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啊,他還買了個微波爐,每天都是兩三點就起來,做好了一天的飯菜,讓弟媳起來了熱一下就能吃。而弟媳下午來給他送飯時,他吃著飯都還要騰出一隻手牽著弟媳呢!”


    於辰眨眨眼睛,一臉懵逼:這對夫妻,恩愛到這麽誇張的程度的嗎?


    怪不得,卓花花聽到尤永安去世的消息會精神崩潰了。


    但於辰依舊覺得不可思議,理解不能。


    直覺告訴他,這份感情肯定有問題,得徹查。


    倒不是於辰冷血,隻不過見了太多陰暗的東西,職業經驗影響罷了。


    而這個問題,依舊不好直接提出。於辰有些無奈,隻好再次微微調整問話方向:“您知道他們夫妻倆是怎麽認識……”


    “這我哪會知道啊,”尤永平臉上第一次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我還沒那麽八卦去打聽這種事兒。”


    “那……”


    於辰話沒問完,袁友衝忽然插口,又問了個相當尖銳的問題:“您父親為什麽不讓您和您兄弟去新安,您知道嗎?聽說,您大哥還偷偷去了一趟新安,但被打回來了?”


    一連串的“您”說下來,袁友衝隻覺得相當別扭,差點舌頭打結。


    尤永平臉色很僵,顯得很是錯愕,硬著聲音說:“不知道,反正他不讓我們過去,我們也想不通。”


    袁友衝見此,已經確定,尤永平這副模樣顯然是裝的。昨天才說過的話,今天民警再度上門,他應該做好了會被再次問道這個問題的準備才對,卻表現的如此錯愕,就連實習生都能品出肯定有問題。


    因此,袁友衝幹脆站起身,說:“尤先生,如果方便的話,我們上樓去您臥室談,怎麽樣?”


    尤永平瞥了廚房一眼,隨後說:“沒什麽好談的,我知道的,統統都已經告訴你們了,不知道的,你們問一百遍也沒有。”


    “行吧,那感謝您的配合。”袁友衝幹脆掏出張紙,在上邊寫了點東西,隨後站起身,將紙揉成一團塞進尤永平掌心,同時說:“台風即將登陸,您要做的準備應該還很多,我們就不多加叨擾了。”


    尤永平也站了起來,手探入口袋中,將紙團放進去,同時說:“行吧,我的確還有很多活要幹,就不送你們了,慢走。”


    於辰和實習生雖不太理解袁友衝的做法,但也跟著起身,敬禮,離開了這兒。


    走出門外,走了不遠,於辰才忍不住好奇,問道:“老袁,你怎麽就忽然突兀的打斷這次問詢了?”


    “該了解的情況,已經了解了,”袁友衝回頭看了一眼,說:“再問下去也是浪費時間,不是嗎?”


    於辰扶額。的確,通過這次問詢,他也大概串出了條線索脈絡,證明了些許猜測,隻不過還比較模糊,沒袁友衝那麽肯定罷了。


    因此,他便放下這事,又問:“那接下來去尤永利家?”


    “沒必要了,讓老雷帶人抽空去一趟吧。”袁友衝搖頭:“先回派出所,我得再捋一捋思路!”


    第55章 脈絡(上)


    派出所內。


    袁友衝聽完雷懷魯再次問詢過尤永利的匯報後,便擺擺手,讓他先下去休息了。


    尤永利說的這些事兒,又一次極其巧合的與尤永平高度吻合。即使雷懷魯他們的問話方式,和於辰袁友衝根本不一樣,但最終獲得的信息,以及尤永平的表現,卻依然大同小異。


    最後,雷懷魯也學袁友衝,趁尤永利老婆不在,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並將紙揉成一團塞進他手裏。


    因此,聽完了雷懷魯的匯報後,於辰也覺得自己原本模糊朦朧的思路,也清晰了不少,能更加明確的看到幾條脈絡,但也僅此而已。


    等目送雷懷魯走後,於辰再忍不住,看向袁友衝:“老袁,咱回來也有兩個多小時了,你思路應該理清楚了吧?和我說說?”


    “急什麽呢?”袁友衝微笑:“放心吧,等風勢達到一定程度後,尤永平和尤永利兩兄弟,估計就會借這機會來主動找我倆了。雖然,他倆了解到的情況或許也並不多。”


    接著,看於辰那抓耳撓腮的模樣,他搖搖頭,又說:“算了算了,反正你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套我話,還不如幹脆點直接告訴你。”


    “首先嘛,很簡單,你肯定也想到了,尤永平倆兄弟,肯定知道一點本案內情,至少還有所隱瞞,他倆表麵太明顯,我就不展開說了。”


    “其次嘛,他倆隱瞞的苦衷,也很明顯了,絕不是出於維護父親或胞弟名聲等主觀主動自覺性因素考慮,否則他們不可能再有意識的,刻意向咱們做出他們知道更多的消息這一暗示甚至明示。”


    “尤永平和尤永利先後兩次陳述高度一致,而且還是第二次問詢方式還大不相同的情況下,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還能進一步證明,昨晚問詢過後,倆兄弟可能還聯絡過或碰過頭,達成了某種一致。”


    “所以嘛,他倆的顧慮隻能是外因,比如來自作案人或背後犯罪團夥的威脅。”


    於辰點頭,這點仍舊比較明顯,他自然能想的清楚,還接話說:“所以他倆很可能與作案人,或者作案人同夥接觸過,隻要能打開……”


    “不不不,這你就想岔了。”袁友衝擺擺手:“而且,剛好相反,他們不可能和作案人同夥接觸過。”


    “否則,在死亡威脅麵前,他們隻可能做出三個選擇:”


    “要麽,大義凜然不顧威脅直接將真相告訴我們;要麽,支支吾吾的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都不肯說,甚至編造謊言,直到我們接近真相,他們瞞不下去了,才會鬆口;再不然,給我們許多隱晦的暗示,但絕不會太明顯。”


    於辰皺眉:“為什麽?我不覺得他們現在的做法有什麽問題……”


    “很簡單。”袁友衝打斷他:“如果不在乎死亡威脅,他們何必再苦苦隱瞞呢?如果在乎,又怎麽會大喇喇的給咱如此明顯的暗示?就算想給尤永安一個交代,給的暗示也會隱晦的多,而且,肯定會拒絕與我們做過多交流。”


    “倒也是。”於辰想了想,微微頷首,但又說:“可揣測他人想法這事兒本就不那麽絕對、靠譜,這麽想是不是武斷了些?”


    “是,”袁友衝說:“所以,這倆兄弟有沒有和作案人接觸過存疑,隻不過,我依舊傾向於認為,他們並沒有過直接接觸。”


    “所以我覺得,他們的顧慮來自於自己的腦補,擔心自己泄密後會遭作案人仇視甚至被牽連。同時,因為沒有受到直接的威脅,因此雖然顧忌,但程度有限。”


    “按照這個思路,他們或許能猜到尤永安被害的原因,或者說凶手的殺人動機,但未必能給咱們一個明確的指向性線索。”


    於辰思忖片刻,再次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他們猜測尤永安的死,與二十年前尤德的死有關,或者是同一批人所為的話,麵對咱們時的表現就不難理解了。”


    “但,咱們雖然也有這方麵的想法,也是這麽猜的,而且對這樁二十年前的案子並沒有個具體的頭緒,可畢竟過了二十來年,所以他們提供這方麵的線索的話,雖然對我們有幫助,但幫助絕對極其有限。”


    袁友衝搓了搓下巴剛冒頭的胡茬子,說:“你理解的並不對。”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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