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對這個手機並沒有多少興趣,現在的小孩子有智能手機、玩微博微信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兒了,所以大家都沒有說話。


    大寶突然叫道:“掉頭!快掉頭!往回開!往回開!”


    江法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見大寶一臉急促,隻有掉了個頭,慢慢往回開。


    突然,大寶從座位上彈了起來,頭狠狠地撞了一下車頂。


    “輕點兒,輕點兒。”江法醫心疼勘查車,“這車是省廳給配的,我們寶貝著呢。”


    大寶說:“你看!在這裏居然連接上了wi-fi信號!”


    大寶戴上手套,拿出手機,打開無線網絡連接列表,看了看,說:“哈哈!這居然還是個需要密碼的私人家庭路由器的信號!”


    “那,說明了什麽呢?”江法醫被大寶一套一套的電子產品專業術語給弄暈了。


    “說明死者的手機以前在這裏輸入wi-fi的密碼連接過,所以我們才會在經過這裏時,手機自動連接上這裏的wi-fi。你看,我們的手機都不會連接上。”大寶興奮地說,“簡單地說,死者在這附近的某個家裏,用手機上過網!”


    附近有沼氣池,手機又能聯網。我們愈發覺得這裏就是血腥的殺人現場。


    我和大寶拿著手機,沿著路邊走著,直到我們走到一處信號最強的地方。這是個兩層的小樓,樓下停著一輛昌河麵包車。


    “踏破鐵鞋無覓處,呀,得來全不費工夫,呀!”林濤一邊看著照相機裏的輪胎花紋,一邊看著眼前麵包車的輪胎花紋,高興地唱了起來。


    雖然沒有一句在調上。


    案子就在這無數的巧合之中破了。


    凶手是一名十六歲的男孩,顧風。


    顧風不是同性戀,但是他這個年紀,對性充滿了好奇和渴望。他是個害羞內斂的孩子,在班裏內向是出了名的,他看見女孩子都會臉紅,更別提和女孩子說一句話了。


    他在單親家庭長大,母親經營一個服裝店,忙得幾乎沒有時間去管他。甚至連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麵買回來吃。他的學習成績很優秀,但放學後獨自在家的他,會翻出隱藏在書架最下層的那些a片光碟,偷偷地在電腦上看。


    畫麵對他的衝擊,讓他無法自已,直到他已經無法用手淫來滿足自己。


    可是他看見女孩就會腿抖,泡妞這種事兒對他來說,可望而不可即。


    直到他看到了一段男性同性戀之間的視頻。“騙個男孩子來玩玩,還是可以的。”他這樣告訴自己。


    八月九日下午,顧風獨自一人在陽台上看過街的美女,看到了拿著手機一蹦一跳走過來的鮑光敏。


    “這孩子細皮嫩肉的,像個女孩子。”顧風開始回憶起a片裏的場景,於是他順手丟了個衣服架子到樓下。


    “嘿,小弟弟,能幫忙撿一下衣服架子嗎?”顧風在陽台上喊道,“我的腳崴了,下樓不方便。”


    對於鮑光敏來說,父母老師一直教育他要助人為樂,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撿起衣服架子,沿著小樓一側的樓梯上到了二樓室內。


    顧風拉住鮑光敏,說:“弟弟,來我家坐坐,我給你手機上下載一個新遊戲。”


    鮑光敏見顧風一臉和善,就大方地坐在顧風家的沙發上,連接了wi-fi,開始下載顧風所說的新遊戲。


    而此時,顧風在沙發對麵的電視上開始播放起一部男性同性戀a片的畫麵,說:“小弟弟,要不要也來試試?”


    十一歲的鮑光敏對性一無所知,但是他感覺到自己肛門劇痛的時候,便開始大聲喊叫了起來。


    為了防止樓下鄰居發現,顧風一把捂住了鮑光敏的嘴巴,把他死死壓在沙發上,直到鮑光敏的心髒停止跳動。


    殺了人的顧風驚慌失措,顫抖著打開電腦,在網上搜尋著處理屍體的辦法,但是任憑他怎麽按照網上的方法去做,都失敗了。於是他趁著夜色,把屍體扔到了離家不遠處廢棄養豬場的沼氣池裏。


    顧風的母親第二天淩晨才外出進貨歸來,她看到自家附近數名警察在尋找一名失蹤的男孩,回到家裏又看到驚慌失措的兒子,預感到可能出事了。


    在詢問完事情經過後,顧風的母親認為把屍體不加遮掩直接拋棄在自家附近,無異於自投羅網。出於庇護兒子的母性,她於十日深夜到沼氣池裏拉出了已經發臭的屍體,並多層包裹後,用麵包車把屍體運到了遠離家的城東。


    顧風涉嫌故意殺人罪被移送起訴,但因為不滿十八周歲不會被處以極刑。他的母親涉嫌包庇罪也被同時移交檢察院。


    “又是這些色情片,毀了兩個家庭。”我說。


    “為什麽有些人再怎麽看a片都不會殺人?有些人看了a片就會強奸殺人?”大寶問道。


    “不知道。”林濤見大寶想為a片洗白,立即撇開幹係,“反正我不看那玩意兒。”


    第九案 惡鬼打牆


    無論情感、表象或欲望,莫不瞬息萬變。


    ——柏格森


    【1】


    這一年真的不太安分,疑難案件總是時刻出現,法醫科的幾名同誌東奔西跑,科室仿佛是關了門,甚至有群眾去紀委反映法醫科不作為,傷情複核鑒定拖那麽久了還不受理。


    十分鍾前,我們接到了彬源市公安局的邀請,說是在某荒郊野外發現了一具屍體,死因不明,性質不明,屍源不明,偵查方向不明。


    在夏天,我們對腐敗屍體似乎已經習慣。在這個悶熱的環境裏,隻要露天,屍體三天就可以形成巨人觀。法醫倒不是怕惡心,而是怕屍體腐敗會喪失一些線索和證據。好在此時已經九月初,金秋之際已經到來,隨著冷空氣襲來,氣溫也下降了不少,屍體腐敗速度會迅速減慢,工作環境改善,案件難度也相對下降。據說彬源市的這個案子,屍體就不是腐敗屍體,想到這裏,我總算長舒一口氣。


    “幸虧我叫秦明,如果我叫秦不明,豈不是早晚得因為總破不了案而辭了職?”我看完邀請函後,說了個冷笑話。林濤和大寶都在收拾東西,沒人搭理我。


    遇見案件,科裏的人腎上腺素極度分泌,在十分鍾之內,完成了領導審批、派車、準備勘查箱、收拾洗漱包和行李等一係列工作,並且在駕駛員還在收拾出差行李的時候,我們已經來到了廳大門口等待。


    “喲,有通知哎。”大寶湊到廳機關公告欄下,眯著眼睛看著一張公告。


    大門口的公告欄裏貼上了一張通知,一般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會在這裏張貼通知。


    “什麽通知?”我一邊把編輯好的“有案!出差!”發布上微博,一邊湊到大寶身邊問道。


    “大概是要漲工資了吧。”大寶淡定地說道。


    “什麽?這麽大的事兒?”我揣起手機叫道。上班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工資條上那些可憐的、單調的、永遠不會有驚喜的數字。所以大寶的一句話,讓我燃起了無數憧憬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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