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為什麽富勒要襲擊德雷克呢?”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德雷克的存在的。但是可能是他聽到了風聲說德雷克試圖治愈精神變態者。”


    艾琳滿臉茫然地盯著他。


    “如果治愈了精神變態者,”漢森說道,“那麽對於軍火商來說將產生巨大的負麵影響。如果他的最大客戶突然變得有良知了,不再購買軍火了,開始圍著篝火唱民謠了,那麽對生意的影響將是釜底抽薪。富勒自己也是一名偏執狂。就像你說的,他們最不想的事兒就是世界和平。所以一個窮凶極惡實力強大的軍火商發現德雷克想要改變世界的這個現狀,他會怎麽做呢?”


    艾琳必須承認,如果襲擊是真的,剛剛的推理分析確實是有邏輯基礎的,而且具有非常強勁的說服力。


    “我對史蒂夫·富勒就知道這麽多。”漢森說道,“現在換你了。”


    艾琳深深地凝視著他的眼睛。她感覺他應該知道得更多,但是決定暫時不逼他。她的直覺告訴她,如果他隱瞞一些信息,唯一的原因就是,他覺得這些信息不相關。在艾琳看來他不是一個天生的或老練的騙子是他最突出的性格特點,艾琳在跟世界上最狡猾的騙子相處多年後,有這樣的判斷實屬不易。


    艾琳開始講她是怎麽碰巧知道史蒂夫·富勒,從那個電話開始,他成為了一個想要雇傭她的人,他的公司叫做尖端科學應用。當艾琳說到教堂停車場的那段,她怎麽逃脫,怎麽回到圖森時,漢森帶著崇拜的表情,毫不吝嗇他對艾琳勇氣和機智的讚美之詞。


    艾琳說道,“富勒打電話的時機跟其他事情一樣都不可能是巧合。我覺得《華盛頓郵報》的文章是導火索,但是導致什麽?為什麽?”


    “什麽是《華盛頓郵報》的文章?”


    她告訴了漢森《華盛頓郵報》刊登了她多年前關於遠程精神變態者鑒別裝置的想法,讓他和德雷克最初聯係上的那篇報道。


    “因為某些原因,”艾琳說道,“我以為你和德雷克看過這篇文章了,不過我覺得這不是他打電話的原因。富勒肯定知道了配方的存在,盡管我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


    漢森摸著下巴,深入沉思,現在已經快三點了,但是兩個人都沒注意到時間過得這麽快,或者是來來往往了多少學生或者教職員工,在他們周圍匆匆來去的人群就像是一大群吵鬧的螞蟻。他們保持在位置上,其他人不停地縮小放大就像他們在使用延時攝影。


    “也許沒有其他原因了。”漢森最後說道,“《華盛頓郵報》的文章已經足夠了。”


    “什麽足夠了?”


    “足夠讓富勒有興趣招募你。他覺得你真的可以像文章中那樣改進精神變態者鑒別裝置,已經是非常有價值的秘密武器了。”


    艾琳搖搖頭,“我提出的時候也覺得是這樣的。不過要使用這種工具還牽涉了更多的倫理問題。”


    “也許是的,”漢森說道,“但是倫理問題不是軍火商所要顧忌的問題。這樣的裝置對他來說更加有價值,比起做一個正常人來說。他每天接觸的那些人——恐怖主義者、獨裁者、或者是中間商都是些激進分子。但是有些人不是。對於他和他的人來說區別哪些人是有良知的,哪些人沒有良知是很有用的。他處理潛在客戶和招募下級時也是有用的。”


    “嗯,我明白了。他讀了文章,覺得那是個有用的秘密武器,然後希望我離開大學來改進這個儀器。但是並不知道我在好幾年前就已經放棄了這個項目了。”


    “然後你同意見他。然後又怎麽樣了?”漢森兩手一攤,似乎不能繼續推理下去,“我們怎麽把這事兒和現在的情形聯係起來呢?”


    艾琳眼睛一鼓,“他們在和我見麵之前就在監視我了。”她警覺地說道。“所以他們才會在教堂停車場找到我。那麽不難想象我在聖迭戈的時候他們都對我進行了全程監視。甚至在他們聯係我之前。對不對?搜集信息,對我有所了解。用最佳手段誘惑我上他們的船,給我一顆糖或是給我一棍子。”


    “所以當你在聖迭戈給德雷克打電話的時候,他們也在監聽?”


    艾琳點點頭。“我不太確定。但是我想是的。”


    “你還記得你說了些什麽嗎?”


    “記不清楚了。但是我對休·瑞本的偽裝非常生氣。”她眉頭緊蹙,“而且我告訴他我來聖迭戈是因為我們成功獲得了配方。”


    漢森吐了一口大氣,“原來如此。”他說道,“富勒的人監視你是因為他想要你製作一個遠程診斷實驗。但是他們卻意外得知你和德雷克找到了治療配方,這一定讓富勒這個戰爭狂恐懼不已,你從有價值的潛在盟友變成了潛在敵人。”


    “如果他們追蹤我給德雷克的電話,就不難解釋他們怎麽找到德雷克的了。然後進行了攻擊。”她突然感到一陣迷惑。“但是為什麽沒有立即?”艾琳說道,她知道這可能是德雷克和漢森精心設的一個局,但是此時此刻她別無他法而是相信這不是一個局。


    “他們能夠跟你毫無顧忌地見麵。他們可能決定要從你這裏得到盡可能多的信息再進行攻擊。他們沒有料到你這麽多疑,或者是這麽難對付。”


    “有道理。但是他們跟丟我以後,他們為什麽沒有直接攻擊德雷克?”


    漢森想了想,他也沒有好的答案。


    而艾琳呢,她已經找到她自己問題的答案了,突然覺得脊背發涼。她湊近漢森說道,“凱爾,我剛剛想到了他們出手時機的原因了。”她眼神露出緊張的神情,“因為他們就在這裏。”她說道,環視四周,把整個美食街看了一個遍,“就現在。耐心地等著我們走出人群,再把我們帶走。”


    17


    艾琳暗暗環視四周,看到一個比一般學生年紀要大的人。富勒可能派人監視他們了,一直跟蹤他們到了嘈雜的美食街,然後當他們離開的時候繼續尾隨他們,並向外麵的人報告他們的行蹤。


    “我不太明白,”漢森說道,“你是說他們故意等到現在才襲擊德雷克,因為他們想要你跟我見麵。”


    “是的。這樣他們就能再次捕獲到我。他們希望德雷克跟我見麵,這樣可以一石二鳥。趁我們之間還沒有交換任何警告信息。當他們發現你替代了德雷克來到圖森跟我見麵,他們一定是決定到了這一步才下手。”


    艾琳邊說邊意識到他們一定撿回了她扔到卡車裏的手機。這樣的話,富勒肯定知道是凱爾·漢森來見她而不是德雷克。不過這無關緊要。他們隻需要推遲對於德雷克的襲擊直到她和漢森見麵。如果他們的打擊是100%成功的,那麽德雷克是沒有機會通知漢森的。他們兩個會毫無知覺地走進他們張開的大網。但是即使德雷克通知了漢森尤馬被襲擊的事情,他也確實通知了;談話的兩人也可能既找不出尾隨在他們身邊的危險,也無法順利脫身,即使他們已經意識到被包圍了。


    漢森好像還不是完全相信。“他們為什麽會確信在發生這一切之後你還是會來和我見麵呢?或者說有種……有膽量……”他糾正了一下措辭,“來繞過他們來赴約呢?即使你確實想。難道他們不應該覺得你還藏在洛杉磯?低調藏身?”


    “從我跟德雷克的對話,他們很可能意識到了這次見麵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我也許分析有誤,但是現在我們必須假設我是對的。我們必須假設他們在這裏了。現在就在我們身邊某處。隻要我們還在人群中,我覺得他們不會動手,他們等得起。”


    漢森毫無顧忌崇拜地望著艾琳。她感覺到他對她有興趣,不是普通的那種吸引。她已經習慣了男人們對她的外貌很感興趣。但是她從來沒感覺到他是被她的外表所吸引,即使他恭維過她。


    “德雷克告訴我,你非常優秀,”漢森說道,“從人類的角度來說,”他打趣地說道,“但是我覺得他還是低估了你。你從洛杉磯再潛回圖森真是太令人吃驚了。你的思維就像是大偵探級別的,或者是高級特工。就好像是你的一生都在從事黑色行動。我看過你的背景。我知道你掌握了一些防身本領,但是沒有任何資料說明你有反偵察方麵的實踐經驗。”


    艾琳的眉頭一蹙,“嗯,是的,別過早恭維我。我也隻是分析了眼下的問題。我現在還根本無法讓我們安全脫身呢。我的秘密武器就是我讀過很多驚險小說。我知道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我覺得真的有用。”


    艾琳知道她的外表看起來挺有迷惑性的,所以漢森也可能如此。他討人喜歡,而且確實是很友善,看起來也不是特別強硬或者體格健壯,她有理由相信,他肯定不是雇來的打手。他非常紳士,而且似乎非常體貼周到——跟動作男完全搭不上邊。


    “你呢?”艾琳說,“你是不是德雷克那邊的保鏢?”


    漢森覺得這個推測挺好笑,“不是呀。”


    “完全沒有這種情形的經驗?不會功夫?你不是什麽海豹陸戰隊退伍戰士?”


    漢森笑出聲來,“怎麽可能?不過我把它當做你對我的恭維。我連童子軍都不是。更糟的是,我都沒讀過科幻小說,所以你這方麵比我有經驗。我不知道怎麽開槍,不知道怎麽用刀,我覺得90歲坐著輪椅的老太太都能在麵對麵槍戰中把我撂倒。”


    “好吧,”艾琳的眼睛一亮,“我非常佩服你的……毫無保留的……直白。”


    “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漢森問道。


    艾琳轉頭不看他,希望中斷談話,這樣能有時間好好思考。她重新整理了一下她現在的思路,還是覺得是可靠的。除了一點,他們真的這麽大費周章:就因為一通電話攻擊德雷克;派小分隊來監視他們,這一切?也許,她是不是神經過敏了。富勒不會使用這些資源,冒這麽大險——攻擊尤馬的基地,在美國領土上公開使用武力——除非他確定她不是憑空說出治療配方。


    如果她的假設和推理是正確的,他們就可以直接作出預測。可以簡單就能得到證明的預測。如果證明成功了,那麽她幾乎就可以認定對德雷克的襲擊不是騙局,真的有人在監視他們,那麽她也不用再臆想有些不存在的可怕的威脅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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