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怕是不行了,隻能看你咯。”郭淮笑得有些慘然,看著正凝神安坐的裘安,一臉的悲憤。


    裘安睜開了眼,語氣中盡是無奈:“將軍,以我的能力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郭淮看著裘安想起了二人現在正值共患難的時候便輕聲安慰道:“好歹你也是大族出身,哪像我們這些天生就落了草的山匪,能識得幾個大字?偏偏那喪良心的胖子還讓咱給寫上兩千字的思想學習心得,誰不知道我馬輝打小就幹的就是打家劫舍的勾當?用中土潮流點的話來說那叫第一代aka北域悍匪,提著把來福就敢做大做強的那種,這事要是傳出去了那本將從此還怎麽服眾?我看這胖子就是老太監扔進寡婦村,存心為難人嘛!”


    裘安搖了搖頭,捏起一頁薄薄的紙,苦笑著說道:“將軍有所不知,我雖出身大族,可家裏從小教的都是些儀禮之類的東西,用他們中土的話來說那是妥妥的文科生一枚,可這天殺的胖子非說我性情不行,拿些理科題目來刁難,這是在要人命呐!”


    郭淮偷瞄了幾眼紙上寫著的東西,倒覺得沒什麽,畢竟這些在他的眼裏跟無字天書也沒什麽區別。


    “沒事,說來這泗山處置俘虜的法子也真是奇怪,也不打罵更不虐待,隻是搞些什麽思想教育,你就算做不出來他還能要了你的命不成?再說了,你看這紙上寫的什麽,初三年級物理測驗,這擺明前麵還有兩個等級嘛,所以做不出來也是有情可原的。”


    裘安點了點頭,轉瞬間臉上卻又添了幾分疑慮:“話雖如此,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這紙上的東西也著實厲害,我才做了一會便覺得頭昏腦脹,渾身提不起勁來。放到一邊不做吧,心裏卻又癢癢的不行,嘖,恐怕這泗山上還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妖法。”


    郭淮眼角有些抽搐,恐怕真如那胖子所說的一樣,這廝搞不好心理真有些問題。


    畢竟生死看淡,不服就幹的北域悍匪哪裏能理解讓人沒事找虐的理科題呢。


    二人嘴裏咒罵了半天的人物自然是那曾以一手“掃盲行動”打得整個泗山鬼哭狼嚎的奎生無疑了。


    郭淮與裘安心中腹誹多日的牢騷今天索性是一股腦說了個痛快,各自看對方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似乎一塊罵過娘就成了好兄弟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我最近倒是又學到了個成語,叫什麽唇槍舌劍。嘖嘖,得是多厲害的人物才能把嘴巴練成那樣啊,怕是一開口就得死人了吧。若有機會此生必去中土逛上一圈,好好看看這些稀奇古怪。”


    裘安臉上不禁莞爾,他也不糾正郭淮的理解反而是一本正經的說道:“嗨,將軍有所不知,這唇槍舌劍可算不上厲害,真正有能耐的還得看這些人物身邊的伴侶。”“哦?這是何意?”“您想想,若是個女的有唇槍舌劍的能耐,那這口條上的功夫嘛,頂多就當是幫睡在她身邊的漢子刮痧去火了。可這要練成的是個男子,這要到了晚上,尋常婆娘能受的住咯?”


    郭淮捧著腹笑了起來,若是裘安早前不端個架子,那恐怕以他這“唇槍舌劍”的本事已成了自己軍中的二把手了。“那要按你小子這麽說,合著家裏金槍不倒指的是功夫全憑一張嘴啊。”


    話音剛落,二人倚著桌子笑得有些岔氣,擠眉弄眼了半天甚至連奎生是幾時站在身後的也不知道。


    “兩位聊的還挺投緣,收拾收拾吧,我家大帥召見你們,說不定還是好事呢。”


    奎生與裘安麵麵相覷半天,愣在了原地,不知這人玩的又是什麽花樣


    .....


    林長天蹙著眉頭,隨手把信遞回了柳青山,看著一躬到地的男子緩緩說道:“你好歹也是北域三匪中馬輝的手下,用不著如此卑微,還是起來回話的好!”


    似乎是在請求,可這語氣中卻是生冷的很,帶著股泗山之主的威勢,命令,母庸置疑。


    男子直起了身,笑容燦爛。


    “林帥,這信上寫的很明白,那渭南山關的地界可就從此歸泗山了,還望您釋放此戰中被俘的將士,讓我帶回去給馬輝大帥交差。嘖,不過有句話身為使節還是得講的。這渭南山歸您的決定可不是我家大帥一個人的意思,這實打實是北域三雄共同商量出來的結果。您有所不知呐,北域山關位置極佳,接連東西南北四域。可那地著實沒什麽油水,如同雞肋卻還讓三家爭來爭去,不知耗費了多少心力。得,索性幾位大人物一拍板,把它隨便找個下家接盤出去得了。”


    男子兩手揣進了袖裏,臉上盡是誠恐的模樣,似乎是怕極了這帳中將軍們的威風。


    可他獨獨把“北域三雄”這四個字咬的很重,好像是把心底裏的話藏在了中間,夾雜著嘲諷與輕蔑:泗山也不過是區區彈丸之地,你這山上的主人也是假借了時勢,可真要論起來,著實沒什麽資本可以把雄踞整個北麵的人物叫作匪的。


    當然,也是在說你可別把我呼來喚去的,畢竟出了泗山這地界,什麽事還得仰仗我們呢。


    “怎麽,自己幹的好事讓別人來養孩子?我北域看起來就那麽像冤大頭嘛!”


    林長天眯起了眼,身邊的將軍們拔出了刀。


    一片鏗鏘,男子臉上的笑容更盛。


    “話說的沒錯,想不想要,那是您自己的事,可接不接著,就不隻跟您有關了。這一路走來,泗山可謂是天翻地覆,以我之見,大概是與您的吞天誌向有關吧。既然如此,現在這棋局也空出來了位置,您還是趁早攜著本錢入局的好,畢竟,從古至今三缺一的事情都是掃興的很。”


    林長天也不理他,轉身對柳青山笑道:“看看,您與我下了那麽久的圍棋,結果人家北域喜歡玩四國軍棋,您說說,這是什麽理呢?”柳青山搖了搖頭,故作不知,渾濁的雙眼裏有著幾分希翼,期許林長天把話說個通透。


    “所以說嘛,這北域裏麵都是悍匪,您跟流氓有什麽道理可講的呢?玩法,還是自己定的好,柳前輩,對付他們,來幾盤dou地主可能更合人家的胃口。”“哦?林帥這是什麽道理?”男子從衣袖裏掏出了雙手,背在身後,按緊了腰間藏著的匕首。


    林長天站了起來,披著的裘衣落在椅子上,帶起了一片塵埃。“這北域人太多了些,我意思,你家大帥還是出局的好。”


    ......


    “長天,這兩憨貨帶來了,初三的物理題做不明白也就算了,讓寫個思想報告通篇盡提的還是自己小時候偷雞摸狗讓爹媽逮回去揍了之後的破事,還自詡這是自己悍匪生涯裏的第一次打家劫舍,從此也因為這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笑什麽笑,你特娘還真是個天才,說是鬥大的字不識幾個吧,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功夫倒是蠻有一手!”


    裘安看著被奎生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的郭淮不禁莞爾,合著您從小打家劫舍是這麽檔子事啊,但對上了郭淮殺人的目光還是強行把笑意壓了下來,生生在臉上憋出了個囧字。


    林長天擺了擺手,似乎提不起什麽興致:“還是給帶回去吧,跟馬輝派來人談崩了,剛給氣走,恐怕不日又要興起戰事了。”奎生有些錯愕,但看著柳青山不停的給自己擺弄眼色還是老老實實的道了聲諾。


    “等等,林長天叫住了轉身就走的奎生,在後者一臉的不解中又緩緩說道:“既然這兩位都是打小為悍匪事業做出貢獻的好漢,那索性最近就讓他們過的好點,到時候殺了祭旗!”


    裘安:???


    “大帥明鑒,小人是名門望族出身,遇上了些事情才上山落草的,天地良心,我與這位從小就不學好的玩意那可真不能相提並論呐!”


    郭淮的眼神有些幽怨,合著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唄,還是老話說得對,負心多是讀書郎。


    可自己也不是仗義的屠狗輩啊,郭淮這麽想著,眼珠轉悠了起來,決定把裘安賣個幹淨。


    “有件事您還真得查清楚了,這小子的確是大家族的後生,而且還是最純正的嫡係一脈,就跟您明說了,他在泗山上一天,馬輝的兵馬就不敢踏過這渭南山關一步!”


    “哦?林長天直起了身,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微笑:“我就知道那馬輝不是什麽幹淨玩意,這小子是他跟名門望族裏那位生下來的私生子啊?難不成馬輝原先是府裏的下人,跟什麽不受待見的二少奶奶之類通了奸?然後又因為這個被逼上了梁山?”


    郭淮愣在了原地,好嘛,您這想法要是擱在人家女頻那不得幾十萬字起?他嘴角抽搐了有一會才慢吞吞的說道:“這事應該是有的,但跟裘安應該沾不上邊,主要是因為他的生母對馬輝大帥有恩,所以才....”


    “等等,郭淮心裏說著,暗道不好。看著周圍眾人眼裏燃起了的熊熊八卦之火,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偶然間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裘安的笑容有些僵硬,這郭淮也教給了他一個新詞。


    這波啊,這波是無中生父。


    人在地下跪,爹從天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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