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間,王吼衝趴在地上的男人嗬嗬笑道:“敢跟蹤你吼爺!不知道老子以前是偵察兵吧,少出聲,想叫同夥是嗎……”


    那人喉嚨裏又咕嚕咕嚕了兩句,伸手艱難的指著我,臉憋得和茄子一樣。


    在王吼的暴力中,我倒是無所謂,不過賢紅葉卻很快看不下去了。


    紅葉適時製止道:“把他放開吧!再這樣就出人命了!”


    賢紅葉的話,現在對於王吼來說,那就是堪比聖旨的命令呀。王吼沒有不聽的道理!也因此,王吼立刻就鬆開了遏製來人脖子的大手,僅僅把他壓在地上。


    那人重獲呼吸後,先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緊接著就衝我說了一句歇斯底裏的咒罵!


    “田不二!你個混蛋!”


    我去!丫敢罵我?!


    我當時就急了,心想打他的人是王吼呀!管我什麽事呢?被王吼壓製的腦缺氧了麽?還是雷仁給他下了命令必須罵我?


    可不管是因為什麽,他的話都讓我心火上頭,於是本人立刻命令王吼道:“還敢罵我!王吼給我往死裏打!打殘了醫藥費我出!”


    但就在我憤憤不平,讓王吼報仇時,那人卻又說出了一句讓我懊悔不已的話來!


    那人的話隻說了一半:“老田你敢恩將仇報!你吃鱸魚吐頭發……”


    他下半句話沒說完,王吼一個巴掌就把男人的臉打腫了。


    “停!”我立刻驚愕的叫停了正在發威的王吼。同時帶著忐忑和懊悔的心理,仔細端詳著這矮胖的男人……


    我知道,這個人鐵定是我的戰友沒錯,因為我吃美人鱸吐頭發的事情隻有我們連的人才知道,就連王吼,也是沒有聽說過的。


    隻不過他是誰,我卻一時想不起來,我的戰友裏,也沒這麽個胖子呀。


    可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卻告訴我……我的確打了自己的戰友。


    經過片刻的端詳之後,我忽然辨認出來,這個矮胖的男人……居然是我們炊事班的同期戰友!趙宏!


    這下,誤會可大了!


    和我的老班長一樣,趙宏也是山東人,也是我最熟悉的戰友之一,但因為他沒能續簽誌願兵,也比我早離開部隊一年。加上那個時候我沒有手機,所以很遺憾的沒能保存他的聯係方式。


    也因此,他離開部隊以後我們就沒有再聯係上。


    再後來,我模糊的聽說他回山東老家養豬去了,可具體到在哪個縣市養什麽花色的豬,我就不知道了。


    誰能想到呢?在多年以後的今天,我們居然又見麵了,而且還是以這種戲劇性的血腥方式……想想我都感覺害臊呀。


    打了自己的老戰友,心裏自然過意不去,於是我急忙帶著對戰友的極度愧疚,從地上拉起了他。


    好說歹說間,我一個勁的賠著不是,又拉著他去飯店裏喝了頓酒,同時聊一聊大家最近的狀況。


    場麵上,我的狼狽是可以想象的,可是我也真的沒有想到能在這裏碰見他趙宏。而且更沒想到即使見到了,我居然也牙根沒認出他來。


    這小子發福的太厲害了,四年不見,他臉何止大了一圈,五官都有點跟著脂肪移位變形了。誰那麽猛然一看,估計也認不出了。


    可這不能當作我打人的理由。


    好在趙宏也不是一個記仇的人,三杯酒下肚以後,趙宏啃著德州扒雞,一揮手饒了我的莽撞,就又和我們互相重溫起那些“激情燃燒”的歲月了。


    趙宏告訴我說,他剛退伍時什麽都不順,一開始也是四處打工,卻爭不到錢,反而還因為個性老實,被人騙過幾回。不過後來他二舅給他支了一招,才改變了屢次碰壁的黴運。


    二舅和他說什麽呢?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告訴倒黴的趙宏丫根本就不是出去打工的料,還是靠以前在部隊喂豬的手藝開養豬場吧!


    而且,二舅還鄭重承諾道:把雜交和配種技術學好了,銷路不是問題,有什麽資金上的事情,叔叔給你解決……


    於是乎,趙宏在二舅的慫恿之下開了養豬場,沒想到這一下還真找對了路子,趙宏三年來一帆風順,養的豬暢銷河南河北,也成了他們縣城裏的一大富戶……


    趙宏說道這裏時,不由的感慨萬千道:“這心眼實在也不錯呀!我就從來不給豬喂瘦肉精,部隊時怎麽養,我現在還怎麽養,不也賣的挺好?也多虧了有我二舅……”


    “是!是!”我迎合著他,同時舉起手裏的酒杯來道:“咱們都有一個好二舅!幹杯!”


    說話間,我和王吼趙宏再次一飲而盡。


    杯中酒盡後,趙宏忽然問我們來山東幹嘛?剛才為啥站在路邊攔了一輛又一輛的出租車就是不走?是不是遇見什麽困難了。


    這趙宏的話,徹底說到我心坎裏去了。


    我當時就拉著他的手,把要去找老班長,但卻打不到車的事情和趙宏簡單的說了說。


    不過,我沒有告訴他有關白食蠱,小九兒和老班長太多的信息,必定,這些事是我們的麻煩,不能讓趙宏卷進來。


    說完這些以後,我不解的問趙宏道:“老趙!你知不知道為啥出租車司機都不去石人崮啊?那裏出什麽事情了?!”


    趙宏聽見我說石人崮三個字的時候,神情明顯也跟著緊張了一下,不過隨即,他恢複了平靜,對我嗬嗬笑道:“你不知道那裏發生的事情,那樣盲目去問出租車,自然人家不會輕易帶你去的。”


    趙宏的話,當時就讓深陷迷茫的我們看到了希望,於是,我們四個人都伸直了腦袋,等他說這裏邊的故事。


    趙宏略停了一下以後,告訴了我們石人崮和出租車司機之間的故事。


    他說,傳聞大概從一年多前開始吧……


    據說在晚上,有司機碰見打長途出租的乘客,點名要去石人崮。可每次走到一半的時候,出租車就會莫明其妙的拋錨,不是紮胎就是爆缸的,反正非常邪乎。


    車子不能動以後,出租車司機自然會下車修理,但一修好車,他們就會發現車子裏變得空空蕩蕩的,自己的顧客似乎不翼而飛了。


    每個人遇見這種情況的話,都會去看一眼原本好好坐著的乘客去了什麽地方。


    但當這些司機拉開車門,探頭望進去的時候就會發現……原本坐著顧客的位置上,總會變成一塊大石頭或者……血肉模糊的死耗子。


    見到這樣的場景,司機自然也嚇的不行,膽子大點的開車回去,膽子小些的連車都不要了,就直接11路走人。


    這一來二去的,整個事情也就越傳越邪乎了,甚至有不少人還信誓旦旦的說在通往石人崮的路邊看見過白狐狸,晚上還能見到“陰兵”和“鬼樓”。搞得大家提心吊膽,莫愁一視。


    也因為這樣亂七八糟的事情,那石人崮最近也就成了司機,特別是出租車司機的禁地。大白天路過,你也得先交錢,還死貴。膽子小的,根本也就不敢趟那趟渾水。


    趙宏的話,讓我們幾個都泛起了嘀咕。


    互相看了一眼後,我們小聲議論著,都由衷的感覺自己今年犯太歲麽?走到哪裏都出事?眼看就要到石人崮了,卻遇上了這麽一麵看不見的牆。真好像在陰暗中有人和我們故意作對一樣。


    不過相對於我們的沉默,趙宏卻顯得很自然。他拍著我的腿就衝我安慰道:


    “都是傳聞!!前年你們河北還不是傳說有人在高速上看見無頭女鬼半路欄車麽?可結果呢?就是一個玉米地邊的稻草人吧?這司機呀!晚上開車累,累就容易疲勞,一疲勞就產生幻覺……”


    我聽著趙宏的分析,也不好接茬說什麽,而且現在的主要問題根本就不是那傳說的真假,而是因為那些負麵消息所產生的出行困難問題,太難擺平了。


    但就在我為交通工具犯愁的時候,趙宏又是一拍大腿,突然給我提供了一條非常重要的建議。


    第十六章 :大黑狗


    趙宏建議我說,既然打不到車,就不如別打了。


    “我用車帶你們去!”趙宏繼續拍著我的大腿,樂嗬嗬的說道。


    “什麽?”我抬頭愕然,同時客氣道:“不太好吧?那條路那麽晦氣,我怕讓用你的車……”


    “哎呀!”趙宏一臉無所謂的搖頭,連續拍著我的大腿就無畏道:“我有什麽怕的?怕你們變成石頭還是沒皮的耗子?別想那麽多,我看都是假的……”


    這趙宏的話,無異於久旱裏灑進我心頭中的一瓢水,聽的我心裏一個舒服。


    到底是戰友果然不一樣呀!有親人的感覺。


    趙宏說話間,又把車鑰匙放在了桌子上。


    他告訴我說,這次來德州是為了賣種豬,今天下午剛把豬送到買家手裏,正準備回去,就在街上看見了東向西望的我們,於是才有了這一連串巧遇。


    趙宏感慨道:“這叫什麽?這就叫‘緣分’!戰友的忙,是一定要幫的。”


    這時候,趙宏又有點不太好意思的說:“我養豬場在淄博,繞一圈就把你們送到老班長家裏去了,咱順便也看看班長去!可就是……不知道你們嫌棄髒不?”


    趙宏說著話,就看了王吼身邊的賢紅葉一眼。


    我明白,他是怕這小丫頭紅葉受不了那汽車上的味道。


    必定,那是裝豬的運輸車。


    不過到了這個地步,在我想來也不是挑刺的時候,有車就不錯了,老戰友的好意也不好推辭什麽。


    好在紅葉非常識大體,她似乎也明白我的顧慮,故而想都沒想,就對趙宏說了一聲“謝謝”。


    就這樣,我們大家達成了一致,今天先在德州住宿一晚,明天一早就出發。按照趙宏的路線,最多三個小時,妥妥到老班長家。


    說話間,大家就要起身離開飯店,趙宏更是搶著要先開車給我們找旅館,還非的費用他掏,誰和他搶他和誰急。


    不過他還沒出飯店門,就讓我攔住了。


    我擺手道:“趙宏!你等會。”


    “咋了?你要掏錢?你敢!”


    “不是!”我無奈的指了指自己的大腿道:“你剛才拍的太狠了,讓兄弟緩一緩。”


    ……


    我們一行人出了飯店,在趙宏的帶領下走過兩條街,奔著他的貨車就走過去了。


    趙宏拉種豬的貨車,其實就是一個中型皮卡,可能因為是拉過豬的吧,所以整個車泛著一股淡淡的農家肥味道,車子還算幹淨,一趟裝下我們這三個半人也不是什麽問題。


    阿四看見又有了交通工具,非常高興,他一如既往的殷勤,在趙宏解開電子鎖以後,第一個蹦跳著跑過去拉開後排座們招呼我們上車。


    然而,另我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當車門打開的時候,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突然從車裏撲了出來,說話間已然把阿四撲到在了地上。


    那東西出現的突然而迅速,以至於我好半天也隻看見了一團黑乎乎的影子,而那黑色的影子,好像如一個穿著皮大衣的人大小!


    這突然間出現的情況讓我們都有些措手不及,更讓阿四以他特有的尖銳聲音高叫著。


    “狗!”混亂中,紅葉第一個看清了那東西的本質,她衝我和趙宏喊著:“狗怎麽回事?”


    這條狗的突然衝出,也同樣讓趙宏有些錯愕。


    不過好在趙宏反應夠快,他第一時間就從喉頭裏嘟囔了一句我聽不太懂的指令,緊接著,那黑乎乎的大狗立刻停止了對小“阿四”的侵犯,而我也適時的,趕緊把阿四從狗爪子下“揪”了出來。


    此時的阿四幸運的沒有受傷,但也被狗****的渾身濕嗒嗒的。


    顯然他被剛才黑狗的凶猛嚇的不輕,以至於被我從爪子地下拉出來了,還在歇斯底裏的抓著自己的臉,最後又爬到了我的肩膀頭子上,據高零下的看著那隻剛才“欺負”了他的畜生。


    “你不懂法律麽?”出人意料的,小阿四並沒有罵狗,而是對著狗的主人趙宏發難道:“市區裏不讓養大型犬!不懂嗎?”


    趙宏被阿四的話問的有些沒反應過來,以至於有一會兒後他才指著我肩膀上的阿四問我道:“他不是你兒子呀!”


    我去!原來他一直把阿四當成我兒子了。”


    我要真有這麽個醜兒子……我就不活了。


    麵對趙宏的誤會,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肯定不是呀!這位是我們半路撿來的……法律顧問!”


    趙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緊接著把一臉興奮的大黑狗送到了後兜子裏,用鐵鏈和帆布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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