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方匙兒的執著,左君原本是不願將她帶在身邊的,心中更是對她存了幾分猜忌,身邊跟著一個不知根底的陌生人,縱使這個人是個貌美的姑娘,左君還是不能輕易的放下戒心,當初的綠蘿帶給自己的記憶實在是太深刻了。


    雖然三番兩次的拒絕方匙兒的請求,但最終左君還是決定帶著方匙兒一同走,沒什麽別的原因,隻是看到了方匙兒哭泣的時候,突然覺得這人間實在的無趣。


    宗門內爾虞我詐,刀光劍影,出了宗門,到處的絕地險境,防不勝防。為了保命,自己一刻都不敢鬆懈,今日對宋振放心不下,明日在藥十三身上找找破綻,後天又要提放有人看出自己身上的隱秘。


    左君發現,不僅自己是這樣,就連身邊的人也是一樣,對自己的試探從來就沒有停過,這樣的日子實在是乏味,而人心就是在這樣的試探之中逐漸失去的。


    當看到方匙兒的眼淚,左君猛然驚醒,若不是方匙兒,自己竟還沒有發現,當時的綠蘿在自己心裏種下了如此大的陰影,一次陷害,險些將自己信任別人的能力毀掉了!


    回頭想一想,過去的這幾個月裏,自己甚至連師父都曾經懷疑過!更不要說別人了,對於宋振等人也從來都沒有放下過戒心,想到這裏,左君一身一身的冒冷汗。


    藥老為自己煉製的清心丹雖說能夠穩定心神,可很顯然,這樣的心魔,是清心丹去不掉的,若是任由它發展下去,將來等到左君境界高了,這便是一道破不掉的關隘,揮之不去的夢魘!


    “從今往後,試試以誠待人吧,這樣無休止的猜忌下去,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會崩潰的!”


    “我以誠待人,若是能換回同樣的誠心,固然隻得慶賀,若是換不回,也沒什麽可懊惱的,也能借此認清一個人,更加可喜。”


    ……


    “哥哥,飯好了,袁師兄今日為咱們打了兩隻麂子呢,你聞聞,可香呢!”


    左君從冥想之中醒了過來,看到方匙兒指著不遠處被烤的金黃的麂子肉,叫自己去吃飯,微微一笑,站了起來,帶著方匙兒去享用一下袁霸的手藝。


    現在方匙兒已經認定了自己,除了晚間歇息的時候和單月在一起,其餘的時間都跟在自己身邊,在左君的堅持之下,方匙兒也改了口,不在公子前、公子後的。


    現在一行人實在繞遠路,不過既然是宗門安排好的路線,安全問題就不用眾人擔心了,反正這回該達到的目的也都達到了,古墓之行也算是小有收獲,袁霸雖然失去了一條胳膊,但是卻得到了百年不遇的血珊瑚,所得也不小。在青州又發現了流沙國的暗探,也算是意外收獲,回到宗門想必少不了獎賞。


    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門中又沒有什麽要緊的,現在最危險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左君身邊又帶著一個凡人,趕路也趕不快,幾人一商量,索性就一路走一路玩,權當做遊覽一番楚國河山。


    就這樣,原本一個半月的路程,眾人走了兩個月還沒有走完,倒是方匙兒,從未出過遠門,這一路上的景致十分的吸引小姑娘的注意,左君能依稀的感覺到,走了這兩個多月的路,方匙兒失去的至親的痛苦,仿佛已經被衝淡了一些。


    “袁霸,依我看,你入門之前不是山賊,十有八九是個廚子!”


    宋振拿起一條被烤的滋滋冒油的麂子腿,大快朵頤的撕咬,口中含混不清的說道。


    “放你娘的屁!你出去打聽打聽,南邊的江湖上有誰不知道袁守義的名號?!有的吃就閉上嘴!平日裏見你挺斯文一個人,說起話來這麽不招人待見!”袁霸放下手裏的肉塊,指著宋振大罵。


    “袁師兄,不是小妹奉承你,你這手藝實在是不錯!就是尋常酒樓的大廚,也不見能做出這樣的味道。”


    聽到單月難得誇讚自己一回,袁霸心裏十分的受用,狠狠地嚼了一大口肉,嘟囔道:“這都是沒辦法才學下的手藝,當年落草的時候,為了躲官兵追捕,沒少往林子裏鑽,深山老林的一待就是十天半個月的,除了打獵,難不成叫我那幫兄弟嚼樹根去?這也是活人性命的法子啊!”


    說完,袁霸又對著宋振撇了撇嘴:“清風山的就不知道吃人家嘴短這一說麽?沒有眼光就算了,連個眼力見兒都沒有,老子是廚子?那家的廚子這樣的英武?!”


    袁霸見左君與方匙兒過來了,從一隻烤好的麂子身上撕下來一塊最肥美的肉,用匕首紮著遞給方匙兒,說:“妹子,你來說!哥哥我是像好漢還是廚子?!”


    笑眯眯的接過袁霸遞來的肉塊,方匙兒道:“袁師兄是個大英雄!”


    “哎!這就對了!還是我妹子又眼光!來!再來一塊!”


    這些日子以來,方匙兒對幾人也漸漸的熟悉了,知道了這些人與自己這剛認下的哥哥一樣,都是好人。除了左君與單月,方匙兒最樂意相處的還是袁霸,她覺得,雖然這個大漢長得凶,但是心腸不賴,說話也風趣,就是總是喜歡拿自己逗悶子,這一點不太好。


    袁霸遞給左君一把匕首,示意他快點切肉,畢竟烤熟的麂子趁熱最是美味,要是涼了就不好吃了。


    “兄弟,快點吃,吃完了陪哥哥再過兩招兒!”


    左君看著袁霸一臉諂媚的笑,不由得一歎氣。


    自從在藥十三的幫助下,袁霸將體內的無定金針逼了出來,修為也恢複了,他就喜歡上了找人切磋,不答應就死賴著,將人煩到死為止,也不知道當初他混跡草莽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一副無賴樣子。


    單月是女子,被罵了一回不要臉之後,袁霸就不再找單月了,宋振是跑的比較快,至於藥十三,袁霸每次和他切磋之後都帶著一身傷,久而久之,袁霸就認定了自己,一口一個兄弟,叫的比之前歡快的多。


    從上次在劉府正廳之中袁霸與青木的比試之後,左君就知道,袁霸這是想借助高強度的戰鬥,來加快融合血珊瑚的速度,畢竟藥力在體內多一天,就會多一分流失,也難怪他著急。自己又會血魂心經,對於袁霸來說,自己是個再合適不過的對手,左君也就由著他了。


    “袁霸,你這麽著急幹什麽?離試煉不是還早麽?”宋振看了一眼袁霸,說道。


    將匕首插在了麂子身上,袁霸抹了抹嘴,歎道:“不急不行了,我現在去了一臂,若是不快點將血珊瑚煉化,隻怕是到了試煉之日,會敗在張緣手下,到那時候,麵子可就丟大了。”


    “試煉?”左君拿著匕首愣住了,他們在說什麽?


    “什麽試煉?”


    左君不解的樣子引來了所有人疑惑的目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你不知道宗門試煉?刑師伯沒跟你說過?”藥十三坐在不遠處問道。


    搖搖頭,實在是不記得師尊提醒過自己有什麽宗門試煉,就連師兄也沒有提起過。


    宋振猛然一拍大腿,說道:“我知道了!你們想想,以前宗門試煉之時,藏兵樓從來沒有弟子參加!”轉頭看向左君,說:“刑首座怕是真的忘記了,左師弟,這次的試煉你可一定要來!十年一次呢,好處多多啊,要是不來,不知道多可惜呢!”


    左君苦笑一聲,說道:“師兄啊,你還沒告訴我是什麽試煉呢!”


    沒等宋振開口,袁霸甕聲甕氣的說道:“說起來也簡單,跟老子當年選大當家的是一個道理,闖三關麽!闖過三關的弟子就送你去尋寶,尋到了就算是你運氣,尋不到就白走一趟了。”


    闖三關?尋寶?這袁霸在說些什麽,為什麽自己聽的雲裏霧裏的,從來沒聽過宗內有這樣奇怪的試煉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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