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白小雪的師傅在那種地方?


    不過,當年那麽慘的事過去那麽多年,變了一個樣子,烏煙瘴氣。


    “共產主義,什麽意思?”苗倩倩問。


    “不好說,我也沒有去過,我一個朋友打趣的時候,說起的,那裏是惡人的樂園。”


    司機說:“我那個朋友,會做點法事的,我這個八卦鏡就是他請的,平常也給人看看風水,撈撈外快,說那地方邪乎,怨氣重,他說那地方晚上過去,好人必死,所以,你們這些人我勸你們別去。”


    第六百九十二章 墓碑上的村莊


    “不能去,為什麽?”我問。


    司機說:“我聽說,第一,那地方黑心人多,打家劫舍是常有的。第二,那地方怨氣重,據說隻有那種暴脾氣的惡人,能鎮住那髒東西,鬼都不想惹,也嚇不住那些混子,就跟嚇不住我一樣……畢竟人善被人欺,人善也會被鬼欺嘛。”


    苗倩倩說:有道理,老哥,句句都是經典!


    “那是!”


    司機說:“見你們錢多,我才好心提醒你們幾句,什麽時候想離開了,給我打了電話,我送你們回程,我還想賺你們幾個回程錢呢,可別死咯。”


    聽完,我不由得感慨,這位司機老哥,也是一個風趣的實在人啊。


    光明正大的宰我們,知道我們是李凱陽介紹的人,還殺熟。


    我說沒問題。


    這出租車一下子在公路上絕塵而去。


    “得了,還訛上了我們。”苗倩倩笑著罵了一句,“進山裏看看,一般人找不到那地方,估計有古怪,但我們不是一般人。”


    “成!”我們背上背包,往山裏走,走了一圈路,照著這村子裏的方向,走了大半個小時,看到了一些零星的墳墓碑。


    窸窸窣窣的立在道路兩旁,三三兩兩的被人供奉著瓜果。


    這條路真是邪門,兩邊都是墓碑,陰氣森森的,覺得有什麽鬼東西在墓碑裏,讓人直打寒顫。


    這些墓碑上,被人供奉著很完好的香火,新鮮的水果,旁邊還有一筒香,像是隨時給人點燃供上。


    “謝欣之墓。”


    苗倩倩看向墓碑上的名字,喃喃說,“果然來到了,這裏,就是當年慘案滅門的現場,這個村裏當年的人,估計都是當年謝必安一脈的族人。”


    我環視一周,零零星星的墓碑十分蒼涼。


    “偌大一個傳承深遠的陰行世家,今日終於一見,竟然是以一片墓碑的形式,宣告自己最後的存在。”


    我長歎一口氣,看著這片舊址,一股不知名的莫名悲涼,油然而生,說:“範無救遇之無救,謝必安遇之必安,黑白無常,給與人死亡希望,予死人以安心的陰人,行走天下的道人,竟然落得了這個下場。”


    我緩緩從旁邊抽出幾根香,插上,在墓碑前緩緩一拜。


    謝必安一脈,手持生死刺青簿,那位“遇之必安”的江湖傳奇,今日就此落幕,讓人有些唏噓。


    苗倩倩和小青兒,小白狐也跟著點上了香一拜。


    我們一路走去,挺多墓碑,路上碰到一些墓碑也紛紛行禮上香。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一路上仍舊又不少墓碑,在陰黑的夜色下,顯得鬼哭狼嚎,時不時仿佛有一些黑影閃過。


    我們繼續走去,繼續掃墓,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就算是什麽都沒有發現,這一趟的到來,為這些謝必安一脈的人上香,也不虛此行,謝必安一脈,自始至終,都是值得敬佩的陰人世家。


    我慢慢向前走去,發現遠處迎著夜色下,有個破敗的小村。


    那村裏大片黑暗,卻也有些亮光,是蠟燭的光,也有電燈的光,顯得有些邪乎詭異。


    “到了?”


    我望過去,“這白小雪的師傅可真夠詭異的,住在當年滅門的遺址上。還在墓地上建了一個村子?他就住在村子裏?”


    “鬼才知道呢。”苗倩倩摸了摸腦袋,“反正是白小雪,讓我們來找她的師傅。”


    我們繼續往前走,又走了十幾分鍾,發現這裏滿山的墓碑。


    來到了村莊的門口。


    迎麵撲來一股破敗,腐朽的氣息,古老的村子前兩根破舊的木柱起立的村口,上麵掛著兩個牌子,分別是:福澤天下,遇之必安。


    一眼望去,發現村子裏的道路上,甚至路中央,都立著墓碑,阻礙交通。


    “什麽惡人村,墓碑村還差不多……滿地墓碑。”苗倩倩說。


    我們望向村裏。


    發現村裏有些人在走動,全都戴著一張麵具,讓人看不到臉。


    我們再一扭頭,發現村門口,也有一個木頭箱子,裏麵一堆桃花圖紋的麵具。


    “估計村裏的人有規矩,都不露臉。”苗倩倩說:“戴上麵具,是進入這個墓碑村裏的規矩,我們也戴上吧。”


    她陰森森的跟我說:我估計戴上麵具,是這裏有死人呢……


    “估計是有!帶著麵具的人,不知道是活人還是死人。”小青兒說:“活死人之村,就像是我家一樣。”


    她一說到這,眼睛黯淡了下來。


    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們幾個人戴上了麵具,連小白狐也戴上了麵具,走進了村子裏。


    這才發現這個村子裏特別的古怪。


    怎麽個古怪法?


    街道上,有黯淡昏黃色的路燈,這個村子裏的一間間木板房,布局十分淩亂。


    這裏的人不多,大概三四十個,都對著墓碑十分尊重,繞道而行。


    屋子破破爛爛,沒有門,四通八達,甚至牆壁上,還有不少門窟窿,最誇張的有些房子,四麵牆都倒了,隻剩下四根支柱,就像是一個棚子,裏麵有人在淡定自若的洗澡,睡覺。


    一些行人,穿過了別人的屋子,打一個對穿,然後又走了出來。


    暗紅色的猩紅天空下。


    遍地的墳墓。


    破到可怕的木屋。


    到處對穿別人房屋的麵具呆滯行人。


    我們站在道路中央,看過去,整個夜色下的村莊透著一股死寂、破滅、腐朽的氣息,詭異到了極點。


    “媽的,白小雪家,就在這裏?她就是出身這種,破破爛爛的恐怖貧民窯啊?”苗倩倩托著腮,“這些人都有病是不?屋子破了也不修,全是死氣沉沉的感覺,這種情況還能住人?一臉麻木,了無生機。”


    我感慨說:“當年這裏肯定是家門鼎盛的,隻不過被滅門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導致了這個村子的詭異。”


    我們幾個人走了進去。


    路上一些墓碑阻擋道路,懶得繞路,我們幹脆學著那些行人,走捷徑,穿過了別人的屋子,那些屋子裏的主人自己吃著飯,一臉若無其事,任由路人經過。


    還有個女人在屋子裏光著身子洗澡,也一臉淡定的任由路人穿過。


    甚至還有兩個男女,正在床上辦事,旁邊一些路人也慢慢穿過他們的屋子,三四個路人還停下,目光無神的站在旁邊看他們辦事,等看著他們辦完了,精疲力盡的分開,幾個路人又緩緩抬起腳步離開。


    一切無聲到可怕。


    “好看嗎?”苗倩倩問我。


    我說:沒在看,隻是覺得充斥一種無聲的詭異。


    苗倩倩說:“我終於知道,為什麽說天下大同,共產主義,的確是這樣……現在都流行共享經濟,這裏的人都十分共享,根本不知羞,當著眾人的麵洗澡,辦事,因為他們把自己的臉遮起來了,統統帶著麵具,這整個村裏都是無遮大會。”


    我沉默。


    知道為什麽說是惡人村了,說惡倒也不惡,這個村裏太怪,在尋常人眼中,這種是敗壞風俗,不知廉恥的行為。


    “這讓我想起了一個笑話。”


    苗倩倩說:“女澡堂著火,一群女人來不及穿衣服往外衝,有捂胸的,有捂著下半身的,這個時候有個婦女叫,我們其他地方全都一樣,隻要捂著臉就行了……有道理嗎?有道理,其實人的其他地方都一樣的,把臉遮住就行了。”


    她指向走在街上,那些帶著麵具的村民,指著一個隻帶著麵具,正在屋裏洗澡的女人,“這簡直就是那位畫皮,注重美麗皮囊、看臉的反麵教材,但這裏——根本就不要臉!”


    她一語雙關,在罵這裏的人戴著麵具,都不要臉呢。


    我們三個人在這個村莊裏轉了大半圈,全是戴麵具的。


    我們合計了一下,天黑了,不管再古怪,直接準備找個地方住下來,吃點東西,喝點水,等明天一早,在去找這個村裏,白小雪的師傅。


    晚上守夜,也不怕那麽多。


    這樣出去辦活,也不是一兩次了。


    這個時候,苗倩倩又說:“不用那麽麻煩,隨便找個屋子進去住就行了,共享經濟,戴上麵具誰知道是誰啊?是不是自己的老公都不知道,隨便找家都能喝水、吃東西,還能找個老婆借用一下。”


    我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她一邊說,一邊隨便挑了一個挺大的屋子,沒有破洞,隻是沒有門。


    我們走了進去,看到了一個帶著麵具的女人正在吃飯,那個女人撇了我們一眼,平靜的放下碗筷,“外來人?”


    我有些吃驚:都是帶著麵具,你是怎麽知道的?


    “別怕,我沒有惡意,因為外來人,才會主動進入我這種隻有一個口的屋子,我這種屋子是絕路,那些麵具人不會進來的。”那個女人說:“坐下來吃飯吧,你們能進來這個村裏,代表人品不壞。


    我說這裏是?


    “坐下來吧。”那個女人淡淡的說:“這裏的人都是瘋子,都是守墓人,忠心耿耿的仆人,自己崇拜的主人死光後,一個個了無生機,守著墓地生活,行屍走肉,自然什麽都不在乎。”


    她簡短的含義,讓我有些明白了這個村子裏發生的一切。


    我有些高看了這個女人一眼,能一下子就總結出來一句話,把那麽複雜事情解釋清楚的人,不太簡單。


    我忍不住問她:你是誰?


    “我是外麵來的人。”她撇了我們一眼,重新捧起碗筷。


    第六百九十三章 必安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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