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薑加上那個一把年紀還抓娃娃的臭老頭也可以統稱“我們”,但保不準等待他們的不止老頭,還有其他一百零二個好漢,就等著他們四個炮灰揭竿起義,走向新的明天呢?


    南於星最先到達對麵的身體部位是左腳,隻感覺自己踩到了帶著絨毛的東西上,怪舒服的。場景的轉換就發生在她瞳孔穿過薄薄的時空裂縫那一瞬間,低下頭可以看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分為了門裏門外兩個部分,尤其是大腿處的切麵非常整齊,均勻塗抹上粗鹽再風幹一些時日就是一根上好火腿。


    小木門後的奢華場景南於星隻在電視上看過,光是這個像大教堂一樣十幾米高還畫上了油畫當裝飾的天花板就是她沒見過的,而這隻是這座莊園裏的其中一條走廊,她腳下踩著的紅毯鋪在四通八達的每一條路上,不是酒店門口那種塑料顆粒的紅毯,而是貨真價實的天鵝絨紅毯。旁邊的牆自然也不是家裏那種刷大白的牆,而是大理石質感,每隔幾米牆體就有一個突出的石柱,增加了整個走廊的層次感,每一扇窗戶都差不多占滿了一扇牆的位置,底下也有精心雕琢過的防水台托著,才沒有變成一個落地窗。細看窗戶上還有一點花紋,雖然直接看玻璃不是很明顯,但是地上的光影呈現出了細膩的水紋,尤其是現在是晚上,月光把這個走廊照成了水族館,把南於星照成了南魚腥。


    其他三人也在月光下沉默著,滿肩流光給畫麵徒增了一絲靜謐,因為這個地方看起來也不像他們熟悉的k城,他們從沒聽說過k城裏有這種豪華莊園。窗外的場景在夜色中隻能看到個輪廓,一片片的樹守在莊園四周,k城附近也沒有成片的樹林,反倒是靠著海。這麽看來他們隻是到了另一個地方而已。


    幾個人在老薑的帶領下一步步走向了正前方那扇很有質感的大門,和窗戶的玻璃一樣,看起來潔白無瑕,其實雕刻了很多別出心裁的花紋,隻是不管裝飾得再怎麽繁華,大而空的房間總是會讓人害怕的。


    南於星:“好奇怪啊。”


    楊樺:“怎麽了?”


    南於星:“總感覺後麵有人跟著我。”


    楊樺:“的確有人跟著你啊。”


    !?難怪她一直感覺後麵陰森森的,原來真的有人在尾隨她,真是世風日下。雖然老薑她不敢教育,但是這種大晚上尾隨女生的人還是可以教育的!為了伸張正義,南於星馬上就轉身準備加強素質教育的普及。卻看到了一張她不太想看見的臉。


    是那個夾娃娃的老頭!


    本著尊老愛幼的原則,她又轉了回去,老人家走得慢也是可以理解的。楊樺看到這一幕不小心噗嗤一笑,還沒等南於星生氣,他就非常上道地先行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覺得你比起剛開始的時候活潑了好多啊,有點反差。”


    南於星麵對陌生人的時候的確是死魚眼加死人臉,說她是冰山酷girl也不為過,她的確是比較慢熱的類型,沒有一段時間的相處她都不會輕易展露出自己和南瓜的相似性。同時自來熟是她最討厭的類型,在她眼裏,兩個陌生人之間就是要有那麽一段互相尊重的沉默,這是必須要走的流程,楊樺在泳池裏的所作所為南於星還記得,雖然相處下來發現他本性也不壞,但在矯正他的思想觀念之前,南於星都不打算把他從南於星釘人專用恥辱柱上放下來。


    “不然像你一樣隨便掀不認識的人的毛巾嗎?”一想到這件事情南於星就來氣,她倒是不太在意,要是他掀了別的女孩子的毛巾該怎麽辦?


    經過這幾天的生死之交,他不小心把這件事情給忘了,說實話這也是他第一次幹這種混蛋事,也不知道為什麽平時唯唯諾諾的自己突然就重拳出擊,不過做都做了,總不能說是一股神秘力量驅使自己去做混蛋事,顯得自己做了還不敢擔當,個人形象斷崖式下跌後再跌穿地心就不好了。


    楊樺在南於星眼裏還是一個可以走回正路的好青年,也不好一直對他冷眼相待,看著他支支吾吾的樣子,打算圓一下場:“你不也比之前開朗多了?”比起一開始動不動下跪好多了,和吳丘劉小慧站在一起還有點像一家三口。


    聽到這,楊樺為難到糾在一起的五官才稍稍展開,嘿嘿地笑了兩聲。


    談笑風生間,就走到了紅毯的盡頭,門下一點縫隙都沒有,看起來隔音效果很好。老薑左手自然地背在身後,右手推開門時還微微躬腰,如果老薑這身袍子能換成西裝就更好了,妥妥的高級服務生。


    南於星想著,這種造價不凡的房間,還是帶他們來這裏談事情的,應該是滿屋子都是絕版燙金厚皮書的大書房,中間擺上一張整木黃花梨方桌,上麵堆著古今中外的各類資料,桌底下還有廢棄不用的手稿,總之就是怎麽有格調怎麽來。


    房間的燈光在老薑打開的一瞬間就晃了出來,由於和外麵的夜色反差太大,簡直就是鐳射探照燈的效果,閃到人眼睛都睜不開。


    裏麵的格局也和南於星想的有相似之處,比如中間的確是鋪著白色桌布的長桌,桌上也的確擺著古今中外的特色美食,還不斷有係著圍裙的人推著滿載食物的小推車進進出出,填補桌上的每一個空缺,還有兩輛小推車送來了幾件方便穿著的袍子和一次性拖鞋。這個長餐桌在他們站的位置來看,是一個豎著的1,在餐桌的另一邊,正坐著一個頭泛綠光的女人,手上拿著一把紫色鵝毛扇把下半邊的臉都擋住了,隻留出一雙標準的丹鳳眼正笑眯眯地看著楞在原地的幾人。


    “空空,若來,快招呼一下客人呀。”


    光從這脆生生的嗓音來聽,像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但是從這上半身的打扮來看,年齡暫且還是個迷。老薑和抓娃娃老人聽到女人說話後,把四個人帶入了餐桌的兩側,安置在了女人兩邊,而若來和空空則坐在最外側,感覺像把四人夾擊在中間,雖然滿目佳肴,但是沒人開心得起來。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芳菲,我左手邊的是薑若來,右手邊是謝允空,你們四個別這麽壓抑,我們邊吃邊說。”這個叫芳菲的女人一直想緩解現場的緊張氣氛,到目前為止隻有她一個人出聲,難免有些尷尬,戴著紫色蕾絲手套的左手不安地撫過頭上五花八門的飾品。


    南於星還在貫徹自己的沉默原則,絕不輕易開口,楊樺和劉小慧則一個在埋頭苦吃,一個在低頭不語,外交的重任還是落到了吳丘的頭上。


    先是簡單地交代了四個人的名字,他就開門見山了:“請把你們的意圖說出來吧,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再應付多餘的社交了。”他倒也不客氣,畢竟這些人把無辜群眾丟進雪地裏也不帶客氣的,還一丟就是幾十個人,目前看來隻有他們幾個確認存活。


    芳菲也明白謝允空肯定招人記恨,他們這些同夥也不會受待見,之所以選在餐廳會麵就是想讓氣氛不要那麽緊張,還是她想得太天真,也不知道聽了事情原委之後能不能稍微轉變一下他們的態度。


    謝允空也知道,他必須先表態才能把局麵打開:“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但是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還請各位先填飽肚子,來龍去脈我一定會交代清楚。”


    “那其他人的交代呢?”聽到這句話,南於星更氣了,怎麽總是有人說“後果我來承擔”之類的話,聽起來跟後果他承擔的起一樣,這種人大概率是出事後就跑路,而且出的事情還挺大,總之弄不出個解決辦法就對了。


    薑若來搖頭示意謝允空不要再火上澆油了,任誰和仇人見麵了也很難好聲好氣地說話,倒不如讓芳菲先打開話匣子,說出些前因後果,他還能有機會插上話。


    見唯一一個有食欲的人已經把自己塞飽了,芳菲再一次打破沉默:“我知道,你們肯定恨我們,但是其中的緣由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告訴你們,不,應該是你們有必要知道。”


    一聽到進入正題,所有人的目光都自覺轉向了芳菲,在短暫的對視後,幾乎沒有少的豪華盛宴被火速撤走,隻留下幹淨的桌麵,看來這個人有潔癖,在髒亂的環境裏說不了正事。


    芳菲把雙手交疊在大腿上,一臉嚴肅:“把你們抓到若來的‘歸路’裏的確是冒犯又突然,其中的危險性我們也清楚但還是這樣做了,對這一點你們有任何的怨恨我們也抱以理解。”


    “歸路?”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歸路是什麽東西?


    “你們去的地方,就是若來的‘歸路’,那個地方不存在於世界上任何地方,是一個隻有通過他本身才能進入的世界,在座的各位,比如你們,也有‘歸路’。”


    吳丘最先發現了疑點:“可是我們,並不是通過薑先生進入‘歸路’的,反倒是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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