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萌一天沒怎麽吃東西,這會兒才吃了半根香腸、三塊餅幹。


    “再吃點……”


    “我不想吃了,段哥哥,我想躺會兒,胸口疼,總覺得喘不上來氣。”


    “高原反應,我剛來的那兩天也這樣,這幾天慢慢緩解了,不做劇烈運動,歇一會兒就好了。”


    這是段禦鵬的經驗,趙小萌信以為真,就以為是高原反應,而忽略了自己的病情……


    .


    躺在床上,她抱著他取暖,穿著毛衣絨褲再蓋著被子。


    “段哥哥,明天我們能離開這嗎?”


    “未必,同時好幾個地區受災,道路都沒有暢通,就算轉移的話也會先走老弱病殘。估計咱們可能得等等……”


    “哦,那就等等。”


    半晌,他歎口氣說:“不敢保證還有沒有餘震,如果遇到餘震發生,記得跑下樓到空曠的地方。”


    趙小萌往他懷裏鑽了鑽,段哥哥輕撫著她的後背,“不用擔心,安心睡吧,我在這守著,萬一餘震我叫醒你。”


    趙小萌自豪的揚起臉來,笑得沒心沒肺:“我才不擔心,我一向運氣頂好的!吉人自有天……唔……”


    他猛的低首堵住她的唇,指尖狠狠捏著她的下巴,不讓她閃躲。長驅直入,吮著仿佛要吞噬掉她。


    趙小萌唇上吃痛,低聲嗚咽,小手推著他的胸膛,卻無論怎麽也躲不開。狂如風暴,感覺自己快要被憋死的時候,他終於放開她。


    她撫著悶痛的胸口,嗔怪:“你今天怎麽了?謀殺呀?要憋死我啊!”


    暗黑中看不清段哥哥的臉,但能感覺到怒意的情緒。


    “趙小萌,你不知道什麽叫危險嗎?怎麽敢往這跑呢?如果你爸媽知道了,得多擔心你。”


    “你電話一直打不通,聽不到你的聲音無法確定你是否安全,你讓我怎麽等得下去?我一定要來的!”


    還是任性,完全不理智。就算你來了又能怎樣?就算他傷了、死了、被活埋了,你來又有什麽用???


    段禦鵬想給她講大道理,想狠狠斥責她幾句,但終是沒有。


    微微歎息一聲,指尖在她臉頰上輕撫,沒再說話,讓疲累的人在懷中安睡……


    .


    趙小萌入睡的很快,但半夜時睡得並不安穩。


    睡夢中冷得不行,縮在段哥哥的懷抱中,厚被外又蓋上著羽絨服,但她還是冷。


    眉頭緊緊的揪著,看起來十分難受……


    “小萌……”


    趙小萌聽到耳邊的低喚聲,她睜開沉重的眼皮,光線很暗,模糊看著段哥哥焦急的神色,把她往懷裏摟緊些,“冷嗎,你發燒了。”


    “冷…”她的聲音又低又輕。


    “我包裏有感冒藥,退燒藥,你去給我找。”


    他下床去背包裏摸,摸出幾個藥盒,拿到窗口去借著月光看。


    沒有溫水,隻能喝涼水。


    “小萌,起來吃藥,吃上藥就好了。”


    他扶她坐起來,吞下藥片,喝幾口涼水,被窩一活動透進涼氣,更冷了。


    身子發抖,抖的很厲害。


    段哥哥放下水杯,趕緊回來摟著她,又緊了緊手臂。


    趙小萌把頭貼在他胸口,小手無力的搭在一邊。覺的頭脹痛,胸部悶痛,渾身都痛……


    “這邊斷電,暖氣也供不上,你啊……非來受這個罪,唉……”


    趙小萌沒說話,闔著眼睛,兩片蒼白的唇瓣軟軟的,好像失了力氣一般。


    現在這個環境,這個條件,活下去就不易,醫療水平跟不上,到處都是傷患,好在包中有藥,吃上退燒就好了。


    段哥哥把被子攏過來給她掖好,摸著她的額頭,“睡吧,一會兒退燒就好了。”


    吃藥三十分鍾後確實退燒了,但是短暫的好了兩個小時。天明時,燒又起來,一直在發低燒。


    趙小萌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闔著眼睛。


    段哥哥一直陪著她,中午的時候,他要出去看看,領取一些吃的和熱水,但趙小萌哀求著不讓。


    病中的她格外黏人,“段哥哥,我什麽也不吃,你別出去,別出去……”


    白天,趙小萌縮在被窩裏迷迷糊糊的睡覺,發著燒,還咳嗽。


    這看起來就是感冒的病症,段禦鵬慶幸包裏帶了藥,看著說明書定時給她喂了感冒藥,退燒藥和消炎藥。


    這裏醫療條件不好,他們已經很幸運了,房子沒有坍塌,還住在屋裏,有些受災群眾是住在臨時搭建的帳篷。


    外麵隨處可見流血的傷患,還有剛從重物下麵搶救出來的重傷號。趙小萌這種感冒發燒的小病,隻能躺在這裏吃藥頂頂。


    誰知道到了黃昏的時候,段哥哥發現懷裏的人體溫突然飆高,沒有溫度計,他用自己的額頭拭了拭她的額頭,燙得他一驚。


    趙小萌緊閉雙眼,身子繃得很僵硬,伴有偶而的抽搐。


    段禦鵬一陣心驚,感覺到情況比想象中嚴重。


    “小萌……小萌,你醒一醒,你覺得哪兒疼,哪兒不舒服?”


    此刻趙小萌就是發燒,胸口悶痛,咳嗽的並不太厲害。


    段禦鵬不是大夫,他也不知道這種情況到底算不算嚴重?


    但是他不放心,得抱她出去就醫。


    外麵很冷,隻怕風一吹更糟。他給趙小萌套上外褲,羽絨服又把自己一件戴帽子的衣服給她穿上。


    捂得很嚴實,才把她抱出去。


    天色已落黃昏,他先是抱著,後是背著。半個多小時才走到醫療救助中心。那裏排隊的人很多、很亂,背上的妻子軟軟的趴在他身上一動不動,隻有偶爾的幾聲咳嗽和有氣無力的呢喃說胸口痛。


    排隊很久,終於輪到了他們,這裏隻有簡單的醫療器械,醫生先量體溫,高燒39度多。


    醫生問:“吃退燒藥了嗎?”


    段禦鵬答:“兩小時前吃過,但燒沒退,好像還更高了,她一直說胸口疼。”


    聞言,醫生拿出聽診器聽她的胸肺,然後說:“肺部呼吸有異聲,去拍胸透片。”


    於是,段禦鵬背她去拍胸透 X光片,之後醫生拿著片子一看:“情況不好,肺部有大量陰影,估計是急性阻塞性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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