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忠瞳孔驟然擴大一圈。


    “很奇怪,你前幾次被抓,並沒發現有我說的上述症狀,怎麽這會兒忽然病了?還有件事,挺巧合的,幾名受害者體內,都發現了苯巴比妥的存在。”


    “我說,凶手所用的藥物,該不會是你提供的吧?”


    第19章 半真半假


    “怎麽可能?”曲忠激動的打斷:“我沒有!醫生給我開具的苯巴比妥,除了按時吃掉的那些,其它的一樣沒少,不信你們去查!”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否則你要能乖乖配合我們才怪了。”袁友衝暗想,但臉上不動聲色:


    “噢?可我怎麽知道你是真病還是裝病?畢竟精神方麵的疾病,如果沒有器官實質性病變的話,可是挺容易造假的。你隻要演技好點,再惡補下這方麵的醫學常識,完全有可能騙過醫生,騙到處方。”


    “到時候,你隻要一天藏那麽幾粒藥,等累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再交給凶手,亦或者自己行凶,這會兒再和我們說你有按時吃藥……”


    “你們可以查!”曲忠咬咬牙:“來啊,抽我血啊,拿去做個血檢,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吃藥!”


    “沒意義。”袁友衝撇撇嘴:“你連血檢都知道,完全可能在案發後遵醫囑服藥以應付可能的檢查。以你的經驗,你能想到這點也很正常。”


    “我……”曲忠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費瑞民適時接話:“想要洗清你的嫌疑,唯一的辦法就是全力配合我們,找出真凶,不要再動那些歪心思,也別有僥幸心理,你想瞞過我不難,但要想瞞過袁隊卻還嫩了點,他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還沒得高血壓,真不容易。”曲忠嘟噥道。


    費瑞民眼睛一瞪:“你說什麽?到現在你還想和我們耍花樣是吧?”


    “唉!落你們手裏,算我倒黴。”曲忠歎口氣,似乎快哭出來了,說道:“行吧行吧,我徹底招了。那八個人的死,是和我有點關係,但我特麽就沒想到那家夥膽子竟然這麽肥,直接滅了人滿門,我還以為他就打算給人家點教訓……”


    費瑞民重重的叩了叩桌子:“然後呢?所以呢?說清楚!別給我吞吞吐吐的!”


    “我從頭開始說吧,其實我不知道那家夥是誰……”


    “你……”費瑞民張口打斷,但還沒說什麽,便被袁友衝止住,並想曲忠點點頭。


    他便繼續說:“我真不知道他是誰,但我等會兒可以把他的身材特征告訴你們。其實那天我不是第一次去鳴鳳香山,我去蹲過幾次點來著,這是咱們這行的基本素養。”


    “蹲點的時候,我就遇到了那家夥,鬼鬼祟祟的在裏頭亂轉……好吧我似乎沒資格用這個詞,但就這意思。我一開始以為是同行,同行是冤家嘛,我就打算唬一唬他……”


    “反正一來二去的,我就和他認識了,也算不打不相識。我得知他想整一整那家子人,似乎是要報複還是咋滴,向我拿主意,我略一尋思,就同意了,但有個條件,好東西得給我留著,他說沒問題。”


    “我最近不吃藥嘛?那藥還挺有效果的,我就給他拿主意,讓他想辦法弄點苯巴比妥,讓那別墅裏的主人吃下,隻要量到了,保準睡得和死豬一樣,到時候他想怎麽整就怎麽整,整完了我再進去摸走我要的東西。”


    “當然,我倆也商量好了,倆人辦事嘛,難免走漏風聲,風險大很多,萬一出事了,得他背鍋,與我無關,他滿口答應。”


    “基本上就是這麽個情況了,我昨天晚上過去的時候,看到那棟別墅黑燈瞎火的,就知道那家夥已經動手,甚至已經得手了,便也翻過院牆,在別墅樓外轉了一圈,沒發現啥問題,我就也進去了唄。”


    “嗯,剛剛就說過了,破窗、剪線纜,這手法粗糙的有夠可以的,想來你們應該不會懷疑到我頭上了吧?這也是當初我告訴他的,一來排除我自己的嫌疑;二來嘛,也是那些比較專業的手法,他一時之間別指望能學會。”


    “但我沒想到啊,這家夥賊膽包天,踏馬的竟然敢殺人,一殺還是把那別墅主人全家都給殺了……早知道他這麽狠,我怎麽可能和這貨合作,真是倒黴到家了。”


    “但來都來了,空手而歸也說不過去,再說,我就算摸走點東西,你們也會以為是凶手順手摸走的,我就強忍著心驚,翻找屋子裏頭的財物。這沒話費我多少時間,包括清理我留下的痕跡,也沒耗多少工夫。”


    “當我打算走的時候,發覺自己還是放不下這件事兒。沒辦法啊,八條人命呢!我雖然偷雞摸狗,但最起碼的良心還是有的吧,所以掙紮了好一會兒,就決定報警……”


    “我所知道的情況就這些了。話說,我很好奇,你們到底是怎麽找到我頭上的?沒理由啊。”


    “監控。”費瑞民淡淡的說道:“你雖然在現場附近摸過點,但想完美避開該小區的監控……”


    話沒說完,便被袁友衝再一次伸手止住。


    隨後,袁友衝瞥了曲忠兩眼,說:“你交代的這些情況,我們下去會一一核實。如果情況屬實,算你立功。但要讓我發現你說謊,嗬嗬!”


    “就這樣了,我們也忙,等會兒我會拍個肖像專家過來,你好好和他描述下凶手的身材樣貌特征,我們會給凶手做個畫像,之後,你就先在支隊羈留室歇著吧。”


    說完,不等費瑞民和曲忠反應,他又將口供記錄遞了過去:“這是你剛剛說的內容,自己過目一遍,確認無誤的話,簽字畫個押。”


    “(⊙o⊙)…”愣了愣後,曲忠仍舊捏起記錄冊冊掃了一眼,隨後簽上名,按了指紋。


    將口供記錄取回後,袁友衝便用手肘碰了碰費瑞民,隨後便與他一塊離開審訊室。


    ……


    審訊室外,於辰與二人碰了頭,便忍不住問:“老袁,你怎麽回事兒?那孫子供詞明顯有問題,連我都看出自相矛盾的地方來了,你咋……”


    “我當然知道,可追問下去又有什麽意義?”袁友衝打斷他,淡然的道:“攻心計有其極限,而曲忠交代的這些,便已經是極限了,再審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而已。”


    “他說的這些,雖然裏頭肯定有假話,但至少有五成以上是真的,咱們還是先抓住這些線索繼續往下查吧。”


    第20章 此路不通


    於辰眉心上的疙瘩仍舊沒有解開,定定的盯著袁友衝。


    袁友衝無奈,隻得在點上根煙後,說:“成吧成吧,那你說說你的看法好了。”


    “老袁,我實在搞不懂你是怎麽想的了。”於辰咬著煙嘴,說:“曲忠那孫子都交代了些什麽玩意兒?簡直漏洞百出!與凶手不打不相識,然後跟他合作各取所需?嗬,你當拍武俠片麽,俠盜們惺惺相惜?這鬼話你信?”


    “旁的不說,曲忠能傻到真覺得真凶落網了,不會將他供出來麽?和這家夥合作,風險得有多大?要他這麽不懂想,早就把牢底坐穿了,還有機會坐在這和咱們打太極?”


    “我雖然不了解他,但聽你們多次強調過,這家夥是個異常謹慎的人,這麽個人,在發現有疑似‘同行’的家夥盯著某棟別墅樓,按理應該斷然放棄這一目標另尋‘肥羊’吧?還能傻乎乎的上去跟對方鬧別扭,整一出不打不相識來?”


    “還有,監控的事兒,我也覺得處處透露著古怪。連凶手這個‘外行’都能避開別墅小區內的監控,潛入到受害者家院子當中切斷線纜,曲忠這個慣偷做不到?要他第一次來就算了,可他明明蹲過點,沒理由再犯這種錯誤吧?”


    “以上種種,無不告訴我這孫子還隱瞞著天大的秘密,或許便是案件的真相,可你為什麽不問下去了?”


    “他到現在還在撒謊,說明這家夥仍舊有著僥幸心理,那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應該是打消他這種僥幸,讓他乖乖交代一切才是,你怎麽……”


    “行了行了,我大致搞懂你的意思了。”袁友衝擺擺手:“你還沉浸在咱們之前的計劃當中,但,計劃趕不上變化,這樁案子遠比咱們之前想的要複雜的多,所以,計劃也得做出一定程度的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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