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還是算了,別到時候觸動了機關什麽的。”三光不急不慢地反問他:“你怎麽知道有機關的?”李海東一愣。褚帥冷峻的目光也看向他,看樣子像是也開始懷疑他了。李海東不是李鏨,他氣定神閑地說道:“怎麽,還想用離間計?沒用了。我也就是隨便說說,電影裏都這麽演的,要不然我自己早就試了,正好,你們兩個不怕死你們就上吧!”我腦中莫名想起了成龍早期的一部叫做《飛鷹計劃》的電影,眼前的情形和電影裏的情節何其相似呀。同樣是在納粹基地,同樣是需要密碼來開啟。電影情節曆曆在目,第一次就因為密碼錯誤,站在前麵的人被亂槍射死。李海東的話不是危言聳聽,這東西誰都沒有見過。這麽貴重的國寶,有機關保護也不足為奇。我看看三光,三光的額頭已經沁出汗珠,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說道:“不知道密碼是幾位的,我們隻能試一試了。”


    如果真按文件所說的,是采用的希特勒的生日的話,那無非有兩種答案,一種是三位數的,密碼420;一種是七位數的,密碼1889420。我問三光先用哪一種,三光冥思片刻說道:“420。”我伸手要去按下數字鍵,被三光攔住了。他說道:“我來,你先站到一邊。”“三光……”“如果我不幸中招掛掉了,你再繼續。”說完,三光一把推開了我,還沒等我有所反應,他已經快速按下了420三個數字鍵。“三光!”我大聲叫道。褚帥和李海東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等待著奇跡的發生。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一個勁兒地祈禱上天:三光千萬不要出事啊!


    不久之後,隻聽到“嘩啦啦”一陣嘈雜的機器運作的聲音,這麵牆竟然從中間露出個縫,一分為二,向兩邊慢慢移去。所有人歡呼起來,三光和我都長舒一口氣,總算是蒙對了。


    隨之出現在眼前的場景讓我們眼界大開。裏麵是一處更為寬闊的地方,分為上下兩層,四麵巨大的納粹黨旗從二樓的欄杆上一直垂到地上。場地中央停放著一架型號為容克ju290的軍用遠程運輸偵察機,機艙門打開著,幾隻箱子整齊地擺放在那裏。


    褚帥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他飛奔過去,兩隻手哆哆嗦嗦地比量著箱子的大小,隨後對屬下叫道:“都愣著幹什麽,快拿撬棍呀!”拿來撬棍,他親自打開了最上麵的一隻箱子。他興高采烈地大叫一句,“啊哈!”我知道,我們成功了。所有人都圍了上去,看著這數之不盡的古代經書,嘖嘖稱奇——“哎,你說這些爛書真的那麽值錢嗎?”“爛書,早說讓你小子多學點兒知識了,這裏麵隨便一本書都夠你小子吃喝一輩子了!”“哎哎哎哎,都注意點兒,別隨便亂動,這些書封存了這麽久,千萬要注意不能破壞,要不然咱們就賣不上價錢了。”“嘿,我早就說嘛,跟著褚哥混,指定沒錯!哈哈……”看著這些人群魔亂舞似的手舞足蹈,活生生的一副群醜圖。我笑著問三光:“你怎麽知道密碼就是三位數呢?”“希特勒掌權之後,4月20日成了當時德國的節日,每到這一天,都會有盛大的閱兵及遊行。我想,遠在西藏的這些人無非就是想通過這一措施來紀念這個不同尋常的日子。我也就是賭一賭。”我衝三光豎起了大拇指。


    三光按下我的手小聲說道:“好了,別美啦,咱們這時不走更待何時?”說完拉起我就往外跑。出人意料的是,褚帥不知是沒有發現還是完全沉浸在了巨大的喜悅之中,居然沒有派人追趕。也許在他眼中,我們沒糧沒水,跑進沙漠無異於自尋死路。


    三光和我趁著夜色跑出了好遠,筋疲力盡。“不行了,我跑不動了。”我癱坐在地上,似乎無法緩解我的疲勞,索性躺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三光撐著腰走了兩步,也坐了下來,說道:“完了完了,百密一疏,單想著讓金鎖他們跑了,沒想到讓他們接應咱們。”“那會兒不是沒想到咱能跑出來嗎!現在怎麽辦?”三光看了一下方向,掏出指南針說:“他們應該是沿著來時的方向走的,我們就往那邊走吧。”說著,他就站起來。“等等等等,我不行了,讓我再歇會兒,這幾天吃的東西都不多,體力一直就沒有恢複,又跑了這麽遠,還是歇歇再走吧。”三光拽起我急促地說:“不行,我們得趁著夜間多走一段路,要不到了白天的時候體力消耗更大,走吧,沒多遠好像就有綠洲了。”我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本能地回頭凝望著基地的方向。


    三光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國寶我們一定會追回來的,這隻是一個開始。”夜間,淒冷的月光將我們的影子拖得很長。我們兩個人一前一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沙漠上,莫名的難過湧上心頭。沒有可食用的口糧和水,也沒有必要的裝備,這樣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但我依然慶幸有三光的陪伴。兩個人相互激勵相互扶持,旅程總算沒有那麽枯燥。有這樣一個生死相依的兄弟,就算是慨然赴死,想來也沒什麽遺憾了。


    走了兩三個鍾頭,沙漠依然看不到盡頭,也沒有看到三光口中所說的綠洲,其實我知道他那不過是在安慰我而已。我們又坐下來休息,準備片刻後再上路。三光喘著氣,舔舔幹裂的嘴唇說道:“口很渴呀,你呢?”我躺在鬆軟的沙地上說:“小的時候上課,還是小學吧,口很渴,可是不敢向老師舉手打報告,於是我就想話梅、酸棗之類的東西。你試試看,口唾生津,很管用的。”三光笑著說道:“好像也沒那麽渴了。”這時,遠處的沙丘好像出現了一隊行進的駱駝商隊。


    我趕緊對三光說:“壞了,我是不是產生幻覺了,你看那邊。”三光看過去,待了半晌連聲說:“不是幻覺,不是幻覺,快走,追上他們我們就有活路了!”我們突然覺得周身都有了力氣,趕緊奔過去,邊跑邊喊:“喂,等一等,喂……喂……”追上了駱駝商隊,大家見到是遇難的人,很是熱情,拿出了水和食物招待我們,還拿出了衣物給我們更換。一個長臉的人問我們:“你們怎麽會在這裏的?”我大口大口地吃著幹糧,然後“咕咚咕咚”喝下了幾大口水,說道:“我們和大部隊走散了。”“你們來這裏幹什麽?”當然不能說是來找國寶的,好在三光夠機靈:“我們是準備去邊境做生意的,你知道,查得嚴,隻有沙漠這條路可以走。”長臉的人長長地“哦”了一聲,他真的把我們當成做不法生意的人了。這個商隊約有五六十人的樣子,很具規模。有人告訴我們,他們的領導要見我們。吃過了東西,我們才來到了隊伍的最後。看到騎在駱駝上的人的時候,我和三光都大為驚訝——這個人竟然是曹賢。


    曹賢當然不認識我們,他作了一番自我介紹,稱自己隻是帶商隊去做生意的,然後像之前那樣簡單詢問了我們一下,接著和身邊幾個外國人交頭接耳地說了幾句話,隨後對我們說:“這樣吧,我給足你們必要的幹糧和水,還有一些工具,你們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吧。”我裝做很委屈的樣子:“曹老板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們哥倆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您現在趕我們走不是把我們往火坑裏推嗎?”曹賢麵露難色地說:“可是我們還要做生意,一年也就有這麽兩次,所有人的老小都等著這筆錢呢,我也不能為了你們兩個人就返程往回走啊。”三光趁機說道:“不要緊,您不是也要趕去邊境嗎,我們跟您一起去那裏,說不定在那裏能碰上我們的隊伍呢!”


    第十二章 外國大盜


    我們成功混進了曹賢的隊伍,殺了一個“回馬槍”,打敗了褚帥。而其中的jannick則許以重利,借機拉攏我們。為了不暴露我們的真實目的,我們隨jannick回程,不料在即將走出沙漠的時候遇到了張洪剛。我巧妙地利用瀉藥削減了jannick等人的戰鬥力,經過一番戰鬥,成功將其俘獲。善惡到頭終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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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光的一席話讓曹賢大感意外,他一時間也沒有了更好的借口來回絕。見他正在那裏不說話,三光連聲道謝,隨後拉上我走在隊伍的中間。因為有旁人在場,我隻得含糊其辭地說:“他們會去邊境嗎?我覺得咱們得先找到他們。”三光搖搖頭說:“非也,當然是要先找到那批貨啦!貨都找不到,拿什麽做生意?”我知道三光從不打無把握之仗,他心思機敏,聽他的不會錯,所以也閉口不言了。隻是心中還在牽掛著大家,尤其是萱萱。


    我們倆在一起後,還沒有好好地在一起哪怕一天。每一天都是緊張的行程與充滿未知恐怖的大冒險,沒有讓她像平常的女孩子那樣度過一天的愜意與安寧生活。我想帶她去看電影、陪她逛街、兩個人一起去公園散步,可是現在為了大家的安危,我們不得不暫時分開。他們遇上過荼毒,隻希望這次不會再有什麽危險了。


    隊伍行進了整整一天,果然不出我們所料,曹賢的隊伍是直奔納粹基地去的。隔著老遠,我們就見到了那個隱藏在沙丘之中的鋼鐵巨獸。所有人停住了腳步,曹賢和兩個外國人策騎走到最前麵。三人用英語交談著,雖然不能全聽懂,卻也可以聽個大概。


    先是曹賢說道:“我說的那個褚帥就在那裏。”其中一個高個子老外拿起望遠鏡看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嗯,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還真有這樣一個基地。”另一個小個子老外說:“jannick,不要大驚小怪,我說過,我爺爺給我的資料是不會有錯的。”那個叫jannick的人說道:“max,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我懷疑咱們能不能從這裏找到傳說中的寶藏!”我和三光悄悄對視了一眼,明白了他們果然是衝著國寶來的。max信心滿滿地笑道:“你放心吧,除了我,沒有人能找得到這裏。”他的話音剛落,就見掩藏基地的沙丘黃沙揚起,伴著隆隆的巨響——是基地的門開啟了。


    這麽長的時間,褚帥等人竟然還沒有完全撤走。三光和我心中明了,如果這夥人和褚帥是一夥的,那麽他們是來幫忙的。想要順利奪回國寶,三光和我隻能想辦法智取,盡量不去驚動他們,這一點是最難的。如果他們也是來參與奪寶的,那麽我和三光可以趁機漁利。可是那麽多箱的經書也麵臨著一個怎麽帶出去的難題。我看了看三光,他麵色凝重,似乎也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眼下我們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隨機應變吧。


    老遠就看見一隊人從基地中走了出來,從裝扮來看,為首的那個人正是褚帥。此刻他春風得意。跟在他身後的是一支長長的駱駝運輸隊。二十餘匹駱駝身上都背著兩隻沉甸甸的大木箱,這正是我們之前見到的那些裝有敦煌佛經的箱子。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jannick忽然抿嘴吹了一聲響哨,曹賢這邊的人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呦呦”地叫著,不知從哪裏拔出了槍支,縱開韁繩順著沙丘殺了下去。大漠黃沙四起,幾十餘匹駱駝奮力揚開四蹄衝殺向敵陣。這種場麵就像在電影中見到的那些沙漠大盜,何其“壯觀”!


    不過短短一刹那,所有人都衝了過去。沙丘上隻剩下了兩個老外、曹賢,我和三光五個人。見我麵色驚恐,jannick充滿殺意地盯著我們,用流利的中文說道:“你們現在可以選擇加入我們,或者是被我幹掉!”說罷,“啪啦”一聲他手中的手槍上了膛。


    曹賢麵如死灰,對我們說道:“是你們自己要尋死的,怨不得我。我的科考隊全軍覆沒了,可是我又沒辦法跟你們明說……”原來曹賢也是被他們挾持的。


    三光反應飛快,急忙說道:“實不相瞞,我們也是奔這批寶貝來的!”“嗯?”jannick蹙眉。“我們是武當派的弟子,奉了我們師兄之命來這裏找敦煌佛經的。這些日子苦不堪言,眼下不管誰先找到經書,隻要能分我們其中一本就可以,我們倆並不貪心。”我隨即附和道:“師兄說得對!”jannick遲疑了一下,這些經書約有五十餘箱,隻分出一本不過是九牛一毛。但他還是稍稍不放心,問道:“我為什麽相信你們?”三光嗬嗬一笑,指著我說:“他是武當派青年一輩的頂尖高手,下邊的那個人叫褚帥,曾經好幾次都敗在他的手裏。”我暗暗大驚:三光哥呀,你這是在說些什麽呀!


    三光不疾不徐地接著說:“不信的話,我讓他下去和褚帥打一個照麵,保準褚帥大吃一驚!你瞧著。”說完,使了一個眼色。我們倆也騎著駱駝衝了下去。見我們能準確說出褚帥的名字,jannick將信將疑了,任由我們衝下去。


    褚帥見一隊人馬從天而降,竟然還是為了奪寶而來。他手下的人有的連槍都還沒來得及拔就被擊斃了。兩隊人馬廝殺在一起,此時已經變為了肉搏。近百人在黃沙裏廝打,為了這些中華民族的瑰寶,為了一己私欲,他們已經全然不顧儀態了。每一個人都像是一頭獸性十足的畜生,吼叫著,紅著眼睛撲向對方。槍沒子彈了,就丟出去,拔出刀子繼續搏鬥。不過十幾分鍾,鮮血浸紅了漫漫黃沙。我和三光已經衝了下來,隨時提神躲避著被廝殺的人撞上。轉眼間,我們來到了戰圈中間。


    隻見褚帥右手抓著一把長柄砍刀,左手握著一柄手槍,正和十餘個人廝殺。褚帥不愧是頭領,盡管已經負傷,帽子和太陽鏡被打落,身上染滿了鮮紅的血跡,但仍殊死搏鬥,十幾個人竟然一時無一人可近其身。“褚帥!”三光策騎站定,大喝一聲。


    褚帥聞聲回頭,見到竟然是我和三光,大吃一驚,眼神中竟然現出了不可思議的驚恐。身後一人見有機可乘,揮著一把長刀從他背後劈下。褚帥聞背後風緊,回手就是一槍,那人倒地不起。接著,褚帥轉回身來將槍口對向我們,扣動了扳機。我和三光大驚,沒想到他此時仍臨危不亂,急忙伏在鞍上。可是槍並沒有響。原來褚帥的槍已經沒有子彈了。他憤恨地把槍摔在地上,惡狠狠地說道:“張佳亮,你不要狂,這筆賬老子遲早跟你算!”接著隻帶著包括李海東在內的三五個殘兵敗將殺出重圍,狼狽地向南逃去了。


    這一幕自然全被jannick看在了眼裏,三光所胡謅的那些話他全當真了。我事後問過三光為什麽會這樣說,三光說道:“不過是一種心理戰。褚帥已經將國寶運出基地,他是誌得意滿,以為自己吃定了這批國寶。可沒想到會有‘奪寶奇兵’從天而降,當時他已經是窮途末路了,被十幾個人圍著。我們騎著駱駝突然出現,而且不用親自動手,那褚帥肯定會以為這些人全部都是我們的人。你說他怎麽可能不吃驚?再加上我之前的一通鬼話,jannick想不信都難了。”我聽後,由衷地欽佩起了三光。


    雖說順利搶到了國寶,可是jannick這邊的損失也不小,死了十餘個人,傷的也有七八個。jannick找人給他們治傷,又命令人們打掃戰場。他則和max還有曹賢來到了已經聚攏在木箱前,打開看了看裏麵的經書。隨便挑出了一本,經書裝幀精美,錦帙包裹、金字題頭,這是一部《大般若波羅蜜多經》。雖然品相略有破損,但用曹賢的話說,這部書也有“九品”的品相了,一樣是價值連城。


    看著jannick和max貪婪的目光,看著曹賢無可奈何的模樣,我和三光也是一籌莫展。本想利用他們和褚帥的鷸蚌相爭之勢相機而動,可沒想到褚帥的人馬是這麽不爭氣,兵敗如山倒。


    檢查完了這些經書,我們原定稍事休息。max突然問道:“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我叫張誌釗,他叫張強。”三光隨口說出了假名字。“剛才你們說,武當派也想來找這批國寶?”jannick問道。我點點頭:“是的,我們的師兄,人們都叫他義哥,也一直覬覦這批國寶,我們就是他派來打前站的。”jannick似乎很了解中國文化,他說道:“武當派的都是功夫高手,你們也不例外嘍?”我稍有遲疑,三光卻不以為意地應道:“那是當然嘍!”“你們以後有什麽打算?”“回武當山是不可能了。我們師兄弟就退隱江湖,用換來的錢安安穩穩地過下半輩子吧!”“嘖嘖嘖嘖,可惜啦。不如我給你們指一條明路。”jannick神秘地說道。“什麽明路?”“雖然我們得到了這批價值連城的經書,可是現在我們不能保證它的安全。


    你們也知道,很多人都盯著它呢。不如你們跟我一起上路,可以幫我沿途保護。至於交換的條件嘛,我可以幫你們在外國定居,躲過武當派門人的追殺。”我和三光一愣,狐疑地看著這個外國人,他的臉上雖然浮著笑意,但我們感受到的卻是一陣陣的寒意。我們問道:“去外國定居?”“對。”“哪個國家?”“德國!”三光和我二人沒有別的選擇,唯有佯裝同意,隨機應變。


    當晚,我們向回走。jannick生怕有人會動歪心思,就和max走在押送國寶的隊伍中。我們和曹賢走在一起,隨後的攀談中,曹賢說出了這兩個外國人的來曆:“jannick是國際通緝的文物大盜,那個max的爺爺曾是納粹黨衛軍的一級突擊中隊長。哦,就相當於軍銜中的上尉銜。當年跟著納粹考察隊來到過這裏,‘二戰’結束後,他作為戰犯被關押了幾年,出獄後就寫了一本回憶錄,因為太過離奇,沒有出版商肯代他發行。到了20世紀80年代,老人家含恨離世。機緣巧合,jannick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了回憶錄中有關中國敦煌佛經的事情,找到了max,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來到了中國新疆尋找傳說中的敦煌寶藏。本來我就是這次中國敦煌科考隊的領隊,你們如果看過電視的話應該認得我。我們已經找到了線索……”


    曹賢忽然警覺地壓低了聲音,像是害怕走在前麵的jannick和max聽到似的,說道,“敦煌佛經散落的很多,不止新疆這一帶,青海那邊也有。”本來依照我和三光之間以往的默契,應該都表現出驚訝萬分的樣子。可是不知為什麽,這回隻有我裝做大吃一驚,三光卻靜心聆聽曹賢繼續往下說,“但是在我們剛進入青海的時候遇上了沙漠大盜,這夥人都騎著駱駝拿著槍,搶走了佛經。科考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能活下來的寥寥無幾。沒多久,我們從青海撤回的時候,又遇上了這兩個外國人。手底下活著的十個人都不到,還沒有武器,我們隻能投降了,帶他們來找散落新疆的國寶。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呀!”他的神情變得非常悲憤,“敦煌的藝術瑰寶是咱們中華民族的驕傲,坐視落入外國強盜的手中,這和漢奸又有什麽區別!可是……可是我的家人都危在旦夕,我沒用,我沒用……”曹賢一邊搖頭,一邊恨得咬牙切齒。


    我看著這個年近花甲的老者,可是還有一批青海的“沙漠大盜”,這倒超乎我的預計。再看看三光,三光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愣了一會兒,他問道:“是不是因為褚帥?”曹賢大為驚訝,怔怔地看著我們:“你們怎麽知道的,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沒等我開口,三光就說了:“他就是張佳亮,我是張偉光。”曹賢想了一下:“哦,國寶盜案和國寶奇案……”他把聲音壓得很低,卻很激動:“太好了,有你們在,我的心裏踏實了一些。你們快想想辦法,怎麽才能奪回國寶呢?”三光警惕地看著前麵長長的隊伍說:“沒辦法,他們人多勢眾,又都有武器,我們隻能是見機行事了。隻希望他們這一路不要那麽順利才好。”曹賢一下子失落了,我安慰他說道:“曹教授,我們是人,不是神。扭轉乾坤的事情我們做不了,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奪回國寶的,你放心好了。隻是你的家人……”“唉,他們落在了褚帥手中。褚帥是我原來的一個學生,他看上了我的女兒,曾經向我提過親。但是我看這個人心術不正,所以讓女兒斷絕了和他的來往。哼,他這個人陰險毒辣,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可是我萬萬想不到他竟然會去綁架我的妻子和女兒,要挾我要幫他找到敦煌佛經的下落。本來以為一個褚帥我還可以應付,誰知道半路又殺出來了沙漠大盜,最後又來了兩個老外……”我想了一下,沒有將武當派義哥的事情說出來,一來還沒有看到這個人的行蹤,不好判定他有沒有來這裏;二來,曹教授憂國憂民,以前我們對他產生了誤解,不想再讓他有所擔憂。


    2


    大家走走停停,幾天後,臨近沙漠邊緣。為了盡快離開這裏,jannick命令所有人加快步伐,爭取在太陽落山前走出沙漠。到了太陽最炙熱的午後兩點左右的時候,依稀看到一個騎著駱駝的人影招著手向我們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喊:“喂——等一等——”我們停住腳步。直到這個人走近,我和三光見到這個人的時候興奮得差點兒大聲叫出來。這個人居然是剛子。因為我們換了裝束,又在隊伍的最尾處,他並沒有看到我們。


    隻見剛子氣喘籲籲地跑到領頭的人麵前說道:“快……我們……需要幫助……有人……受傷了……”我心底一沉:糟了,莫不是他們又遇上了荼毒?我剛想詢問剛子事態的發展,卻想起來自己此時一定要掩飾身份,於是緘默不語,隻能在心裏暗暗祈禱。領頭的人沒辦法作主,而是向後看向了jannick。jannick慢慢走到前麵問剛子:“你們什麽人受傷了,怎麽受傷的?”“是我的朋友,被毒蛇咬傷的,我們隨身帶的藥用完了。”剛子顯得很急切。jannick麵露難色:“對不起,蛇毒血清我們也沒有帶,我們還要急著趕路。”說完,揮揮手就命令隊伍繼續往前走。他的心思我早就明白,他是不想讓別人看到這些價值連城的國寶。我和三光徹底著急了,這些人之中不管是誰受了傷,我們都不可能見死不救。如果現在還不說句話,采取一些行動,那很可能我們就要失去一位朋友了!


    剛子緊走幾步攔在了jannick的麵前,說道:“我知道,一看你的樣子就是外國專家,深入沙漠怎麽可能不帶蛇毒血清呢?馬上就要走出沙漠了,你們隻要小心一點兒就不會遇上這東西了,隻求求你們能給我一些抗毒血清。”jannick的眼神陡然大變,我見事情不妙,急忙跑上前去說:“這樣吧,我帶著血清陪他去一趟,你們在這裏等我,很快就回來了。”我一麵說,一麵向他使眼色。剛子看到我也是喜出望外,欲言又止。jannick看到我製止,明白了在這個地方殺人是有些不妥,於是答應了剛子的請求,從醫藥箱裏拿出一部分抗毒血清給了我,讓我隨剛子走一趟。他是絕對放心的,就算我離開了,還有三光留下來做人質,他不怕我不回來。而三光隔老遠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讓我不用擔心,馬上去救人。


    一路上,我們快馬加鞭,火急火燎地往前趕。我問道:“是誰受傷了?”剛子沉默了片刻說道:“童萱萱……被褚帥俘虜的時候,所有的藥品都被他搶走了。童萱萱現在神智已經不清了,她一個勁兒地念著你的名字,問你回來了嗎……”我的眼角瞬間濕潤了,不由地猛抽坐騎,絕塵疾馳!終於看到了大家,我沒等坐騎站穩就翻身下了駱駝,把血清塞到剛子手裏,連聲催促:“剛子,快,快!”萱萱臉色蒼白,腳踝已經腫得像水桶一般了。


    她躺在洪詩詩的懷裏,嘴裏囁嚅著:“佳亮……佳亮……”我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她身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哽咽著:“萱萱,我在這裏,我在這裏……”萱萱的意識像是忽然恢複了似的,她似乎是在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握著我的手,睜開眼睛無力地望著我:“佳亮……我……我終於見到你了……我……不行了……”我淚如泉湧,搖著頭喊:“不,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扭頭衝剛子叫道,“血清,快注射血清呀!”剛子這時已經準備好注射器,卷起萱萱的袖子,注射進了這一針。


    萱萱哭了,她到底是一個小女生,哭得很悲切:“佳亮……我好痛……嗚嗚嗚……”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了,就聽剛子在一旁說道:“痛是因為蛇毒已經開始在體內遊走了,得想辦法幫她把蛇毒吸出來,這樣也能好得快一些,不過吸毒的人會有危險。”我似乎沒有聽到剛子的後半句話,讓人幫我拿來了一瓶水和一把匕首。我握著萱萱受傷的腳踝說道:“萱萱,可能會有點兒疼,你忍著點兒。”我咬著牙,用消過毒的匕首在蛇咬的傷口處挑開了一個口子。一般人會隨著傷口湧出鮮紅的血液,可是從萱萱的傷口流出的卻是透明的白色液體。讓人不忍心去看。沒有時間去遲疑了,我擠淨了表麵的毒液,對萱萱說了一句,“你忍著點兒!”低下頭去開始吸毒,每吸一口就吐一口,然後用水漱口,吐出漱口水再去吸……如此反複,十幾分鍾後,萱萱的腳踝慢慢消腫了,已然不像一開始的時候腫得那麽厲害了。萱萱的臉色也漸漸有了血色。大家長舒一口氣,剛子替她包紮好傷口。我激動地上前抱住了萱萱:“好了,沒事了。”萱萱像個孩子似的抱著我哭了起來:“嗚嗚嗚嗚,嚇死我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大家都笑了,剛子說道:“沒事,隻要休息一下,不要做劇烈的運動就沒大礙了。不過佳亮你可要注意呀,剛才你的行為是很危險的,稍不留神就會中毒。”“哦,我相信沒下次了。”“哈哈哈哈……”大夥兒又都笑了。


    笑過之後,我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萱萱問我:“怎麽了?”我歎了一口氣說道:“三光還在德國人的手裏……”一行人都不明所以,問是怎麽一回事。我這才有機會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他們聽。聽完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我又說道:“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咱們平安地到達這裏,我希望也能平安地回去。”韓笑走上來說道:“四哥,以往都是聽三光的,現在他不在,我們聽你的,你說怎麽辦吧!”我問道:“行李中有能用的武器嗎?”“除了幾把匕首和工兵鏟,沒有別的了。”韓光說道。


    我沉吟片刻說:“形勢不容樂觀,那夥人手上都有槍……把地圖拿來。”大力拿出地圖,我將地圖平鋪在地上,蹲在前麵端詳了好久,然後指出了上麵的地址:“他們目前在這裏,全部帶有槍支。敦煌佛經已經到了他們手裏,我們這次不僅要救三光,還要想辦法奪回國寶。”大力低頭看著地圖,沒有說話,似乎在想著什麽,良久,他說道:“看來我們隻能想辦法智取了……”“你有辦法?”大力搖了搖頭:“你是小諸葛,這種事還是你比較在行。”他這一句話更像是打趣。


    我唯有苦笑了,真像以前大家對我說的,出謀劃策我是最擅長的,可是現在我毫無頭緒。失憶也就罷了,畢竟和他們在一起這麽長的時間,也熟稔了。可是麵對這樣一個棘手的局麵,我沒有絲毫的辦法。看了一下時間,距離我離開已經過了近四十分鍾,我必須盡快趕回去。可是沒有一個萬全之策,不僅三光救不出來,我也會羊入虎口。我點上了一支煙,手指敲著地圖,腦海裏苦苦思索著。大家誰都沒有說話,似乎都在等我的主意。


    我猛然看到了剛子,突然腦海裏靈光一閃,問剛子:“剛子,你有沒有辦法配製出一種瀉藥,越厲害越好!”剛子點了點頭:“這個沒問題。”“那好,你趕快,我要那種藥性非常猛的,見效快的!”剛子很快就開始配藥,我開始對其他人布置任務了:“一會兒我先走,你們跟在我的後麵,但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千萬不能讓jannick有所發現。然後你們聽到槍聲就可以采取行動了。韓哥,你帶人負責牽走馱著國寶的駱駝。崔力升,你和大力負責奪槍。金鎖,你就留在這裏保護洪詩詩和萱萱……”我的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兩個女孩的強烈反對:“不行,我們也要去!”這次我表現出了少有的堅決:“胡鬧!你們就留在這裏,金鎖,保護她們!”我之所以反對她們冒險,是因為這次的行動我也沒有萬全的把握,三光已經陷進去了,我不想任何人再有閃失。


    我厲聲大喝,兩個女孩也不再堅持了。萱萱走到我身邊,從脖子上摘下了一根穿有玉墜的紅繩說:“這個趨吉避禍,希望你們能平安歸來!”我看一眼玉墜,這是一隻貔貅,栩栩如生。貔貅曆來是靈善之獸,《史記》裏有這樣的記載:“軒轅之時,神農氏世衰。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農氏弗能征。於是軒轅氏乃習用幹戈,以征不享,諸侯鹹來賓從。而蚩尤最為暴,莫能伐。炎帝欲侵陵諸侯,諸侯鹹歸軒轅。軒轅乃修德振兵、治五氣、藝五種、撫萬民、度四方,教熊、羆、貔貅、貙、虎,以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三戰,然後得其誌。”這裏的軒轅氏就是黃帝,在他奠定霸業的過程中,貔貅立下汗馬功勞。為了表彰貔貅,他封貔貅為“天祿”,負責為皇室看護財富。因此,貔貅又被人稱做“帝寶”。考慮到貔貅驍勇善戰,因其坐守,邪物就自然膽怯,人們又取貔貅諧音“辟邪”,以擋災避禍。


    在這種情形之下,萱萱送我貔貅自然是有一番用意的了。我戴在脖子上說道:“放心吧,我們都會平安歸來的!”剛子的藥也配好了。我小心翼翼地把藥揣在懷裏。剛子一再叮囑:“藥性很烈,不超過十分鍾肯定見效。”我點點頭,翻身騎上了駱駝,看著大家說道:“各位,多加小心!金鎖,我們會盡量快去快回,你保護好她們。還要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我們一回來咱們就出發,一口氣走出沙漠!”金鎖拍著胸脯打包票:“放心吧!”我猛揮一鞭子,駱駝揚蹄奔馳。我一路向著來時的方向飛奔去。回到了jannick的隊伍中後,大概是時間久了,這些人七倒八歪,有的人用棍子支起了幾件衣服納涼。見我回來了,jannick質問道:“怎麽這麽慢?”


    “那人受傷比較重,耽誤了一會兒。”“好了,那就繼續上路吧。”他轉身吆喝一聲,“上路啦!”一行人極不情願地站起來收拾行裝。我趁機假意幫一些人搬運行李,然後悄悄地將瀉藥下在了飲用水的水桶裏。見我歸來,三光問我大家的情況怎麽樣。我作了一個“ok”的手勢,三光明白了。白天在沙漠中行走加速了體內水分的蒸發,前麵不遠就有綠洲,所以大家也沒有顧忌,三五成群地前去索水喝。曹賢也口渴得要命,拿出水壺想去接水,被我勸阻了。


    曹賢不明所以地問:“為什麽?”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見三五人捂著肚子“哎喲喲”叫了起來,接著就是手忙腳亂地解褲腰帶。還沒等這些人蹲下身子,另一群人也叫了起來。果然如剛子所講,藥性很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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