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次猜中,卻更增加了婉姨的神秘,因為能察覺出不同物質、不同質氣的能力,並不算出奇,就像花開聞香,樹散清氣一樣。


    但能清楚察覺出封在石函中的短短半截臂骨的微弱質氣,卻絕對是前所未聞的。那不但需要極其獨特而靈敏的感知力,而且更似乎對人體屍骨要有絕對的熟悉。


    朝歌眼中神聚,不禁又暗暗的上下打量了遍麵前這位麵色慘白、卻淡雅安靜的婉姨,真真猜不透,她究竟有著怎麽樣的來曆。


    此時無法察覺眼前微妙的姐妹花小靈,出了聲:“不對呀!既然婉姨知道了這石函是空的,為什麽還要讓兩個小弟弟去抬這石函呢?”


    阿光也回過了味,點點頭接道:“的確,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婉姨完全沒有必要費這麽大的心思設局。”


    婉姨也正有趣的看著朝歌,她倒似乎成了局外人一般。


    朝歌微微翹起了嘴角:“那是因為在人人都以為利用婉姨的時候,卻恰恰反被婉姨利用了。”


    朝歌眼神輕輕在三人的臉上一劃而過,最後還是望著婉姨:“當婉姨知覺出街中石函是空的時候,就將計就計假裝入局,因為她清楚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每個人的注意力,所以她先把土守形設局困住,因為一旦術力深厚的土守形不在了,所有幕後的人,都會毫無忌憚的到這裏來爭奪石函,這樣婉姨就可以毫不費力的探出每個對手的術路實力了。”


    朝歌說完,一眨不眨的看著婉姨。


    婉姨眼波流轉,竟露出幾分讚許之意,然後輕出了口氣:“其實我也並沒怎麽費力,土守形的被困,還要謝謝這位阿光。”說著,看了看一邊的阿光。


    聽婉姨所說,把自己和土守形分開的那個鬼奇人陣,似乎是阿光所設,朝歌不禁一驚,麵色卻仍冷定:“我雖經曆不多,但大致還懂得要想布人為陣,不是被布的人與施陣的人配合默契,就是施陣者術力深厚,可以控人如偶。”


    說著,朝歌看了看阿光:“牧家村人從相見到認識還不到一整天,看來談不上什麽默契了。至於術力深厚……”


    朝歌說到此止住話,最終沒說出阿光身患奇病、不堪術力的事。


    婉姨似乎也看出了此點,淡淡笑容卻眼波流轉的看向阿光:“那可就要問問我們這位阿光了,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


    雖然朝歌已經確定阿光也是為這風水大局而來的術界之人,但他還是潛意識認為那人陣是婉姨所設,她這麽說,不過是為了轉移注意罷了。


    但朝歌萬萬沒有想到,這次他錯了。


    婉姨淺淺淡笑,阿光卻苦笑連連:“真沒想到,我們的自作聰明,卻全在了婉姨的設計之中。”隨又想到什麽,抬頭看著朝歌:“哦對了,被設局的鄉親們並沒受到傷害,而且那位叫土守形的老人,也沒什麽危險,憑他的術力,很快就會解陣出來的。”


    看神態聽回答,這阿光好像真如婉姨所說布控人陣的人了,這再次大大出乎了朝歌意料。這樣一來,看似普通的阿光,竟然比婉姨還要神秘莫測了。


    朝歌不禁再次暗暗驚歎,真不知道後麵還有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等著他。


    姐妹花聽到神奇的人陣,一下子也來了興趣,竟異口同聲的對著阿光:“什麽人陣?快說出來聽聽。”


    阿光竟然像大男孩似的,瞄了一眼姐妹倆,臉色微微一紅,但卻說出了一句頗為深謀老道的話:“嗬嗬,我這點東西可比婉姨差遠了。婉姨隻動了動心思,我們就全進來了。”


    一句話,又把注意力轉移回了婉姨的身上。


    但伶俐不讓人的小靈,還是沒忘刺了阿光一句:“不說拉倒,誰稀罕。”


    妹妹小輕隨後卻歎了口氣:“不過阿光說的也對,婉姨真是好厲害呀!您算準了一件事,無論我們怎麽起疑,最後都還放不下石函裏麵的東西。”


    阿光:“對!我本來也有想到這種可能,但發覺每個人都在很認真的對待著。我就想如果旁觀不動,這石函裏真要有東西,想要可就來不及了。”


    此時場內眾人肅神屏氣,深為外表柔弱似病、心計卻深的怕人的婉姨而驚服。


    朝歌萬沒想到,自以為妙計的一出空函引鬥局,卻反被柔弱的婉姨做了引子,引出了這一串起伏迷離的環扣環計中計。


    每個人都想將計就計的利用別人,到後來卻最終為別人做了嫁衣。


    雖說此次鬥局也基本達到了朝歌的目的,但要說最終勝出的人,還得算是婉姨。


    靜了一會兒,朝歌忽然又想到了什麽,看著婉姨:“隻是我還有一點想不通,既然您已經達到目的,還為什麽現身出來?這樣您不也是露了底?而且似乎您是有意把我引到這裏?”


    朝歌這一問,阿光、姐妹花重又把目光集中到婉姨的臉上。


    婉姨又是淡淡一笑,稍頓了頓:“其實這次設局的最終目的,全是為了你。”


    婉姨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本以為漸漸撥開的謎局,一下子異變突起!


    朝歌像是酷熱之中被激了一把冰水;阿光在燦爛的笑容中,第一次露出詫異;姐妹倆抬起花容,兩雙茫而迷人的眼睛似乎放出了神熠……


    婉姨繼續說道:“沒錯,從你昨晚在墓地中回來,我就已經知道這石函是空的了。”


    四雙凝眼、八隻傾耳,無比聚焦中。


    婉姨:“但那個布滿殺陣的巨大墓地,卻隻憑我們是萬萬進不得的。所以你既然能把石函裏的東西放進去,也自然會把它取出來。”


    一下子,全場的焦點,又聚焦到朝歌這裏。


    婉姨終於道出了最終用意,同時也讓朝歌給那兩條怪異的狗,找到了頗為合理解釋。


    朝歌飛快的推想著,因為婉姨不便露麵,就施術催狗一路緊跟。


    一是為了迷惑眾人,二是她已早知阿光在村巷裏布下了人陣,但阿光卻並不知道這石函是空的,所以布陣的目的,自然是連朝歌土守形一同困住。


    而那兩隻狗恰恰發揮了絕妙作用,是它們確保了朝歌能及時準確的被引到全局的終點站——麥場空屋。


    順理推去,看這催狗手法,昨晚的三鼠運水,也自然是這婉姨的手筆了。


    朝歌真是越來越另眼相看這位婉姨了,細弱病白的一個淡雅婦人,不但身懷異人詭術,而且竟然不動聲色之下,如此精細入微的把控著如此複雜多變的人心鬥局。


    而且隻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竟然一下子就讓剛剛還在角力鬥局的阿光、姐妹花,大有聯合起來的趨勢。


    朝歌的視線一一掃過婉姨、姐妹花、阿光,冷俊淡定的:“還是那句話:想得到石函裏的東西沒問題,隻需告訴我一件事,你們為什麽想要得到它?”


    朝歌的語速不快不慢,說完後,又留下了靜靜的空間給眾人考慮。


    又像傳球一樣,眼神在幾人的表情上被扔來踢去,接著,婉姨姐妹花等人就好像自然達成了某種默契,最後由婉姨開了口:“這樣吧,我們做個協定。”


    朝歌:“請說。”


    婉姨:“我歲數稍長一些,就替兩個妹妹,和這位弟弟擅做一回主。”說著,看了看姐妹花、阿光,接著道:“等你把石函裏的東西拿給我們,我們四個就把各自的原因一起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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