屍體就飄在我身邊,我手腳並用想要遠離它們一些,哪知道這時候全身的力氣就像被抽空了一樣,感覺根本使不上一點勁,即便用了全身的力氣,好像才遊出那麽一點點的距離來。


    而之後的整個夢,基本上都是我在費盡全部力氣掙紮,有一種你越想遠離它們卻離它們越近的感覺。


    而後我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什麽東西給捉住,緊緊地拉著我,我驚駭地掙紮著,卻感覺怎麽也掙不脫,很快這種驚悚的感覺就伴隨著一種回到現實的,半模糊半清晰的感覺所取代,我逐漸聽見老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越來越清晰,最後變成我名字的喊聲,我才終於清醒過來,隻見老媽站在床邊上,正在喊我起床。


    我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老媽卻在一旁說已經兩點半了,我的鬧鍾都響過好幾遍了也沒把我吵醒,所以這才來喊我,哪知道卻怎麽也喊不醒,來晃我我卻劇烈地掙紮起來,而且還有一種好像在發楞的樣子,所以老媽趕緊鬆開了手,隻是一遍遍地喊我。用老媽的說法就是,我怎麽會睡得那麽沉,叫都叫不醒,她足足叫了我將近十來分鍾,老媽說她活到這個歲數,還是頭一遭見人能睡到這種程度的。


    我看了鍾,的確是已經兩點半了,上班已經遲到了,我於是一下子從床上翻起來,但是頭卻是昏沉的,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隻覺得周圍的所有都是恍惚和陌生的,我說了一句我上班要遲到了,胡亂套了衣服和鞋子,用濕毛巾擦了一把臉,就往外跑。


    因為趕時間,也可能是我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我直接摁了電梯等它上來,等它上來之後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鑽了進去,一點之前的那種恐懼也沒有,直到到了七樓的時候,它再一次停住,打開。


    電梯門被打開,外麵一個人也沒有,我摁了閉合鍵,電梯門緩緩合上,我不知道當時我又沒有看花眼,在電梯合上的時候,我看見廊道上出現了一雙腳,隻到小腿這一截,如果我沒有記錯或者看花眼的話,他穿的鞋子好像就是老媽送出去的那種布鞋。


    可能我當時腦袋真的是短路了,所以當時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還是到了單位之後才猛地想起,而且這一下午我都覺得自己是恍恍惚惚、渾渾噩噩的,說沒睡醒吧,好像已經醒過來了,說清醒吧,人又是恍惚的,而且在下班回來的時候依舊還是那樣的狀態,還差點被一輛車給撞了,幸虧當時這車開的慢,急刹車給刹住了。


    回到家我把這和老媽說了,老媽卻說我這是被什麽糊了心了,說完老媽就拿了紙錢和香,點了在我身上頭上不斷地繞,這說也神奇,我聞了鬆香和紙錢味之後,整個人竟然就清醒那麽一些了。


    第四章 721


    有些東西自己沒有經曆過是絕對不會信的,當我清醒一些之後,我就是這麽想的,從我午覺起來之後到現在,做了什麽總覺得是模模糊糊的,不怎麽記得,之後我覺得家裏頭悶著,於是就說下去隨便走走。


    我下來自然沒有再坐電梯,就在小區裏有些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在下頭遇見了保安,這人我認識,他也住在這小區裏頭,平時我經常進出,也倒和他認識,於是我和他打了招呼。


    本來這種見麵大哥招呼也就過去了,可是打過招呼之後,我偏偏就浮現出了721的影子來,於是就多問了他一句說,他知不知道我住那棟樓721的住戶,他聽見我問,有些驚訝地看看我,接著問我說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來了,我才和他說就是覺得好奇隨便問問。


    然後他和我說721好像沒人住,物業費電費等等的也從來沒人繳,他還和物業專門去找過一回,但是卻根本沒人應,他們問了七樓的住戶,都說沒人在裏頭。我說既然沒人住物業應該知道才對呀,怎麽還會去收物業費,他這才說隻是沒人住,但有人買了的,可能是還沒搬進來吧。


    聽了保安的話我莫名的有些冷意,既然是一間空屋子,那憑空給我寄一把鑰匙又是做什麽,難不成是要我進去看看麽?


    之後我又在下頭轉悠了一陣,最後決定到721去看看,這個念頭一萌生出來,就再也揮之不去,然後在腦海裏愈演愈烈,最後逐漸變成了一種莫名的衝動,一種非去不可的衝動。


    於是之後我就像魔怔了一樣地區了七樓,然後走到了721的門口,我把鑰匙拿出來,能插進去,我轉動鎖芯,然後門就這樣開了。門打開之後我並沒有立即進去,而是把門打開半邊,隻見裏麵果真如同保安說的那樣,買了之後根本就沒動過,還是毛坯房,壓根沒做過任何裝修,我環視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麽這才進去,將門關上。


    畢竟這是擅自闖入,還是有些做賊的味道在裏頭,所以關門並不是我膽子大,而是不願讓這一層的住戶看見。


    裏麵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有些廢棄和荒涼的味道,而正是這樣卻更顯襯出一種莫名的陰森來,我掃了一眼客廳什麽也沒有,於是打開主臥的門,隻是當主臥的門被打開的時候,我卻看見裏麵的情形和客廳有些不大一樣,裏麵放了一張桌子,是一張很老舊的木桌,桌角的邊緣都已經掉漆了,而在桌子上放著些東西,是幾支散亂的鉛筆和白紙,我走到桌子旁邊,隻見白紙之中有一張是被畫過的,我於是將它抽出來。


    但是看到上麵畫的內容的時候就隻覺得頭皮猛地一麻,因為白紙上畫的竟然是我的素描,畫的非常逼真,以至於我第一眼看到就認了出來。


    我覺得很是不可思議,於是我又翻了翻其他的白紙,發現其他白紙都是空白的,唯獨隻有這一張,我既覺得古怪,又有些害怕,我於是將這張素描卷起來,然後又環顧了一遍主臥,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我就出去。


    就在我重新回到客廳的時候,忽然聽到有敲門聲,我立刻就不敢動了,站在主臥的門口一動不動地看著門,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外麵也不知道是誰,就是一直在敲,也沒出聲,敲了一陣之後估計是裏麵沒反應,於是就沒聲了。


    我又細聽了一陣,確定沒聲了,這才舒了一口氣,不過為了確保敲門的人已經走了,我於是走到門後透過貓眼看了看外麵,但是我卻什麽都沒有看到,從貓眼看出去竟是一片漆黑,我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等離遠了重新再看才猛地被嚇了一跳。


    並不是外麵漆黑一片,而是有一隻眼睛正湊在貓眼上往裏麵看,我看見的剛好就是眼瞳的部分。我被這忽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整個人立刻離了貓眼,而且站到了貓眼側邊的位置,隻覺得頓時心跳就攀升了起來,恐懼感一陣陣地伴著心跳攀升起來。


    我站在門後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大約這樣過去了好幾分鍾,具體是多少我也沒個概念,就是覺得時間挺長的,因為這種環境下,時間會變得非常慢,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我覺得自己鎮靜很多了,重新從貓眼看出去,貓眼外頭湊著看的那隻眼睛沒有了,我看出去可以看到廊道上的情景,沒有人,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想起剛剛那隻眼睛就有些發悚,而且事已至此,我再也不願意在屋子裏再呆上哪怕是一秒鍾,於是我拉門就打算出去。


    可就在我拉門的時候,忽然聽見再次有敲門聲響了起來,起初我以為是從門外傳來的,可是屏氣一聽卻覺得聲音來源不對,這聲音好像是從客臥那裏傳來的,於是我看向客臥的方向,客臥的門是緊閉著的,我咽了一口唾沫,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然後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門就出了去,不敢去管那莫名地敲門聲。


    七樓的廊道上依舊一個人也沒有,我驚慌失措地從裏麵出來,然後就往家裏回去,隻是經過電梯口的時候,見電梯門是開著的,好像是剛好打開,裏麵有一男一女兩個人正看著我,我於是也沒多想,就進到了電梯裏頭。


    我按了十一樓,電梯門就這樣合上了,我用餘光看了看這兩個人,他們就是在裏頭站著,也沒說話,我隻覺得驚魂未定,心跳還劇烈地跳著,可是很快就覺得不對勁起來,我隻覺得心跳並沒有逐漸降下來,反而是越來越快地跳動了起來,而且馬上就像是攀升到了頂,就像要從胸膛裏給跳出來一樣。


    隨著心跳的加快,我同事感覺到全身的力氣似乎在被抽去,然後耳鳴聲猛地在耳邊響了起來,將誒這眼睛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醒來的時候還在電梯裏,我躺在電梯裏頭,能感受到電梯裏的一陣陣冰涼,我就像做了一個夢一樣醒轉過來,一時間還不知道在哪裏,當我意識到自己是在電梯裏頭的時候,暈倒前的記憶才猛地全部回想起來,我看看電梯裏頭,那一男一女已經不見了,而且電梯還在動,我勉強支撐著讓自己站起來,發現電梯現在已經到了17層,我們這棟樓一共有21層,而且我看見電梯上頭亮著的正是21。


    所以看到21這個數字的時候,我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感受,因為在坐進電梯裏的時候,我記得……


    而就是這麽一回想,我才忽然覺得不對勁起來,因為我進入到電梯按樓層的時候,上麵一個亮著的數字都沒有,忽然想起這個細節的時候,我忽然全身猛地一陣發冷,於是我馬上將臨近的樓層全都按了一遍,最後電梯在十九層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開了。


    我跌跌撞撞地從電梯裏出來,還是出來了我才又想起,好像從我醒來之後,手上拿著的那張素描就不見了。


    這個時候我也顧不上什麽素描,於是從樓梯往十一層下去,樓梯很少有人走,更別說是這種高層的樓梯,我急速地一層層下去,直到到了十一樓的時候這才舒了一口氣。


    回到自己家裏,我才覺得懸著的一顆心徹底鬆了下來,那種極致的恐懼和窒息感也才稍稍好了一些,老媽見我急衝衝地進來,臉色白得嚇人,立刻驚呼起來,問我這是怎麽了,怎麽臉慘白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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