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一代哀勞粟王的出現,才改變了這個族群的生存狀況。


    當年,那位粟王為了讓族人挺起腰杆來做人,於是利用“周食禁律”中的法門,培養出了一種極端神奇的骷髏妖花,根據鼎上的記載,那花能讓死人複生也能讓活人立死,是殺人下蠱的不二法門。


    借著那紅色妖花的效果,粟王叱吒西南,征服了周邊的哀勞部族,很是風光了一陣,而戰無不勝的末代粟王也逐漸飄飄然起來,他仗著自己的妖花之利,想居然想實現第一代粟王枯的遺願,企圖北上滅掉中原的漢王朝,取而代之,重溫祖先“枯”那個要做“周天子”的迷夢。


    於是,最後一代粟王膠結了他附近所能想到的所有哀勞人,七拚八湊了一隻十萬人左右的所謂大軍,浩浩蕩蕩的北上而去,便準備和當時的漢朝天子決一雌雄。


    末代粟王的行為堪稱夜郎自大,而且事實證明,他也的確是夜郎自大。


    粟王北上的時候,正趕上漢伏波將軍馬援南下巡邊,漢朝對西南有完整的情報網絡,因此在粟王的那些業餘軍隊剛剛接近邊境線的時候,漢庭就已經先發製人,出奇兵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最後,粟王的軍隊僅僅在萬餘名漢軍的進攻下土崩瓦解了,死了不少人不說,還搞得眾叛親離,惶惶不可終日。


    但即便如此,粟王還不放棄那幼稚的想法,他仗著紅色骷髏妖花的能力,居然給自己下蠱,讓自己變成了一個不死不滅的“怪物”。


    ……“怪物?”聽聞此言的黑狼都不禁搖頭道:“怎麽個怪物?那鼎上說清了麽?”


    紅葉在最後一個黑鼎上看了半天之後,方才凝媚點頭道:“這上邊隻是說,他渾身潰爛,口開妖花,舉手頭足便能取人性命。將腳放進河裏便會給下遊帶來一場瘟疫。”


    “瘟神下凡麽?”我咋舌道:“這和生化武器有什麽區別?這小子瘋了吧?!”


    紅葉點頭繼續道:“估計是瘋了,而且他的族人們也認為他瘋了。”


    粟王把自己搞成怪物之後,族人們逐漸看清了“周食禁律”這本書的恐怖之處,因此他們在一個女性領袖的帶領下開始了反抗。


    這個女人被粟王的後裔稱作“雲主”,而雲主在粟王沒瘋之前,是他的妻妾。


    故事很亂,但根據我的估計,雲主,很可能就是那個所謂的“苗疆女神”的原型。(從今天開始,每天盡量三更,盡快完結食咒,加速新的篇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蟋與蟬的新書,謝謝。)


    章節目錄 第七十章 :鼎之謎底


    雲主後來暗中聯絡了粟王部落中的許多老人,他們合力設計,將渾身是毒,已經瘋掉的粟王用一副鐵棺材鎖了起來,又帶著全族人歸附了漢朝。


    可在之後,粟王的後代們卻並不因為末代粟王的死而獲得過安寧。


    在之後的日子裏,粟王的棺材就像活了一樣吞雲吐霧,又時不時傳出點亂七八糟的叫喊聲,最恐怖的是因為管理不善,這近乎永生不死,還神經錯亂的粟王還跑出來過一回,直搞得整個西南地區烏煙瘴氣,死了好多人。


    在之後,雲主的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粟王再次封印了起來,他們為了防止粟王再跑出去,特地搞了一個地下的法陣,想用這八個鼎加死人牆壁的機巧將其永遠的埋葬在黑蘭伯城的地下,永遠,永遠……


    ……當賢紅葉念完最後一個鼎上的內容時,我特地看了一下鼎的排列順序,所有描繪有故事的鼎都成順時針排列為一個圓圈,這個圓圈緊緊圍繞著一根低矮的石柱,那石頭柱子似乎是某種特別的觸發器,但要想觸發它,想來也沒有那麽簡單。


    就在我思考的時間中,黑狼蹲靠在一個鼎邊,衝我擺手道:“老田,能讓你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現在準備解謎吧,早點解開那些謎,大家早點回去。我們,也早點手工拿錢。”


    我點了點頭,心情異常沉重的望向那八個排列成近形的黑鼎。


    可是我……我他(和諧)媽實在想不出來呀!


    說實話,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也沒想到這一回竟然又被人當了槍使,更沒想到的是,這和我八杆子都打不到的古墓居然還是五髒廟的老祖宗們搞出來的。丫好好的粟王不當,非要當什麽天子,還把自己用食咒搞成半人不鬼的什麽永生體,還讓人家塞進個滿是屍體的破牆裏,想想都感覺惡心。


    我怎麽解?我沒得解?而且這八個鼎和那被熒光棒照射通紅的,鑲嵌滿死人的牆壁真看不出一毛錢的交集,更遑論把它打開。


    想,又談何容易呢?


    就在這思考的時間裏,越沒有線索,我便越著急,越著急,我就越沒有線索。到最後實在想不動了,也就隻好滿臉大汗的吐著舌頭,往那些鼎邊上一座,幹瞪著眼睛。


    沉默,異常嚴肅而詭異的沉默。


    在我思考的這段時間中,不知為什麽,沒有一個人插嘴,就連最善於分析和排解我的賢紅葉,也一言不發,一張悶死人的臉。


    憋了半天之後,黑狼有些等不下去了,他抬手看了一眼表,隨後對我說道:“要外賣麽?我們這有的是,吃披薩還是宮保雞丁?”


    黑狼的話是在側麵提醒我過了很久,而且還是在提醒我,他們這次下來也做了十足的準備,連吃的都準備的異常充分,完全是做了長期打算的。


    可他的打算在長期……我也想不出來呀!


    也就在這個時候,賢紅葉衝我走了過來,她蹲下去,為我抹去了額頭的汗珠後,才不忘安慰我道:“你別緊張,從最簡單的地方去想,比如這裏為什麽會有八個鼎,周粟王的後裔,又為什麽會用八個鼎來封印末代粟王。”


    八個鼎,粟王,周人,天下!


    賢紅葉的話,讓我有了一個思考的方向。


    既然《周食禁律》是周代成書的作品,粟王又是周天子的直係後裔,那麽他們的行事作風一定會帶有那個時代的明顯烙印,他們的思考,行為方式,也就一定受那個時代的思想情緒所控製。


    “八個鼎!”我抬起頭,看著紅葉道:“葉子,你幫我想想,在周代什麽事情與八鼎,或者八這個數字有關聯?”


    “八?”紅葉略微想了一下後,突然有所頓悟道:“八卦!八卦圖!”


    紅葉說到此,又進一步聯想道:“文王無事演八卦,自周文王之後,周易及其衍生的八卦內容也就成了中國玄學的基礎,一切神秘主義色彩濃厚的東西都無法逃脫五行和八卦的束縛。如果周食禁律中所記載的內容也是周代貴族所研究出來的話,那他們應該也會把這些吃上的玩意和八卦所聯係起來。”


    說完這些,我詢問賢紅葉道:“玄學我不懂,所以你告訴我,八卦是那八卦?”


    紅葉掰開指頭,熟練的回應我道:“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分別代指天,地,山,澤,雷,風,水,火。八卦是指八種物質形態,也代指八種可以預見的命運形態。”


    “說白了!他就是個符號對麽?”我總結道。


    紅葉點頭,同時與我心有靈犀的說道:“這八個鼎應該對應著八個卦象,而把八個鼎卦擺對位置,則便能發動麵前的某個機關?”


    我點頭,心中已然有了一些盤算。


    隨後,我看著那些鼎,對紅葉說出了自己的思緒。


    我首先告訴紅葉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爺爺賢雲渡當年已經察覺如果想解開這地下城市裏的機關,就必須按照八卦或者類似的原則將整個鼎排列整齊,因此在臨死之前,他們才把鼎按照銘文的順序進行了順時針的排列。也就是按照銘文和故事的發生順序,進行了排列。”


    當然,這樣的排列順序肯定是錯的,否則的話賢雲渡也不至於困死在這裏,以至於身死神滅。


    因此,必須要找到這鼎新的排列順序,方可以讓打破死人牆壁的機關啟動,從而安全的到達牆的那一側。


    而新的排列規則,古人也早就告訴了我。


    說話間,我突然想起,除了賢雲渡之外,還有一個人成功接觸到了這個鼎,而且他還很可能從鼎的那一側拿到了一把菜刀,也見識了那死人牆壁後的某些秘密。


    而趙功以前是一個廚子,一個宮廷禦廚,既然是一個廚子,有什麽事情是能和周代的八卦掛上勾的呢......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存在”!


    我轉過身,走向那些黑鼎,問紅葉要了手電後,再一次看向那些鼎的鼎身,更加仔細,每一寸,每一寸的看,甚至連鼎的底部和內部都不放過。


    很快,我發現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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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節目錄 第七十一章 :八珍之說


    適才,紅葉觀察著八個黑色的鼎之時,可能礙於考古學經驗,隻看了鼎的銘文和外邊的描繪,鼎的底部,以及內部,她都沒有看。


    但對於五髒廟的廚子來說,鍋的內部,才是最重要的地方呢。


    根據五髒廟中的傳說,古代廚子用鍋,特別是比較貴重的銅鍋灶具一類,都會在鍋的內壁上刻畫一些特殊的圖案和字符,這些東西古代有震懾辟邪的功效,近代以來則具備防止有人偷鍋換灶的功能。


    在五髒廟的廚子看了,把用於辨識的花紋刻在鍋的內部,一來不影響鍋灶的整體美觀,二來不會讓那些標識花紋在刻畫好後被外部高溫所損毀。三來就是那些烹飪食物所留下的油煙會形成天然的保護層,填充在花紋之間,形成一種不好辨識的“暗紋”,暗紋不很容易看出來,因此廚子在識別自己鍋灶時,也就成了他們自己唯一認識的獨特憑證。


    當然了,我說的暗紋的規矩,是很多年前就流傳下來的,而且不太外傳,發展到現在,傳承有多少年了我也不清楚。


    但根據我的推測,如果這黑蘭伯城地下的八個鼎真的和五髒廟的本事有關係的話,那麽這八個如此重要的鼎中,也肯定有類似的暗紋。


    這隻是推測,而推測,需要完整的鏈條來證明。


    於是,我爬到鼎內,拿出手電,開始學著賢紅葉的樣子,仔細看著那鼎裏的黑色四壁,希望從其中,找到一些有關於暗紋的線索。


    而當我進入鼎內之後,在我的手接觸到那鼎壁的時候,一種特殊的觸感從那上邊傳導到我的指甲間,再次證明了我內心的想法。


    在黑鼎的內部,有一層說薄不薄說厚不厚的油脂,那油脂仿佛是保護層般,均勻的吐沫在鼎的內部。透過油脂,我的手能感覺到一絲絲細線般的凹凸,那些凹凸時而平行,時而交錯,線條圓滑而有規律,隻讓我感覺那紋理絕不是後期磨損的,是有人刻意為之。


    為了驗證,我急忙脫下衣服,將鼎壁上那一層渾濁的油泥抹去,同時睜大了眼睛,看著那上邊凹凸隱晦的圖案。


    當我用衣物將那上邊的油泥抹去了大概二分之一左右時,一副“壯觀”的畫麵,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那上邊畫的是一條河,河中有無數的船和人,在捕食一條大魚,魚很大,也看不出是什麽品種的魚,但我看的出來,河裏的魚已經被船上的人拖了一半上船,而且魚已然被開膛破肚,場麵壯觀,悲涼而......淒慘。


    這條魚給我的最大震撼並不在於他的大,並不在於捕捉他的人之多,而在於那魚被人拋開肚子之後,居然從裏邊又出現了一隻......烏龜?


    我大驚道:“魚的肚子裏有烏龜......這不就是‘鯉怪’麽?”


    這畫麵,又讓我想到了那個在金色蟒蛇體內的“篩翁”,想到了那些本不應生長在蛇與人身體內的“美味”。


    鯉怪,又叫“魚把子”,是一種生長在魚體內,肉質鮮美的寄生蟲。這東西的食用曆史很久遠,是古人稱作“鬼八珍”的寶貝之一。


    因為鯉怪在外形上和烏龜頗為相似,因此火功語中,很多時候就稱其為“魚中鱉”,是一種比較個性的美味。


    看著那圖,我能想象如果從那麽大的一條魚身體裏取出一隻巨大的魚腹龜來,是多麽的具有震撼性。


    也無怪於那些鼎紋中的古人對著他們的獵物瞠目結舌,站在岸上的人更是頂禮膜拜了。


    看著那副畫麵,我在驚奇於這幅花卷的同時,也意識到這是一種原始的崇拜,是古人們對於自然所形成的畫麵所表達的最原始的崇拜。


    我突然感覺,這鼎內的花卷,更像是圖騰......或者是偶像一類?


    一個有意思的想法,迅速進入了我的腦海。


    但在證明自己的想法之前,我什麽都沒有說,而是徑直從鼎中跳出來,又走向另外的一個鼎,再次跳進去,用手中的衣物抹去了其中的油泥,隨後又用手電,照射向那裏邊的畫卷。


    又一副詭異的場景,瞬間呈現於我的眼前。


    在那鼎壁的畫麵中,一隻似猴非猴的怪獸端坐於某個王座之上,它環視著四周對他臣服的人們,在“猴獸”之下,那些臣服的人們擺出一副非常矛盾的姿勢,既他們一邊衝那怪獸的左手奉上裝滿某種食物的托盤,另一邊卻在割取那怪獸右手上的肉,裝進另一側的托盤。


    寥寥數筆,卻將整個場麵的宏大與詭異表現的淋漓盡致,也讓我第一時間知道了,那畫麵中所繪製的“怪獸”是什麽。


    我恍然大悟之間,衝所有人說道:“這鼎內的圖畫是‘煮安圖’,這隻畫著怪猴的鼎是首鼎,這裏邊一邊吃好吃的,一邊被人吃的怪獸叫貔靈,這家夥是鬼八珍之首!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每一個鼎中,都畫著一隻鬼八珍中的生物。”


    我的話招來了黑狼與賢紅葉雙重的興趣與疑問,他們兩個幾乎不約而同的問我道:“煮安圖是什麽,你能解開這八個鼎與死人牆壁之間的謎了?”


    我點頭,告訴這兩個人道:“煮安圖是五髒廟中乞求和平和招財的畫卷,他多描繪在蒸煮特定飲食的鍋灶中。往往都是些對食物和神靈崇拜的畫麵。”


    根據我的認知,這種圖案隻有廚子才會畫,而且一定是上了年代的老門店和灶具中才有。比如一個以羊肉製品文明的五髒廟老店,往往會在傳承三代以上的高湯鍋台中發現“三羊開泰”的煮安圖,那畫沒什麽實際的作用,主要是用於乞求自己家門店的生意旺盛,做出的食品色香味俱全。


    說白了,討得一個好彩頭而已。


    黑蘭伯城中的古人深知《周食禁律》裏的門道,他們雖然不是五髒廟出身,但我感覺這些人卻勝似五髒廟的廚子,而且末代粟王又那麽迷信,那麽所有的形式原則,都按照《周食禁律》中的門道來做也就不足為奇了。


    我雖然沒有看過那本古書,但心中也已然明了,我剛才跳進去的那口大鍋,搞不好以前就是煮食鬼八珍之首的貔靈猴的。


    (從今天開始,每天盡量三更,盡快完結食咒,加速新的篇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蟋與蟬的新書,謝謝。)


    章節目錄 第七十二章 :貔靈猴


    八珍是什麽?是中國人心目中最好吃的天下美味之排名。


    古來,八珍的說法有許多種版本,更有好事者將八珍分為山八珍,海八珍,草八珍,擒八珍等等等等......


    這些八珍的種類隨著時代的發展和飲食習慣的變遷而不斷變化,但千變萬化中,這八珍排名的有一個順序卻從來沒有變過,而這個順序就是所謂的“鬼八珍”了。


    鬼八珍的排名延續了多久,我不知道,我隻是聽我師父和趙水荷他們偶爾說起過,這個八珍的排名不知道出自於那個時代,被稱為鬼八珍的東西就是的“貔靈、鯉怪、人乳、金逐夷、紫河車、太歲肉、軟香玉、飽血蛭”


    其中,貔靈是一種味覺極為敏感的靈長類動物,傳說為古獸貔貅的後代,它們味覺極端靈敏,也繼承了貔貅隻吃珍饈佳肴的特性,而其肉質更是美味獨到,尤其是腦子,更是遠比猴腦高明多少倍的存在。


    因此,這種一邊吃珍饈,一邊被人吃的異首也就成了鬼八珍中第一位的存在。


    在確定第二個鼎上的花紋是貔靈沒有錯後,我更加堅定了自己這八個鼎就是表征“鬼八珍”的想法,於是我再次進入別的鼎,把那上邊所繪畫的“煮安圖”都擦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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