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的小嘴張的大大的,眼神中透著不敢相信,臉上仍舊掛著淚珠,被自己的君哥哥一句話驚得半晌回不過神來。


    “君哥哥……你剛才說什麽?”


    看著周雨一臉迷茫的表情,左君心中不由得好笑,重複道:“我說,我能修行啦!”說完笑著摸了摸周雨的小腦袋。


    “啊!”聽到左君的話,周雨有些驚訝的叫出了聲,但轉念之間又疑惑的問道:“可是,君哥哥,之前你不是說……說你先天無脈,不能修行麽?”


    周雨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左君的表情,生怕觸及他的痛處。


    左君看著自己這個妹妹的神情,心中也是一暖,撓了撓頭笑道:“其實我也不是太明白,剛才醒來,猛然間就發覺自己好像能修行了……”


    說著話,左君伸手一招,不遠處的一塊石頭憑空飛來,穩穩的落在手中:“你看我還有修為了,說不得是一頓打將我打的開竅了?”


    一句淡如水的俏皮話卻是將周雨逗得破涕為笑,嗔道:“都成這模樣了,哪有哥哥這麽說話的?!”左君的動作真真切切的落在了周雨眼中,周雨本身也是引氣六層的修為,一眼就看出了,左君這是實實在在的有修為在身,做不得假。


    周雨似是想到了什麽,對左君說道:“哥哥,之前首座師伯給你看過的,斷言你不能修行,可是現在……”沉吟了一下,周雨有些猶豫的說道:“能修行固然是好事,但是小妹恐防其中有詐!而且小妹看不出哥哥你的修為,實在是奇怪,依我看……還是再請師伯為你看看為妥!”雖然心中怕左君不愛聽,但是周雨還是把心底裏的話說了出來。


    聽到周雨的一番話,左君有些頭疼,自己是最清楚實情的,偏偏還要裝成一腦袋漿糊的樣子,實在是別扭,但是經曆了趙天水這件事之後,左君對於仙門之中的凶險更了解了幾分,那老人既然告訴自己,自己身上的秘密一旦被人所知,將有殺身之禍,那就死死的瞞住!自己之前近乎與世無爭的住在藏兵樓之上,在一山首座眼皮子底下,都能夠遭此橫禍,以後的自己一旦出了什麽岔子,後果可想而知!


    不過轉念一想,周雨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自己這幾年一直不能修行,現在出去不到一天,回來就能夠修行了,還是帶著一身引氣五轉的修為,難得不引人懷疑,何況自己還要在地幽宗待下去,第一個瞞不住的人就是自己的師父!


    “讓師傅看看也好,希望那老人沒有騙我!”左君心想。讓師傅為自己檢查經脈是必須的,現在隻能寄希望於老人的話了,畢竟他曾經說過‘以極陰之魂,極陽之軀,蓋住幽冥血脈,此界之內無人能識!唯遇陰曹聖物許有不測!’若是老者所言不虛,師父是看不出端倪的!


    那老人的話,左君一句都不敢忘,死死的記在了心底。


    想到這裏,左君的心中有些踏實,看著一臉小心翼翼望著自己的周雨,左君笑著說道:“師妹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不能就這麽糊裏糊塗的,師父出了遠門,一月多沒在門中了,等師父回來,得求他幫我好好看看才能放心!”


    左君笑問道:“呐!現在不哭了?你喲!就這麽一招就把你哥哥我吃的死死地!”輕輕一指點在周雨的額頭。


    一句話又將周雨的小臉臊的通紅,跺了跺腳,低頭不語。


    左君突然想起了什麽,正色問道:“對了!妹妹將那綠蘿姑娘如何了?此事她也是身不由己,可別害了人家姑娘!此仇我來日自會找幽魂山報回來,與旁人無幹係!”


    原本害臊的周雨聽了這話,露出幾分嗔怒之色,望著左君說道:“怎麽?君哥哥對綠蘿很是上心嘛?那丫頭才來門中半年,今日也就半日不見,君哥哥就如此念念不忘了?也是妹妹多事,該叫綠蘿送你回來才是!”言語之中陰陽怪氣,看的左君渾身不自在。


    左君啞然,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瞧你說的!我就是不想無辜之人受累,算了算了!也是你身邊的人,我不便多說!說的多了,誰知道你這丫頭要起什麽鬼心思?”


    看到左君一臉尷尬,又顯木訥的神情,周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啦!不貧嘴了!”


    轉而略顯黯然的說道:“那丫頭做出這等事,我哪裏是容不下她。出來之前我跟鵑兒說了,將她送回留安城,好生安置,我也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話說了一半,周雨慢慢的湊到左君身前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看君哥哥倒是憐香惜玉,不然你去跟師伯說說,我將綠蘿送到藏兵樓,以後她就專門伺候你了,你看好不好啊?君哥哥?”


    左君聞言連連擺手:“還是不要了!你的人怎麽處置隨你,隻要不傷及無辜就好!別扯上我!我還不知道你?我若是答應了,你還不知道要怎麽折騰我呢!”


    周雨得意的哼哼了兩聲,一副‘你很識相’的表情。


    烏雲散盡,長空放晴,左君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


    左君拍了拍手,說道:“吶!現在什麽事情都解決了,咱們也別在這兒站著了?進去坐坐吧!免得你下回又數落哥哥我不通情理!”說完用手指著身後不遠處的小院。


    二人才一進門,就看見憨驢兒在院中一下一下的劈柴,正屋的簷下邢凱坐著一張竹椅,手捧一卷,自斟自飲。


    左君看到自己師尊在院中,不由得一愣,師父已經外出一月有餘,未言明歸期,沒想到自己出去一個早晨的時間,師父就回來了,所有的事兒還真的都是趕到一起來了。


    “師父,徒兒回來了!”


    “見過首座師伯!”


    周雨雖說每月都來藏兵樓,但見過藏兵樓首座的次數也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坊間傳言,這位師伯在門中弟子眼中算的上是最為神秘的一位,與其餘的五山首座關係都不是很和睦,而且為人狂放恣意,不拘小節。今日還當隻有左君大師兄在,貿然闖了進來,想不到麵對麵的見到了本尊,周雨頓時有些拘謹。


    “怎麽回事?!”邢凱一個閃身便到了近前,皺著眉頭問道。


    左君此刻的模樣落在邢凱眼中,滿身的泥濘,道髻散開,一身白袍染了血色,一看就知道遭了禍事,但是又看到此刻自己的徒弟精神矍鑠,雙目炯炯有神,全然不是身受重傷的樣子,這才沉聲問道。


    “回稟師尊!弟子今日晨間……”左君沉吟了一番,將今日的事情娓娓道來,當然,和周雨聽到的故事一樣,關鍵的部分被左君略去了。


    “……弟子本已經昏迷,全靠周師妹前來,弟子這才回到宗門!”左君一口氣說了半柱香的時間,將事情的起因經過全部告訴了自己師尊,一番話說完,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兄,發現還在睡著劈柴。


    邢凱的臉色隨著左君的話語,變得越來越陰沉,聽到左君說完,邢凱的臉已經黑的不見天日了,聲音冰冷的說道:“你如何確定那二人就是幽魂山的弟子?!”


    左君回道:“錯不了!一人是弟子同鄉,另一人弟子雖說不識,但是從周師妹哪裏得知,那人是幽魂山內門弟子,名喚作許華!”


    邢凱點了點頭,臉上掩飾不住的露出煞氣:“我門下弟子不受人欺辱!此事自有為師與你做主!說吧!你是想將那二人送到刑堂處置,還是要他二人跪在麵前由你泄憤?!要是覺得不夠解氣,為師順帶去砸了幽魂山山門!”


    “嘶……”周雨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坊間傳言不虛啊!君哥哥這位師尊行事還真的是無所顧忌,狂放霸道啊!”


    左君聽到邢凱的話,心中也是一暖,俯身一禮,恭敬的說道:“不勞煩師尊親自動手,弟子自會上幽魂山討個公道!何況那二人殺我恩人,此仇斷不能甘休,弟子隻有親手報仇才不愧是師尊的弟子!”


    邢凱聽了這話,露出欣賞的神色,眼神之中又有些心疼:“有此心性難得!但是凡事不可勉力而行,你先天不足,如何與人鬥法?其他幾山不像藏兵樓,弟子眾多,就算你想上山都難啊!”


    左君抬起頭,看向自己師尊一笑道:“師尊……弟子,已能修行了!”


    邢凱雙目一縮,像是聽錯了一般,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左君一字一句的重複道:“弟子說,我已經能修行了!”說完,伸手一招,憨驢兒身邊的柴火堆裏飛出一根木頭,穩穩的落在了左君掌中。


    見到這一幕,邢凱心中大震!未等左君反應過來,一隻手便閃電般的搭在了左君的肩上,靈力微吐,在左君體內查探!


    邢凱心中的震撼遠遠沒有結束,他在左君體內依舊沒有看到經脈的存在,但是他發現左君的身體遠非之前可比,骨骼之間隱隱有光華閃爍,靈氣進入左君的身體便被吞沒在血肉之中,宛若汪洋大海,深不可測!


    更加令邢凱匪夷所思的是,左君的丹田之內空空如也,那極陰極陽的靈根竟消失不見了!左君剛才的作為的確是靈氣外放,但是在左君體內卻感知不到半點靈氣,就連丹田之中也是半點靈氣都沒有!而且自己看不透他的修為!


    半晌過後,邢凱才將手從左君的肩上移開,壓下心底的驚疑,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你的靈根呢?!你何時能夠修行的?!”


    對於這樣的問話,左君早有準備,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道:“弟子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今日他們將弟子打暈之後,弟子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等醒來時,突然發現自己能夠修行,還有了修為。再就是周師妹將弟子送了回來!”


    邢凱轉頭看向一旁的周雨,見到周雨忙不迭的點頭,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點頭說道:“恩!為師大概知道了,去將你師兄叫醒,來屋裏,為師有話交代給你們!”轉身便往堂屋中走去。


    周雨聽到人家師徒之間有話說,小姑娘也覺得自己帶著不太合適,悄悄的朝左君使了個眼色,打算悄悄的離去。


    邢凱半隻腳踏進了門,又轉身朝著身後說道:“那個……誰來著?恩……徒媳婦兒,你別走了,一起聽聽,對你也有好處的!”


    小姑娘悄沒聲兒的走到院門口,正準備出去,一下子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嬌俏的小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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