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並不知曉這艘進攻巢城的太虛戰船是十二星座中的那一艘,又隸屬於哪個勢力。


    但他相信現在有魔物這個大敵,無論是哪個勢力、哪個派係,皆可以結為臨時同盟。


    即便是明遠城遇到的那名高修口中的天門‘忠上’派,此時此刻,但凡不是失了智,大約也不會介意有異修策應殺魔。


    因此,他並沒有見火候差不多,這才入場,而是化作一道銀青虹光,從地麵撲向巢城。


    太虛戰船上的修士,自然注意到了畢月烏這比較另類的遁光。


    就有人點評:“這修士倒是實誠。”


    與此同時,巢城自然是有所反應。


    應對太虛戰船,既有飛獸、魔修飛空迎戰,又有炮火迎擊。


    對周行,就顯得輕慢了許多,一名魔修,指揮若幹魔物,加以阻截。


    魔物除了之前見過的醜狗,已經那種體型宛如蛇精穿了貂皮衣的‘龍蛆’,還有種成年牛那般塊頭、形似食蟻獸的魔物。


    這種魔物擅長用那細長的管狀器官噴射煞箭,威能等若金丹修士禦使飛劍的蓄力一擊。唯一不美就是不能調節軌跡,一去不回頭,因此是‘箭’而不是‘劍’。


    那魔修以指揮官之姿居中坐鎮,令醜狗和龍蛆撲殺阻敵,又令‘噴獸’伺機而動,遠程攻擊。


    周行麵對這種簡單樸實的戰術,也沒有浪,日精輪護身,月精輪殺伐,攻守戒備,擺出一副不怕消耗的架勢,邊鬥邊不時留意天上的戰局。


    在他的看來,天空中的戰鬥,其實也沒啥新奇可言。


    麵對飛獸魔修,太虛戰船一方又數十名修士出戰。


    於是一場宛如戰機狗鬥的空戰,便很快在空中爆發了。


    雙方的戰鬥模式都不是那種糾纏打鐵般乒乒乓乓,而是盡可能速度與靈活兼顧,飛來躥去,偶爾錯身瞬間斬殺,大多數時候都是射擊。


    而在這種戰鬥模式下,又講究眼觀六路,與己方隊友默契配合,或加以援手解圍、或趁敵被纏住而襲殺。


    而周行很快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魔物也有老兵新丁之說。


    有的飛獸就奸猾陰詭、刁鑽狠辣,有的則顯得憨傻,就知道猛衝硬懟。


    這樣的發現,讓他暗中略鬆一口氣,他挺怕魔物能經驗共享,一個老辣,全體精通。


    真要擁有這等能力,普通人真是一點活路都沒有。


    相比於天上的亂鬥,他這邊的戰況無轟擊、無爆發、無大招,波瀾不興。


    他沒有傻乎乎的被魔物圍起來殺,而是左衝右突,不停的運動。


    畢竟對他而言,硬扛遠近圍攻的消耗,遠大於運動遊擊的消耗,而放風箏打法,效率又有些低,那麽就是現在這種,跑停跑停,也不遠走,就是拉著一群魔物來回溜腿,覺得機會合適就衝殺一波。


    魔修針對他的戰術,自然也采用了事先布局、迂回、合圍等戰術。但都被破掉了。


    他速度快,手更長,又不會頭鐵硬懟,無論魔修怎麽安排那些魔物,他都始終能在局部保持恃強淩弱的態勢。


    這就跟太祖當年常用的戰術一樣,整體看是以弱擊強,但局部卻是以多打少,靠運動獲得機會,靠小勝積累大勝。


    就這麽打了一炷香左右,魔修可能看的蛋疼生氣的不行,親自撲上來了。


    周行心道:“那你還不就是個弟弟?”


    舌頭一翻,之前一直壓在舌下,就像喉寶含片般,一點點潤澤的彈藥直接嚼吃吞咽,立刻就來勁了,日精輪圈,月精輪懟,直接就斬破了魔修的軀殼。


    魔修完全沒能料到日月精輪能爆發出此等彪悍威能,但這時說什麽都晚了。隻能是魔嬰逃遁。


    “嗬,tui!”


    對畢月烏而言,口中這‘追魂針’才是本命法器。


    象征烏鴉的全力一啄,看似簡單,實則極為凶殘。


    尤其是追敗殺逃時,隱含道蘊、挾勢壓人,幾乎是無往不利。


    用周行的話說:“殘血必中、必殺、必暴擊。”


    一招秒了元嬰魔修,剩下的魔物立刻狂暴,瘋狂撲衝。


    周行見此,暗鬆口氣。


    這是好現象,不怕瘋,就怕始終冷靜。


    又戰了接近一炷香的時間,魔物被屠戮一空。


    期間周行還琢磨著、巢城大約會再遣魔修來援吧?結果卻一直沒能等到。


    至於空戰,反正在周行看來,多少有那麽點起哄之嫌。


    別說是魔修,飛獸都沒死多少,鬥的倒是挺激烈,可殺不了怪,打的再好看有個蛋用?


    另外就是艦戰,同樣讓他暗中詬病。


    看一開始那氣勢,他一度以為會是強行突入、霸氣著陸,狠殺一波的模式。


    結果放出修士後不久,戰船便轉為了懸空炮擊模式,戰船側舷所有炮火轟擊,還時不時投擲些爆炸桶之類的玩意。


    這戰法要說不好吧,已經是最大程度傾瀉火力了,挺英勇的。


    要說好,周行覺得除了英勇,也沒別的了,這打法不對路。


    換做是他,別說是單船,即便是大艦隊,轟炸也會選高空投彈,就貼著罡風層,即便魔物的炮火能探到那般高度,他也絕不相信從高空炸固定靶,會比從地麵打高空的移動靶更費勁。


    欺的就是這些地麵目標不能動。


    反之,一刀直插心髒,能斬首最好,不能也毀了其中樞,令其調度失靈,之後或是脫離,或是大肆屠戮有生力量。


    像現在這種就不倫不類了,感覺隻是靠著突襲要素占點小便宜。


    也就一開始好像還行,時間拖的越長,越是不利。


    畢竟隻是一艘船,還能比人家一座城火力更猛?


    總之,他覺得這是大爺當的久了,思路鈍化,以為逮誰都能空中壓製,轟轟轟炸一通,對方就算不降也差不多了。


    空中狗鬥和戰船壓製都成效有限,這太虛戰船的駕馭者似乎也是覺得這麽下去不是辦法,主動向著城市邊緣移動了。


    修士們也跟著移動,始終對戰船呈拱衛之勢。


    當然,也是一種依托。


    周行就見到有修士回船,同時也有新的修士出戰。


    采集了些樣本,完成了信息收集之後,周行便聚攏屍骸,放火焚燒。


    有些小費勁,但他覺得值。


    他擔心這些血肉若是不管,回頭會被魔物回收利用。


    火焰升騰,他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附近打坐調息。


    沒嗑藥。


    修士軀體對藥物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越是虎狼猛藥,越是難以徹底消化,或後遺症巨大。


    像這種戰事烈度一般的情況,還是莫急莫燥悠著點,將服大藥的機會留下、以待不時之需。


    待到魔物屍骸已然被燒的通透徹底,他才起身向著太虛戰船那邊行去。


    此時,太虛戰船已然退到城市邊緣。


    戰鬥方式也改為了陣列對線,艦炮支援,以及空中激鬥。


    看那情勢,鏖戰之勢已成,一時三刻不會見什麽分曉。


    周行繼續接近,離著還有千多米時,就見又有兩艘戰船駛來。


    其中一艘也是太虛戰船,但另一艘,觀其款式和散溢的力量,應該隻是像雲霄宗的戰樓那般的大型戰爭法器,並不能出入罡風層。


    隨著這兩股支援力量的抵達,戰局很快有了變化。


    魔物主動,貌似是慫了,迅速收縮兵力,繼而在留下一批魔物斷後,主力則撤回了洛原城中。


    修士這邊三方匯合,周行見到了安璿,也見到了明遠城遇到的那名高修。


    很快,修士一方抱團聯合。


    這些修士,可以說都是太虛宮一係。


    隻不過分為曾是、還是、正是。


    分別對應秘盟修士、天門修士、巡虛修士。


    壽星號一眾修士,其實就類屬巡虛,可以理解為集欽差、收稅官、救火隊等於一身的綜合體。


    如今,不同所屬的修士們集結聯合,共同討魔。


    在這種情勢下,周行駕禦的畢月烏隻是是小人物一個。


    又是戰時,因而簡單寒暄之後,他便融入了這個臨時團隊。


    這個團隊中,以巡虛修士中的為首之人,等階最高。


    被眾修尊稱為‘幽刑法尊’,安璿說其有著渡劫後修為。


    但周行通過ced看其戰力數值、加以分析,認為其實力有點水。


    可惜此時的他,開著小號,並不具備洪荒級的偵察能力,用於分析的依據不太足,估測不太準也說不定。


    不過,幽刑很快就當眾施展了手段。


    周行見後,便覺自己的分析是的對,因這幽刑是冥玄派的鬼修。


    就他所知,鬼修過仙劫,可不敢讓天道之雷劈,大都取巧過。


    而相應的,所得也有限。


    當然,白日飛升什麽的也就別想了,得另找升格之路。


    幽刑施展手段時倒是和氣派,


    就他先是揮手喝令:“諸道親,陣列上前,恭請玄冥眾神,除魔斬邪!”


    頓時,一票冥玄派鬼修越眾排陣,並且身上紛紛湧起陰煞之力。


    幽刑居中主持,掐訣結印,雙手在空中連連虛點,令一眾鬼修的氣機相連。


    頓時,煞氣成風,陰氣成霧,成了狂風巨浪,鬼修們就像是乘了雲氣在天空飛行般,腳下腿邊陰霧卷蕩,法袍鼓蕩,衣袂獵獵……


    另有陰森之意境籠罩其所在一隅,就仿佛別人站在陽光下,他們站在樹蔭下般與其他修士形成了明顯的差別。


    緊接著,天空中傳來一聲雷響。


    仿佛冬日驚雷,又仿佛來自天外,總之沒見烏雲,就那麽‘喀啦!’一聲巨響,其聲脆硬突兀、震撼神魂,在人心中滾蕩回響,久久不絕。


    雷響後不久,便有異力,猶如瀑布洪流,從罡風層傾瀉而下,如何天河瀉水,聲勢駭人。


    便在這洪流中,有魔神虛影飛降而至,形象各異,其中不乏天王、天仙、菩薩,也有四臂蛇身、九頭龍蛇、獅虎鯤鵬相融等異形異狀的,周行甚至還看到又一個形象類似六翼熾天使的。


    而隨著這些鬼神投影降臨,傾瀉不息的異力有了分化,形成不同色澤的分流,湧入了鬼神的投影中,使之漸漸凝實。


    繼而,這些鬼神身上,開始散發宛如神力的波動。


    這波動聲勢驚人,在場修為較低的修士,都感覺神識念頭受到了壓製,運轉不暢,施法能力受到影響。


    而這些鬼神的神力波動,自然也有強弱之分。


    其中一天王扮相的尤為突出。


    這鬼神體魄雄其,乍一看是人,細一看其比例哪兒哪兒都跟人有著差別。


    尤其是生著一雙虎目,這不是形容詞,而真就像老虎的眼睛,有著猛獸的那種森然霸氣。


    祂頭戴華麗金冠,冠的正麵鑲嵌著一顆碩大的明珠,釋放著奪魂攝魄的光芒,讓人本能的不願直視。


    異力被其吸收的較多,很快凝結出一副近乎實質的金甲,式樣古拙,可惜周行沒什麽文化,隻是覺得有春秋戰國時紮甲內味兒。


    不過,這鬼神手中的武器,終究還是沒能盡數實化,隻是半虛半實,乃是戈


    同樣因為沒文化,周行沒能認出代替戈的直內部分的異獸是個什麽玩意,反正這異獸大嘴張開,戈的援,就如其吐出的舌頭。


    請來鬼神,自然是要上身的。


    鬼神在各自吞吐吸納了不同份量的異力之後,便紛紛附身於冥玄派的鬼修身上。


    不過這種附著,與一般神打的那種還不同,是半附著,有那麽幾分法相的意思,下半身與修士融合,上半身則從修士肩背位置探出,遠遠的看,就像一人背了團光芒流轉的雲朵,充斥著孔雀開屏般的華麗感。


    周行一度以為天王形象的鬼神是屬於幽刑的,結果不是。


    幽刑是等到眾修都請完鬼神之後,才請自家鬼神。


    這鬼神降臨,聲勢並不比其他鬼神更宏大,但不同的是,在這神身上,基本察覺不到其他鬼神都有的那種陰暗晦氣。


    祂就像正經的天神降臨一般,頭頂冕旒,腳踏祥雲、瑞彩繞身,玉帶金袍,帝王形象。


    其明黃色的長袍上,並非金龍盤旋,而是雲紋組成的圖案,越看越是玄奧,盯的稍久,就有種意識被其吸入的感覺。


    其頭上戴著的冕旒,十二旒遮掩麵目,顆顆璀璨如星,明顯也是寶物。同時也印證了身份。


    《周禮·夏官·弁師》有記:“頂有延(前圓後方的木板),前有旒(珠串),故曰‘冕旒’。天子之冕十二旒,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


    這尊帝王鬼神現身後,天河瀑布般傾瀉的異力便盡數歸攏,化作金色光流,湧入其身體中。


    於是這帝王手中漸漸凝出一把劍,劍柄、劍鞘華麗異常,同時又蘊含神聖威能,讓人一見便情不自禁的生出敬畏之情,且刻骨銘心,無法忘懷。


    而當這帝王與幽刑融合,頓時在其身周垂下萬道瑞光,綻放千多彩花,籠罩方圓三十丈,其中隱約可見玉樹瓊花琉璃盞,瓔珞錦幕天香爐,還有宮殿背景、似真似幻,空靈仙樂、悠揚滌蕩……


    與此同時,天河傾瀉般的異力流湧消散不見。


    幽刑掐訣念咒,叱吒一聲。


    帝王雙臂一展,原本籠罩方圓三十丈的玄奧力場,便擴大到了整個鬼修們所在的陰霧區域。


    不過,如此一來,那些瑞彩幻景什麽的就沒有了,但眾鬼修身上的鬼神像,明顯更加凝實,幾近實質。


    真的就仿佛都修成了法相,一時間這幫鬼修煌煌赫赫,光鮮亮眼,搶盡風頭。


    周行看的心中吐槽:“看起來是真的挺有排麵,與之相比,我以《通神金章》請神時的景象,隻能算是五毛特效。隻不過這些鬼神帶來的戰力加成就……希望能有表現出來的一半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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