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辰皺眉,總覺得被袁友衝圈出來的東西有點眼熟,但卻怎麽也回憶不起來。


    “算了,我提醒你吧,”見此,袁友衝說:“雖然拍的不很清楚……但,看上去,應該是個靈牌。”


    “我想起來了!”於辰記憶瞬間被激活:“這牌子的樣式,和楊昌給他養的小鬼供奉的那個很像!”


    第3章 一波三折


    田奕航歎口氣,說:“我把屍體埋好,身上都髒兮兮的,就趕緊先去洗個澡,不然把家裏弄得髒兮兮的,更難清理。完了就想著先把衣服洗了,結果襯衫怎麽洗都洗不幹淨,幹脆打包起來準備扔了……”


    “搞完這些,我看看表,還有時間,就想著趕緊把雜物間也收拾收拾,同時摸出手機,想給護工打個電話,讓她好好照顧著我老婆,我晚點兒過去。”


    “結果一掏手機,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是生意上的朋友打來的,看時間應該是我洗澡的時候。可能是做賊心虛吧,我有點慌,趕緊撥過去……”


    “結果,他比我還急,接通了就問我怎麽現在才接電話,我愣了下,然後解釋說,剛起床,聞著身上有點味了,想著等下要去見老婆,趕緊洗個澡。”


    “他又問我有沒有時間,我問他怎麽了,他說有個老板看上了我的貨,讓我過去一趟……”


    頓了頓,他又解釋說:“嗯,是這樣,我老婆不是摔了嗎,手術費本身倒不是特別高,但如果真的傷到了脊髓,就不好說了。”


    “我肯定要避免她高位截癱啊,哪怕實在不行,也得盡可能讓她過的更舒服點,那就隻能砸錢。”


    “手裏頭現金不夠,我就琢磨著,盡快把我手頭這批玉給出手了,再不夠商鋪也轉手出去,這套房子也不租了,反正我自己也有房,大不了房子也賣了重新租個。”


    “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生意什麽的,我人脈還在,不愁以後沒路子,我也還年輕,要東山再起也不難……”


    “當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兒子被我打死了,不然我肯定不會想著不租房子了……嗯,後來知道了,就尋思,這套房租金前不久才給,還有近一年租期,而且阿泉被我打死,短時間內就不租了,心虛……”


    隨著他的講述,袁友衝的麵色越來越緩和。眼前的男人,雖然打死了自己的孩子,但對自己老婆確實是真心的。所以,對於他和他的家庭所遭受的悲劇,袁友衝心裏其實也有些同情。


    他並不是什麽窮凶極惡的人,打死自己兒子這事,他當然有錯,但歸根結底在於沒教育好自己的孩子,養成了田君泉極端自私的性格,連連犯下不可容忍的大錯,這才最終釀成不可原諒的慘劇。


    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有老婆,懷孕了,肚子被熊孩子打了一拳,袁友衝也會抓狂,或許本能的一腳就飛出去了,而若被人從樓梯推下去,更不用說。


    就從法律來說,他沒有主觀殺人的想法,本身行為很可能被判義憤殺人或激情殺人,屬於可以從輕判罰的範疇,換句話說,法律都認為他的行為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諒解。


    而大多數情況下,在不涉及某些人與集體的利益時,法律條款都是社會道德的底線,就連底線都認為他的行為情有可原,還有什麽好爭議的呢?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把靈牌的事兒查清楚,袁友衝立馬把腦袋裏的想法趕出去,打斷他的敘述,說:“然後你就出門了?”


    “嗯。”田奕航點點頭:“那邊催的急,我顧不得收拾家裏了,尋思著左右是自己家裏,不太著急,就把雜物間門窗都鎖好,家裏的門窗也鎖上,就出去了。”


    “後來呢?”


    “後來,就和那老板談唄。他是搞餐飲的,確實蠻有錢,想要拓寬自己的線路,和我那朋友也算熟悉,聽說我有意把店鋪轉讓了,就直接托我朋友聯係我了。”


    “我和他談了蠻久的,他是真的厲害,再加上我老婆這邊牽製著我精力,前後三天,他把價格壓到了一個底線……”


    “最後,成交了?”


    “還沒呢,”他搖搖頭:“價格實在太低了,而且我就算急用錢,也沒急到立刻就要的程度,手裏頭多少還能周轉下,哪怕手術費貴,撐上一段時間也沒啥。”


    “我看他其實也不是很有誠意,又尋思著家裏雜物間還沒收拾呢——那段時間不是和他應酬,就是照顧老婆,再加上一天兩天的都拖下來了,也沒什麽事兒,我心裏也不像剛開始那麽敏感,鎮定了些,就沒急著收……”


    “反正,那天中午最後吃了個飯,我就決定不再和他扯了,委婉的表明了對價格不滿意的意思,就直接去醫院陪了陪我老婆,問問醫生怎麽說,然後就回家準備收拾下雜物間。”


    “結果前腳剛到家,後腳我小舅子就給我電話,說他們要到了……我竟然把這茬給忘了,沒法子,隻能趕緊又開車去接他們。”


    “路上我又緊張了起來,尋思著,他們來了,肯定得問阿泉,但阿泉已經死了,這事瞞不住了……最後還是到了停車場,才靈機一動,想到報警說孩子走丟了。”


    “我就找停車位啊,找個看著還不錯的,故意把車子和邊上車挨得比較近,想用它車身擋擋監控,又裝作開門讓阿泉下車,然後掏出手機和小舅子聊聊說到了,做出沒注意到孩子讓孩子走丟了的假象。”


    “接著就趕緊回到車上,去派出所報警,然後和他們說我不能接他們了,但心裏還是有點虛,沒敢告訴他們是孩子走丟了,想著先應付你們警察。”


    於辰聽到這,忍不住問道:“那你怎麽就放心把家裏要是交給他們?不怕讓他們看到家裏的情況嗎?”


    “我當然不放心,可……可我沒辦法啊。”田奕航咽了口唾沫,說。


    “沒辦法?”袁友衝有些納悶:“怎麽會沒辦法?你家離醫院也不算近,來回跑怪麻煩的,直接在醫院邊上開個賓館讓他們臨時住著,不是舒服?”


    “我也想啊,”田奕航說:“可,這是小舅子提出來的,他說讓我把家裏鑰匙給他,他們這段時間就住我家了……”


    “嗯?他提出來的?”於辰問道:“可你老丈人說,是你主動把鑰匙給他們的。”


    “都是他的主意,”田奕航苦笑:“我回到醫院,不是先拉他出來單獨和他說了阿泉走失的事兒嗎?因為這事不能老瞞著他們……”


    第5章 條件


    還是那個樓梯間。


    於辰給聞兆遞了根煙,同時問道:“你姐姐怎麽樣了?”


    “還好,”聞兆說:“腰往下雖然有點麻,但還是有感覺得,醫生說手術預後良好,膝跳反射也正常,接下來好好觀察一陣子,應該不會截癱。”


    “其它的嘛……肚子裏的孩子畢竟已經那麽大了,就這麽流了,對子宮的傷害似乎也很大,不過醫生也摸不準,說再過一段時間請產科那邊的醫師過來會診。”


    “那就好。”於辰應一聲,又問:“田奕航父子的事,她知道了嗎?”


    “暫時沒告訴他。”聞兆吸口煙,隨後說:“我找了個借口,說姐夫出差了,但……姐她應該是不信的,估計也猜到什麽了,因為我說姐夫去出差的時候,她沉默了很久,然後才淡淡的哦了一聲。”


    “他倆夫妻感情一向很好,這幅表現實在太奇怪了。我覺得,她雖然未必知道外甥被姐夫打死了的事兒,但應該是猜到他們出啥意外了。隻是,我們不想讓她擔心,她也反過來,不想我們為她擔心,所以……”


    於辰擺擺手,看向袁友衝。


    聞兆也好奇的看向他,問道:“警官,你們找我,應該不會隻是問問我姐的情況吧?有什麽事兒麽?”


    “確實有些,”袁友衝應道:“從你們來新安起,到今天淩晨,你們應該都住在田奕航家吧?”


    “嗯,對,”聞兆想了想,點頭說:“我們是換著來醫院看護姐姐的,保證姐姐身邊一直都有人,換下來的,當然就去姐夫家裏休息了。他都把鑰匙給我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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