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內門的高手,是由我的生母柳傾國率領的。


    一對姐妹,就在那樣的情況下爆發了廝殺。


    我母親、鬼府散人,以及那六百囚徒,當時身上陰煞之氣潰散,戰鬥力已經是大打折扣了,再加上內門那邊人多勢眾,他們悍然發起進攻以後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當時他們打的特別特別的激烈,幾乎將那片山區都打廢了,可惜寡不敵眾,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不過,內門的損失也特別大,畢竟,那根本就是一場偷襲,我母親和那些囚徒本身就已經到了末路,遲早要消散,隻是在消散前要爆發出最為璀璨的攻擊,僅此而已。所以說,那根本就是一場“玉碎”性質的自殺式進攻,內門遭受的重創可想而知,尤其是戰到了最後,鬼府散人那老頭子發瘋了,根據宋亞男的描述,說那老頭子極盡升華,竟然自行兵解,口中高唱起了先秦時期的秦軍軍歌,一句又一句的重複著“豈曰無衣,與子同仇”八個字,最後轟然引爆了自己,當場炸死了一個聖人,也將那片山區都給推平了,一具屍體都沒有剩下,這也是為什麽後來宋亞男去探尋戰場的時候,連一具屍體都沒有找到的原因,因為聖人兵解了,將一切都炸得不複存在!


    就這樣,我母親他們全軍覆沒,隻剩下我母親一個人在追殺柳傾國,從始至終她都在重複著一句話——柳傾國不死,葛家不安!


    葛家,隻剩下了我一人。


    我母親追殺自己的親姐姐,說到底還是為了我,她可能知道柳傾國最後如果和我敵對的話,我會手下留情,柳傾國不會,對我來說是個災難,她是寧可自己狠了心給我掃平障礙,也不想讓我麵對威脅。


    姐妹二人,一個逃,一個追,後來一直追到了娘子關附近的一條峽穀的時候,柳傾國被我母親一劍劈成重傷,差點被活劈成兩半,結果就在那時候,內門的其他聖人也追上來了,攔下了我母親,柳傾國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不過,我母親也被堵截在了那條峽穀前,不過她對於十多個聖人一點都沒有虛,借著地利,吸引那些聖人分別進入峽穀與她對戰,憑著強橫的肉身和悍刀決竟連斬四聖,一時揚眉立目,竟再無一人敢深入峽穀和她過招。


    我母親也沒有殺出去,因為她知道,她如果殺出去的話,就要麵對十多個聖人的圍攻,那時候就算她有無敵之姿也沒用,遲早還是要隕落的。


    最後,我母親力盡,抱著在戰鬥中折斷的斷劍盤坐在峽穀口坐化了,當時她身上陰煞之氣飛散,竟然冒出了霞光,衝天而起,就這麽離開了,隻留下了無盡的傳奇,甚至,就是她死後,剩下的聖人都沒有再一次進入峽穀,反而對著她坐化的地方行了一禮後離開了,隻留下一句,當年就算是為了讓這個女子歸心,也不應該和葛家走上對立麵。


    這就是她的故事,我知道,我的母親離開了,去了修煉者該去的地方。


    後來,我在曼徹斯特找了一個風水很好的地方將我母親的斷劍埋掉了,在劍塚前,我盤坐了整整三天三夜,我想念她,隻是不知道她說的未來能相見的那一天到底是哪天。


    再後來,我就在海瑟薇的莊園裏麵閉關了,這一次站在了九段巔峰,我所獲良多,尤其是在陰間的所見所聞,對我來說有很大的影響,我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所以帶著墩兒閉關了,有時間了逗逗墩兒,和他去曼徹斯特吃一點好吃的,日子過的倒也算是平靜。


    但我知道,這平靜是短暫的,無論是我,還是墩兒,都不屬於這樣的平凡,我們可以渴望,但卻無法融入進去。


    就這樣,我在曼徹斯特待了約莫二十天左右,仔細反思沉澱以後,對於逆天改命後的力量又有了一些頓悟,對於悍刀決也有了新的認識,可以算是一種進步。


    這一日,清晨我剛剛帶著墩兒從屋子裏走出來的時候,曹沅匆匆忙忙的來了。


    “天哥,主人回來了!”


    曹沅來了以後,當時就匆匆忙忙地說道:“他要你過去,好像是有新任務要給你!”


    三清終於回來了?


    我眉頭一挑,回來的正好,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仔細思索著在陰間發生的一切,恰好心中有了許許多多的疑問想問一問三清,有些事情他也不應該繼續推搡了,到現在該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了!


    當下,我扔下曹沅,直接奔著三清道人的小院去了,等我趕到的時候,三清道人正在涼亭裏飲茶,一看到我,當時就對著我招手:“你快過來,正好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說,有一件和你有關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不急!”


    我一揮手就打斷了他:“正好,我這裏也有點問題想要問你!要不,還是我先來?”


    大概三清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態度,很明顯愣了一下,舉起的手也停留在半空中了,過了片刻,才終於緩緩放下:“也對,從陰間回來以後,你是該有疑惑了。也好,那就你先說。”


    我一揚眉,和他也不客氣,直言道:“你和酆都大帝到底是什麽關係?”


    ……


    第0910章 三清失態


    此時,我在門口,三清道人在涼亭,我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幾十米,但卻猶如一道鴻溝,涇渭分明,那是我和他之間的界限。


    我負手而立,他麵孔朦朧,讓人看不清,但是,他的眼睛卻在盯著我,我能感覺得到,而我則毫不掩飾的和他對視著。


    時間、空氣,一切仿佛在這一瞬間全部都凝滯了一樣,讓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足足過了約莫五六分鍾的樣子,三清道人才終於“噗嗤”一下輕笑了起來,語氣裏帶著一些揶揄,饒有興致的問我:“何以見得?!”


    “別忘記了,我身體裏麵沉睡著青龍和朱雀兩位四方之神,在他們叱吒風雲的年代,你還隻是個光著屁股玩泥巴的小屁孩吧?他們對太古看的很透,和我交談的時候,也難免會說起一些太古的格局。我知道,那應該是一個大一統的年代,在那個年代,強者和強者之間應該都會彼此相熟,但你也應該清楚,我說的你和酆都大帝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種君子之交,你們之間肯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對不對?”


    我笑了,一邊笑著,一邊朝著三清道人走了過去,最後幹脆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將臉湊到了他身邊,一字一頓地說道:“譬如那酆都令,了解的越多,我才知道那東西越是難得,而且你對陰間未免也太了解了吧?總得來說,我覺得你應該和酆都大帝挺親近的吧?”


    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三清道人靠的這麽近,以前他對於我來說就是洪水猛獸,避之不及,可現在我對他隻有無窮無盡的探尋欲望,態度上自然也難免會有些變化。結果我這一靠上來,竟然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子冷幽幽的清香,讓我有些受不了。


    這貨怎麽還是個娘炮?


    長得漂亮成那樣不說,身上還香噴噴的。


    難不成是個兔兒爺?


    我心裏惡意的想著。


    結果,三清的反應是出乎我預料的大,我這一湊上來,他竟然“嗖”的一下子跳開了,抬手指著我大聲喝道:“你放肆!”


    這話一出口,可能三清道人自己也覺得反應好像有些過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不過卻躲得我遠遠的,坐在了我對麵,沉默了許久,才終於歪著腦袋看著我說:“有點意思,說說你的猜測,你覺得我和酆都大帝到底應該是怎樣的關係呢?!”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字一頓道:“他!是!你!的!頂!頭!上!司!”


    肉眼可見的,三清道人的身子狠狠顫抖了一下,我知道,我肯定是猜對了,心裏也在冷笑,我認識三清時間也不短了,還是頭一次把他逼到這個地步,當然沒打算放過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不過,三清道人也就有那麽一瞬間的失態而已,之後就再沒流露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頓了頓,說:“說下去,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還是那句話,因為酆都令!酆都令是酆都大帝的貼身之物,可以號令陰間除了酆都大帝的親兵外的所有力量,意義重大,酆都大帝也不會隨隨便便給人吧?要給,也應該是他最信得過的人!”


    我淡淡說道:“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我還不足以來做出這樣的推測,不過這段時間我仔細捋了捋這一路走來的見聞,還真找到了一些有說服力的線索!記得當初我在去西域三十六國遺跡的時候,曾經無意中在烏孫國的古墓裏麵發現了江都公主的手劄,那手劄上麵明確記載了你在西域三十六國的所作所為!大概你不知道的是,你在烏孫國的時候,曾經和另外一個人談話內容被江都公主無意間聽到了,並且將你們的談話內容寫在了那手劄上麵!江都公主說,你是受命於一個人,然後去設下的三才聚煞陣,最後養出了不老屍!


    也就是說,你的上頭一直都有一個人在暗中操控著這一切,可惜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這些事情我本來都快忘記了,這一次我捋這一路所見所聞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的,在聯係你手裏的酆都令,我想,當時去烏孫國找你的那個人,應該就是酆都大帝吧?!


    你就是酆都大帝的手下,而且是酆都大帝最信任的人,是他讓他去設下的三才聚煞陣,所以你才能掌握酆都令,對不對?


    而且,從時間上來算,也是吻合的!


    這一次我去陰間,當真是調查到了許許多多的蛛絲馬跡,我知道酆都大帝是在東漢之後才掛掉的,而江都公主所在的年代是西漢武帝時期,那個時期酆都大帝可是活著的,他完全有可能跑去西域三十六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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