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維也納坐著馬車走馬觀花了一天的伍少卿,邁步走進了聖斯特凡大教堂。


    和外觀哥特式尖塔不同的是,朝西開放的教堂正門卻是羅馬風格。走進教堂,可以看到光線透過聖壇背後的玻璃窗畫投(射shè)進來之後,折(射shè)成五彩繽紛的光束,籠罩在巴洛克風格的聖壇之上。


    不少遊客(熱rè)衷於攀登三百四十三級台階的南塔,去感受俯瞰維也納的美,將滿城風光盡收眼底。


    伍少卿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將近下午四點鍾了,他跟著遊客們往前行,從教堂正堂左側的一個入口,沿著階梯往下走,向著聖斯特凡大教堂的地下室走去。


    這裏是一個地下墓園,存放著1679年維也納因為黑死病橫行而死去的幾千人的骨骸。另外——在看到那些年代久遠的壇子時,伍少卿停下了腳步。


    這些壇子裏,存放著哈布斯堡王朝皇族成員的內髒。當然,他們的心髒並不在這裏,奧古斯丁教堂主祭壇右側的洛雷托小禮拜堂的銀甕內安放著哈布斯堡家族成員的心髒。至於他們的軀體,則在嘉布遣會教堂的皇帝墓(穴xué)裏。還真是任(性xing)的下葬方式。


    除了哈布斯堡家族成員的內髒,這裏還有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腓特烈三世、魯道夫四世的棺木。


    說起這個哈布斯堡家族,即便不了解世界曆史的人也許也會知道。其一,是因為弗蘭茨·約瑟夫娶了巴伐利亞維特爾斯巴赫家族的伊麗薩白為妻,也就是大家熟悉的茜茜公主。還有就是斐迪南大公夫婦在薩拉(熱rè)窩被塞爾維亞民族主義者槍殺,掀開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序幕。


    西科塞斯所謂和哈布斯堡家族有關的線索,鬼手s原本自然是先從活著的家族後裔開始調查起。但顯然經過奧匈帝國解體之後,曾經被沒收家族財產的哈布斯堡家族後人,並沒有從前人那裏繼承下那把關鍵的小提琴來。甚至,關於這把小提琴的秘密,還來不及傳承下來的時候,王朝的統治就結束了。


    顯然,家族的祖先更早的就對那把琴有了安排。因為在獲得鑰匙之前,這把琴恐怕隻是算是無法使用的一張王牌。


    所以,伍少卿才會來到這裏,從家族最有可能做好安排,留下線索,並且經過戰爭的洗禮還沒有被毀掉的地方,就是哈布斯堡王朝皇族成員安息之地。


    聖斯特凡大教堂是伍少卿來的第一個地方,因為比起心髒和軀體來說,可能別的內髒的重要意義要更弱一些,既然開始調查,就該一個個排除。


    來維也納,伍少卿“音樂專業留學生”的(身shēn)份顯然是個很好的借口,他與穀少清說是學校樂團外出比賽,穀少清也沒有懷疑。


    不過穀少清多叮囑了兩句,讓伍少卿出門在外,可以給他發發行蹤報平安。當時穀少清這麽說的時候,伍少卿笑得像是一隻偷腥的小貓,倒是郭晨在一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qing)。穀少清這才一臉嚴肅的表示:這是房東的義務。


    隻是張麗麗那邊,伍少卿還有些不放心,所以得到的那把鑰匙,他並沒有隨(身shēn)帶出來,而是留在了穀少清家(床chuáng)底下的箱子裏。


    跟著遊客在地下墓園參觀,既然要找的是關於斯特拉迪瓦裏的線索,伍少卿便在1684年到1737年之間的哈布斯堡家族成員之間尋找,畢竟那是斯特拉迪瓦裏活著並且另立作坊製作小提琴的時間。


    但顯然,以遊客的(身shēn)份,並不能比別人看到的更多。


    夜深人靜的教堂,比起白(日ri)裏的莊嚴肅穆而言,更多了一分(陰yin)森和寂寥。特別是地下墓園,仿佛有森森的寒氣,從逝者的(身shēn)上冒出來,若置(身shēn)在此,隱約有一種被人在脖子後麵吹氣的感覺。


    一個(身shēn)影悄悄的出現在地下墓園裏,來人一(身shēn)黑衣,和周邊的黑暗仿佛融為了一體。那人帶著夜視眼鏡,在漆黑一片中摸索。


    鬼手s來到存放著哈布斯堡王朝皇族成員的內髒的那些古老的壇子的架子前,一個翻(身shēn)上去,開始認真檢查。


    最後一位根據家族傳統將內髒埋葬在這裏的是弗蘭茨·卡爾大公,也就是那位著名的弗蘭茨·約瑟夫的父親。


    可惜,無論鬼手s如何仔細的檢查,在這座地下墓園裏,他一無所獲。


    摸黑出了聖斯特凡大教堂,鬼手s直接往約瑟夫廣場而去,奧古斯丁教堂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成員的心髒,就放在小禮拜堂的銀甕內,這裏要檢查起來就更加的容易一些。看得出來,這些銀甕長期都有人進行打掃,上麵一塵不染、幹淨整潔。鬼手s失笑,要真有什麽線索,這麽多年以來,早該被人發現了。


    所以,隻剩下最後一站,就在距離奧古斯丁教堂不遠的嘉布遣會教堂的皇帝墓(穴xué)。1633年以來,這裏安放了包括哈布斯堡家族12位皇帝在內的146具棺柩。


    地下墓室在一道巨大的金屬門的後麵,進入墓(穴xué)之前,鬼手s先切斷了整個皇帝墓(穴xué)的監控係統,隨即他來到那扇大門前,拿出一把萬能鑰匙,在門鎖之上轉動了幾下,鐵閘門就打開了。


    在這裏,最顯眼的顯然是瑪麗亞·特蕾西亞的棺柩。這座棺柩不僅巨大,同時也十分的豪華,上麵有精致的雕塑。


    瑪麗亞·特蕾西亞是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理六世的女兒,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弗朗茨一世的妻子,奧地利大公國女大公,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都保持著對全歐洲的影響力。


    鬼手s來到瑪麗亞·特蕾西亞的棺柩之前,他掏出一支小手電,沿著棺柩的四周開始檢查。所有王室的遺體都放在銅棺材裏麵,放入後用銅液封死,無法再開啟。如果有什麽要留給後人,肯定不會是在棺材的裏麵。


    棺柩的最前方是帶著皇冠的骷髏,骷髏之上,是瑪麗亞·特蕾西亞的銅像。棺柩上的雕塑雕刻得栩栩如生,無論是人物的刻畫,還是纏繞的藤蔓,都惟妙惟肖。


    鬼手s蹲在地上,將手電筒的光照(射shè)到棺柩下方懸空的凹陷處,在骷髏的下方的凹陷處,似乎有些劃痕。


    將手電筒的光持續的照著,鬼手s把一塊小小的鏡子由下往上,照著有劃痕的位置。鬼手s仔細辨認了一下,應該是一句話。他拿掉鏡子,用手機拍攝下了這句話。


    緊接著,鬼手s繼續檢查整個整個棺柩,最終在瑪麗亞·特蕾西亞的銅像後麵找到了一串數字,“1715”,看上去倒是有點像是一個(日ri)期。數字的後麵還有一個單詞,鬼手s便也一起記錄了下來。


    在這之後,瑪麗亞·特蕾西亞的棺柩上,就再也沒有別的什麽特別的痕跡了。鬼手s為了謹慎起見,將哈布斯堡家族12位皇帝的棺柩都查了一遍,也再沒有任何的發現。


    鬼手s利用飛行器,悄悄的回到酒店頂層的總統(套tào)房。他也不急著研究帶回來的線索,隻是急急得洗了個(熱rè)水澡,總算是把(身shēn)上帶回來的那股說不出是(陰yin)森還是腐朽的氣息洗掉了。連這一晚穿過的這(套tào)黑色的外衣,鬼手s也全部打包裝進收納袋子裏,打算明天直接去扔掉。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已經是深秋了,總統(套tào)房的門窗關得都很嚴實,暖氣已經開起來了。穿著白色短袖t恤、光著腿的少年,翹著腿坐在沙發上,一手握著裝滿了(熱rè)牛(奶nǎi)的玻璃杯,一手在轉著酒店提供的鉛筆,腿上是攤開的筆記本,上麵寫著一句話和一串數字。


    如果光看這句話和這串數字,其實並不能猜出什麽東西來。可是結合西科塞斯家族想要尋找的小提琴,這串數字就有意義了。


    伍少卿喝了一口牛(奶nǎi),將杯子擱在手邊的金屬花藝茶幾上,然後將鉛筆和筆記本都隨手扔在了沙發上,自己起(身shēn)拿起手機,站到總統(套tào)房的陽台門前,打開了網頁查詢。


    通常,斯特拉底瓦裏小提琴都會有各自的標簽,標簽上會用拉丁文寫上“antoniusstradivariuscremonensisfaciebatanno”的字樣,antoniusstradivari指的自然就是斯特拉底瓦裏,cremona指代的是意大利的克雷莫納,faciebatanno的後麵則往往會加上(日ri)期,代表作這把小提琴的時間。


    “1715”,看來這把小提琴的製作完成時間是1715年。也不知道這把曾經在瑪麗亞·特蕾西亞手裏的小提琴,如何會輾轉到意大利,回到它的故鄉去。


    至於那句話,伍少卿已經翻譯出來了,那是一句德文,代表的意思是:當傳說中的鑰匙出現,打開皇帝陛下的樂章,哈布斯堡家族將是永遠的統治者。


    至於數字後麵的那個單詞,也是德文,意思是故鄉。如果是瑪麗亞·特蕾西亞的故鄉,應該是奧地利。但如果是斯特拉底瓦裏的故鄉,那麽應該是克雷莫納。


    1715?克雷莫納?


    伍少卿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在網絡上搜索了一下,1715“克雷莫納人”,這把小提琴,就在克裏莫納的市政廳大樓裏。


    看來,在野史之中,神聖羅馬皇帝查理五世宣布將真正繼承羅馬帝國的財富,延續帝國的統治,是真有其事了。隻是不知道這把琴和傳說中的財富會有怎樣的關聯。


    不過,最讓伍少卿好奇的是,西科塞斯家族的人,又是怎麽知道有這把小提琴的存在呢?


    接下去該去意大利了,伍少卿給自己訂了明天的機票。


    至於今天,伍少卿覺得該去多拍些維也納的照片——畢竟,接下去的(日ri)子,還是要向穀警官報告行蹤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怪盜鬼手S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四疊半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四疊半宅並收藏怪盜鬼手S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